一曲相思梦

第五十九章总是不知不觉地想起你


    胖妇人一时间得意忘形起来,忘记自己身材的肥胖,她一个艰难地转身,撞到了身后的柱子。
    她发出一声痛骂,后又若无其事地踩着高傲的步伐走了,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何妍听到了动静,早早就盯着她。她认出她是那个黄大娘,早些时候刚收了她分发月银的权利。
    她刚才没错过胖妇人的举动,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再联想到自己一身女装,想是她认出自己罢了。
    但是她的笑容有些诡异,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晃了晃自己的头,也就不再多想了,想着提醒一下林熙注意这个人就好了。
    她抬眼看看天际,脑中骤然回荡着那一卦。
    “前生飘浮,今世救赎
    两世情缘,一步之遥
    东升西落,天长地久
    十一偶然,十二必然”
    她此刻有了些头绪,竟也不再觉得荒谬了,口中低低地呢喃着: 两世情缘,一步之遥。
    她不禁也觉得好笑,心底却是心酸,两世的姐妹情深,却永远是差一步。
    她不信她是逆天改命的命格,她只愿在意自己的不再离自己而去。她转而自嘲地笑了一笑,还有什么是在意她的?
    她的脑子中浮现了一个面容,接着是排山倒海的一幕幕。
    月光下,他修长的身影,他转过身来,朝她笑了笑。她不觉弯起了嘴角,又记忆起他温暖的背部,记忆起他抱住自己时颤抖的身子。
    她竟有一些担心他,是母性的关怀吗?她小声地问着自己,她因为他那一句“娘亲”而大受触动,不知是心疼还是什么,她自己并不懂,也从未有过这种情绪。
    她想,不如去看一眼他,就确认一下他是否安好。
    “沈景,你可还好?”她无意识地自言自语着,等到想清楚一切,眉眼也弯了起来,眼中含着星光。
    ······
    此时的大殿内,男子手中正握着一卷书,手随意地翻动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长睫下垂,掩住了如墨水般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是他轻咬着的嘴唇,眉头也微微蹙着,脑海里是一片浆糊,他理也理不清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
    “主子。”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他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他的右边。
    这道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却打不破座位上男子的孤寂,也不能拉回了他的思绪。
    沈景并没有听到男子进来的声音,也没有听到他轻唤自己。他动都没动,只无意识地放下了手上的书卷,右手拖着下巴,手肘抵着桌面。
    左手不自觉地蜷缩起,摩挲着自己的指尖,后又仿佛不够尽兴,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敲出有节奏的响声,却是越来越缓慢。
    他的眼珠此刻不停地打转着,脑袋里飞速闪过模模糊糊的画面,只觉头疼欲裂,手转而轻拍了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他思绪渐渐收回,望着眼前的一切,才体会到真实,也就不再多想。他的视线变得清明无比,看着桌上的书就想拿过来继续看。
    身旁的男子只当沈景早先沉浸在书中内容,他便不忍打扰。方才他放下书籍之时,他正想再轻唤他一声。他身子却是朝向左边,他不禁哭笑不得。
    他还是站立在原地,唯一不同的是脸上带上几分无奈。他一直盯着沈景,自然看到他作思考状时的模样,他也不好在主子思考时打扰他,真叫他难办。
    他虽然弄不懂他在想什么,但又不好打扰他,只眼神往四处看,身子却是定在了原地。
    过了一会儿,他实在是站不下去了。他本想再轻唤他一声,或者轻拍一下他的肩膀,却是摇了摇头,要是他受到惊吓就不好了。
    他心里开始着急,难不成真得等到他发现自己?他的行动给出了回答,他蹑手蹑脚地往他身后走去,想要绕到他的眼前。他却是依旧一动不动的,只有手指翻动纸张的声音。
    他不禁回想起来,男子以前很是敏锐,现在这是怎么了?他竟一点也察觉不到自己的到来?他不信邪,伸出五根手指,往他眼前晃了晃。
    他还是毫无反应,想着收回自己的手,却是突然顿了顿。几乎是在他打算收回的同时,男子出声询问:“你有什么事,晃得好玩?”
    沈景眼眸轻抬,淡然地朝他扫视了一眼,后又若无其事地看着手下的书卷,等待他接下来的后续。
    男子这时意识到他早在回过神来,就一直知道自己的存在,却是一动不动,一句话都不说,也许是因为他一人过于无聊,以往都有沈昊陪伴他,现在他却只有一个人。
    “主子,这是你要的消息!”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条,双手拿过递给了他。
    他正准备接过小纸条,忽然被一道焦急的声音给打断了。
    “少,少主!”来人来得着急,正累得不行,手撑着膝盖,弓着腰,呼呼地喘着气。
    一种舒服感渐渐袭来,他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鼻子也拼命地往里吸气。
    沈景只安静看他,不催促他,也不恼,手中的纸条放在了桌面上,等着他顺过气来。
    “少主,那边传信过来,卿卿姑娘恐怕要不行了。她,她提着一口气,就想见您最后一面!”他努力地一口气说完,说得完整,语气中是平静的,但任谁听见都脸色大变。
    他眼中多几丝焦急,一个眼神往身旁男子而去,喊了一句话,吓得他腿快软了,“备马!”
    “是!”男子不再多想,立马往门外冲去。
    沈景什么也不说,心中有着几丝焦虑,到底也是秦任喜爱之人,自然不想让她有什么不测,但一切都要靠天意。
    他不再多想,一个起身往门外走去,脚步中多了几丝凌乱,却不失他的风度。衣袂飘飘,随风飘动,他想化身一阵风,往想前往的地方而去。
    一阵疾风袭来,屋外地下的树叶在风的带动下打着卷。屋内的窗给风吹开了,卷起了刚才沈景放在桌上的小纸条。
    小纸条飘落到地下,一个不经意就飘到了桌子底下。桌子上的书卷也随意地翻动着,屋子内似乎一切没有变化。
    书页翻动的声音,却是少了一个男子的呼吸声,少了他手下意识的咚咚轻敲声,有的是疾风的席卷,事情宛若万分危急。
    “驾!”沈景屁股一接触到身下的骏马,立马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拉紧缰绳,一个鞭策,马儿往前飞快地跑着。
    跑了一段儿,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就想挥一挥马鞭,而马儿却再他挥鞭之前,加快了速度。似乎马上之人的急躁,它也意识到了。说到底,马儿是极具灵性的动物,它也懂得人类之间的感情。
    等到马儿疾驰往前狂奔了数十里,沈景这才意识到,他竟是把所有的焦急,全部都发泄在了身下的骏马。
    此刻他脑子是清醒的,只觉得自己过于鲁莽。他只觉得自己变得好多,情绪竟也开始外泄,心底被藏了许久的好奇心也开始复苏,整个人都开始爱玩起来了。他不觉苦笑不得,这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其实,他是多年以来身上的重担都放了起来。经过这几个月管着奇渊阁,他处理得井井有条,身边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这也难怪别人给他传个纸条,他竟也想让人多呆一会,做了一个不符他形象的举动。
    他不愿多想,他现在是真觉得无趣,也不知他们之前相争的阁主之位,究竟哪里好?
    他晃了晃脑袋,也不再多想,爱抚地摸了摸身下骏马,似在给它道歉。马儿一路疾驰,路途也不算遥远,却是因为人的心境而被拉得无限漫长。
    他不愿被情绪所影响,但一路上,没有一处不让他多想。这路是秦任所走过的,想必他当初也是这般焦虑。
    他回想起自己让卿卿离间父子关系,计谋成功了,结果是曾经他想要的,但是现在是内疚的,有点想给他赔罪。
    他不怨自己害疯了秦浩,他只恨因为他的插足被利用而间接害死了秦任。他们本是最亲密的家人,却因为一个上一代人的恩怨,害惨了他们这一代人。
    他无法赎清自己的罪,他一味地觉得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天也不能放过他,所以才会带走沈昊,才会独留他一人。
    他内心落寞,只想照顾好自己兄弟的心上人,何况卿卿有了他的骨肉。可如今,上天给了他一个玩笑,卿卿要不行了?
    他自嘲一笑,抬头看看天,天空一片灿烂,耳边是落叶沙沙作响的声音,眼前渐渐被灰尘迷了眼睛。
    马儿似乎也意识到尘土飞扬,它只能加快脚下的动作,往前飞驰着。
    与此同时,女人面上满是汗水,嘴里咬着一块布,却是湿透无比,不是口水,是被汗水浸湿。
    她一脸的疲惫不堪,整个人很是虚弱,面容比几个月前反而更显消瘦,身子骨也早已经大不如前。
    唯一不同的是,她高高耸起的肚子,里面是一个小生命。
    发丝因汗水紧紧地粘在她的脸庞,头发显得异常凌乱,手紧紧地揪着被子,牙死死地咬着布,身前是一个接生婆。
    “用力,用力!”她引导着女人生产,额头上满是汗水,无意识下抬手擦了擦。
    “吸气,呼气,用力!”
    “我,我不行了!”女人似乎放弃了挣扎,她已经没有了力气。
    她早先一直在等,想必是等不到了,现在她想的是不如一家人早点团聚。她也就没有了牵挂,至于生育之恩,她下辈子再报!
    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地冲过来,眼中蓄满泪水,抓住女人的手,眼底神情飘忽不定,急声喊道:“来了,来了,他来了!”
    “你,你千万支持住!”
    她虚弱的脸颊上扯出一个笑容,眼底是无限的向往,“你不必如此,我,我要和孩子一起去找他!”
    “你······”她无法规劝,连忙往屋外跑去,她不愿意呆在这个令人压抑的房间,一手抹着泪,一手提起裙摆就跑了出去。
    “唔”
    闷哼一声,她直直撞进一个胸膛,给人的感觉是硬邦邦的,她的头有些痛。
    她确实顾不上泪水的流淌,一抬头却是呆在了原地,眼底淬出喜悦的光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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