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花瓶

第二天。
    教室里，我和小美的座位及周围。
    我双臂抱胸，懒洋洋外加得意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一大帮女生正轮流传着看我的手机，抽气声在耳边此起彼伏，我似乎还能听到口水“叭嗒叭嗒”往下掉的声音。
    小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皱着眉一语不发。
    我将手机从某个正眼冒红心泡泡一幅痴呆样的女生手中夺回来，在小美眼前晃了晃，“怎么样？没骗你们吧？小美，咱俩的赌局，到底算不算数？”
    小美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放到眼前又开始仔细端详，这之前，她就已经这样端详了不下数十遍了，她到底想干什么？莫非怀疑我这照片是合成的？天地良心！这张脸绝对没有半分是假的。
    “他不是文浩吗？宇文集团董事长文康的独生子！他怎么可能会是你的男朋友！”小美皱着眉自语，像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我怎么会有文浩的照片。
    “宇文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我眨眨眼睛，一头雾水，宇文集团可本市是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啊，在全国都很有知名度。很多同学都说将来毕业了如果能进到宇文集团工作，那就算是找到金饭碗了。那个文浩，难道……？
    “啊……我的白马王子，我的文浩啊！你怎么可以背着我爱别人，我不活了！”左边一女生忽然捂着脸哭着跑出了教室，我浑身一激灵，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右边一女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两眼望天，背书一样的说道：“文浩，十七岁，幼年丧母，文康独子！小小年纪便有“天才”之称，作为宇文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被训练得“文武全才”，琴棋书画刀枪棍剑无一不精，年年考试拿全校第一，各种大赛均得冠军，是个神话般的人物。
    而说到文浩的长相，那则是面玉冠玉，身材，是玉树临风！目前是全市所有初中高中女学生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众女生趋之若骛的对象。
    但他格极为孤僻怪异，高傲跋扈，讨厌被女生接近，外号：冰山王子！”
    她一说完，接着垂下头，凑到我面前，眯起眼作思考状，“他怎么会是你的男朋友？匪夷所思！”
    我转过眼，再次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不会吧？她说的是真的吗？我昨天遇上的那个文浩，真的就是这个文浩？
    不要吓我！长相和气质倒是与传言中的吻合。还有，难怪我向他要电话号码时他会那么反感我，原来是被女生们烦怕了。
    可是，说他是天才，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反倒觉得他有点傻里傻气的，而且，少爷脾气不小，比如跟我说话，老带着命令口吻。哼哼！动不动就大声吼人，还威胁我！那么幼稚又欠扁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传言中的王子文浩呢？而且，如果他真的是，出门不是该开宝马啊林肯啊什么的吗？又怎么会骑辆刹车失灵的破单车呢？
    “胡蝶！你在哪儿弄的这照片？”小美问我。
    “拍的啊！”我努努嘴，生怕穿帮，谁都知道传言中的文浩是没有女朋友的，我怎么好巧不巧偏偏遇上他了？而且，如果他知道我利用他来为自己解围，说他是我的男朋友，不知他会不会把我扒皮抽筋啊？不过应该不会吧？昨天跟他相处那会儿时间，觉得他其实挺好说话的。
    “不是偷怕的？”小美接着问。
    “你去偷怕试试看？能找到这么好的光线和角度吗？”我挺了挺胸脯，不由对自己抢镜头的技术充满了自豪。
    “文浩明明没有女朋友的！”小美还在挣扎。
    “都说了因为那是不想公开嘛！昨天晚上我劝了他好久他才答应的！”忽然发现自己吹牛不打草稿的本事越来越强了。
    “那这样吧！”小美又笑起来，“今天晚上，你带他来我们学校，让我们看看如何？如果他能亲热地牵着你的手，就表示，你说的所有一切都是真的！如果做不到呢，那么这场赌局，还是你输！”
    “喂！”我吓得跳了起来，“都给你们看照片了，不要得寸进尺啊！”有没有搞错，让我把文浩找来？还要他牵我的手？我想我去找块豆腐来拍死自己比较容易。
    “怎么？怕了？”小美似笑非笑，“不是说文浩很疼你吗？为了女朋友，这点事情都办不到，可见你在他心里也没什么份量！”
    我在心里嘀咕，当然没份量了，我又不是他真的女朋友！可是想归想，嘴巴却完全不受控制的吼道：“那你等着吧！”
    小美一挑眉，虽然不像昨天那样信心十足，但显然对我的这张照片还是抱持观望态度，一点也没有要相信的意思。
    “我当然会等！呵呵！我也很好奇文浩那么聪明的男生，怎么会找个你这样蠢的女生做女朋友！知道你功课差难道也不为你做补习么？”
    我白了她一眼，心虚地转过了头。
    唉，我知道我这次是死定了！
    下午，离放学还有一节课，我就从后门偷偷溜了。
    安阳高中与我们天明高中的课时是差不多的，如果我等放了学再去找他，恐怕就找不到了。我可不认为自己会像昨天那么好运气，又能在大马路上遇见他。而且那个小气鬼昨天也没肯给我电话号码，要不然，我还能打电话找他。
    唉，本来成绩就差，还逃课，下回考试，我就等着再拿第一吧！
    嗯，当然是倒数第一！
    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安――阳――高――中――
    天哪！贵族学校就是贵族学校，连校门都比我们学校的要大。门口居然还有穿着帅帅制服的保安，这么森严的门禁，我要怎么进去才行呢？
    我像个踩点的小偷一样，在那门口来来回回的逛着，眼睛不时瞟向那早就开始怀疑我的门卫大叔。大叔手里握着警棍，不时地敲敲自己的手心，一下又一下，一幅蠢蠢欲动的样子，吓得我好几次有拔腿就跑的冲动。
    老天，求你再帮我一回吧！如果再没有进展的话，待会儿放学了人一多，我还怎么找他啊。
    “喂，同学，你等人啊？”
    “我不是小偷，我不是小偷！”我没胆的抱着头蹲下来，就差没脱下我的白色校服当白旗宣布投降了。
    “哈，你怕什么，我又没说你是小偷。况且哪有你这么没胆的小偷？”大叔笑得前俯后仰，招了招手：“来来来，陪大叔聊聊天。”
    “可是……你不是保安吗？”
    “保安就不能聊天了？过来！”大叔脸一沉，吓得我连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大叔，你要吃巧克力不？我只带了巧克力而已。”我没出息的堆出一脸谄媚的笑容，摸出书包里最后一块巧克力。
    大叔再次狂笑：“你当我是小孩子啊，这种又甜又苦的东西，我不喜欢。不过，你来这干什么？等男朋友啊？”
    “我倒是想，可人家怎么可能看上我。”
    “那就是喜欢的人喽？呵，你这么漂亮，又这么可爱，放心吧，大叔看好你。”
    “啊？”我抬起头，努力睁大眼睛，感动得差点要热泪盈眶了：“大叔，你真是好人！”
    “哈哈！”大叔笑得一脸得意：“那当然！想不想进去？”
    “当然想了！”我点头如捣蒜，老天爷总算待我不薄，关键时刻，大叔出马一个顶俩啊。
    大叔止住笑容，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来回搓了两下，冲我直挤眼睛。
    “大叔，你脸抽筋吗？还是手抽筋？”
    “你才抽筋呢。钱，给钱，懂不懂？”
    我错愕的望着刚才还一脸亲切的大叔：“钱？”
    “对啊，你们这些女生每次来我们学校找人不都得过我们这关吗？我们一个月那么微薄的工资哪里养活得了一家人？不赚点外快，喝西北风啊？”
    虾米？原来是要我交过路费的？
    我摸了摸空空的口袋，那里面可是我这个月的全部生活费，只是刚好够用，我才不要贡献给这种凶凶大叔勒。
    “可是，我没钱……”
    “没钱还学人家跑来追男朋友？滚！”大叔警棍一挥，吓得我抱头鼠窜。
    55555，怎么会有我这么可怜的人？还以为遇到救星了，原来是个土匪大叔。
    没办法，只好碰碰运气了。顶着大叔时不时递来的杀人眼光，我缩在石狮子旁边，竖着耳朵守株待兔。
    放学铃一响，我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在人群里努力寻找。
    大批大批学生从校门口涌出来，我有点慌了。眼睛像扫描仪似地来回搜索，却一直没见到文浩的影子。
    忽然，一阵清脆的单车铃声在耳边响了起来，不知道谁在旁边推了我一把，紧接着下一秒，我还没来得及站稳，一张被放大的帅脸顷刻之间出现在了眼前，我吓得后退了一步。
    天，老天！老天，我爱死你了！眼前这个，可不就是他？
    这个昨天我在路上遇到的家伙，穿着一身校服，仍推着昨天那辆破单车，仍旧板着一张脸。
    不过，我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喜。当然，只是似乎。
    “又是你？”文浩冷冰冰地开口，很不悦的样子。
    唉，看来我刚才在他眼里看到的惊喜，真是幻觉吧！不冷不热的态度，听我开口求他帮忙会答应吗？
    “嘿嘿！是我！”我陪着笑，心里却有些担心。没准他这会真把我当成同那些用各种伎俩来接近他的女生一样了。
    他推着单车边往前走边头也不回地问我，“干嘛？”
    我捂着书包紧紧跟上，“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啊，他居然问我什么忙？嘿嘿，看样子有戏！
    “你可不可以当我几个小时的男朋友？”我大着胆子要求。
    他猛然转身，本来清澈无谓的眼神里开始渐渐流露出厌恶。
    我有点害怕，缩缩脖子将要求降低，“就一个小时行吗？啊不！半个小时就好了！”
    “走开！别再跟着我！像只赶不走的苍蝇似的！”
    我站住脚，忽然没了追上去的冲动和勇气。
    他居然说我像赶不走的苍蝇？我看起来真有那么差劲吗？
    好难过啊！我都这么低声下气求他了。我知道我跟人打这种赌是不对，可是，那群女生们实在欺人太甚，我也是一时冲动嘛！
    不肯帮人家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骂人家那么难听的话呢？他难道不知道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吗？
    真的好难过。除了求老天，人家可是生平第一次求人呢！
    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本来已经要走的他，单车踩了一圈居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咬着唇，满脸受伤和委屈的表情因为他的回视而益发泛滥。
    啊――，他居然，又走了回来。
    “为什么要我当你半个小时的男朋友？做给朋友们看吗？满足你的虚荣心吗？”他低头质问我。
    “你不是不肯帮忙吗？还问这些干嘛！”我赌气地不看他，心里却有些小开心。想不到他还挺善良的。
    “不说算了！”他转身又走。
    啊？就这样？拜托，刚才说了那么难听的话，还不允许人家闹闹小性子吗？真是的！可是眼下，谁让我有求于人呢？
    我认命的伸手拉住他，“拜托了，帮个忙好不好？反正半个小时就行了，原因等事情完了我再告诉你！”如果他知道我的原因就是跟人打赌然后一不小心把他拉下了水，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我一脚踢飞？依他的少爷脾气，我看有可能。所以，还是先不要冒这个险。
    “别跟我谈条件！”他居高临下地睨我一眼，“你没资格！”
    “对啊！我是没资格！”我也来气了，“所以这个忙你愿帮就帮不愿帮就算了！”
    什么嘛！我又不是他家仆人，也不是他爸公司的员工下属，凭什么要在这儿受他这份闲气看他的脸色？大不了真给小美做一个月的跟班，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反正我来的时候就没抱太大希望，他若真答应我了我才觉得蹊跷呢！自大狂，任性的幼稚少爷，谁稀罕啊！
    我扬起头，像个骄傲的小公主似的擦过他的肩膀潇洒离去。
    这下，轮到文浩傻眼了。
    哼哼！本小姐就是要挫挫你的锐气！少爷架子居然端到我头上来了！
    悄悄地转头，发现他居然正推着单车跟在我身后，还歪着头睁大双眼好奇地盯着我猛瞧呢。
    呵呵，是不是觉得本小姐挺与众不同挺让人捉摸不透啊？我在心里臭屁地想，得意极了。老实说，他睁大眼睛看我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哈哈！这个表面成熟实际上幼稚到不行的小王子！
    一辆锃锃发亮的黑色奔驰远远地往这边驶了过来，我本能地往旁边移了移。身后的文浩忽然转过了身子，还用胳膊挡住了脸。
    我将食指放进嘴里咬住，他在干什么？
    奔驰在他旁边停下，接着，车门打开，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到文浩旁边，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声音里满是谦卑客气，“少爷，回家吧！”
    见被认出来了，文浩只好垂下胳膊，将手□□裤子口袋，眼睛平视前方，却始终不看恭身在一边的司机一眼，神情里满是倨傲，“我今天不想回家！”
    “可是董事长吩咐过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您带回去！”司机的语气仍然恭敬而谦卑，却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如果我不回去呢？”文浩冷笑了一下，终于斜眼看他。
    “那少爷，您就别怪我无礼了！”司机说完，便迅速直起了身子，我还没看清是什么一回事，那司机的大手已如钳子般地一下扼住了文浩的手腕。文浩的脸色变了变，却仍努力作出一幅镇定的样子，“梅叔叔，别让我讨厌你！”
    被文浩称呼为梅叔叔的司机笑了笑，“少爷！您就讨厌我吧！我不过是按董事长的吩咐行事罢了！”
    好奇怪喔！难道文浩同他爸爸产生什么冲突了吗？我忍不住往两人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