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小说-蛇魔女之吻

第6章


 
  伊彦阳瞪着她,不相信这些话是由一名――很可能成为他妻子的――女子口中说出来的。 
  “你说少爷他……他捅了什么楼子?”先不表明身分,看看她是何居心。 
  伊彦阳昨晚一整夜都待在怡红院,他可不明白逛酒家还能捅出什么楼子。 
  “那老色鬼除了泡花街、逛柳巷、调戏良家妇女,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喔!你一定跟我一样,是刚到伊家来当奴仆的,才会对少爷这么陌生。”樊紊眉飞色舞的,将伊彦阳形容得龌龊不堪。 
  她自从一百年前在深山被吊死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的头号大仇家,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伊彦阳应该和伊劭溥长得没啥两样,却没料到,百年的岁月飞逝,不仅景物全非,就是人的相貌也有了极大的变化。 
  伊彦阳纵使保留了伊劭溥高大颀长的身材,但眉宇、轮廓却更加粗犷、阴郁。 
  “我在伊家住了有三十年了。”伊彦阳定定地望着她,心中盘算着该如何惩罚这个有眼无珠、胡扯八道的小妮子。 
  “你十几岁就被卖进来啦?好可怜!” 
  伊彦阳一身素白懦衫,看上去像个普通的中年人。难怪樊素当他是一般的长工。 
  “现在不是谈谁比较可怜的时候,走,快跟我到前方去,晚了就看不到好戏了。” 
  不管他同不同意,抓着人家的手就往长廊疾步而行。这是她头一回在伊家兴风作浪,巴不得每个人都去欣赏伊彦阳的惨相。      
第三章     
  伊家的花厅上,早已被贾家请来壮大声势的人马挤得水泄不通。 
  樊素拉着伊彦阳的袖摆东钻西窜,好不容易才占到一个极佳的位置,等着她心目中那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出现。 
  秦大娘一瞥见伊彦阳的身影,立刻示意众人肃静。 
  “贾二小姐,你说昨夜曾遭人非礼,并且一口咬定是我家少爷所为,可有什么凭据?”秦大娘是伊彦阳的奶娘,在伊家的地位甚至比周管事还高,她一开口,所有在场诸人,全将眼光投向樊素身边的男子。 
  “哟!那老色鬼原来已经来了。”樊素边嘀咕着边东张西望,“没瞧见呀!八成是躲到屏风后,当缩头乌龟了。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真相尚未大白,她则已自以为是的判了伊彦阳死刑。 
  他的脸孔僵硬,眉头紧蹙,紧绷蓄势的颀长身子一动也不动。他无视于众人的等候,怒目所及的却是不知死活的樊素。 
  “你何以那么肯定是他做的?”询问间,两簇烈火燃起,预备着随时将她烧为焦炭。 
  “‘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你听说过吧?在怀阳县只要称得上美女的,谁逃得过老色鬼魔爪?老伯,你很差劲哦,在伊家混那么久了,居然对自己的主子一无所知,罪过、罪过。”她极力编派他的是非。 
  伊彦阳相信他的头顶九成九已经开始在冒烟了。 
  好,先解决贾二小姐的指控,再来跟她算总帐。笨女人,贾二小姐如果能用“美女”这二字来形容,会活到二十七、八岁了,仍待宇闺中吗? 
  见她脸复面纱,故作娇羞状,伊彦阳就忍不住反胃。 
  “贾二小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秦大娘一手拉拔伊彦阳长大成人,他有什么“习性”她会不晓得?凭贾二小姐那副尊容,别说半夜冒险去戏弄她,甚至是她自动送上门,还附赠百两文银当酬劳,他还不见得屈就哩! 
  贾员外看她女儿期期艾艾,只垂着头咬手指甲,急得替她辩解: 
  “这种有辱门风的事,能随便说着玩吗?若非他自承是伊彦阳,任何人也不会想到他竟下流到这种地步。”显然他对自己女儿的长相颇有自知之明。“宝儿,看仔细了,昨晚那个人是不是他?” 
  贾宝儿顺着她爹的手往前望―― 
  其他人怕遭池鱼之殃,赶紧主动让出距离,纷纷退向一边,只留下蠢兮兮的樊素,犹呆立在伊彦阳身旁。 
  一个娇滴淌的丫鬟和一名状似凶恶煞的大胡子?这和昨夜那名相貌堂堂、高俊骠悍的男子差太多了! 
  “不是。”贾宝儿坚定的摇摇头。“那位伊少爷比他年轻多了,胡子也……人家他根本没胡子。” 
  怎么会?! 
  樊寨的震惊比任何人都强烈,他他他…… 
  “人家误会你是那老色鬼了,还不赶快否认,顺便澄清一下?”她好意提醒他,他却无动于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管你了,被人家打死算你活该!” 
  又骂他“狗”?!待会儿不打烂她的嘴吧,至少也要抽她二十皮鞭,以儆效尤。 
  “你给我站住!”伊彦阳左手像铁钳似的擒住她。“没我的命令,你哪儿也不准去。” 
  樊素讶然瞪着他。 
  这老头子好大的口气,需知她虽被贬为丫鬟,却也非泛泛之辈,竟敢命令她? 
  “在此地,除了伊彦阳,谁也休想对我颐指气使。” 
  “我就是伊彦阳。”他唇边带笑,扑朔得令人难以捉摸。 
  “你?!”樊素不经意的和他那深邃又邪气的眸子交缠,心口顿然彷如被重物捶擂了一下,拧得发疼。 
  “不,你不是,你骗人,你是冒充的。”在她残余的记忆里,伊彦阳有着飞扬俊逸的外表,而他,他甚至连英俊都谈不上。过于刚毅的五官诉说着孤傲,太过慑人的霸气彰显他毫不妥协的性格,鲜明的轮廓以及入鬓的剑眉,在在把狂妄和野性刻镂在鼻唇之间。 
  他的声调尽管中气十足,然而间杂于乌发中的灰白毛和……嘿!他怎么越看越不像老头子呢?可是……不是老头子,怎么会有白头发? 
  她的道行,还无法算出这二十年来,发生在伊彦阳周身的大小事情,当然更不会明了他之所以早生华发,乃是因为娇妻猝逝,忧急交煎,于一夜之间彷佛老了十几岁。 
  对于樊索的指控,伊彦阳只以冷漠回应。放眼怀阳县,除了像贾宝儿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几乎无人不识他的真面目,他何需冒充骗人? 
  “素,不得无礼。”秦大娘摆出长者的威仪,禁止她在这节骨眼搅和。 
  小侍女怡柔也朝她猛眨眼睛,要她闭嘴以自保。 
  “你真的是他?不可能,我记得你的长相不是这个样子的。”一股不佯的预感袭上心头。这臭男人不会放过她的,看他那张臭脸就知道。 
  “你大概也还弄不清楚贾二小姐的长相吧?”伊彦阳右手成诀,弹出一片树叶,怡恰将贾宝儿脸上的面纱钉在墙垣上。 
  “呀?!”樊索呆掉了。以她小小的脑袋瓜子猜测,身为富家千金,即使没有沉鱼落雁之貌,起码也该细皮嫩肉、白皙可人。怎么这位贾姑娘,皮府黝黑得像炸过油锅似的,黑斑、雀斑一大堆。 
  都怪自已做事鲁莽,报仇心切,才会没搞清状况,错把无盐当貂蝉。 
  伊彦阳注视着他迅速转白的小脸蛋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的眸光。这场“好戏”她铁定也参了一脚! 
  “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贾员外相当不满意樊素的反应。“我家宝儿虽然黑了一点,仍称得上是眉清目秀,难保他不――” 
  “爹!”贾宝儿惨叫一声,转身冲出伊家大门。 
  事实证明,调戏她的人不是伊彦阳,她没理由也不应该继续呆在这儿,让人指指点点。 
  “宝儿、宝儿!”贾员外也觉面上无光,吆喝着他的手下,一哄而散。 
  一出心惊动魄的闹剧,让樊素“呀!”一声,竟戛然而止。真无趣! 
  “回去干活吧。”秦大娘太了解伊彦阳了,任何人替樊素说情都是没有用的。唉!这小妮子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要嫁的夫婿长得何许模样,就敢壮着胆子答应留下来? 
  伊彦阳没打过手底下的人,因为大家罩子都放得很亮,打死也不敢去招惹他;樊索初来乍到,就一脚跌进阴沟里,令秦大娘不得不为她捏把冷汗。 
  摒退众人后,伊彦阳愤力将樊素摔在太师椅上。 
  “你最好有个充分的理由,否则当心我一掌卸下你的胳臂。”放肆的眼梭巡着她,上上下下打量。 
  “凶什么凶?”她可不是让人吓大的。“我只是没一眼认出你就是‘花名远播’的伊大少爷而已,眼力不好,需要什么理由?你不也没认出我就是被伊长老们低价买进,又惨遭贬为侍女的樊素?”她已全然忘记,刚刚还以“老色鬼”、“狗”呀,拚命诋毁他。 
  “二百七十两买你绰绰有余。”伊彦阳今展一回到留绡园,即为了那平空多支出的二百两,和三位长老闹得很不愉快。 
  他们怪他,不该在选妻的当晚还跑出去花天酒地,徒然落人话柄。 
  他则满不在乎,反而责备他们老眼昏花、乱挥霍,一个穷不拉叽的女孩,竟耍二百七十两文银才能叫她留下来充当丫鬟,这种天价亏她说得出口! 
  狂傲的态度和一百年前倒是没两样。 
  “听你的口气是很舍不得罗?”樊素颇不以为然。他可以在酒肆舞坊里挥金如土,却斤斤计较于一名清贫女子,好个镇西大将军。 
  樊索报仇的兴致减了一大半,这种仇家根本不值得她冒着违反天条的危险,硬闯过阎罗殿。罢了,就利用今晚,送他一记毒吻,让他尽早归西,她自己也好负荆回南天门向玉帝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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