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极传

    不一会陈牧就把馒头买回来了。
    霍青燕还没起床，霍刚把工具放下，到她的房间外敲了敲门，同时叫她出来吃饭。
    陈牧把馒头和咸菜放在桌子上，又去厨房拿了三双筷子、三只碗和一个小碟，把咸菜打开倒在小碟里，再给三只碗中倒入霍刚起床时烧好的白开水，然后坐着静静等待着。
    霍刚叫醒女儿后，就过来了，一边拿馒头一边坐下，示意陈牧开始吃饭。
    陈牧也拿了一个馒头，就着咸菜吃了起来，由于早上挑水运动消耗比较大，馒头淡淡的清香刺激着鼻翼，令他不觉食欲大振，一口咬了下去，白白的馒头吃起来微微发甜，再来一口咸菜，他吃得格外享受。
    馒头个头挺大，有陈牧两个拳头大小，六个馒头，霍刚要吃三个，霍青燕吃一个，剩下的两个是陈牧的。
    陈牧吃一个就饱了，另一个是霍刚要求的，说是长身体，必须要多吃点。
    他便咬牙继续吃，实在吃不完就放着，等挑水回来饿了再啃几口。
    不多时，霍青燕从房间里出来，已经穿扮好了，十一岁的小姑娘，已经生的美丽动人了，个子比陈牧还要高一点。
    这时陈牧第一个馒头快吃完了，霍刚正在吃第三个。
    霍青燕瞧了一眼桌上的馒头，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一只手扶着桌子，满脸惆怅，颇有大人模样地叹了一口气。
    正在啃着馒头的陈牧和霍刚不自觉地停止了咀嚼，都齐刷刷地看着她，霍刚问：“怎么了？”
    “爹，能不能不要每天早上都吃馒头？”霍青燕嘟着嘴不满道，“我都吃腻了！”
    霍刚将口中剩下的馒头吞下，抱着碗把开水喝完，这才问道：“那你说，要吃什么？”
    “我觉得蜜花糕就不错！”霍青燕顿时就来了精神，包住霍刚粗壮的胳膊，仰头看着，大大的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露出洁白的牙齿。
    “嗝……”霍刚打了一连串嗝，慢悠悠道，“太贵了，吃一次够吃五天馒头了。”
    “哼！小气！”霍青燕撒气地用小拳头锤了一下霍刚的胳膊，扭着屁股坐下，拿起一个馒头，眼睛鼓得大大的，一边盯着霍刚一边撕咬着。
    霍刚假装看不见，伸了个懒腰，起身去外面明亮一点的地方坐着，不时跟街上路过的熟人打招呼。
    霍青燕闷闷不乐地吃着馒头，转头看见陈牧鼓着腮帮子，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憋得通红，明显是被噎住了。
    看着陈牧这滑稽的动作，霍青燕噗嗤一下就笑了。
    陈牧不知道霍青燕在笑什么，他嘴里塞着馒头，不好有大的表情变化，于是小弧度地对着她扬了一下嘴角，随后感觉实在难受，就用手捶打胸口。
    霍青燕吃完了馒头，就去了灵云院修行，霍刚生炉火准备干活，陈牧收拾了桌子和碗筷，把还没吃完的半块馒头包好，然后继续去挑水。
    早晨，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朝霞金灿灿，落在了陈牧的灰布衣服上，也落在清磨镇的石板街道上。
    吃饭前挑了两次水，流了不少汗，脚上的补丁布鞋都被打湿了，休息了之后的脚有些微凉，踩在铺上霞光的石板上，倒是在心里有了温暖。
    街道两边小贩摆好摊位，展示各种各样的人们日常用品，正在卖力地吆喝着，逢人路过就给介绍一下，说得极为顺溜。
    一群成年男子们，身材高大魁梧，穿着干练的背心，手臂裸露在外，能够清晰的看见结实的肌肉。
    他们是要到灵云山中打猎，运气好有可能今天就回来，通常情况下都需要在山里过夜，过几天才能回来。
    山中有的猛兽凶禽强大异常，狩猎队遇上了也只有逃跑的份，跑慢了就有可能成为凶兽果腹的食物，永远留在了灵云山。
    即使接下来将面临意想不到的危险，他们还是一路有说有笑，丝毫没有担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们是一群喜欢冒险的人，厌烦镇子中平淡的生活，从他们加入狩猎队伍的时候，他们就做好的随时丢掉性命的可能，想要安稳的生活，那就留在镇子里，在镇子里做些生意或是给别人干活。
    他们回来时，会带回来各种猛兽肉，还会有一些珍贵的野果，这些东西对滋养身体有巨大的功效，能卖出一个很好的价钱，够他们奢华的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一路上，还能看见一帮孩子。
    这些孩子由两种人组成，一种是年龄不到十岁，还不到灵云院招收的年龄，另外一种是神脉不够出众，没有被灵云院招收，但家中富裕，不需要干活的孩子。
    他们聚在一起，寻找镇上好玩的东西，嘻嘻哈哈地在街道上追逐，后面传来大人们的呼喊。
    陈牧挑着空水桶，一边走一边看着，眼底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因为身体原因，从小他都没怎么剧烈跑动过，自然就没有什么玩伴。
    到了铁匠铺干活，每天都能见到霍青燕，但却没有跟她说过几句话，每次他叫她的时候，她都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这个地方的孩子几乎都知道这样一个挑水少年，只挑半桶水，走起来摇摇晃晃的，表情变化丰富，看上去很有趣。
    大人们对此还好，不会过多的干扰他。
    小孩则不一样了，他们最大的兴趣就是发现好玩的事，捉弄陈牧也算是他们每天必做的事。
    见到陈牧走过，就笑嘻嘻地都跑过来围着他走，有人往他水桶里扔石子，有人在他前面扭着屁股学他走路，更过分的是拽着他的水桶让他摇晃的更厉害。
    面对小孩们的捉弄，陈牧也没有办法，说话又不管用，打还不一定打得过，所以只能稳住脚步，放慢速度行走。
    有大人看不过去，会吼上一两句，可小孩根本就不会听，依然自得其乐的玩着。
    一直到接近铁匠铺的时候，他们才会离去，因为他们都怕霍刚。
    曾有小孩捉弄陈牧被霍刚看见，霍刚就把小孩的裤子脱了，拴在铁匠铺前的柱子上，后来小孩的爹来找霍刚理论，要求他放人并赔礼道歉，霍刚根本不听，还差点把小孩的爹打了，从此就再也没有小孩敢在霍刚面前捉弄陈牧了。
    一路拽着几个小孩，终于快到铁匠铺了，小孩们才撒手离去，陈牧顿时轻松了不少。
    不过还好的是，小孩们每天也只捉弄他这一次，第二次基本上就没什么兴趣了，还有的小孩就被大人叫回去了，教导一些东西，或是干一些小活。
    没有了小孩的骚扰，陈牧把一只歪着的水桶扶正，豆大的汗水从脸上滴落，他咬着牙坚持把水挑到铁匠铺。
    转过一个角就能看到铁匠铺。
    当他转过角，发现爷爷来，正站在铁匠铺门口，不知跟霍刚聊着什么。
    见陈牧回来了，两人停止了聊天，一起看着挑水走过来的陈牧。
    陈牧依旧是龇牙咧嘴的，依旧是一副很吃力的样子，两人都没有上前帮忙，站在原地看着他，他路过两人时，艰难地对两人露出一个笑容，因为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了。
    踉跄地到了水缸面前，把水桶一丢，也没有马上将水倒进去，准备休息一下再倒，顺便看看爷爷来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