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极传

    唐月儿有些惊讶，“你不知道？也对，身在其中，不知道可以理解。”
    陈牧更加疑惑了，连忙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身在其中？”
    唐月儿：“你想知道？”
    陈牧被唐月儿没头没尾的话勾起了兴趣，不自觉地点点头。
    月光照在少年的侧脸上，唐月儿能够看到少年希冀的目光，纯粹不参其它杂念，单纯地就想知道一件事情，原本还想继续捉弄一下少年的她，此刻却打消了念头。
    “看在你捡到我玉佩的份上，我就跟你说说。知道你们镇上修行之人为什么这么少吗？”唐月儿问道。
    “少吗？”陈牧没有去过多少地方，只是去过相邻的几个镇子，也没有看见其它镇子有多少修行者，没有感觉清磨镇上修行者少。
    唐月儿见他疑惑的样子，伸手拍着额头，“哦，我忘了，你估计都没去过外界。”
    “你说的外界是指哪儿？难道不是清磨镇以外的地方？”
    唐月儿来了这个镇子有不少日子了，到是知道镇子名叫清磨镇，不由嗤笑道：“清磨镇？就你们这个镇子吗？你到还看得起！”
    “我说的外界，以你目前的状态，不停地走，一直到你老死，你都到达不了！”
    陈牧惊愕地看着她，问道：“那你是怎么来的？”
    他知道她的速度很快，也不可能这快就走完了他一生走的路，毕竟她年龄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不可能一出生就开始走了吧！
    唐月儿笑道：“虽然我的速度比你快了几倍，但是穷尽一生也还是走不到这里。所以我当然不是走来的，而是利用阵法传送过来的。”
    “阵法？”陈牧听到了一个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词。
    唐月儿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简单地给他解释道：“阵法能够将人在短时间内送到一个遥远的地方。”
    她摆摆手，“你先不要打断我，先听我说完，听完以后不懂再问。”
    “你所在的这个地方，被我们称为‘解兵之地’，这个地方大到你无法想象，以我目前的修为，即使给我十倍的寿命一直走，我也难以走完，你们这儿修为最高的应该也比我厉害不到哪儿去，顶多比镇上那两个长老强一点，最高超不过开脉境。”
    开脉境陈牧知道，修行首先要打开神脉，打开神脉就是开脉境。
    “我相信不仅是你不知道外界，你们镇上的人也几乎不知道！至于你们这些人的祖上是否去过，或者是否是从外界而来，我就不知道了。”
    陈牧吃惊不已，唐月儿的话颠覆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存在一个“外界”，先祖还可能是从外界到达这里的。
    “刚才我肯定地说了，你们这儿修为最高的也比我高不到多少，是因为解兵之地不允许修为更强的存在！这里灵气稀薄，修行难以进步，自然生长的天材地宝几乎没有，我在这周围转了好多天，连我平时吃的最差的灵药都没有见到，要知道在外界，那可是到处都有的东西。”
    “外界几乎人人都在修行，这也是我说你们这儿修行之人少的原因。”
    “人人都能修行！”陈牧听到此处，不由向往唐月儿口中的外界，要是能修行，他的身体就能得到改善。
    “灵气稀薄限制了人的修行速度，但慢慢修炼，你们那个门派的人也不会只有现在的修为，解兵之地的另一个特点就是会吸收修行者的修为，将待在这里的人修为压制到开脉境，待得越久，修为降得越低，无论他在外界的修为有多高，最终都会被压制到开脉境，这也是被称为‘解兵之地’的原因，除非……”
    “除非什么？”陈牧追问道。
    “除非成圣，成为圣人，超脱这片区域的限制，但是那等修为的人，世间少有！”唐月儿望着窗外感叹，而后继续道，“当圣人寿命无多时，大多会选择来到这里，因为这个地方不仅叫‘解兵之地’，也被称为‘证道之地’，是有可能得道飞升的地方！”
    “这个地方虽然不会吸收圣人的修为，但圣人在这里会遇到莫名的凶险，所以圣人一般也不会来这里，直到感觉生命快到尽头，来此寻找证道的契机，希望借此证道大道，飞升成仙！”
    “成仙！”陈牧虽然不懂什么是“成仙”，但听上去感觉很厉害，于是问道，“有人成仙了吗？”
    唐月儿：“至今还没有听说过，或许有人已经飞升成功了，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毕竟圣人证道的时候，周围也没有人，没有人知道是否证道成功。”
    陈牧：“……”
    “不过几乎都是证道失败，被后人寻到遗体，一身道行全消，失去了圣人风采！”说道此处，唐月儿神色有些黯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没有找到遗体的，不知是飞升成仙了，还是尸骨无存。”
    “仙是否存在，没人知道，不知道是否能成仙，成仙后去了哪？成仙后为什么没有再跟后人联系？成仙后就忘了后人了吗？忘了那个抱着他膝盖撒娇的孩子了吗？若是不曾忘记，为什么不联系？还是，你已经……”唐月儿仰着小脸，望着窗外一颗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像是在跟陈牧述说，又像是在问星星，又像是在喃喃自语，眼角竟泛出泪光，还没说完便埋头在双膝之间，手臂抱着膝盖肩膀微微颤抖。
    陈牧感觉到她此时激动情绪，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有了这样的情绪变化，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于是就静静地等待着。
    良久，她抬起头，泪水在衣袖上擦干，静坐了一会儿，继续道：“你们这儿靠近解兵之地的中心，生活在这片区域的人，修为都不高，修为升不上去，寿命也就不会太多，单凭自身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解兵之地的，所以我说你们这儿的人应该都没有见过外界。”
    “我所使用的阵法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这些资源在这里是难以筹齐的，就算筹齐，又有谁懂得布阵呢？”
    听完唐月儿的讲述，陈牧像是在听一个故事，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故事，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生长的地方有这样的来历，什么“解兵之地”，什么“证道之地”，让他跟自己的生活完全联系不起来。
    他每天的工作是挑水，招呼客人，送东西，唐月儿讲的东西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但看她又不像是在编造的故事。
    本来因为一天劳累，他多少有点困倦，现在他脑子里一直都是唐月儿讲的东西，睡意全无，对他来说，最让他心动的还是那句“外界几乎人人都在修行”。
    他多少明白灵云院为什么精挑细选，只收少量的弟子了，因为修行的资源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