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

第41章


他说罢叹气,“你不用这样的,元珠虽是我想要的,但是和神兽对决也是我最喜欢的。”  
  他上下抛着元珠:“不过,既然有更厉害的对手,你又如此大方,那便多谢了。”
  他将元珠一剖两半,先收了一半,另一半掂在手里想了想:“你必是要防我上山,等我回来再还你。”
  虎斑见他身姿卓绝,如离弦之箭飞快地隐在风雪之中,很快连背影都瞧不见。他嗡动嘴唇,颤抖几下,半晌才发出一声:“啊呀……”  
    
  夫墨离山顶还有几丈之远,就隐约看见一灰白的头颅,和水神兽身形相当。木神兽,夫墨去年是远远看过它一眼的,还受过它手下的暗算。  
  如今隔着几丈的距离,就能感受到那威逼而下的摄人气势,让他行进的路上仿佛有无形的隔阻之力,不自觉就停下脚步,仰头望上去。  
  那神兽端坐在雪山之颠,冷冷睥睨着他,一样半点没放他在眼里。夫墨此时面无表情,长弓在手,神剑在腰侧。被它的气势压制着,有点翻不了身的感觉。
  不过既然十二元珠齐聚,无论如何他应该有与它相较一番的实力了。
  木神斜睥着他,忽然仰天一吼,声贯九天,夫墨近在它身前,只觉耳膜欲裂,几乎被那声浪贯穿,身体随那风雪无凭地飘摇起来。整座雪山都在微微发抖,有什么声音从地底下响应着神兽的呼啸,开始只如一条线一样轻轻缓缓轧过,随即那声音渐渐如雷响起,像是有什么要喷薄而出。
  夫墨只愣了一下神,立刻就明白这山虽然像极了圣山,实际上还不是,这样的震战之下,必会发生雪崩。他立刻明白,身子已如落直的箭矢,向山脚下电掠而下。
  他的身后立刻有爆炸一样的声响,千钧雪浪像落水一样滚滚而下,紧随他而去……除了他身后紧随的,还有掠过的地方,前面没到的地方,处处都有小型雪崩,到处都是雪浪翻滚。他一袭黑红衣裳,在铺天盖地的白色里耀眼得惊人。  
    
  九雅和小兽自然听到那震人的声响,也感受到微微的震颤。不过她们离得太远,打了折扣,又只以为是夫墨和护神兽交上手了,并没在意。  
  九雅不知道雪山的情况,小兽就更不知道了。它只如人世的婴孩,懵懵懂懂,回头看看九雅,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又回头,继续老实地带她往上面爬。这样一步一步地挪,在它小小的心里就一阵阵的甜蜜着,也不想被什么给打扰到。  
  忽然九雅“咦”了一声,拉拉小兽的毛:“小乖你看,那是不是夫墨?”
  风雪之上,有急速下降的黑衣男子,长发束带已断,一头黑发在空中舞得如同妖魅;外衣因太快的速度与空气摩擦,已有青烟燃起。他似乎在大声喊着什么,可是有什么轰轰隆隆的巨响,九雅她们根本听不见,只站在那里张口看他,乍看下倒有些傻。
  夫墨现在已是把自身的修为提到最高,勉强和最前面下滑的积雪同速,可是要去救她们……没等他完全靠近,忽地一人一兽原地一个趔趄,竟一下消失不见了。  
  夫墨一颗心在那个时刻像被什么狠狠辗过,好象满目的雪白忽然失了颜色,成了灰色那样。他这一停顿,身后千军万马的千万钧落雪如尘埃落地,掩去一刻前的一切。  
  那雪崩持续了许久的时间,渐渐地声音小了,风雪弱了,夫墨的黑衣已不成模样,露出大块的艳红色来。他悬浮在半空,望着那一处,久久无言。刚才最惊险的时刻已经过了,心里又回复平静,可是还是有一些什么不一样了。夫墨不想去深究,至少目前不会去。
  他慢慢闭上眼睛,深深深深地吸了两口气,面露冷酷笑容,眼底泛着野兽一样的极光,偏偏那模样如此地迷人优美,像神砥一般在风雪里静默,嘴里却是咬牙切齿:“木神。”
第 42 章
    
  逆风扶摇而上,夫墨站在空中山头,低头望:偌大的神兽身子盘在一平地上,山颠是冰层极厚,照得见人面,站不住脚。神兽的身子之后有什么浅绿的叶子在风里招摇,它也无意再挡,仰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夫墨。
  “天桑?”夫墨望着那浅绿的叶子,压抑住心里狂风暴雨般的愤怒,“你想去圣山?”
  神兽不语,只沉默望他。  
  夫墨箭搭弦上:“可惜,你没那个机会了。”  
  神兽并不被他的愤怒气势所压,微扭头颅去看那淡绿的茎藤。那真是一株奇花,通体淡绿微透,纤细的茎自那坚硬的冰层间穿透出来,柔软的藤身在风里飞舞,却完全没有被吹断吹倒之势,相反看它那模样倒是乐在其中。  
  夫墨一箭射来,射的就是那绿色的根茎!  
  神兽伸手一挡,立刻将它弹出几尺,半截身子直射入冰中,随即向后拔起,扭身又射向目标……夫墨十二颗元珠入体,放了那箭只觉得通体舒适,肩展腰伸,一伸手又是一箭在手瞄准神兽疾射而去。
  不多时,空中箭羽呼喝,七支黑羽神箭或分飞如花,或同心协力,只朝神兽身上招呼,偏偏木神只围着天桑左右,闲庭信步般,虚虚化它们如无物。
  夫墨囊中仅有七箭,箭尽收弓,一挥手握了柄长剑在手,冷呼一声糅身上前,缠斗起来。那些箭羽的本事自然比不过本尊,夫墨下场,箭羽便退了一小截,只从左右身后偷袭烦扰木神,却仍是拿它不得办法。  
  神兽个子巨大,却有护体神气,那箭虽能擦身而过,却总是隔着半寸就被震开,箭羽微颤,有些迷失方向的模样。夫墨的长剑虽能穿透护体神气,却对上它的双掌,每每交手反被震得虎口发麻,只是凭借小巧身形,左右飞旋,东刺一剑西砍一道,他如今元珠齐聚,内力大增,每出一剑,自己就被那剑势带着想引喉长啸。  
  越打下去,夫墨的身子就越加灵活小巧,手上剑光万道,每一转折都有银色波澜伴体。
  终于夫墨瞄准空隙,剑气扫过它的头颅,而它无力躲闪,一道血红长伤立刻浮上面颊,激得木神大吼一声倒退两步,站住后一抹脸,见着血后还是不太相信的模样。
  “你太狂妄,该死。”木神扬头长啸,山体微颤,又有碎雪滚落山头。天空有什么黑云溯着木神的啸声远远飘来。  
  夫墨一招得手,当即弃了长剑,祭出更厉害的脉剑,只见那剑形如飞缎,如人心意可长可短可粗可细。只是剑虽好,又是神兵,却非如今的夫墨能随心驾御的。不过它威力强大,每一出手便有喝喝威声,稍沾一处,便是皮开肉裂;即使是被它的剑风扫过,威如木神也得留下一道血痕。
  夫墨身在半空,比木神的头颅还站得高。那剑在他手中飞转,看起来只如一场剑舞,其实人极费力,红衣尽湿,发稍带水。不过也只有这神兵能杀神。
  木神受了这几击,早已是恼羞成怒,不过它一意要守护天桑,不论如何只盘旋在它周围。那剑风扫过皮肤,疼痛的决不只是表面看起来的点点伤痕。不过黑云已近,它心稍定,一举爪就要远远吸来云上兵器,被夫墨一剑打断手心吸力,翻身就要飞上云上。
  其实那黑云只是木神座下黑雕,是当今天下翅羽最宽大的一只雕,受了木神的神气得以早日成妖,做它胯下坐骑。这时见那红衣少年持一神兵靠近,早已吓得飞不动,生怕他一剑过来取命。在那样的兵器下面,它小小一妖哪里有反抗之力?  
  木神岂容他靠近?这一场打斗它一直隐忍不发,只一味躲闪,若不是要护这一千年扎根,一千年生长,开尽千年的花期才生一果的天桑,它早就起身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它从身上拔下几根硬毛,逆风一掷,朝夫墨而去。  
  那毛发在空中微微打旋,隐隐有金石破空之音。被夫墨身后的神剑一并抹了去。
  随即又有毛针似漫天花雨,左右上下包抄而去。
  夫墨不得已停住,挥剑去挡,偶有一针两针落到实处,透体而过,去势不减。一人一兽似乎都没有知觉,木神半身染血,夫墨身上被穿了十多个透眼,虽说都是毛针,却也是各处飙血,不过被红衣掩住了。
  夫墨微微扯起嘴角,笑了一笑。他最爱势均力敌的打斗,若是撇去九雅的死不算,这倒真是绝好的对手。
  木神同样拿不到兵器,那黑雕围山打转,却无论如何不敢靠近。
  “你还能支持多久?”木神睥睨他,不屑地说道。夫墨一身神兵,纵使赢了也得不到它的服输。
  夫墨的确是气喘吁吁,这神兵不要说用,只是拿在手里不动都要耗他元气,能挺多久倒还真是说不准。面上没露什么,忽地一剑扫去,正劈上它的肩,唰地削了好大一片肉下来,跟着神兵甩飞开来,直落下山头去。  
  “嗷~~~”木神狂怒,没料到这小子如此无耻,当即被那怒气支使,一跃而上云头,喷出的神火逼得夫墨无力为继,只得倒栽而下避其锋芒,半空中一个翻身旋,长剑转向去袭天桑。要除了这魔物!剑还离得甚远,就被木神飞扑而上一脚踢开。  
  好不容易木神离开天桑,夫墨怎么会放弃这大好时机?拼了命也要除它,一身玄功使到最高,衣衫飞舞剑如虹,目标指定天桑。木神视它如命,中间被逼得慌不择路时竟伸手握剑身,阻它行势,至于它的爪掌如何?……空气里满是那烤肉的味道。  
  “木神,你想上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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