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娇--九龙策之二

第9章


  「你在想什麽?」粉黛仰起蛲首,看著他显得悠远的眼眸。
  他将自光拉回她的身上,日光下,在她白皙的面容上,映著两道浅浅的红晕,水漾的眸子,像两潭潋滩的秋水。
  自娘亲谢世後,他已经很多年不曾再培植一朵花儿了,以前,他总是刻意疏离著女人,就是怕她们会像他娘亲一般脆弱易凋,可是怀里的她和他所见过的女人们都不同,她的思虑也很不同。
  流散在战乱中险些死於马蹄下的她,并没有女人该有的惊慌失措,被他这个陌生男子带回军营来,她从不害怕担忧,每日都是笑脸盈盈的度日,就连身子被他看过的这件事,她也可以很快地从伤心难过中站起来。
  这麽坚韧的她,就算有朝一日失去了阳光……她也不会凋零的是不是?
  「你没事吧?」她伸出两掌,柔嫩的掌心贴著他的面颊,将他拉下来以额抵箸他的额,满脸担心地检查著他的温度。
  「没事。」
  「没事就好。」忍耐得很难过的粉黛,有点抱歉地瞅著他的眼,「虽然我很不想破坏你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情绪,可是我得告诉你……喂,你抓得我很痛耶,快点把手放开好不好?我很怕会被你给压成平胸族哪,要是往後没人敢娶我怎麽办?你要对我负责吗?」
  一时接不上话的野焰,呆呆地顿愣了许久,然後依著她的柔荑所指之处,低首看向他不知何时出口她纤腰爬上她胸前的大掌。
  「瞧,它又摆错地方了吧。」粉黛亮出一只小巧的粉拳朝他警告,「你别以为我是有度量才容忍你的放肆,我是因为刚才你在摸过狮子鬃後没洗手,而我又非常不愿意再尝一回那种马骚味,所以现在才不敢随便啃你的指头,不过,你要是再模下去的话,我可就不保证我能不能控制我的拳头了。」
  阵阵笑意突然自他的胸腔中爆发出来,所有凝聚起的过往伤愁,在瞬间都被一扫而散。
  「我在想!」野焰笑不可遏地伸指轻点她的俏鼻,「你还更像朵漠地里百年难得一见的小野花。」
  在他的生命中,总是不断有人开启他的心房离开或是进入,但他却从来没有机会挽留住任何一人,而在他灵魂最是空白的这个时候,她却闯了进来,让他很想很想,栽植一株花儿在他的心田,就像这朵外表虽是柔弱,但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在这片大漠里坚强地生存著的小花。
  也许,他是该开始开垦他荒凉已久的心田了。
  「我像吗?」粉黛听不懂地皱皱鼻尖,没空去理会他的话意,一心忙著将他占便宜的大掌挪开。
  「像,很像。」他笑了,宠爱地将她纳入怀里揉揉她的发,「像朵快乐的小野花。」
  马儿愈行愈远,站在远处观看的冷沧浪,在看到野焰将粉黛拥在怀里开心地畅笑後,不禁神色凝重地皱紧了一双剑眉。
  他头痛地抚著额,「不妙……」
 绿痕—天娇        第3章
  「你够了没有?」
  冷沧浪站在野焰的帐内,两手环著胸冷冷地瞪著房内谈笑得正开心的一对男女,而他说出口的话,不是有礼的问句,也不是温和的请教,反而是非常不满的斥责。
  嗅到气氛不对的粉黛,识相地收起满面的笑意,默不作声地坐至野焰的身边,由他去挡这个对她不怀有善意的冷面军师。
  他笑得很阴沉,「天天陪著她,你不嫌腻吗?」从早到晚这个元帅都跑得不见人影,而只要踏进这个帐来,就一定可以瞧见他们两人黏在一起的身影。
  「不腻。」野焰早就对他这张晚娘睑见怪不怪了,也不觉得他的口气有多冲。
  冷沧浪忍让地退步,「把那个东西放著,你得和我去参谋那边研究该如何攻打伏罗国。」
  粉黛不解地看箸帐内,「东西?」野焰哪有拿什么东西?他不是只坐在这和她聊天而已吗?
  冷沧浪不客气地睨著她,「就你呀。」这座帐里,除了她这个障碍物兼不速之客外,哪还有其他的东西?
  许久不曾冒出来的熟悉火气,在冷浮浪那鄙视又伤人的口气下,很快地便自粉黛的身体里窜起,但看在人在屋檐下的份上,以及无辜被牵连的野焰,她只好咬著牙忍下来。
  野焰笑咪咪地拒绝,「有什麽事你在这里和我参详就成了。」他才不要她落单一人,也不要抱著她去那边给其他的男人看,万一每个人都抢起来,他可就很难摆平了。
  冷沧浪以驱逐的目光,冷瞟箸不该在主帅帐里出现的粉黛。
  「军事大计你要让一个外人听?」就算宠她好了,但也不能这般宠过头,他到底还记不记得什么分寸?
  野焰一点也不担心,「她只是个弱女子而已,让她听听无妨的。」他早就针对她可能的身分思考过好几回了。
  「弱女子?」冷沧浪哼了哼,转首淡淡瞥了粉黛一眼。
  在他那刺人又充满戒心的目光下,临危不乱且已经很有心理准备的粉黛,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迎上他的目光,不肯在他的眼神下示弱或是露出退却的模样来。
  「你是打算和我研究商量些什麽?」野焰打断他们之间漾满火药味的深深凝视,一手将粉黛娜至他的身後以杜绝冷沧浪的视线。
  「我军的探子已经打听到了,伏罗国打算派出他们最善战的粉黛公主出战。」不甘不愿收回目光的冷沧浪,马上回过神来他向报出所搜集来的军情,这个粉黛公主可不像其他小国的大将那麽好摆平,在她退出沙场的前些年,她可是打遍西戎无敌手的女枭雄,因此,你就算再怎麽不喜欢和我或是参谋们商讨战术,你最好还是来听听我们的看法。」
  坐在野焰身後的粉黛,在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他们查出来时,忍不住在心中摸了把冷汗。
  好险她够聪明,没笨得一开始就把由目己的名字亮出来,虽然她很不想在野焰的面前撒谎,但她也不至於笨得把真名让他这名敌军的大帅知道,然後被他拖出去砍成几截,而现在,他的参谋团已经在想法子要攻打伏罗了,这也代表著,她得在近日内赶快完成手边的工作,好快点回到伏罗备战。
  只是:.…她不想这麽早就离开,但若是再继续持在野焰的身边,她怕自己真会留在这里而弃家国不顾。
  「沧浪。」野焰并没留心去听他所说的话,只是淡淡地问他想知道的重点,「我的敌手是个女人..」
  「我不是说过了..」他还以为野焰已经听明白了。
  「不打。」得到明确的答案後,野焰毫不考虑地对他打回票,不但让身前的冷沧浪很是意外,也让身後的粉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怎麽,你没办法对女人用兵?」深谙他性子的冷沧浪,已经纠结了许多日的两眉,在听到他这话後,几乎在眉心打个大大的死结。
  野焰吞吞吐吐地,「也不是.!」真是头痛,怎麽敌方的大将会是个女人呢?
  冷沧浪一手直指他的鼻尖,「那你这是什麽表情?」摆出那种为难的模样?又不是要叫他去做什么不可能的任务。
  「跟女人交手不符合我的作风上他是很爱护女人那种东西的,打他懂事以来,他就不曾大声对女人说过半句话,更不曾对女人动粗过,而现在要叫他跟个女人对战?这……不行、不行,大大违反他做人的原则。
  「战场上,只有生与死,哪怕是个女人那也是敌,你管他什麽作不作风的?」冷沧浪眯细了眼,走上前一把揪紧地的衣颌。
  他还是很坚持他的原则,「跟个女人打有失君子之风。」若是娘亲在地下有知,她也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就为了这个原因?」冷沧浪几乎想活活掐死他。「难道你要因个女人而放弃改打伏罗,你不想一统西戎了吗?」为了这个藉口他拒绝上战场,他统一西戎的大志呢?往後他又该拿什麽去见翼王律滔?
  「拿下一国国城的方法多得是,并不一定全都得靠争战才能换取胜绩。」野焰冷静地板开他的手,[这件事让我想一想,我会想出折衷的办法来。」看样子,他只得放弃硬碰硬的主张,另出奇招拿下伏罗才行。
  冷沧浪冷不防地刺他一句,「你不怕这件事让刺王知道?」若是让一手带大他的铁勒,知道他因一个女人而放弃对战,天晓得铁勒将会有什麽轻视的眼神和有多嘲笑他。
  刺王两字方飘进野焰的耳底,他便咯咯作响地握紧了双拳,一双总是温柔的眸子,转眼之间也覆上了一层寒意,令身旁头一回见他有此等神情的粉黛,忍不住心头一惊,完全没想到野焰也会有如此森凉得骇人的一面。
  「要是刺王在这的话,他才不会理会敌方所派出来的大将是男是女,他定会把顽敌歼灭破城而入,哪像你这般犹豫和好善?」冷沧浪说著说著,不自觉地说出埋在心底的话,「很久前我就想再念你一回了,身为一军之帅,你应该拿出像刺王那般铁血治军的本色来对付敌人,而那些不必要的妇人之仁,根本就不该存在你的心底,为什麽你就是不肯多向刺王学著点?」
  「别又来我二哥那套,也不要拿我和他比较。」野焰烦躁地别开睑,脸上写满了阴霾,「我是我,他是他,就算不用他的方法,我照样能拿下伏罗一统西戎。」
  「你干啥还是那麽介意他?」冷沧浪实在是很希望他能对铁勒放弃成见。「你也知道,刺王从没把你视为对手过。」
  他倏地扬起尖锐的冷眸,「你的意思是说他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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