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能补拙

28 第二十七章


徒御风在回擂台的路上,用笃定的语气对管晏阳说,“等下任复那小子也该下台了,不知是谁?”
    管晏阳闭着嘴没说话,他对这种事没谱。他只知道任复不会赢到最后,他怎么都输给过那个来路不明的人。
    所以当回到了人群,看到高台之上任复仍站在中央的时候。管晏阳只张了张嘴,表示了下惊讶。
    而徒御风则很不爽,因为他猜错了。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管晏阳的后领,将人给提了起来,用另外一只手一环整个抱住,随后,脚尖点地,轻轻一纵,飞向一旁的楼房屋顶。
    管晏阳怎么说都好几个月没接触过轻功这东西,一时紧张没反应过来,急急闭上眼。再一睁开,他已经稳稳地坐在房檐。
    徒御风坐在他身侧,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道,“在这头看清楚点。”
    管晏阳慢一拍地心跳加速,眼睛直勾勾地紧盯擂台,好久才缓过来。
    从屋顶的视角来看,任复站在擂台的右侧,左侧空着,刚才的对手刚被打下场。每隔多久,一人从人群中飞身而出,跳上擂台。
    “啊。”管晏阳扯扯徒御风的衣服道,“已经到卢飞了,好快。”
    徒御风眉峰轻挑,“是够快的,看来那姓任的中途没休息过。”
    管晏阳大吃一惊,“中途没休息?”别说是比武了,即便是练武,站这么多时辰,也很难吃得消。
    “按这速度,应该没有。只是他这么急着做什么?急着赢到最后?”
    还没从惊讶中回神,管晏阳就听到下头卢飞朗声道,“任兄弟要不要休息一下?”
    徒御风在一旁显然也把这话听到了耳里,嗤笑道,“卢飞那傻子,就算姓任的不休息,他也不见得能赢,让他休息了,更铁定是输了。”
    而台上的任复似乎也成了个傻子,居然回道,“不用休息,继续。”说完行一礼,先行提刀。
    卢飞从身侧抽出佩剑,也不多言,只是迎了上去。卢飞的招式都以攻击为主,提剑直刺,亦或者横挑斜探。而任复总是轻巧地扭过刀身抵挡,这么来回了几次,卢飞渐显烦躁。某一招时,乍一看任复仍在以刀挡剑,实际从高处望去,却能瞧到他不握刀的另一只手已成掌式,即将出招。
    管晏阳正觉得卢飞大概要败了,就看到剑招忽止,卢飞提着剑后退两步,躲过此招。
    只是此番情景重复多次后,卢飞手中的剑仍是被挑落了。
    卢飞盯着地方的剑发了会呆,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发生的事。只是对于败北,他脸上也没太多惊讶,大概是前头的比试看多了,心中早有了底。
    任复笑着道了声,“多有得罪。”
    卢飞回以一礼,拾起剑便下了台,接着又是其他人再从下头跳上来,与任复比试。
    之后的几场比武,任复赢地轻易的多,有的甚至是一招取胜。而作为看众,就有些没劲了。徒御风甚至没劲到,对管晏阳说,“卢飞那家伙很有长进嘛……”
    这种褒扬的话,居然出自徒御风之口,管晏阳一时之间都难以相信,甚至想挖挖耳朵看,是不是里头有只会说话的小虫子。
    这闷闷的局面在第一百五十一人上来的时候,画上了句点。
    那人身着一身青衣,相貌平平,上来的第一句话与卢飞类似,语气却想去甚远,“你该休息一下了。”
    这声音声调,勾起了管晏阳某段还算新的回忆。他就是当初在角落与任复窃窃私语的那人。
    擂台旁的负责记录的人朝着青衣人说了句什么,声音不大,难以捕捉。管晏阳只能听到青衣人回,“我叫孔迢。”
    孔迢见着任复没答话,便又说了遍,“你该下去休息一下了。”
    任复这才开口,眼角带笑,“我还以为你的意思是,你要打赢我,让我一直呆在下面休息呢。”
    “你先休息。”孔迢的话一板一眼,“我和现在的你打,不公平。”
    任复拒绝道,“我不需要。”
    孔迢沉默了一会,转头对着司仪说,“我能要求停一炷香的时间吗?”
    那个司仪似乎也对这样连续的比武感到疲惫,忙点头道,“能能能。”
    孔迢得到许可后,朝任复笑了笑说,“这不算你休息,算是我要休息一下。”说着径自走下了擂台。
    也不知是不是管晏阳的错觉,他远远地看到任复攥紧着拳头。
    本该是有些看头了,却又被这么硬生生打断,徒御风穷极无趣,便躺在屋顶上小憩。
    管晏阳无所事事,继续晃着两条腿看下头人潮涌动。
    人群中,时而有人忽然飞上屋顶,也时而有人离开。管晏阳也没察觉到,在什么时候,慕浮然跑到了他们旁边。
    慕浮然轻轻拍了拍管晏阳的背,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跑去一旁折腾徒御风。说是折腾,也并没做什么,只是扰人清梦,硬是把人吵醒而已。
    徒御风刚躺下去不久,睡得不深,醒过来倒也没发什么脾气,只是好奇地盯着慕浮然问,“你不该有一堆事情忙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慕浮然笑着说,“总有换班的时候吧?我现在也就当观众了。”
    “没手痒吗?要不要上去玩玩,我这二百零六号牌子给你。”徒御风半开玩笑地说。
    慕浮然摆摆手道,“我不干。”
    “为什么?”
    慕浮然苦笑了一下,“二百零五号是我哥。”
    徒御风听到后,忍不住笑了出来道,“这个签真的是临场抽的,不是提前排好的?”
    慕浮然叹了口气,“提前排好便不会让你当最后一个了,怎么看也该把你放在第一个。”
    “好你个浮然……”徒御风正想活动手脚,却被管晏阳给扯住了。
    管晏阳指指下头的擂台说,“快比了,人都上来了。”
    被这么一吵,徒御风收了手,转头看向擂台,脸上也没有不快的表情,随口胡说的事,怎么也不可能真放进心里去。
    慕浮然轻笑了下,也不再多言。
    若是说,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场比武只是先前比武的翻版,那真正的情况应该算是出乎众人想象。
    这一局,任复打地很累,非常累。他各种兵器都招呼上了,仍是未伤孔迢分毫。
    而孔迢,赤手空拳,什么武器都没用。
    “这个新上来的,内力倒是深厚。”这是徒御风对孔迢的评价,说这话的时候,徒御风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明白。
    管晏阳自然不清楚这有什么好疑惑的,他早早便见识过孔迢的功夫了,虽然隔着墙。
    慕浮然对于孔迢这个人似乎也很有兴趣,“内力是深厚,只是招式未免太浅显了些。而且最奇怪的,我居然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徒御风好笑道,“我也没听说过,没听说过也没什么稀奇的。”
    慕浮然皱眉,“只是这人武功不低。”
    徒御风笑容更深,“我武功也不低,你觉得这场地上有多少人听说过我?”
    听到此话,慕浮然嘴角也不自觉上扬,“过了今日,便都知道了。”
    管晏阳正想插话,却不料周围突然响起一阵吵闹声。声音低沉,说不上是欢呼,也说不上是沮丧,最恰当的形容该是窃窃私语。
    等管晏阳再望向擂台,就看到这么一幕,任复捂着胸口跪地地上,嘴角仍挂着点血。孔迢一动不动地立在三米开外,没有动作。
    隔了很久,司仪才说,“一百五十一号,孔迢胜。”
    任复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默默地立了起来走下擂台,擂台旁有人扶住了他,带着他走向场外。
    不知是不是错觉,管晏阳觉得扶任复的人有些眼熟。在很久之后,孔迢大概都已经打跑了二三十个人,管晏阳才想起,那个扶任复的就是几日前来问“徒御风是不是住在莞草间”的。
    他抓抓脑袋,觉得这人大概是任复的手下之类吧,便没多考虑。
    擂台上的局面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只是主角变了个人,从任复变成了孔迢,兵器也不再那么千变万化。
    越到后头,孔迢打地越不轻松,也休息了两三次,甚至有一回差点被暗算打败。
    连管晏阳都快怀疑,这抽签是不是按着实力排的了,怎么厉害的都压在后头。
    而等到二百零五号,慕浮然的哥哥出场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眼看着就快天黑。
    两人没有多啰嗦什么,行过礼后,便各自施展拳脚。
    慕家作为武林第一世家,自然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慕浮然的哥哥更能算的上奇才,照慕浮然的说法,他不及他哥哥的二分之一。
    管晏阳自个盘算了下,仍是算不出,这样是比的过徒御风,还是比不过。
    孔迢这人也的确算是怪人,通常人用内力耗上这么半天,基本也就消耗殆尽。他却像是个越用越有劲,如今对上慕浮然的哥哥,已经可以说是劲道十足。
    两人来来回回过了百来招,仍未分出胜负。
    在房檐上看了一下午比试的徒御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道,“这是要打到晚上?”
    慕浮然盯着场上的局势皱了眉,“我也不清楚了,这孔迢真是奇人,居然都能和我哥撑上这么久。”
    徒御风换了个坐姿,笑道,“照我说,他想撑还能撑更久,也不知道他练得什么功夫,后劲足着呢。”
    慕浮然不说话,表情有些严肃。而管晏阳看着,也觉得苦恼了,他揉着肚子想,是该把这个看完,还是该去吃个晚饭。
    在那纠结了一会儿,擂台上的情况仍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苦战。
    一旁徒御风终忍不下去似地站了起来。
    慕浮然有些疑惑地问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徒御风伸展了下胳膊腿,道,“下去把这比试给结束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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