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能补拙

38 第三十七章


一月二十五日。
    任大侠宴请了一帮子武林侠士还有武林新起之秀徒御风。此事太过平常,所以也没人将它放在心上。该去的去,没被邀地就乖乖呆家里。
    可谁想第二天,这事就被传遍了江湖。
    “当时去赴宴的人似乎全死了。”
    “全死了?!怎么会?”
    “哦,有一个人没死,就是那个渝州比武大会夺得头筹的徒御风。”
    “此事……会是他干的吗?”
    “谁知道呢……”
    “我倒是晓得,这个徒御风是个有钱子弟,后来将自己的钱全都分了出去,分给了那天赴宴的人,你说这是不是他干的?”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
    管晏阳坐在茶楼的一个角落,边听着众人谈论边发着呆。忽然有一人在他身前的座位坐下,朝着他笑道,“管兄弟,好久不见。”
    管晏阳抬起头,看到对面人笑了笑,回道,“是很久不见。”
    来人是江澜,当初在渝州的时候,管晏阳有事没事就往七嘴巷跑,不为什么,就为了去吃那边的豆腐花。他与江澜也巧遇了几次,关系能算上不错。
    江澜边笑着边把椅子挪到了管晏阳身边,凑到他耳旁悄悄说,“你倒说说,你在任府那事里头瞎掺和了什么?”
    管晏阳眨巴了下眼,装傻道,“我掺和了什么了?”
    江澜哼哼笑了两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任大侠那儿子任聪现在可到处找着两个人呢,一个是他哥,一个就叫管晏阳。”
    “别人不知道管晏阳是谁,我可知道!”江澜说得不无骄傲。
    管晏阳傻了眼,忽而紧张地说,“你可有把这事告诉其他人?”
    江澜摇摇头,眼睛闪亮亮地说,“你别瞧着我拿消息来卖就觉得怎么着了,我和你讲,我这人绝对不会出卖朋友,我把你当朋友,你可否满足下我的好奇心?”
    管晏阳叹了口气道,“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江澜立马就坐得端正,洗耳恭听。
    管晏阳朝四周张望了一下,没有人注意着他们这一桌,他放心大胆地开口,将大致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天,任老头子中了毒,就突然改了计划,在宴席上说出徒御风以前杀人的事,想引在场众人一同擒住徒御风。而在场的那些侠士里大概也有些他的心腹,立马便响应了,场面乱成了一团,随后有真正死于徒御风之手的,也有借机仇杀的。”管晏阳轻轻地说完了事情的大概。
    一旁的江澜早就嘴巴张得老大,“原来你掺和了这么大一脚。”随后他眉头皱起,苦着张脸说,“这么大的秘密不能说,我真要郁闷死了。”
    管晏阳笑笑说,“其实你说了,也不知道有几个人会信。”
    “那后来呢?你自己也逃了出来?”江澜说着注意到了管晏阳脸上浅浅的一道痕迹,“你脸上的那条疤是什么?以前似乎没见过。”
    管晏阳说,“那时候我想从后门溜走,结果被任聪看到了,我估计他本就怀疑我,他一瞧见我便给了我脸上一刀。”他苦笑了一下,“好好一块□□都被他毁了,所幸后来任复来了,便帮我逃走了。”
    江澜点头道,“难怪任聪要找你们两,只可惜了那□□。”
    “是呀。”
    “你接着要怎么做?”江澜听过故事,清爽地喝起茶来,语调挺欢快。
    管晏阳手托着腮想了想,“我也不清楚。”
    江澜点点头道,“你大可回去找徒御风邀功请赏,要是我肯定这样。”
    管晏阳只笑不语。
    江澜以为他是打定了这主意,便在那头自己说起了其他的事儿。
    江澜这人很会讲故事,没多久,就引来了一些人的侧目,他也越讲越高兴,越讲越大声,只是讲着讲着,他发觉有个人故意提高了音调,把他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江澜有些生气地看向隔壁桌道,“这位兄台,能麻烦你说得小声点吗?我耳朵疼。”
    隔壁桌的人也不是软柿子,哈哈笑着回应道,“这儿是茶馆,你闲闹便出去。我瞧你是故事说不过我,便来找茬的吧?”
    江澜一拍桌子道,“谁说我故事说不过你了?”
    隔壁桌的人啧啧两声,“你说的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自然没人高兴听,你们说是不是?”隔壁桌的汉子转身朝着周围一众武林人士问道。
    武林人士皆是大笑,答案不言而喻。
    江澜挑眉问,“那我倒听听你在说些什么事!”
    汉子站起来得意道,“你可知道大魔头徒御风?一个月前血洗了任府的那个!”
    江澜“噗”地笑了出来,这人的事,他刚刚倒是听了个仔细,只是不能开口说。他望了眼管晏阳,一脸看好戏地听着汉子开口。
    “这徒御风原来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王八蛋,喜欢仗势欺人。他在比武大会那天,见着一个姑娘家,许是看上了那位的美色,竟随便找了两个路人来显身手,你说说看……”
    “啪!”一声清脆地拍桌声响起,管晏阳立起身来反驳,“事情不是这样!”
    汉子一愣,随后笑道,“就是这样,不然你说是怎样?”
    管晏阳抓紧拳头,他晓得这说的是徒御风教训双面贼的事情,他辩解道,“其实那日根本没什么姑娘家,而那两路人也不是路人,此二人皆一手爪功了得,常做些不义之事,面目猥琐被人称为双面贼。”
    汉子一下子语塞,“我怎么没听说过?”
    而茶馆里头的人倒是对此二人甚感兴趣的样子,“我们也没听说过,但似乎道是有趣……”
    “徒大魔头有了任府一事,就再无其他事能与之比的了,还是这双面贼新鲜。”
    “……”
    也不知怎么的,管晏阳便开始说起了当初他听来的和经历的一些事,说得倒是有趣,引得茶馆众人哈哈大笑。
    等到傍晚茶铺收摊,甚至还有几人丢给了管晏阳一些个铜钱,管晏阳盯着那钱愣了一愣。
    江澜在一旁也听得起劲,等人少后,便对管晏阳说,“看不出你倒是会讲故事,不错不错。”
    管晏阳问江澜,“这钱算怎么回事?”
    江澜大笑着说,“他们准是把你当成说书先生了。”
    管晏阳神情呆滞了会,后来恍然,“说书先生……”他喃喃了会。
    江澜点点头,“嗯”了两声,拖着管晏阳往外走道,“天晚了,该走了,你是去哪?客栈?不如来住我这吧。”
    管晏阳想了想,回答了个“好。”
    晚上的时候,管晏阳对江澜说,“你刚问我以后怎么打算,你瞧我以后就当说书先生,如何?”
    江澜拍手道,“这个好,嘿嘿,那你以后需要买什么消息可得来找我!保证新鲜、生动!”
    管晏阳笑道,“这个自然。只可惜我在任府那时候的□□没了,要躲开任聪还有些麻烦。”
    江澜表情一变,有些贼兮兮地跑到自己的小柜子处,得意地说,“你遇到我算你运气了,虽然我没有□□那种高级货色,但也有些江湖上用的有趣的东西。”
    管晏阳好奇,“什么东西?”
    江澜笑眯眯地从柜子里取出了一物。
    元道六年,四月初十。
    清源山头。
    慕浮然靠在树旁看着徒御风在坟头除着草。
    “这边就你一人打理?”慕浮然问徒御风。
    徒御风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我没带其他人上来过,除了你就只有一个人。”
    慕浮然笑着说,“是小赭吧?”
    徒御风点点头。
    “也不知道他到哪去了……”慕浮然叹了口气说,“都已经好几个月了,我说你就不急?”
    徒御风不吭声,继续拔着草,只是拔草的力度大了些,像是发泄。
    慕浮然无奈,眼前那个人不高兴和他说这些,他也没办法硬让徒御风开口。他挪动着身子往身后的树上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动的时候,慕浮然感觉手下有微妙的滑顺触感,不像石头,倒像是牛皮之类。所以等他坐定,他就研究起手旁的土地。
    一小块牛皮暴露在泥土之外,只是颜色与土相近,不易让人察觉。慕浮然觉得好奇,便扒开泥,将那牛皮取出。
    这一瞧,他傻了眼。
    “司徒。”他叫了叫一旁还在忙的男人。
    “干嘛?”徒御风回头问。
    “你过来看看。”慕浮然将牛皮递给走过来的徒御风说,“这个牛皮你该也觉得眼熟……这好像是王首富的藏宝图。”
    徒御风皱眉说,“我其实没怎么看过藏宝图。”
    慕浮然不解道,“你没看过,不过我好歹也把一块图藏在身上藏了几个月,这应该就是了。”他的口气由疑惑变成肯定,“只是是谁放在这的?”
    徒御风表情严肃到有些恐怖……
    慕浮然脑子转得快,马上反应过来,“你刚说你只带小赭来过……他藏在这的?他有藏宝图?”
    徒御风不说话。
    而慕浮然则自己分析了起来,“这样的话倒也说得通了,难怪任复将图给了我又夺了回去,其实他想找的是小赭这块吧……”
    “后来任复和小赭一块不见是发现了他有图?现在小赭人呢?……他不会……”
    “他没事。”徒御风突然开口。
    慕浮然吓了一跳,“什么?”
    “不管任老头把我叫过去是做什么,我看到他了。”徒御风说着,语气很平常,“他换了个样子,该是用了□□,后来任复带他走了。”
    慕浮然不解道,“难不成任复想私吞宝藏?可这图还在这……说明小赭没带任复来过。”
    徒御风沉默了一会说,“我也不知道。”
    慕浮然听后笑了,“司徒,其实我觉得不管小赭做什么,大概都是想帮你。”
    “你怎么知道?”徒御风眉头皱起。
    慕浮然淡淡地说,“就是觉得。”
    徒御风再次走到坟头继续与杂草做斗争,也不再管藏宝图的事。
    “反正现在要考虑的事是攒钱好让我去建个御风堡。”
    慕浮然笑道,“你当初倒是挥金似土,现在可后悔把钱全都给出去?”
    徒御风白了慕浮然一眼,“我徒御风做事从不后悔。”
    “凡事别说得那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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