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钱芊芊知道了跟不知道一样,整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有条不紊,就当那些暗中保护她的人不存在一样,很是镇定惬意。
“皇上这几日如何?身子好些了吗?”
钱芊芊在江笙旁边侍弄着草药,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声,秀眉轻挑,目光一直都在手里的草药上,不曾移开半寸。
“已经好多了,但却一直都没完全恢复,也不知道怎么了,皇上的病就是差个一星半点儿,好像怎么样都痊愈不了似的。”
江笙也很是奇怪,这几日他每日都去给小皇帝请平安脉,知道小皇帝也是在按时服药,按理说,小皇帝早该大好了。
“那就该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高公公整日都呆在皇上身边,皇上的身子能好才怪,到时候若是出什么意外,恐怕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钱芊芊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眼瞧着周围没人,便低声猜测道。
“你说得对,但高公公是皇上的贴身奴才,我们有心想支开他,恐怕也办不到。”
江笙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钱芊芊说的跟他心里想的不谋而合,高公公在暗地里处处跟他们做对,是块难啃的骨头。
“是吗?那可不一定。”
钱芊芊浅笑一声,说得云淡风轻,一举一动都镇定自如,好像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江笙没有多问,知道钱芊芊若是没有把握,一定不会动手,所以他也拭目以待,看看钱芊芊到底想做什么。
“高公公,您这身上什么味儿?闻着怪刺鼻的。”
“是啊,要不您去换身衣裳?”
两个小太监站在高公公身旁,个个都面露难色,高公公自己也发觉了,最近他身上确实有股难闻的味道,而且这味道越来越浓了。
“今日的药你们给皇上送过去吧。”
高公公将手里的汤药放下,说完便大步离开了,没有丝毫停留,他现在这样,绝对不能往小皇帝身边凑了,若是被小皇帝嫌弃,那可就麻烦了。
回到房中,高公公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可身上的气味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还更浓重了,看来这跟身上的衣裳没什么关系。
他也是聪明人,此事这般诡秘,他心里也自然明白,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只是他手里没有证据,也不好贸然跳出来指认谁,所以只能用香粉遮掩。
只是这香味混杂着臭味,倒是更加奇怪了,闻着让人想打喷嚏,实在不舒服,那些宫人们虽然都不敢说些什么,但一个个在背地里可没少议论。
钱芊芊装作若无其事,对宫里的闲言碎语置若罔闻,既然高公公能在雪依身上做手脚,那她也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药是她秘制的,若是没有解药,高公公用什么法子都没用。
高公公实在没办法,终于来了太医院,今日这太医院里除了钱芊芊之外没有旁人,所以也只能是钱芊芊给他看病。
“哟,高公公,您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还用这么重的香粉,不怕熏着皇上?”
钱芊芊上下打量了高公公一眼,一脸疑惑,眼底透着说不出的试探,脸上的笑意若有似无,让人看不真切。
“钱太医,既然你在这儿,就太好了,请给奴才瞧瞧吧,奴才还要去伺候皇上,身上老是有股味儿,皇上可受不了。”
高公公一脸的委屈,还有些难以启齿,有时候钱芊芊还真是纳闷,怎么会有人演戏演得如此传神,简直就是活灵活现,让人完全挑不出毛病,这高公公若是生在现代,一定能成个好演员。
“是吗?那可不是小事,我这就给您好好瞧瞧。”
钱芊芊故作惊诧,替高公公把了脉,好生检查了一番,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神情,目光之中透着说不出的神秘。
“您这病来得蹊跷,您脉象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妥,所以我这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给您医治了。”
钱芊芊摇了摇头,眉头紧皱,装作一脸苦恼的模样,倏尔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情绪。
“怎么可能?我身上的这味道来得突然,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八成是有人在背后陷害,钱太医,你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
高公公的脸色一沉,声音都低沉了起来,钱芊芊仔细听着,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也微微勾起了唇角。
“我为何要做这种事?您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我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子啊。”
钱芊芊说得轻松自如,不动声色,语调轻缓,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眉眼弯弯,瞧着人畜无害,实在让人怀疑不起来。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皇上那儿还等着我去伺候,我这病若是好不了,皇上也不会轻饶了你们这些太医。”
高公公隐约威胁着,没好气道,现在他只有小皇帝这么一个倚仗,所以自然要利用到底。
“依我看,您最近就别去伺候皇上了吧,您这个病来得蹊跷,说不定休养一段时日,它自己就消失了,有时候您越是耿耿于怀,它便越是顽固,太医也不是万能的,就算皇上为了您杀了所有太医,该这病该治不好,还是没办法。”
钱芊芊不紧不慢,态度依旧亲和,她越是温和,就越显得高公公无礼,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很不好,虽然高公公依旧在控制着,可钱芊芊心里明镜一般。
“我可是一直伺候皇上的,皇上身边若是没了我,怕是多有不便,钱太医,就算是为了皇上,你也一定要多想想办法。”
高公公一脸忧虑,情绪也缓和了不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跟钱芊芊起冲突,所以便做出了一副求人的姿态。
“高公公,您也是这宫里的老人了,有些道理应该比我清楚,这宫里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皇上身边那么多伺候的宫人,您未必是无可替代的,所以有时候还是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的好。”
钱芊芊轻笑着摇了摇头,不声不响地就给了高公公一个下马威,如此一来,高公公也无话可说了。
待到高公公走后,钱芊芊点上熏香,将这太医院好好熏了一番,看高公公这个急迫的样子,应该是走投无路了,否则不会来这儿求她,事情果真在她的意料之中。
“你偷偷在高公公身上下这种药,就是为了不能让他去御前伺候吗?”
江笙从养心殿回来,也得知了此事,稍稍一想就知道,是钱芊芊搞的鬼,弄得高公公现在在宫中简直尴尬极了。
“当然不止如此,眼下这还是初期,等再过一段时日,他身上的臭味便会如茅坑一般,什么香粉都盖不住,而且身子还会发痒,就像他先前给雪依下的药一样,最后他便会活活痒死。”
钱芊芊说得云淡风轻,眼底杀气腾腾,既然明的行不通,那她就来暗的,她倒要看看,高公公能忍到什么时候,究竟还有多少本事。
“所以你这是想逼高公公对你下手,让他露出马脚?”
江笙也是聪明人,知道钱芊芊的目的不简单,所以便淡淡地试探了一声。
“不错,只要他还不想死,就一定会有所动作,而且我的毒不是一般人能解得了的,也正好趁此机会,试一试他,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医术,会多少。”
钱芊芊丝毫没有遮掩,她先前命人将药粉偷偷弄到了高公公身上,那药粉没有任何气味,样子就如同普通面粉,所以高公公根本觉察不到,等他觉察的时候,为时已晚。
“也是个好主意,只是你可得当心着点儿,别到时候狐狸没抓住,倒搭上了自己。”
江笙小心嘱咐了一声,高公公在这宫里的势力不小,禁军之中都有他的人,虽然钱芊芊身边有萧墨寒的人暗中保护,但有时候也是防不胜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就不信我还斗不过一个太监,放心吧,我一定会成功的。”
钱芊芊倒很是自信,眉头轻挑,随即便转身回到了房中。
小皇帝整日念叨着那尚未寻回的玉玺,寝食难安,眼下的乌青也越来越浓重,江笙为了不给邵怀谷带去麻烦,给小皇帝的汤药里加了一味安眠的草药,小皇帝服用了每日都要睡上八九个时辰,清醒的时间少之又少,所以有些事也无暇顾及。
邵怀谷边养伤边处理朝廷政务,这些事是指望不上小皇帝的,最近又要往边疆送军粮了,底下的人正在筹措,安排人马押送之事,自然就落到了邵怀谷头上。
如今这宫里不太平,先是丢了玉玺,后是他遭遇了意外,皇上也是病怏怏的,民间的壮年男子基本都送去了边疆打仗,筹措点儿粮食上来也着实不易,所以这粮食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派去押送之人定要十分得力。
就在邵怀谷一筹莫展之时,上官凌从连州赶来京城了,向邵怀谷毛遂自荐,说要押送粮食去边疆,而且还带了萧墨寒的亲笔信。
邵怀谷一直在京城,不曾跟上官凌有过接触,但既然是萧墨寒看中的人,那必定是万无一失的,所以邵怀谷也很快就应允了,还特意让秦厉在禁军之中挑了不少得力之人,由上官凌率领,一同押送粮食去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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