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16岁！？

顺着地图走了一会儿，子曦开始愈加佩服劲昂的水平，地图虽然简单只有几条单线但是却完全不会让人迷路，关键地方都标得清清楚楚。
    绕过一个弯，子曦抬头看到一块木牌，上面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靖武馆。
    确认无误，子曦深吸一口气走进武馆内部。
    在一间房间的门口听到了哼哼哈哈的声音，子曦停了下来，探头往里张望。
    木质的地板，敞亮的房间，十几个人穿着道袍训练着跆拳道。
    “好，练到这里，休息十分种。”一个肩膀宽厚的中年男子朗声宣布。
    子曦的目光流转，在十几个人之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中年男子仿佛看到了她，走到门口，面无表情地问：“你是来报名学习的吗？”
    “您就是这里的馆主吗？”子曦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天真的模样看着男子。
    “是的，我就是。”男子的声音浑厚，态度谦和，“很抱歉，我们的报名期限已过，这里暂时不再收学生……”
    “爸，你在跟谁说话……”腰间绑着黑带的男孩子满额头的大汗，跑到父亲跟前，却愣在了原地。
    “Hello，跟我交过手的高手，还记得我吗？”子曦扬起嘴角，看着他们父子俩发呆的表情偷笑在心里。
    ……
    把她引到会客厅里，父子俩一本正经端坐在沙发上，似乎还没有醒转过来。
    似乎看爸爸还在怀疑自己的眼睛，靖晨无奈地叹气，当起介绍人：“爸爸，这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叫凌子曦……”
    中年男子目光直视着面前的小姑娘，突然发现很不礼貌，忙轻咳一声避开视线：“……呃……你好……”
    “您好，馆主。刚才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您的技术，简直是登峰造极啊！不愧为一馆之主呢。”子曦一脸兴奋地样子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呵呵……你太夸奖了，比我水平高的多的是呢……”靖爸爸眉开眼笑，赶忙吩咐儿子去给客人倒水。
    靖晨倒好一杯水，不客气地往她桌上一放，什么也没说。
    “对了，你刚刚说和我儿子交过手是怎么回事？”
    “这个……怎么你儿子没有提过吗？”子曦一副看似很为难地样子看向一旁的靖晨。
    靖爸爸也斜眼看向自己的儿子，用目光询问着怎么回事。
    靖晨看着凌子曦俏皮的坏笑，无奈地说出事实经过，却又很隐秘地把部分内容隐掉了。不能把自己莫名其妙输给她的事实告诉爸爸，让她以为是他在打小报告，也不能让爸爸知道自己曾经输给过这么一个小姑娘丢自己的脸，让她更得意。
    “这比到后来结果呢？”靖爸爸听了半天也没明白儿子到底在说什么。
    “结果就是……”靖晨为难了半天，却听到她接下了话茬。
    “结果就是他没有赢，我也没有输。”子曦微笑着，心底里暗暗明了这个大叔对于儿子的关心更多是在武术上，儿子比武的成就远比她这个老师的魅力大多了。
    “老爸，你别问了，人家是来家访的！”怕再缠下去，爸爸会不停地念叨他平常练习不认真才会输人家，靖晨赶忙转移了话题。
    “哦哦，对了，你是什么人？靖晨他们老师的代表？”转而看向靖晨，悄声说：“儿子，你们老师也真是的，怎么找个小姑娘来预约时间啊？他什么时候自己过来？”
    靖晨听到这里简直欲哭无泪，老爸除了关心武术，其他东西他压根就没兴趣，可也不至于这么粗线条啊！让人笑话了不说，以后还怎么在她面前混啊！
    “爸！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没听到吗？”靖晨沮丧地垂着头，“她不是什么代理，她就是我们新来的老师……”
    “哦～这样啊。”思考了几秒，一声狮吼冲出云霄，“什么？！她？！”
    靖晨捂着耳朵，感到万念俱灰，哭丧着脸点头。
    子曦的表情端庄正经，温和的笑容配合优雅的举止，完全没有因为对方的态度而感到任何不适。
    “您好，馆主。很抱歉，让您失望了，我是靖晨新任的班主任，不过，你可以放心把他交给我，因为……”微笑地看着靖晨，子曦的笑容在靖晨眼中像恶魔的狞笑，“怎么说他也没有赢我，那么我还是比较可靠的，对吧？”
    靖爸爸愣了半晌，像做出重大决定一样，狠狠拍在儿子肩背上，害靖晨差点跌出去：“老师，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就交给你了，你帮我好好□□□□他！”
    “诶？什么啊……”
    子曦从没见过这么好玩的父亲，身材魁梧，武术水平了得，却总觉得哪里少根筋似的粗线条。
    “你放心，靖晨这么有武术造诣一定会很厉害的。”
    “好，那我回道场了。”
    看着爸爸走的样子雄赳赳气昂昂，靖晨却感到浑身无力。
    看向凌子曦这个罪魁祸首，她却一点都没有罪恶感地笑。
    “你打算这样骚扰每户人家，然后通过各种方法先让父母承认你，再针对我们展开行动吗？”
    “展开行动？什么行动？”子曦佯装不解地眨巴着眼睛。
    “谁知道你想做什么！”
    子曦轻笑：“我想做的事情很简单啊，就是让你们所有人都来上我的课嘛～”
    靖晨看着她诚挚的笑容……一时竟有些被她震撼了……
    真是……无语……
    等凌子曦走出武馆，靖晨回到道场，却迎头撞上爸爸坚硬的胸膛。
    他紧张地扶住儿子：“我刚刚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一拍脑门，他惊呼，“忘了问了，你们老师是来干什么的？”
    “……”
    ☆☆☆
    离开武馆已是下午三点了，子曦拿起地图附近还有三户人家，干脆今天就走访完算了，但要抓紧时间了，等到了晚饭时间再留在人家家里就不太好了。
    琢磨过后，迅速锁定下一个目标。
    夏玄青，父亲是著名的医生，医德高尚，而他本人的目标呢也是向着医科大学进发。
    掌握有这些基本的资料，子曦还是无法深入了解他真正的个性。
    敲开夏家大门，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是经验不足，都忘了在到之前先打个电话联系下，夏玄青的家里只有他自己，父母都出去了。
    站在门口看了她半晌，他冷冷的表情为她开了门。
    “看来你父母都不在，那么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冰冷的目光在单薄的眼镜下扫过她，他的声音也是冷漠的：“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受不了他冷漠的态度，子曦无奈地耸耸肩：“医生要待人亲切才可以让病人不感到压力吔，你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样子，谁还敢让你治疗啊？”
    听她这么一说，夏玄青突然转过头来，以一种近乎威胁的微笑看着她说：“那么请问你想和我聊什么呢，亲爱的老师？”
    变得真快啊……演技不赖……
    子曦点头，一点都不吝啬赞扬之词，完全不把他的威胁看在眼里：“这样才对嘛!”
    “有话直说吧。”双手抱胸，他靠在门框边上，等着快点结束这次会面。
    “你都不请我进去坐？”
    最受不了女生啰里啰嗦，他当下决定转身关门，可是，就在他以为他已经把她关在门外的同时，他看到惬意坐在自家沙发上的她一脸无邪的笑。
    “你很尊敬你的父亲吧？”知道跟他不能多啰嗦，不然人家要下逐客令，她赶忙切入正题。
    夏玄青冷眼看了她一眼，缓缓道：“他有令我尊敬的地方，但是还不够。”
    “比如？”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并不是真的不愿意说，只是他突然很想知道她会有什么理由让他开启尊口。
    “因为我想知道啊。”多么正当简单的理由。
    他一愣，随即笑出声来：“凭什么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因为我是你的老师嘛～”
    “我可不承认你是我的老师，我觉得你没有资格。”斜斜地看着她，夏玄青的话语丝毫不留余地，且针针见血,“先不说你的年龄比我们还小，你完全没有经验，而且你也不够资格教我们上课，我不知道你是以什么途径进入星逸，但是不论如何一定不是正当的途径。”
    子曦沉默地低下头，事实嘛，她能反驳什么呢？
    但是……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没有资格教你上课呢？你从没有上过我的课。”
    他冷冷一笑：“你觉得我有必要这么做么？你的课一周三节，其中两节是体育课，一节音乐课，体育课上你能教什么？身高你不比我们班任何一个男生高，篮球技术你自信你会比篮球队的龙天硕还棒吗？说起音乐，我姑且承认你弹钢琴是不错，但是，我也相信比你钢琴弹得更好的人有的是。那么请问你，我上你的课是为了什么？消磨时间？我想我不需要。”
    说起技术或许比她强的人真的很多，可是，老师的职责并不是要超过他的学生吧？当老师的最想做的不是成就出最优秀的学生吗？那么，她要好过他的学生做什么呢？要让她的学生的能力发挥到最极限，这才是她要做的事。
    淡然一笑，她不想再解释什么，只是道：“有什么关系？你看你在我面前什么都敢说，可是其他老师就未必了吧？如果你什么都愿意跟我说的话，不把我当老师也没问题。”
    夏玄青摇摇头，表示无奈，似乎跟这个人说不通。
    “你还没告诉我你尊敬你爸爸什么地方呢。”想这么容易转移掉她的注意力可没这么容易。
    镜片冷冷一闪，他的视线躲在镜片后面：“你知道我爸爸？”
    子曦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知道啊，他是很有名的好医生啊。”
    当然还有另一个理由让她知道他，那是因为……
    “的确，我爸爸是不折不扣的好医生，他的医德我相信我做不到。”在他的眉宇间全然是对于父亲的崇拜敬重。
    “为什么你觉得你做不到呢？你都还没有做过。”没有做过的事就先下定论未免太早了。
    他却莫名其妙地问：“你会自己花钱去救和你不相干的穷病人吗？”
    子曦一愣，她相信现下好人还是很多的，但是，能做到这样的就真的不多。
    她一直知道夏医生人品好得没话说，但是，却从不知道他有这一面。不禁对他更加赞赏。
    “我做不到。”夏玄青声音清冷。
    “如果有穷人求你，你不救吗？”
    “没有钱，就没有资格进医院，这是现实。决定他们命运的是制度，不是我。”这就是他佩服爸爸却也觉得爸爸这么做不合适的理由。
    “命运只有两种啊，要么你改变制度，要么让制度改变你。多数情况下，人们会被制度改变，因为他们的能力有限，一旦超出他们的负荷，就会有一批又一批的人放弃。如果你不想接受制度改变你，你就要变得更坚强去改变制度。”
    子曦笑容更深刻，突然间让他有种炫目的感觉。
    门口突然传出“啪啪”的鼓掌声，随后一个男声：“说得好。”
    子曦看向门口，微笑地打招呼：“您是夏医生吧？我是您儿子新任的班主任，我叫凌子曦。”
    夏医生点点头，转而对着儿子：“让我跟你们老师好好谈谈吧，你先进去。”
    夏玄青看着爸爸，又莫名地看看子曦，这两人之间怎么仿佛不像初见？
    听从父亲的话，他走进自己的屋子，关上门。
    夏医生温和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好久不见了，子曦。”
    “是啊，好久不见了呢，世伯。”子曦微笑着迎向那张熟悉的脸颊。
    “真是没想到这么巧，才听说我儿子正好在你的班级里。”
    子曦俏皮地眨眨眼：“把他交给我你放心吗？”
    夏医生“呵呵”地笑：“你的能力我毫无疑问地相信，毕竟你是……”
    “嘘——”子曦赶忙让他打住，“我可是瞒着他出来的哦，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了，不然，我一定会被他抓回去的！夏医生能麻烦你为我保密吗？”
    夏医生微笑着点头，就是喜欢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样子。
    夏玄青站在门边，偷偷听着他们的对话若有所思……
    ☆☆☆
    一碰到故人，说话就忘了分寸，出来时已临近傍晚十分，但是今天还有两户人家没去，于是，加快脚程迅速到了陆思航的家里。
    “哎呀，子曦啊，到我家来做客吗？欢迎欢迎。”陆思航站在门口笑脸迎人，然后对着爸妈大喊，“老爸老妈，我们老师来啦。”
    这是她所听到的第一个欢迎者的话。这让她讶异良久。
    “老师吗？快进来坐。”陆爸爸陆妈妈集体出动，把子曦架进了屋里。
    “哎呀，快吃晚饭了，老师留下来吃饭吧。”陆妈妈笑容满面拿着饭勺站在厨房门口，脸上到处是面粉和黑炭似的东西。
    “老婆，快点倒水呀。”陆爸爸激动万分地指挥着老婆做事。
    子曦愣愣地看着这一家的反应，一时不知如何招架。
    “不用了……你们太客气了……”
    “没事，我爸妈很好说话的，哈哈。”陆思航摸摸脑门搔搔脑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只是来了解一下你家里的情况的。”
    “儿子，你们老师好年轻好漂亮啊，你不要看到你们老师漂亮就不好好上课了，知道吧？！”说完，一个顺手“啪”一声拍儿子脑门上。
    “干吗啊，老爸。我怎么可能啊？”陆思航摸着被打的地方跳开老远。
    “哈哈，老师，我儿子在学校还好吧？”
    子曦“噗”地笑出声来，这父子俩太好玩了，和陆爸爸说了些许家常琐事之后，子曦看到陆妈妈捧着盆变了形的饺子出来。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访其他人家，我先走了。”子曦礼貌地点头示意，走向门口。
    “诶？老师，你不吃晚饭啦？我们今晚吃饺子啊。”
    “不了，您太客气了。”子曦微笑地领受这一家人的热情。
    “笨儿子，还不快送你们老师出去！安全送回家，知道吧？！”说完，又是一下。
    这下，陆思航似乎先前就已有预料，逃出了老爸的魔爪。
    走到门口的地方，子曦停下让他不要再送了。
    “你比以前的老师好多了，我喜欢你，加油，我支持你！”
    “是吗？可我不记得你有来上我的课。”
    “呃……我没有音乐细胞……以前的音乐课就是让我们听什么民歌……我实在受不了，就溜了……嘿嘿……下次不会了。”
    子曦看他诚恳的态度和自然真诚的语气，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谢谢。”因为有人支持，她才会有勇气继续留在星逸，挑战高难度。
    ☆☆☆
    今天的最后一户，洛桑家。
    家里也一样没有人，只有洛桑一人在家，看到她，他的话开门见山。
    “有事吗？跟我说话是要收费的。”
    “你的话有什么莫大的教育意义可以堪比讲座吗？还是你的这张嘴得过类似金话筒的奖，所以轻易说不得？”
    “没有，可是和你说话浪费我的时间，我的时间是很珍贵的，需要付钱。”
    “你不知道时间是钱买不到的吗？”
    “你没听过一寸光阴一寸金吗？你还真是孤陋寡闻，怎么够格当我们老师。”
    子曦无奈，没见过这样的拜金主义——
    好吧，既然你这么爱财，那就见招拆招。
    “那么你可真是浪费钱的败家子。”子曦一副为他惋惜的样子。
    “什么意思？”洛桑不满地斜眼看她。
    “你知不知道星逸一学期的学费要高出普通高校一倍，一周一共五天上课，每天八节课，五天就是四十节，我的课一周有三节，一年有52周，去掉寒暑假和其他假期，就是二百五十天不到，其中就约有七十五节课是我的课，按照星逸的学费来计算……”
    “停停停！”洛桑被她那一大堆的数字搅得头晕，半天也没反应过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子曦得胜地笑：“你自己想啊，你不上我的课浪费了多少钱哦～那些可是你自己的钱哦～我是无所谓你不来上课，不过，你自己亏了可别到时候反倒怪我哦！”
    洛桑翻翻白眼，“知道啦!我来上课就是了！不过是为了我父母的钱，可不是为了你！”
    “嘭”地一声大门关上，凌子曦被锁在门外直感又好气又好笑。
    ☆☆☆
    辛苦奔波了一天，总算结果不差，回到自己的寝室已是晚上八点了。
    疲累地摊在床上，她按动手机打电话。
    “喂？怎么今天有空打电话给我？”对方的男声温和而不腻。
    “我发现原来做老师真的很累人吔～”子曦疲累地闭着眼睛，听着那头的声音。
    “呵呵，现在想逃回来还来得及。”
    子曦却笑起来：“才不呢，才刚有一点成果，我才不要这么快就放弃，我还玩在兴头上呢。”
    “是吗？看你玩得乐不思蜀，我也有点跃跃欲试了……要不……”
    “不行！你要是敢来拆我的台，我可不会放过你哦！”
    “呵呵……”男孩的笑声清越中有鬼魅的味道，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