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情人梦

否则你以为我在哪里？”他幽幽地笑：“堂纯，我知道你
很喜欢钢琴，但是钢琴只是游戏，不是事业。”
    “而我已经不再是你用来炫耀的玩具或摆设了。”夏堂纯用力地念出这句话
之后切断了电话。
    夏先生将手机递回给身边的人，说：“去别墅。”
    在夏之堂的27层会议室中心里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议了。今天会议中所
要确定的是在今后一个月内关于夏之叶三位候选人的宣传计划，
    广告部、企划部、执行部等各部门经理悉数到场，每个人都提交了一堆的方
案意见，但是夏堂纯并没有先看，而是先让大家自由发言，他却是一言不发地坐
在那里静静的听。
    璐璐已经出院，这几天因为落下不少课，所有科目的老师都像是商量好了要
整她似的，在不停地给她补课，所以在别人看来冗长无聊的会议对于她来说却是
休息的时间，正好可以偷懒。
    她坐在长方形会议桌子最边角的地方，双臂撑在桌面上，双手托着腮，看上
去就好象在认真聆听所有人的意见，但事实上，她是在偷偷地小睡。
    “如果有什么问题问到我，别忘了提醒我一下。”她还特意在睡之前嘱咐身
边的柳城闵和苏雅玲。
    夏堂纯的身子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目光总是显得很悠远，他把所有人的意见
都听完之后才淡淡开口：“三位候选人自己有什么意见？”
    柳城闵踢了璐璐一脚，笑着说：“听公司安排。”
    璐璐陡然被从美梦中惊醒，还以为在叫自己，猛地站了起来，迷迷糊糊地说
：“我，我也听公司安排。”
    全场紧张的气氛因为她而陡然被打破了，不少经理都忘记了矜持，喷笑出来。
    夏堂纯的目光犀利地看着她：“你没意见？”
    “没有。”她开始心虚，悄悄将求救的目光抛向身边的苏雅玲和柳城闵。刚
才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苏雅玲写了张字条暗中推到她的手边，上面写着：创建网站，乐迷会，上通
告，多宣传。
    璐璐反应极快，一边看着这张字条，一边在脑海中飞快地转着思路，说：
“其实我觉得不必要把我们三个人分得很清楚，或许我们可以组成一个钢琴三人
组，也会很受欢迎的。”
    几位经理都眼睛一亮，有人暗暗点头，大家看向夏堂纯。
    夏堂纯却硬梆梆地回应“不，从一开始就说过，夏之叶的最终获选者只有一
个，我们不能在比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偷换概念。”
    璐璐坐回去，感觉到自己两边的苏雅玲和柳城闵一下子面部都开始紧张了。
有竞争就会有胜利者和失败者，也许在三个人中，璐璐是最不在乎失败的人，但
是她却最怕这两位朝夕相处多日的朋友为了这次比赛而如此身心疲惫。
    唉，她想退出又不行，再比下去，真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到她和两位朋友的友
情，近来似乎雅玲和城闵都越来越少和她说话了。
    忽然间她听到夏堂纯又在点她的名字：“何璐璐，对于企划部刚才为你和柳
城闵指定的宣传策划，你有什么意见？”
    “企划部？”鬼才知道企划部说了什么！她又去求救柳城闵，但是柳城闵的
头低低的，手里的原子笔在面前的一张纸上不停地画圈，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只
好讷讷地含糊回应：“唔，还好吧，我说了我听公司的安排。”
    “还好？”夏堂纯却冷笑一声，“我不觉得是‘还好’。胡经理，难道你不
记得我在比赛一开始之前开会时曾经说过的话吗？我最讨厌把这次的比赛变成娱
乐味道过浓的八卦新闻。但是你们却想在下一阶段为柳城闵和何璐璐制造绯闻来
夺人眼球，这样的企划就是你们想了几个晚上之后制定出来的？”
    屋子中的空气骤然变得紧张，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仿佛夏堂纯
现在在训的不只是企划部的经理，还包括屋中的每一个人。
    何璐璐也一怔。给她和柳城闵制造绯闻？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要靠绯闻来提高他们在媒体前的曝光率，那只能说明我们夏之堂的无
能。他们不是三流小明星，而是未来夏之堂的全球代言人，炒作绯闻是最低级幼
稚的宣传手段。我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重写企划，否者就自动辞职。散会！”
    他冷冰冰地下达了一条让人心惊胆战的命令，然后起身走出会议室。
    企划部经理尴尬地坐在那里，额头上冷汗直冒。
    其他部门的经理都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陆续走了出去。
    何璐璐走在最后一个，她想了想，也走到胡经理身边，说：“加油，胡经理！”
    胡经理艰难地笑了笑，摇摇头。
    璐璐在他耳畔轻声说：“其实我也很喜欢看娱乐杂志的八卦版，所以我觉得
你这样的创意很符合年轻人的口味，虽然让我成为被八卦的一员需要适应很长的
时间。”
    胡经理的脸色却没有缓和下来，他擦了擦汗，“是我考虑不周，堂纯少爷的
确不喜欢八卦新闻，但是我看他对最近报纸媒体关于你的一些八卦报道似乎并无
禁止的意思，所以才大胆做出这样的企划，没想到……还是给毙掉了。看来我们
部门今天晚上人人都别想睡好觉了。”
    胡经理的话让璐璐也重新升起疑虑。对啊，前不久她住院期间总是能看到乱
七八糟的小报写她，有一些似乎在安置她她是被夏之堂内定的获选者，还说什么
堂纯少爷对她照顾有加。
    若是夏堂纯不喜欢绯闻，那前些天的这些八卦消息是不是也是一种变相的绯
闻宣传？怎么就不见他下令禁止？如果他要那些媒体禁声，以他的实力是完全可
以做到的啊。
    这个人做事怎么总是不按牌理出牌？真让人费解。
    钢琴课上，邱上染看出何璐璐在走神，于是敲了敲她的钢琴：“璐璐，不要
偷懒。”
    何璐璐抬起头，忽然问道：“一个人的钢琴风格要经过怎样的磨练才会改变？”
    “为什么要改变？”邱上染问，“我觉得你一直保持下去你现在的风格就很
好啦。”
    “不是我，是堂纯少爷。”何璐璐皱着眉，“我觉得他现在弹钢琴的感觉和
以前不大一样了。”
    苏雅玲本来正在练习，听到她的话也停下手，问道：“你最近听过堂纯少爷
弹琴？”
    “嗯，偶尔……听过一次。”l 璐璐没有说出她是如何听到夏堂纯弹琴的，
直觉告诉她，以雅玲的敏感，如果知道了他曾经和夏堂纯共弹一曲，可能会让苏
雅玲的心情非常难受。
    邱上染饶有兴味地问：“你觉得他哪里有变化？”
    “说不上来。只是隐隐约约的一种感觉……似乎，他很厌恶钢琴？”何璐璐
沉思着，“以前我听他的演奏，虽然那时候他年级不大，却像是把所有的热情和
快乐都倾注于钢琴里，但是那一次我听到的却是一种怨恨的味道。堂纯少爷会憎
恨钢琴吗？我是不是听错了？”
    邱上染长出一口气：“你听得没错，堂纯现在的确很不喜欢钢琴，你看他的
办公室内没有任何与钢琴有直接关系的纪念品摆放，他所有曾经得到过的辉煌奖
杯，以及曾经与世界各国音乐大师的合影，他都收走，他似乎可以不提及自己与
钢琴的关系。”
    “为什么呢？”璐璐不解地问，“他是一个钢琴天才，不是吗？”
    “天才这个头衔可以给人快乐，也可以给人痛苦。要看你怎么来面对它。”
    邱上染的话让璐璐想了很久。她自幼就羡慕那些被冠以“天才”头衔的人，
但是她似乎始终距离“天才”的宝座有很远很远。她的学业一塌糊涂，她的钢琴
又常被老师指为“胡弹”，所以她就更加崇拜天才，也因此，她将完美的夏堂纯
视为心中一个完美的梦。
    难道梦的主角其实并不甘愿留在梦中，而是想从梦里逃出来？
    休息的时候，她拿出手机，找到了那个标记为“纯”字的电话号码，迟疑着，
她想拨电话给他，却不知道拨通之后该说什么。
    不管夏堂纯为什么放弃钢琴，又为什么憎恨钢琴，都与她无关，她也没有任
何的立场可以去问。
    她坐在那里呆呆地出神，苏雅玲过来叫她：“璐璐，李秘书叫我们去十六楼。”
    “哦。”她和柳城闵苏雅玲一起被交到了十六楼，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除了
李秘书及一些公司的职员之外，夏堂纯居然也在那里。
    李秘书将几件衣服交给他们：“今天晚上公司有个晚宴，堂纯少爷叫我给你
们准备了服装，换上看看吧。”
    璐璐被分到的是一件橘红色的泡泡公主裙，她抱着裙子悄悄地看了一眼夏堂
纯，发现他也在静静地看着自己，忽然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烧，急忙跑进隔壁的
房间去换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