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相夫人是团宠,躺赢

第一百八十五章:宫变(完)


    “宫中沆瀣一气,武成帝自私自利,一方面怕自己死后,皇位落到别家,另一方面,又不肯相信太子,不愿把手中的权势假借他人之手。太子就算不接这个身份,也不会有人放过他,反倒是接了这个身份,有些时候可以护太子妃周全。”
    早听闻太子与太子妃感情一般,如今真正听来,竟与传闻截然不同。
    “那……”
    “许多事,如今也差不多要收网了,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着事情的发展便是。”
    “或许我可以帮上一一些忙,你放心,苏侯府与将军府这边,我来替你解决,另外,宫中的欣嫔你可知道?”
    “定然知道,皇上的新宠,手段比你那位长姐还要高上一筹。”
    “那是我的朋友,若有什么事,你尽管放心交给她去做。”
    谢兆麟挑眉,嘴上挂着一丝笑。
    “怎么,你不信?”
    “没有,只是没想到次次都低估了你的本事。”
    苏云姑握住他的手,也跟着笑道:“日后莫要再躲我,我可是踩着云彩来救你的神仙姐姐。”
    谢兆麟笑的更厉害了些,可不是救他之人,不止救了他的命,也赎了他的魂。
    回去时,天已经搭了黑,谢兆麟没敢出门送她,只站在院中,独自笑着,他觉得自己活得这些年,从没有像今日这般轻松过,也从没有想到过有一日会有一个女子用自己单薄的肩膀分担他理不清的爱恨情仇。
    这一年,苏云姑日日忙碌,并没有与谢兆麟见过几面,她凭着自己身上那块玉佩,暗中成功认回自己外祖父和外祖母。
    长安街还是依旧熙熙攘攘,宫中皇帝身子一日日衰弱,欣嫔更是被宠到了无法无天的地位。
    又是长安一场大雪,床榻上的武成帝无力的唤着宫中之人,却迟迟没人答应,过了许久,门终于被拉开。
    进来的是谢兆麟,他穿着一身白衣,一步步走进他。
    武成帝看到谢兆麟,才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谢爱卿?”
    谢兆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淡淡笑道:“不然,皇上以为是谁,是害你之人,还是被你害的人过来找你寻仇了?”
    老皇帝想说话,身体不允许,每次说不出几个字就得歇歇。
    “也是,当年能血洗皇宫的大将军,怎么会怕这些,您可是连鬼都不怕的。”
    “你,你……”
    “你一定想知道问我是谁,话说要不是因着你,我也不会离开这座皇宫,成为谢国公的儿子。”
    “你是孟戚佑……”
    说出这几个字后,老皇帝已经情绪激动的一阵乱咳。
    “这还要感谢您当年的不杀之恩,以及这几年的栽培,不然今日我也不能坐在这里心安理得与你说话。”
    老皇帝聪明一世,却没有想到他找了半辈子的人,竟是自己最信任的大臣。
    此后他还想说话,却越咳越厉害。
    谢兆麟就坐在那里,看着他从开始的挣扎到最后的纹丝不动。
    他缓缓起身,又缓缓走出殿门。
    这个人,从年少时,他就想把他千刀万剐,如今终要了他性命,不想恍然半生已过。
    宫中那么多的人,死的死,陪葬的陪葬,谢兆麟并没有心软的放过谁的性命。
    后宫那么多的嫔妃,唯一留下来的只有玉环。
    但是太子登基之后,她离开了皇宫,去了周绵绵那里做事,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这一年的苏云姑仍然没有怎么见过谢兆麟,太子登基,但是赵太尉贺邕等心存异心的旧臣还在朝中,谢兆麟更是夙兴夜寐,日日为着朝中之事操劳。
    这年腊月,去旧迎新,开年的第一日,京都又是一场大雪。
    新帝退位,年仅九岁的苏明朗登基,改国号为建文。
    苏云姑站在台下角落里,看着那个素日里时常与自己撒娇的小男孩,此时眉眼间依然带了三分威严,一举一动,也再不会像从前那般自在。
    某天夜里,苏云姑问过他,会不会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苏明朗用了一段谢兆麟教给他的话反驳自己。
    生而一世,为自己活,为族人活,为百姓活,都是一种选择,都是同样长的一生。若是他真不同于常人,他愿意用自己绵薄的一生,为万世开太平。
    苏云姑知道他说不出这种话,但却知道他懂,或许是遗传,也或许是世间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就算没人知道苏明朗是前朝遗孤,他也注定要坐到这高堂之上。
    建文,是谢兆麟对苏明朗的期许,建,是建功,希望他对百姓对国家多做一些有利之事,文是文雅,希望他做一个谦谦君子。
    建文二年,小荷才露初尖,街上蜻蜓低飞,女子娇俏可人,说话时面颊还带着微微的红晕。
    “我们夙兴夜寐的王爷,你何时才能把你待字闺中的姑娘娶走啊,你再不娶,人家可都等成老姑娘了。”
    男子一如初见,温润和气,笑意浅浅,不同于初时的是,那双笑弯的眼眸里,尽是真切坦诚,让人一下就能看到底。
    他亲昵的捏了捏那姑娘的鼻尖,“你这小姑娘,这是你该急的事?”
    “谢兆麟,我都等你五年了,今日我好不容易逮着你,不交代清楚,不准走。”
    “不说。”
    他转身往外走,胳膊上还挂着刚刚与他说话的那姑娘。
    忽的路边经过两个说闲话的姑娘。
    “唉,你见了没有,苏国公府门前,咱们的摄政王下了多少的聘?”
    “多少?”
    “那条街铺的全是,红妆十里,可让人羡慕了!”
    “这么壮观?”
    ……
    女子脸这次是真红了,眼中都是羞涩,“你什么时候去下的聘,我怎么不知道?”
    男子笑着把她一把抱起,“夫人,你就算不说,为夫也怕你跟人跑了。”
    “你放我下来,有人看见怎么办?”
    两人的声音闹作一团,初夏的风吹得暖煞旁人。
    街上的茶楼里,左思明一身红裳,坐在最偏的角落里,听着上面的说书先生吹捧谢兆麟的话,一段又一段的,不带重样的,他听得有些厌倦。
    他想起长安事变的那一年,谢兆麟也曾见过与之相似的一群百姓,因着几两银子,杀了守在城门上的侍卫,为那奸臣开门,防贼入京,给皇宫致命一击。
    如今夸他的这些人,可也都是骂阿麟骂了几十年的人。
    果真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他没有想到谢兆麟最后向天下人说出苏明朗的身份,也没有提起前朝之事,为了这太平盛世,他与苏明朗还要为之奋斗一生,却又不得不做。
    就像谢兆麟说的,就算是毁了这盛世,就算所有人都过得生不如死,又能怎样,逝者已逝,生着往生,什么都改变了不了。
    可是啊,可是,这盛世是终究欠阿麟一个公道的。
    “老板,结账。”
    熟悉的女子的声音引得左思明突然抬眼,是一个黑衣女子,她起身时,斗笠下露出一半侧脸,他看的脑子一空,声音里都带着颤抖。
    “黎浅?”
    那女子急忙甩下银子,快速的跑了出去,左思明也顾不得其他,浑身的血都逆流着,紧紧的看着那道身影追去。
    半途一道黑影,一下撞到了他身上,撞着他的正是刚从宫里跑出来的黎奉贤。
    “怎么哪都有你,我媳妇儿跑了,你赔我?”
    左思明连他话都没有说完,就已经跑远了,黎奉贤气的不行,又顾不得追他。
    只扶着被撞歪的官帽急急朝着药妆斋跑去,他今日才升的官,没想到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府里的人来报信儿,说有人给周绵绵提亲了。
    这还了得,前些年他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周绵绵,没想到那傻姑娘一直等着自己,今年苏明朗才登基,朝中正是缺人的时候,他就算不喜欢朝廷之事,这时候也得出来帮他,所以今年格外忙了些。
    没想到他才立了业,就有人惦记他的家了,这可不是他前些年混账的时候了,这种奇耻大辱,他怎么会容忍……
    远离京都的雾江之上,一叶小舟正缓缓前行,船头的划桨人一身黑衣,面容俊秀,唯一不好的是拥有一双异瞳。
    船中卧着一同样颜色衣裳的女子,正闭眸休憩,眉宇间尽带着安详之态。
    船头的人就痴痴的看着她,也就她睡得时候他敢看得这样明目张胆。
    她还是不肯理他,态度也比以前更加恶劣,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比起生死,他宁愿她恨他,何况以后的几十年,他都能陪着她,看着她,这样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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