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飞刀我的梦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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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彩灯客栈里一个狭窄的地下室却有一条宽阔的地道直通城外。
    “我这次回来，不但买下了这家客栈，还带回了一百武士。他们都是我族的那些反战官员派给我的。这么多人挖个地道，绰绰有余。”楚楚解释道。
    我说刚才我们在屋里大吼大叫怎么没有一个人出来干预和旁观呢，原来如此。
    “这里的人都已经认识你们，若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在这里出城。”楚楚认真地道。
    “什么事？我们能有什么事？”我故作轻松的问道。
    “难道你还不知道那个与我国勾结的那个南朝高官是谁吗？”楚楚问出了这个我们一直想知道却不敢碰触地问题。
    “不要告诉我是他……”我听得到海东的心跳声。
    “对，就是他，我们的结拜大哥，潘多银！”楚楚铿锵有力的话语如钉子般钉进了海东、二蛋和我的胸口。
    “有证据吗？”我虽然猜得八九不离十，但还是希望一切只是个误会。
    “如今的天授王之所以如此猖狂，是因为他的儿子耶律光已经和南朝的护国大军师结成同盟。这是在我族人尽皆知的事情。请问，贵国还有几个护国大军师？”楚楚痛苦的道：“老谢，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毕竟他是我们的大哥，有恩于我们。可是……事实就是这样。”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觉得身边的人和事和从前不一样了，你会怎么办？”我想起了楚楚问我的这个问题。那时觉得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也会离我很遥远，可是现在却置身其中。
    “以不变应万变？”楚楚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
    我望了望海东，海东望了望二蛋，二蛋望了望楚楚。
    “其实你们还有选择。”楚楚意味深长的道：“我和二蛋没有选择，必须站在一个特定的立场上，而你们不一样，可以选择。”
    2
    我和海东要回潘府见大哥潘。
    大哥潘也在等我们，备好了酒和菜。
    “就你们两个回来了啊，昨天那顿饭没请成，这顿补上吧。”潘多银亲切的笑容一如往常。
    “他们两个不敢回来了，怕大哥责罚。”我意味深长的道。
    “其实大哥的脾气你们清楚，只要你们听话，我又怎么舍得责罚你们呢？”潘多银边说边给我和海东斟满了酒。
    “放心，没毒。”望着动也不动的我和海东，潘多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是真的吗？”海东终于忍不住脱口问道。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绕弯子了。不错，我是和异族有来往。”潘多银不急不缓的道。
    “为什么？难道你拥有的还不够多吗？”海东不解的问道。
    “我自幼苦读圣贤之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和书中没有千军万马，没有万里江山！”潘多银激动的道：“为什么只有他们一家人可以做皇帝？即使他再昏庸，再无能，我们也要对他顶礼膜拜，对他唯命是从。我不服！我已经和异族达成协议，只要我将皇帝的杀掉，开城投降，向他们称臣，长江以南就都是我的。等我当上了皇上，不出十年，就可以打过长江，饮马黄河，收复失地，消灭异族。”
    “大哥，你收手吧。楚楚已经带二蛋出了城，等二蛋回到异族国度做了皇上，就会撤回异族的兵马。你的计划不会得逞的，大哥，收手吧。”我用恳求的口吻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使没有异族的帮助，我现在也掌握了军政大权，废掉皇帝轻而易举。至于二蛋，他做了异族的皇帝更好，对付他可比对付天授王容易多了。这也是我没有动二蛋的原因。”潘多银的一的道。
    “你早就知道二蛋是异族皇子？”我问道。
    “一流，那天你闯进我的房间不是看见桌子上有一张楚楚的画像吗？那是异族太子给我的，他告诉了我楚楚的身份，要我帮忙找到她。我并没有告诉他楚楚是我的义妹且就在我的府上，因为我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异族前皇子。楚楚初到金陵，接触的人并不多，嫌疑最大的就是你们三个，所以……”
    “所以你就借请我们吃饭的名义，把我们骗到同一辆马车上，然后在巷子里算计我们。你是想看看在最危急的时刻，楚楚不顾一切的去救谁，对不对？那个人就是异族皇子，是吗？”海东道。
    “不错，你果然很聪明。”潘多银对海东道：“一流容易义气用事，但我知道你不会，而且你还有不错的经济头脑。如若我做了皇帝，一定封你们为亲王，这个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的，你可要好好考虑啊。”潘多银的语气充满了诱惑。
    “那要是我们不帮你呢？”海东沉默了一会道。
    “那你们可以走了，我也不怕你们去告发我，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潘多银叹了口气道：“我是真的想留下你们，可是既然你们非要走，那就请便吧。”他挥了挥手，对站在他身后的老管家道：“送客。”
    “请吧二位公子，一路走好。”老管家淡淡的道。
    我和海东转过身的那一瞬间，身后刮起了风。很轻柔的风，要是不留意，根本就感觉不到。与此同时，我从刀囊中取出了一把飞刀向风吹来的方向射去。
    “叮”一声脆响后一把飞刀和一枚铜钱同时落地。
    海东没有回头，只是侧了侧身，手里也多了一枚铜钱。
    “一文不鸣的身手果然利落，佩服佩服”海东转过身，对着老管家道。
    “你认识我？”老管家的脸色变了。
    “我从见到你的第一天就认出了你，你可是杀手行的老前辈啊。”海东冷笑道。
    在来潘府的路上，海东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从前杀手界有一名杀手专用铜钱杀人，杀人时将一枚铜钱抛出，直取人的要害。此人扔出的铜钱，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只有一丝轻到不能再轻的风声，所以百发百中。连众多的暗器高手都谈之变色，久而久之，江湖中人给他起了一个可怕的外号，叫一文不鸣。然而此人在得到此外号的几年后，就销声匿迹。
    我一开始以为海东给我讲的这个故事，是在调解气氛，可后来在听到此人就是潘府的管家后，我终于知道了这件事的可怕。要不是海东及时提醒我，那一枚铜钱已使的脑袋开了花。
    “大哥，你的钱庄家产上亿，金银成山，一人一枚铜钱就打发兄弟上路，太小气了吧。”海东淡淡的道。
    潘多银的脸色难看至极，无耐的向一文不鸣再次挥了挥手。这次一文不鸣退到了他的身后。
    3
    “他刚才明明说让我们走，可我们刚转过头他就要杀我们，真是太伤心了。可笑的是我们还曾经想感化他。”我苦笑着道。
    海东也叹了口气道：“我不想管了，也管不了。当初选择当杀手，因为这世上恶人太多，而律法又偏偏被恶人所用，觉得只有杀手可以快意恩仇。可现在眼睁睁着看着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恶人，马上就要成为整个国家的老大，我还瞎忙活什么呀。”
    “是呀，我们打又打不过他，人家现在可是掌握全国的兵马。去告发他又没人会相信，只会认为我们两个是疯子。所以既然管不了，就不管了，管他娘的谁当皇帝。这造福万民的大事就留给二蛋那小子去烦吧。”我感到从没有过的轻松。
    “我想回到我的家乡，东海之滨的那个小镇。那是一个远离喧嚣和纷扰的地方，盖一间木屋，种一些花草，再娶一家农家姑娘，恬淡安逸的过一辈子。”海东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我想在异族退兵后，也回到我的家乡，带着我的梦和我的父母一起过回从前的生活。”
    4
    桃叶渡是当年王羲之迎娶他的小妾桃叶的地方，是秦淮河上一个比较繁忙的渡口，就连在这兵临城下的特殊时期，依然如此。我来到这里时，渡口上已挤满了人。有的在等船，有的在等人，有的在缷货，有的在装货，
    王羲之在这里等他的桃叶，而我在这里等我的梦。我和他说好的，在这里等他，她在打理好一切后，将来到这里和我“私奔”。
    然而我没有等到我的梦，却等来了楚楚楚。
    他不是和二蛋出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正在感到奇怪的时候，就听到楚楚楚对我大声的喊道：“老谢，快跑，他们要杀你！”
    楚楚楚的话音刚落，那些等人的、等船的、装货的和缷货的通通向我袭来！原来这些狗娘养的都是在等我，等着杀我！
    距离如此之近，人数如此之多，我的飞刀根本施展不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想跳河又不会游泳，楚楚的船又离我很远，看来我要血染桃叶渡。
    就在我绝望之际，一把利剑从天而降，凌厉的剑光将我团团罩住。
    是海东！
    在我感到奇怪的时候，楚楚也感到了跟前。他二人一人抓住我一只胳膊，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拎着我跃上了高空。
    “你……你……”我指了指现在应该是在前往异族国都的路上的楚楚楚，和应该在去东海之滨路上的海东。
    “我在从地道出城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进城的楚楚。她说你有危险，于是我就和她一个水路一个陆路的赶来了。还好我知道你在桃叶渡，不然你就挂了！”海东道。
    “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你可太神了”我对楚楚楚好奇的道。
    “我出城一想，你肯定要去找梦。老谢，事到如今不和你开玩笑，你的梦很危险！”楚楚正色道。
    “你前几天还梦儿姐姐梦儿姐姐的叫着，怎么今天就说她危险啦？”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梦会伤害我。
    “我就知道你不信，可你仔细想想，这几天发生的你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事情还少吗？你倒是告诉我，除了梦和海东，还有谁知道你要去桃叶渡？”楚楚的话问我一时语塞。
    “老谢，我之所以不顾一切的帮你，是因为我喜欢过你，我曾经追求过你。虽然被你拒绝，但我依然喜欢你。但今天是最后一天，最后一次想你……二蛋还在城外等我，马上我就要带他去我们的国都，帮他登上皇位，然后成为他的皇后，做一个妻子应尽的职责。虽然我现在还不喜欢他，但是我会慢慢的喜欢上他的。这是命，也是缘分。”
    “我以前经常围着你问问题，并不是我真的不懂。一是想和你聊天，二是想让你懂得更多。老谢你太天真了，会吃亏的。谢谢你这些日子带给我的快乐，我会铭记一辈子。”
    “我若离去，后会无期，天涯海角，请君珍重。”
    我永远忘不了楚楚红着眼睛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在那一瞬间，我知道我失去了生命中一些重要的东西。
    楚楚没有回头，我也没有叫她，因为我们都已泪流满面。
    5
    有一些朋友是这样的，即使不说话，在一起静静的坐着，就可以得到理解和安慰。海东就是这样的朋友。他给人的感觉是绝对的舒服，他的心里对朋友是绝对的义气。
    然而他却出卖了我，他把我绑起来，送给了潘多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