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次的回眸

阎王归来


白茫茫无边无际的雪,直接天边。狂风肆虐几千年,把直接天边的一座雪山,吹的只剩下薄薄几米的一层。有些地方还露出岩石,上面生长出一片高高的雪松,阳光照射下,雪面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雪松里面,有个小小的雪堆。仔细看去,那是冷冰包裹着一个人,腰间裹着兽皮,手中攥根树枝,头部清晰,毛发可见,只是右边少了一只耳朵。
    一日日过去,那冰层渐渐变薄,到最后薄如蝉翼,眼见就要全部化去。可是阳光却隐藏起来,留下灰暗的光,好像进入黄昏。那雪松也停止了生长,由青翠的绿色渐渐变成墨绿,有些松针竟慢慢枯萎,变黄,风过处,稀稀疏疏落了满地,渐渐将那雪人掩埋起来。
    这样的黄昏持续了半年,忽然一天阳光又强烈起来,雪松慢慢变绿。
    围住雪人的松针突然四下散开,露出个脑袋,露出一只手,手中攥着一根松枝,渐渐的全部显露出来。
    “我活了,哈哈,我重生了,哈哈。”站起来的人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娘的,我再也不当什么阎王了,还是人间好啊。”
    “饿啊,我好饿啊”阎王捂着肚子搓几圈自言自语:“不行,我得找点吃的,好久不食人间烟火,都不知道是啥滋味了。”
    阎王说着话,在松林中四下寻找起来。可是找了一圈除了发现几粒冰冻的松仔外,什么都没有找到。
    阎王扩大搜索范围,慢慢走到雪地中,忽然他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高高的球状凸起,紧两步走过去,带着试试看的心情,阎王慢慢的巴拉开那雪球,哇塞,一只大老虎。
    “苍天啊,大地啊,是神让我这么解气啊。上辈子,你没吃了我,这辈子让我吃了你啊”阎王发现这正是几千年前要吞噬自己的老虎。
    “再蹦,你再蹦蹦我看看”阎王举起松枝抽打老虎蹄子。
    “再叫,你再叫叫我听听”阎王挥起巴掌啪啪抽老虎两个嘴巴。
    “咦,泄气了,王八犊子的老混蛋,你也有这一天啊。你害我在阴间待几千年啊,你。哇哇,我的娘唉。”说着,说着,阎王放声哭起来。
    真个感天地泣鬼神。
    阎王痛痛快快,哭干几千年的眼泪,已是月余过去,月余过去,那老虎已被风干。
    搬,搬不动;拉,拉不动。用尽各种办法,阎王愣是没把老虎移动半寸。
    “娘的,死了还这么牛逼。”阎王愤愤然:“看我有办法治你。”
    阎王想着,噔噔跑向松林,咔嚓嚓,掘段棵胳膊粗的松树。跑回老虎身边,撬起老虎,一圈一圈滚着,滚向松林。
    放下棍子,阎王喘口气,打扫出一片地方,支起个架子,磨块石刀,把老虎慢慢分割了,钻木取火,把那老虎烤起来。
    香,实在是香。一泡尿的工夫,肉发出诱人的香味,阎王咽着唾沫,把肉翻过去,添根材,细细烤着虎腿。好大一会儿,香味在整个松林中弥漫开来,整条虎腿,就要变成变成火腿。
    嘶,啧啧,阎王咂巴咂巴嘴。
    咔嚓,咔嚓,阎王转动脖子,嚼一根松枝,磨磨牙,这牙数千年没用,早已失去茹毛饮血的锋利。
    香味越来越浓,甚至有一股烧糊的肉味,钻入阎王鼻孔,磨的尖牙利齿的阎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澎湃,使劲搓搓手,阎王张开大口向那火腿咬去。
    嘴到肉边,阎王却突然愣愣停下来。
    阎王猛的想起一件事情,吃了这肉就重新做回了人,再也回不到阴间了,可是,我出来这么长时间,阴间该不会乱了套吧。
    考虑着这个问题,阎王觉得还真不能吃这肉,自己是卸任了,可是屁股还没擦干净呢,阴间还有很多条子,自己没签字处理呢。一个个小鬼,使那么多钱,好不容易,得脱孤魂野鬼之命,进的我这阎王府当差。俗话讲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这一走,那倾家荡产钻头磨耳,进来的小鬼,钱白花,劲白使,弄个不好再给辞退了,外边一讲,岂不影响了我阎王府大好形象。不行,不行,这肉吃不得,看来,我得先回去趟,处理干净再回来吃肉不迟。
    带着这个念头,阎王看了一眼肉,那肉更加诱人,哈喇子不断流淌出来。算了,管他呢,我反正走了,吃肉再说,阎王自言自语,不行,不行,不回阎王府处理完事务再复活,这不负责任啊。
    如此这般,阎王自己斗争一番。最后哀叹一句,唉,命苦啊,当一个负责的高管,连肉都吃不得,还是回去趟吧,反正看这四周方圆千里鸟毛都没一根,动不了我肉身。
    有了这个想法,垂涎啦啦的阎王,很是暧昧的看了一会儿到嘴的火腿腿,那样子,到不像在看虎腿,而像是看一条白白的美人玉腿,舔舔嘴唇,阎王依依不舍放下火腿,使劲抽抽鼻子,大大嗅了两口。罢了,罢了,先处理完正事在来办你吧,娘子,阎王唠叨一句,好像那火腿真个玉腿也是。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阎王脑海中翻滚完毕,阎王终于下定决心回去。
    阎王灭了火,所有虎肉打包,用虎皮包裹了,埋在雪堆之中,回头看看,见松枝还冒着青烟,干脆撒泡尿,滋滋,灭尽所有暗火。
    灭了火,阎王径直走到深深的雪窝中,任那冰雪将自己慢慢掩埋,肉体慢慢冰冻僵硬起来,渐渐的阎王失去知觉,冰冻的肉体失去对魂魄的控制,阎王的魂魄从身体中分离出来,慢悠悠飞到阎王府中,从秘密通道悄悄回到阎王办坐下。
    阎王坐在老板椅前,看着老板桌上一堆条子发愣。随手抽出来几张,张三三千万,赵四四千万,王五五个亿,乖乖,阎王惊的站起来,自己走个几十天,这礼都涨到这个份上了。看来,人间有钱的是大大的有啊。
    爷爷的熊,这么有钱,看看什么来头,阎王想着翻开生死簿,按照索引一个个细细看起来。
    毛三,男,毒品贩子,在一次交易中,被某国刑警当场击毙,身价千万。
    马四,男,盗版贩子,在一次印刷中违反消防条例,被大火烧死,身价千万。
    胡五,男,贪污分子,在搞第一千零一个情妇时,精竭而亡,当场死在情妇肚皮上,身价亿万。
    他奶奶个熊,全是该进十八层地狱的东西。爷爷的,反正我也要走了,这次秉公执法,都给他送下去。这阎王府鬼满为患,也不差这几个东西。
    “来鬼哪”阎王一声断喝。
    “得令”说着话,进来两只鬼。
    阎王站起来,看一眼,喝道:“校长”。
    “到”戴着眼镜,光秃秃脑袋上飘着几根细*毛,穿着西服的鬼应声。
    “主治大夫。”阎王又喝一声。
    “到”戴着反光镜,挂着听诊器,穿着白大褂的鬼应声。
    看二鬼在桌子前弯腰撅腚的站好,阎王把三张纸条撒下去,说:“这三个东西,统统十八层地狱。”
    两只鬼,从地下捡起纸条,轮流看一遍,面面相觑,颜露难色,一言不发。
    “怎么,我的命令也敢违抗么。”看着两个木头东西,阎王大发其火。
    “不敢,不敢,只是,只是—”两只鬼异口同声,嘴扯的裤裆般大。
    “只是什么,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又收了不少回扣吧。这次爷高兴,不追究,说了吧,递个条子,收了多少手续费。”阎王面露笑容,平易近人。
    “嘿嘿,嘿嘿,不敢瞒爷,张三给我四千万,赵四给我五千万,王五给我十个亿。”校长摘下眼镜,扳着手指。
    “我也是,我也是。”不等阎王发问,主治大夫,咔嚓着手术刀,赶紧坦白。
    “我里个乖,你们这两个东东,到比爷的手黑。”阎王大发感慨。
    “哪里,哪里,都是爷教导的好。”二鬼异口同声。
    “那依你们的意思,这三个东西,到得留在这儿,进不的十八层了?”阎王转身过去,背对两人,面露杀机。
    “哪敢,哪敢,听爷的,听爷的,这就送十八层去。”二鬼异口同声。这两只鬼可不简单,在人间就是老油条,到了阴间,更是跟各式各样的鬼打交道,真称的上是鬼精鬼精的,焉能阴沟翻船,为这三个东西断送大好前程?况且,二鬼人间虽没有混上大管,但这基本道道还是颇为门清,对上级哄得,瞒的,顶不得。
    “娘的,算你们这两个狗东西识相,不然把你们俩一并打下去。”阎王笑嘻嘻转过身,把二鬼好一顿夸奖。
    “谢谢爷,谢谢爷。”二鬼异口同声,摸摸脑袋,擦下冷汗。
    “去吧,去吧。”阎王挥挥手:“好好干,年终考核给你们俩优秀,弄个优秀小鬼当当。唉,也真是委屈了你俩,多少年了,也没提提干,只在我这儿听骂了。”聒一巴掌,给个枣吃,这阎王水准不低。
    “谢谢爷,谢谢爷,爷圣明,爷万岁,爷夜夜笙箫,爷日日和谐,没其他事,我们这就送鬼去了。”二鬼屁颠屁颠的出来,收那么多黑钱,竟然没事儿,还要被提干,简直是天上掉金条啊。这提干,意义可大了去了。
    阴间那些事,列位可要看仔细,莫要走了眼,误了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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