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有紧张感,但更多的还是那种与所爱之人相结合的甜蜜,苏荷托着腮,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嘴角忍不住上扬,眉眼弯弯,幸福满满。
“话虽如此,大姐姐,毕竟是人生大事,我心里还是……”
苏清握住苏荷的手,安慰她说,“我理解我理解,这嫁人啊,就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若是遇见了对的人,那此生无虞,便是女子的幸运,可是……若是选错了人,那就相当于是万劫不复,这辈子都有深深的遗憾了。”苏清说着,面上也带着哀愁和遗憾。
知道苏清是想到了自己的经历,苏荷忙安慰道,“大姐姐,过去的事情不要再纠结了,你现在有了秦公子,他一定是你的良人。”
唯有在提及秦舒远的时候,苏清的脸才舒展开了一些,她点头,“是啊,惟愿如此……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明日就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们说这些干什么?要说一些高兴的事才对。”
苏荷莞尔,“你我姐妹二人之间,也不用忌讳那么多。”
苏清感慨,她拉着苏荷的手,“三妹妹,想想以前,真是感慨万千,唉,那时候,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真是难为你现在还对我这么好,处处为我着想,我真是……以后,只要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不遗余力。”
“好,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同气连枝,一荣俱荣。”
苏清重重点头,“三妹妹说的对,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三妹妹还是早点歇着,明日好做一个美美的新娘子。”
苏荷没有直接应下,她神秘兮兮地对苏清说,“大姐姐,先别忙着去睡,一会啊,有惊喜给你。”
看着苏荷那神秘的表情,苏清忍不住笑道,“我的惊喜?”
“对啊!大姐姐再稍等片刻。”
苏清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觉得是惊喜,但是苏荷既然说了,她也决定等着看看,微风混着花香,在这小院子里四下荡漾,直到有了些许困意,月上中天时分,映雪才从院门跑进来小声道,“人来了。”
苏清疑惑,苏荷却是抿嘴笑着,她站起来拉着苏清,“大姐姐,我们走。”
苏荷这般神秘,苏清却是慌了,别的她倒是不怕,她是怕在这新婚前夜,苏荷可千万别因为自己出事,她便按住苏荷的手,“三妹妹,到底是什么事啊?依我看还是不要出去了,这……”
苏荷拍了拍苏清的手,安慰说,“别怕别怕,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咱们连府门都不会出去的,再说了,你瞧瞧这里的护卫,不会有事。”说着,她拉着苏清往外走,拗不过苏荷,苏清只好跟着苏荷往外走,心里却是一直忐忑着。
苏荷所去的不是别处,正是大夫人之前所住的院子,苏清顿时屏住呼吸,心跳却是越来越快,就连握着苏荷的手也忍不住收紧。
苏清没有说话,她只是怀着心中的期望,一步步走近那亮着烛光的屋子。
走到门口,苏荷看着苏清,“大姐姐,进去吧。”
苏清有些不敢相信,她望着苏荷,嘴唇微微抖动,苏荷朝她点点头,示意她进去。
苏清的手有些抖,她缓缓推开门,屋内的烛光有些昏暗,但是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屋内所坐之人,苏清瞪大眼睛,“母亲……”
大夫人身子一震,她猛然回头,在看到苏清的时候,眼眶之内瞬间就布满了泪水,“清儿!”大夫人快步奔过来,一把抱住了苏清。
苏清也紧紧抱着大夫人,她抽噎着,“母亲,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清儿,我的女儿啊。”大夫人一边捧着苏清的脸,一边哭。
苏清给大夫人擦着眼泪,“母亲,不要哭了,你回来了,这是喜事啊。”虽然嘴中这么劝着,苏清自己的泪水也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分别数日,各自都有无尽的思念。
苏荷见状,悄悄关上门离开了。
“母亲,您要回来,我为何不知道?”苏清的情绪已经冷静下来,她拉着大夫人在一边坐下。
大夫人轻轻理着苏清的发丝,对自己的女儿有无限的怜惜和珍爱,她道,“也是暂时的而已,苏荷大婚,我回来也只是撑撑面子,送她出嫁,要不然明日只有你的父亲坐在高堂上,让外人看了会议论纷纷。”
“原来如此。”苏清顿时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大夫人已经被父亲原谅,回来住了。
知道苏清在想什么,大夫人强露欢笑,“清儿,没事的,能回来见你一面,娘已经是知足了,清儿,这些日子,你瘦了。”
苏清擦干眼泪,她同样望着自己的母亲,鼻子却是又是一阵酸涩,“母亲还说我呢,您也瘦了啊。”
大夫人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原本乌黑的发髻上已经有了灰白发丝,乡下的吃住待遇自然是不比这京城,她整个人看起来黑瘦了不少,就连那双目之中的傲然和贵气,也消去了三四分。
只是面对着自己的女儿,大夫人只能展现出自己最坚强的一面来,她轻轻抚着苏清的面庞,“清儿,我很好,你千万不用担心我,在乡下虽说不是锦衣玉食,但是也衣食无忧,日日去田间地头看看这景致,倒是也别有乐趣的,你呢,清儿,这些日子,你怎么样?”
苏清听大夫人这么说便也放心了不少,本来想和大夫人分享自己与秦舒远的事情,可是她又怕大夫人不了解秦舒远,恐怕到时候只需要一听秦舒远是穷贫书生,大夫人就不会同意,如此,也只能是徒增母亲的烦恼和担忧,想到这,苏清便宽慰笑着,“母亲放心,我一切都好的,父亲一向是疼爱我的,三妹妹也多有帮我。”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现如今,母亲唯一放不下的,也就是你的婚事了。”
苏清的心微微一沉,她掩饰着真实情绪,“母亲,您先照顾好自己,婚事……不急。”
“也罢也罢,就我现在这个样子,只怕也难以给你寻一个好夫君。”
苏清轻声说,“母亲,女儿此生不求什么荣华富贵,所以不奢求什么了,既然吃了一次亏,那么这次,只求能寻得一体贴之人,真心待我就好。”
大夫人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些年,母亲手里也攒下了一些积蓄,足够你下半生用的,但是清儿,你是丞相的嫡长女,虽是和离过的,也不能妄自菲薄委屈了自己,你日后的夫君,虽说不必找王侯贵族家的子弟,起码也要找个家境殷实的书香门第,才不至于让你受了委屈。”
“母亲,不说这个了,母亲,我不想再让你回去,这样吧,我去求求三妹妹,让她在父亲面前求求情,让父亲发话,您留下来吧。”
大夫人听罢直接摇头,“不可,虽说荷儿马上就是摄政王妃了,可是这个关头,也不能给她增添什么麻烦,我只求她能照应你就好,不必再烦她去为我做什么了,明日她嫁到王府,虽说身份提上去了,但这开始也是要万分小心的,说白了,如今只有她好好的,你才能跟着沾光。”
苏清低头,她知道大夫人一门心思都在自己身上,母亲的心,她何尝不懂,可是这话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算计在里面的,苏荷对自己极好,苏清并不愿意这样。
“女儿知道了。”尽管内心并不是十分认同大夫人的话,苏清还是乖乖答应了,相见的时光并不会太长,她极度珍惜,所以绝无可能去惹大夫人生气。
摄政王府内,周景寒同样是难以入眠,整个王府都已经挂上红绸灯笼,每一处的布置他都亲自检查过,也确认了这王府内外的安全,绝对不允许有一丝的隐患存在,新房内,一切的布置都是崭新的,他站在门口,静静望着。
云锡站在周景寒身后,他只是疑惑地望着自己主子,今晚自己主子晚饭也不曾吃,一直在这府里转悠,也不见他脸上有什么喜悦之色,难道……王爷变心了?不想和苏小姐成亲了?这个想法一蹦出来,云锡就自己否决了,他们二人情比金坚,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可能发生的。
周景寒在新房之内走了一圈,然后又小心翼翼关上门,他看着云锡问,“云锡,你说……荷儿会不会不喜欢这房子的布置?”
云锡突然愣住,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周景寒脸上的那种表情,透着不安和忐忑,激动难安的像个孩子,跟着周景寒这么些年,他可从未见周景寒有过这种表现,如此在乎如此小心。
“会的,苏小姐一定会喜欢的。”云锡很是肯定地回答。
“真的?”
“是啊,就像是苏小姐做的一切,王爷您也都会喜欢,这是一个道理。”
周景寒蓦然笑了,他呼出一口气,突然不自觉笑出声来,他披甲上阵也不曾这般紧张,但是一想到明日就要娶苏荷,二人马上就是真正的夫妻了,他反而紧张了,因为太在乎了,所以不允许有一丁点的差错。
圆月皎皎,今夜,太多人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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