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之快刀

    “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使步高升，武艺精纯，忠勇可嘉……追授锦衣卫副指挥使，追封南阳侯……”
    圣旨念到这里，步高升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封侯本我愿，今日终如心！
    就在这时，段初大步走了出来，口中大喝一声：“步高升，还不叩头领旨！”
    步高升闻言，顿时跪下了。
    他刚给皇帝磕了一个头，段初在他身侧，就举起了鬼头刀。
    不化骨，命门在眼睛肚脐。
    此刻步高升跪下磕头，这两处要害，段初肯定够不着。
    不过这难不倒段初。
    他刚才就看到，步高升脖子上，有一圈浅浅的伤痕。
    段朝用说过，步高升被斩仙飞剑伤了，看来伤口就是这里。
    说时迟那时快，段初鬼头刀出手如电，刀锋正好顺着那一圈伤痕划过。
    段初刀还没收，就伸手一推。
    小太监猝不及防，被他一下推到了皇帝面前。
    咕咚一声，步高升的脑袋，滚落在地。
    ……
    魏先生算的没错，步高升的执念，就是封侯。
    所以当步高升，听到封侯的消息时，心中执念得到满足，僵尸身体一松，就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这个时候段初又对着斩仙飞剑留下的伤痕下手，所以一刀得手。
    ……
    步高升脑袋落地，那一腔黑血激射出来，喷了小太监满身都是。
    小太监闻着身上的血腥恶臭，一时忍受不了，差点熏死。
    皇帝有小太监挡着，龙袍滴血未沾。
    “段班主，好刀法！禁卫军刀剑无数，伤不到步高升一根头发，侍神科高人云集，戳不到步高升一根手指，而你，却一刀斩首，朕要赏你！”
    听了皇帝的话，段初不想独领功劳。
    他也不想得罪禁卫军和侍神科。
    假如利益相关性命攸关，禁卫军侍神科，他都不怕。
    但是犯不着在现在，踩他们一脚。
    于是段初说：“禁卫军精忠血勇，可拱卫皇宫，可上阵杀敌，对付鬼怪，本就不是强项，至于侍神科，由于步高升吃下的药丸，加持了玄门心法，所以才会对侍神科的法术免疫，有他们探路在先，所以我才有今日之成功。”
    段初这么一说，躲在远处的禁卫军，还有隐藏在暗处的侍神科高人，听了都忍不住赞道：“段班主，讲究人！”
    步高升的脑袋，距离皇帝不远。
    皇帝被他折磨这么多晚上，一时气急，抬腿就把步高升的脑袋踢出去老远。
    “段班主，朕打算将你纳入锦衣卫，先行锻炼，来日接替步高升，做锦衣卫南镇抚司的镇抚使，可好？”
    段初闻言，摇了摇头。
    他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陛下，步将军封侯一事，能否落实？”
    皇帝冷哼一声。
    他根本就没想，真的给步高升封侯。
    段初看皇帝有收回圣旨的意思，也没有多说。
    他不喜欢这种，说话不当回事的人。
    更何况还是本该一言九鼎的天子。
    感情骗过人家步高升，然后就算了？人家本来就是，为你试药为你而死！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假如段初接受封赏，那么朱紫墨和皇帝，极有可能碰面，而段初又不知道，这父女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不想在朱紫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把她带到京城来。
    于是段初斗胆，谢绝了封赏。
    皇帝听了，不禁一愣。
    你看这步高升，为了讨封赏，死后都不安稳，而你倒好，区区一个刽子手，现在把你纳入朝廷命官体系，让你光宗耀祖，结果你竟然还拒绝！
    皇帝想到这里，就想再说两句。
    结果段初一席话，让皇帝打消了这个主意。
    “小民斩首过多，身上晦气缠绕，刚刚刀斩不化骨，晦气被引发，牵动全身发麻，必须回去用热水，净身洗浴以求安静，请陛下恩准。”
    皇帝当时就同意了。
    ……
    段初一走，皇帝又想了想，感觉提拔他当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使，这个主意好像有点不稳妥。
    假如自己这么提拔一个刽子手，那么事情传出去，百官问起来，必然要说明，这个刽子手立了什么大功劳。
    那样步高升变成僵尸的事，就会放到台面上。
    这样一来，步高升试药的事，肯定也瞒不了天下的老百姓。
    到时候，皇家威严，必然受损。
    所以皇帝又犹豫了。
    就在这时，有太监来报，说宫门外有民女求见。
    皇帝冷笑一声，道：“这事也要报给朕？今夜来一民女，明日来一莽汉，朕都要见的话，岂不要忙死！”
    太监连忙说：“万岁，此民女不是一般女子，是段班主的人。”
    皇帝听了，面色这才平静下来。
    既然是大功臣的人，那就见一见吧，假如是要赏银，朕给你就是。
    ……
    求见的人，正是马清爽。
    她也是小孩子脾气，感觉来一趟京城，不见见皇帝，岂不是白来了。
    再说她胆子也大，竟然想到就做。
    尤其是她从侍神科那边，打听到段初刚刚立了大功，于是就趁这个机会，来找皇帝聊聊了。
    面对皇帝，马清爽跪到了地上，段宝不懂事，在地上爬来爬去。
    皇帝送别了僵尸，又看到可爱的小孩子，心情大好，这时和颜悦色：“马姑娘，所来何事？”
    接下来马清爽，和皇帝有一番对话。
    对话结束，马清爽小脸通红，皇帝哈哈大笑。
    然后他让太监，把马清爽礼送出宫。
    ……
    段初回到侍神科，洗了澡没有见到马清爽。
    他就问段朝用：“人呢？”
    段朝用一边给丹药炉子扇火，一边头也不回的说：“进宫了。”
    段初吓了一跳。
    他本来以为，是皇帝召见马清爽。
    结果等马清爽回来，他才知道，马清爽是主动去的。
    段初忍不住责怪马清爽：“那皇帝老儿，喜怒无常，说话又不算数，你去见他干什么！若是有个闪失，我怎么跟马捕头交代！”
    马清爽笑而不语。
    两人抱着孩子，进了房间睡了一觉。
    段初醒来之后，段朝用来找他了。
    段朝用刚刚带人，把步高升的尸体，又埋回了步高升的坟墓里。
    为了防止步高升死灰复燃，他还把步高升的脑袋火化了，所以步高升的棺材里，只有一具无头尸，和一罐子头骨灰烬。
    ……
    段朝用问段初，要不要再住几天，在京城游览一番。
    段初急着回家，和媳妇团聚，所以婉拒了，客气的托段朝用跟皇帝说一声，他就带着马清爽娘俩，离开了京城。
    路上段初长了个心眼，不等傍晚就住店。
    这样客栈空余的房间多，就不用跟马清爽挤在一个房间里了。
    马清爽对此，也毫不在乎。
    “吆喝，段班主，你把自己当成美男子了吗？你真当我想跟你住一个房间啊！”她还讥讽段初。
    段初听了讥讽，也没生气。
    他还挺高兴。
    他巴不得马清爽离他远一点，省得回去之后，赵如意和朱紫墨误会。
    ……
    段初回到应天府，先把马清爽送给了马千里。
    “马捕头，以后可要把你这个乖女儿看好了！”段初说。
    马千里讪笑着应承了。
    段初一走，马千里就问马清爽，到底这一趟去京城，发生了什么。
    马清爽把自己偷听到的，以及打听到的，都说了一遍。
    马千里这才知道，段初这趟去，是为了消灭不化骨。
    而且他竟然成功了。
    对于女儿和段初，同处一室的事，马千里也没责怪女儿。
    现在这宝贝女儿，也没有嫁人的心思，假如能把她塞给段初，也算是个好结局，可惜，人家段初不乐意要。
    “皇帝还要封他当锦衣卫的大官呢。”马清爽说。
    “这真是太好了！”马千里很激动。
    “不过，他没有答应。”马清爽说这话时，也没有什么心疼。
    马千里就不一样了，听说段初又没答应，他不禁扼腕叹息，陆大人要招你进入锦衣卫，你不答应，那也就罢了。
    皇帝要封你做锦衣卫大官，你怎么不答应！
    竟然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
    皇帝，那可是九五之尊！
    驳了他的面子，那以后还能有好果子吃！
    于是马千里对女儿说：“你以后离他远点，他肯定是疯了！”
    ……
    段初回到家里，得到了赵如意和朱紫墨的热烈欢迎。
    先是吃饭，吃大餐。
    饭桌上，聊了在京城不化骨的事。
    赵如意和朱紫墨就像听故事一样，听得很入神。
    而且段初讲完之后，朱紫墨还对赵如意微微一笑。
    她本来以为，是敌国入侵或者流民造反，后来赵如意安慰她，说不是这些事，现在事情得到了确定，她就放心了。
    吃完饭的下一个环节，就是给夫君洗去风尘了。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段家一夜笙歌。
    ……
    第二天段初去见文朝天时，倍儿精神。
    滋润花，也会被花滋润，精神也是正常的。
    段初成功的事，文朝天已经知道了，又听了段初详细的讲述，文朝天悄悄攥起了拳头，心说应天巡抚一职，跑不掉了！
    ……
    张公茂为了让文朝天当上应天巡抚，已经运作了好久。
    不过这件事，确实不容易，运作起来需要平衡各方面的关系，而且皇帝那边，也是含糊其辞。
    张公茂本来以为，这件事恐怕要搁浅一段时间，结果皇帝就找他谈话了。
    皇帝问他，文朝天怎么样。
    张公茂这才把宫里的动乱，已久动乱突然平定，和文朝天联系起来。
    原来是文朝天，帮助皇宫度过了危机！
    张公茂想到这里，逮着文朝天就使劲夸，什么身为文官不羸弱，身怀武艺胆气硬，有格局有魄力……
    皇帝需要的，就是一个梯子。
    张公茂把这个梯子送过来了，皇帝肯定要往上爬。
    于是文朝天升任应天巡抚，同时兼任应天府尹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
    应天府这一次，扬眉吐气。
    普通的衙役都说，以前的历任大老爷，都是软蛋，没一个不受到留都六部的气，现在好了，文大人当了巡抚，又掌管兵权，要带咱们起飞了，以后见到留都六部那些小官小吏，看他们还敢给咱们脸色看不！
    应天府的同知，这时只恨自己当初眼睛不亮。
    你看人家推官，早就倒在了文大人脚下，结果咱还跟文大人对着干！
    这下好了，文大人成了应天巡抚！
    同知想到这里，一路飞奔去给文朝天贺喜。
    他怕文朝天不给他面子，还想拉上推官一起去，让推官看在同僚多年的份上，帮他说说好话。
    结果到了推官府上，哪里还能看到推官的影子。
    人家推官早就去给文朝天贺喜了。
    于是同知不停催促轿夫：“快一点，快一点！”
    后来他嫌轿子走得慢，直接下了轿子，迈腿跑向应天府衙。
    ……
    文朝天升任应天巡抚，段初马千里铁司狱牛巡检，肯定都跟着沾光。
    别的不说，先把酒喝够了。
    于是段初和牛巡检，那天晚上，喝得很过瘾。
    第二天，让段初没想到的是，皇帝竟然给他也下了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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