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之快刀

    段初一家来到京城之后，赵如意和朱紫墨两个，为了不招人注意，平时都很少抛头露面。
    所以没跟段初圆房的马清爽，在大家眼里，才是段初的正牌夫人。
    而且段家平时采买一些东西，也都是马清爽出面。
    ……
    沈青纯在去段家的路上，就遇到了出来买菜的马清爽。
    沈青纯把马清爽叫到路边，道：“弟妹，段兄弟今晚，恐怕是没法回家了。”
    马清爽笑笑，道：“沈大哥，夫君今夜，是被你们锦衣卫抽调过去，夜里加班办大案吗？”
    沈青纯苦笑一声，说出了事情经过。
    他本来以为，马清爽会大惊失色，然后眼泪横流。
    结果马清爽只是对他微微一笑：“沈大哥，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件事，夫君在诏狱里，还麻烦你多照顾。”
    沈青纯感觉，马清爽内心，不知道泛起了什么波涛，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弟妹……”他想劝说一下，却又不知道怎么劝。
    “沈大哥，我们家里不用你担心，我会安排好的，我们全家，都会安安静静，等夫君出来，我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
    马清爽说的平静。
    沈青纯感觉，这是一个无比坚强的女子。
    这样一来，他稍稍放心。
    告辞马清爽之后，沈青纯又去找人，商量怎么营救段初了。
    ……
    马清爽提着买好的食材，回家之后给大家做了一顿饭。
    等大家都吃好了，马清爽又把段宝，交到了赵如意的怀里。
    朱紫墨毕竟年龄最小，玩心很大，对她来说，小孩子和猫咪一样，都是用来逗着玩的，真让她带孩子，她也带不好。
    赵如意年龄大点，知道怎么疼人，特别会疼孩子。
    所以马清爽才会把段宝，交给赵如意。
    “如意姐姐，刚才我上街，遇到了刑部的刑狱主事，他说夫君被抽掉去办案了，最近几天，可能不会回家了。”
    马清爽没有说实话。
    她是怕赵如意和朱紫墨担心。
    马清爽最近一直称呼段初为夫君，赵如意和朱紫墨两个，看在她当初跳车寻死的份上，也都默认了。
    朱紫墨听说段初要连续加班，不免又是一通抱怨：
    “呆瓜就是一个刽子手，明明只需要砍人就行了，结果在彭州府，有案子要找他，到了应天也是，没想到到了京城，还是这样！这堂堂刑部，难道连办案的人都没有了嘛，竟然还要呆瓜去帮衬他们！”
    赵如意虽然没有出言抱怨，不过脸上的表情，很幽怨。
    女人嘛，总是离不开男人的，就算没有床上那点事，平时有个男人在身边，哪怕是吵架拌嘴，生活也会有乐趣。
    没了男人，总是感觉家里少了点什么。
    赵如意心里想着，看看段宝，然后问马清爽：“妹子，你打算出去吗？”
    “是的，我姑妈生了重病，来京城看病来了，我很久都没见到她了，而且我小时候，她特别疼我，所以我想去照顾她两天，孩子，就麻烦姐姐了。”
    马清爽其实没有姑妈，不过她说的真诚，表情也很到位。
    赵如意和朱紫墨，都没有怀疑她。
    赵如意点点头，说百善孝为先，那你去吧，段宝就不用你操心，这两天交给我好了，保证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
    马清爽对赵如意笑笑，又在段宝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走出大门，回头看看段宝在赵如意怀里很安稳，她就放心往皇宫走去。
    ……
    马清爽走后，赵如意带孩子，朱紫墨收拾饭桌。
    等朱紫墨忙完了，赵如意想了想，说：“妹子，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清爽走的时候，亲孩子那一口，怎么有点告别的意味？”
    朱紫墨一边捏段宝脸颊，一边说：“她要照顾姑妈两三天，肯定会想孩子的，临走时亲一口，也很正常啊……这小子，竟然咬我手指！”
    段宝虽然没有使劲咬朱紫墨，不过咬住了就是不松口。
    赵如意连忙捏段宝下巴，让他松口。
    段宝很快松了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赵如意刚才起的疑心，经过这么一闹，就被打岔了。
    而且孩子又闹着要睡觉，她又是给洗澡又是哄着睡，所以就没有心思去想那个疑点，孩子闹了好久才睡，孩子一睡，赵如意也很困倦，很快也入睡了。
    ……
    当天晚上，马清爽跪在皇宫外面，给皇帝上了一封书信。
    信里没写别的，就是简单的一句话。
    由于皇帝之前专门召见过她，又因为她特意下了一道圣旨，感觉她就像是皇帝遗落民间的私生女一般，所以太监很给面子，很快把她的书信，呈给了皇帝。
    皇帝最近为了配合长生不老药的药效，还有担心死去的宫女化作鬼魂报复，所以连龙袍都不穿了。
    他现在身上，穿的是道袍。
    听说是马清爽来了，皇帝撇了撇嘴。
    他打开书信，看到上面就写了十四个字：“倘以罪重，必不可赦，妾身愿代夫诛。”
    假如我丈夫罪重，罪无可赦非杀不可，我愿意代替他去死，只求你放了他。
    皇帝哼了一声。
    这信里的意思，看上去是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但是朕以前对你照顾，是看在段初的面子上，现在这小子胆大包天，竟然敢拂逆朕，就是打朕的脸！
    他不给朕面子，朕何必给你面子！
    皇帝当时就撕碎了信件。
    到了午夜，皇帝只觉得心神不宁，怎么也睡不着，就问小太监：“马清爽，走了没有？”
    小太监也不知道，连忙跑出去一趟，回来又对皇帝说：“没走，还跪在那里，没有挪动一步。”
    皇帝勃然大怒。
    “区区一个民女，竟然跪在外面不起来，事情传扬出去，肯定会给皇家抹黑！这明摆着就是想逼朕放人嘛！让锦衣卫来人，把她给朕抓起来！抓起来！”
    ……
    沈青纯正在为营救段初而奔走的时候，又听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马清爽也被抓了。
    沈青纯连忙赶到诏狱。
    看到马清爽坐在囚室里，沈青纯摇了摇头：“弟妹，你何必多此一举，把自己也搭进来了！”
    马清爽都成了阶下囚，竟然还是微微一笑：“沈大哥，求你一件事，能不能把我，和夫君关在一起？”
    马清爽这个要求，说实话，有点苛刻。
    以前还没有把同案犯关在一起的先例，尤其是男女混搭。
    不过沈青纯非常够意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
    ……
    段初在牢里正睡不着呢，听到狱卒开锁的声音，抬头一看，大惊失色。
    “清爽，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为了救你，惹怒了皇帝，结果被关了进来，这下好了……你俩真是夫妻同心，坐牢也要一起坐，唉……”
    沈青纯把事情简单说了之后，摇着头走了。
    段初没想到，马清爽竟然要替她死。
    虽然没替成，不过这份情义，段初不能视而不见。
    一个女人，愿意替你死，可想而知，对你的感情有多深。
    段初当时就把马清爽搂在怀里，怜惜的说：“清爽，你这是何苦！”
    马清爽笑笑，道：“怕你黄泉路上孤单，所以来陪你。”
    段初一时语塞。
    “赴京的路上，在你怀里睡的那一觉，现在想起来，还感觉很香甜，你能不能像那次一样，再搂着我，让我在你怀里睡一觉？”
    对于段初来说，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当天夜里，段初就在牢房里，搂着马清爽睡了一夜。
    段初要是想逃，也能逃出去，毕竟有沈青纯的安排，对他的看管并不太严。
    当然，就算严一点，他也能逃走。
    不过他自己心里清楚，已经连累了刑部的人，不想再连累沈青纯这个好朋友，以及那么多给面子的锦衣卫。
    他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对皇帝的失望，以及由此带来的绝望。
    忠君忠君，假如是个明君还好。
    这么一个货当上了皇帝，真是天下的苦难！
    段初几次想逃出去，然后提刀杀了皇帝。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走出这一步。
    ……
    第二天，赵如意一觉醒来，怎么想怎么感觉不对劲。
    她不得不把段宝交给朱紫墨，然后自己去了一趟刑部。
    结果段初被捕的消息，被她打听到了，而且刑部的人，提起段初，也都是埋怨，说段初害的大家都受了牵连。
    等赵如意赶到锦衣卫北镇抚司，这才知道，马清爽竟然也进去了。
    按道理，丈夫被皇帝下令关押，择日就要凌迟，身为妇人，她该痛哭流涕。
    不过赵如意没有哭。
    对她来说，救出段初，甚至闯进皇宫杀掉皇帝，根本就不是难事。
    不过皇帝假如猝死，一定会造成时局动荡，老百姓不知道会陷入什么灾祸，所以赵如意打算，想其他的办法。
    等她回到家里，朱紫墨正在打段宝屁股。
    “这小家伙，把我的床都尿湿了！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赵如意把段宝抱过来，对朱紫墨说：“妹子，孩子尿床，你就不要计较了，因为咱俩的丈夫，现在已经身陷诏狱，来日能不能活，还不好说呢。”
    朱紫墨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赵如意把事情说了一遍，朱紫墨看了看段宝，忍不住叹了口气：“想不到曾经把丫环送人的清爽姐姐，现在也是如此重情重义！”
    感叹之后，就是商量怎么救段初了。
    赵如意把自己的想法，跟朱紫墨一说，朱紫墨说此计甚妙，就这么办！
    朱紫墨的秘密，没有瞒段初，也没有瞒赵如意，前前后后，进京之后，她也和赵如意说了。
    包括独眼龙的事。
    今天晚上，她俩就打算，打开锁龙井，把独眼龙放出来。
    要让神龙出水，造成皇帝惹到了天怒的局面。
    不过在此之前，朱紫墨要去找一个人。
    只有这个人，才能把神龙出水的事，在皇帝面前，和段初关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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