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影依然昭日月

他从没有见过今天的展昭，因为一个女子伤心忧虑至此，甚至让人害怕。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局外人，不该存在在这里。可是当展昭抱住小蝶的那一瞬间，自己心里竟没由来的燃起一股醋意，自己在跟展昭吃醋？他不知道，但是面对眼前这两个人，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白玉堂默默地走了出去，轻轻地为二人关上了门。
  
                  小园香径独徘徊
  
  白玉堂独立于农舍前的院子里，眼前浮现的，是展昭冲向小蝶时的激动，是他紧抱小蝶时的不舍和深情，是小蝶昨夜落泪时的伤感，是当自己提到展昭时小蝶黯然的表情……“她是展昭的女人，她是展昭的女人……”他脑中不断闪过这样的念头，他甩了甩头，想办法不让自己再想这些事，可是他做不到。“我爱上她了，我竟然爱上了展昭的女人……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叫小蝶？她真的是展昭的女人，还是……”昨夜与小蝶发生的一切像过电影般的重现，白玉堂想起自己抱起小蝶时的果断，想起自己看着小蝶时的心动，想起自己要求小蝶留下，不仅仅是因为救人要救到底，更是因为自己想多看她几眼，多陪她一会儿，他看到小蝶，就不由自主地想要保护她，甚至，也想象展昭那样抱着她，跟她相拥在一起，体会她身上的气息……
  “啪”的一声，白玉堂打了自己一巴掌，他不允许自己这样想下去，“朋友妻，不可窥！我白玉堂又岂能做那不义下流之辈！”他在心里骂着自己，可是，他制止不了自己去想小蝶，每当他想起这个女人，这个昨夜被他救起，失魂落魄的，今天站在门口，单薄柔弱的女人，他就没办法控制自己。小蝶的每一个身影，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每一滴泪，都早已深埋在他心里。当他看见展昭冲过去抱着小蝶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女人。为什么，为什么她是展昭的女人？既然她是展昭的女人，为什么上天又要安排自己和她相遇？白玉堂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一个是展昭，一个是……究竟现在的状况该如何收场？难道，难道这就是爱的力量？可以颠覆一切，打破一切？让展昭不再是平日的展昭，让自己现在陷入纠结的两难之地，都是因为爱？
  
  大厅里，小蝶靠在展昭身上哭，哭得无声无息，但展昭还是感觉到了。他轻轻推开了小蝶，看着小蝶的脸，不知道自己用什么方法才可以止住她的泪，除了脸上的泪，还有心里的，更多的泪。
  “小蝶，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样才可以让你停止流泪，停止痛苦？你告诉我……”展昭几近绝望。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小蝶心疼，小蝶也不忍再让他难过，可是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师兄，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不好，我没能保护你，是我让你受伤害……”展昭竟也有些哽咽。小蝶这才知道，原来展昭昨天一直在怕自己受伤害，原来他在自责，没能保护自己，“不，师兄，不关你的事，全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要不是我以前……否则也不会被羞辱，还连累你……”展昭明白，一个女人，哪能受了得了那样的羞辱，尤其是面对自己最爱的人，被自己曾经的丈夫羞辱，还丝毫无力反抗，“不要再说了。小蝶，你要明白，不管别人说你什么，我都不会放在心上，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好的，没有人可以诋毁你，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展昭坚定的双眸望着她,希望可以给她信心。
  “可是……可是……”小蝶还是在迟疑,的确,这么久以来,她受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小蝶，我说过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为什么还要想这么多呢？难道你到今天还不相信我？”展昭抬高了声音，坚定地说。
  “我相信你！但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哪！皇上说的对，事实就是，我不再是清白之身，我的确是残花败柳，我已经配不上你了！师兄，我根本就配不上你啊！”小蝶也很激动，说出了这些自己以前难以启齿的话，更是泪如泉涌。
  展昭听到小蝶的哭诉，心头一怔，但依然镇定，“谁说你配不上我？我展昭出身寒微，长于江湖，我要的只是自己所爱之人，其它的一概都不在乎。既然你想不开，好，今天，我就自断一臂，以后我就一辈子跟着你，让你照顾我，你想跑也跑不了！”展昭一字一句，抽出了桌上的佩剑，小蝶急忙制止了他，“师兄，你这不是逼我吗？你明知道，我是因为……我也不想啊……”小蝶满面愁容，似乎一切都无力解决。
  “小蝶，我爱你正如你爱我，我知道，你为了我可以付出一切。那么现在，就请你为了我，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不要再跟自己过不去，好不好？你痛苦，我会跟着你一起痛苦，难道我们要这样痛苦一辈子？我们如今还有机会在一起，就该好好珍惜，你忍心让我跟你痛苦一辈子吗？我求你，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吧，小蝶，展昭求你！”
  说到此，展昭双膝猛地下坠，跪在了小蝶面前，小蝶一惊,她没有想到,因为自己,居然把展昭逼到了这个地步,“师兄你这是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快起来！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小蝶扶起了展昭，展昭依然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不，你值得，你值得我为你做一切！如果你不能开开心心的，我展昭生又何欢？”
  “师兄……”小蝶感动地望着他。
  “小蝶，你忘了，在我生辰那晚，你就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前的事情也随之烟消云散，不复存在。有的只是眼前的事实，是我们在一起的事实！小蝶……”展昭期待着，
  “师兄，你为了我操碎了心，我怎么会不明白？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不会再乱想，不会再让你担心。”
  看着小蝶朦胧的眼睛里又显出了生机和希望，展昭会心地笑了。他抓起小蝶的胳膊，却换来小蝶一声疼痛的呼叫：“啊！”展昭心里一紧，抬起小蝶的左臂，轻轻拉开袖子，只见纱布上还泛着点点血丝，他将小蝶的手臂抬到自己的侧脸，疼惜地抚着：“答应我，以后别再自残身体……一夜之间，你竟变得这么憔悴……”小蝶那受伤的手臂一反，抓住了展昭的手，“师兄，你又何尝不是呢？”
  突然，展昭从这浓情中醒来，对小蝶淡淡一笑：“光顾着我们说话，差点儿把他给忘了。”展昭跑出门，看见白玉堂一人站在院中，轻松地叫着：“玉堂，来，进来。”白玉堂转身看见展昭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可是自己的问题又该怎么办？展昭本以为白玉堂要趁机调侃他一番，谁知他却站着没动，展昭跑过去拉住他：“来，进来啊！”
  小蝶趁展昭出去的时间擦干了泪水，看着展昭和白玉堂进来，对他们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小蝶，玉堂也难得来，不如你去准备几样小菜，我们一起吃饭。折腾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展昭只对着小蝶说话，并没有注意到白玉堂此刻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为难之中抽不出身。小蝶点点头进了厨房，展昭在桌前坐下，看见白玉堂还站在那儿没动，“玉堂你想什么呢？过来坐啊！”听见展昭叫他，白玉堂也只得暂且坐了下来。
  
                  十．多情却被无情恼
  
  三人围桌坐好，展昭和小蝶因为刚刚冲开心中的阴霾，雨过天晴，心情都无比舒畅，但白玉堂却心事重重，一个是自己的生死之交，另一个，另一个该怎么称呼？姑娘？嫂子？称自己喜欢的人为嫂子，这算不算是天下最大的痛苦？白玉堂此时已经不敢再看小蝶，他怕他一看，就会加重自己的胡思乱想，甚至会干出些自己也无法预料的事……
  “玉堂，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师妹小蝶。”展昭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胡乱游走的思绪，师妹？他们是师兄妹？怪不得……只怕，他们早就超出了师兄妹的关系吧……
  “小蝶，这位就是自称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天下无敌的……算了，这只老鼠我不说你也知道是谁了？”展昭故意调侃起白玉堂，小蝶也嫣然一笑。但让展昭吃惊的是，白玉堂竟然没有说话，他一拽白玉堂的胳膊：“哎，你是不是中邪了？”
  “你胡说什么呢！”白玉堂只是随口一驳。
  “自从你进门到现在，还没好好的跟我说过一句话，还说不是中邪？”展昭继续开着玩笑，“不过这样也好，我耳根就清静多了……对了玉堂，其实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谢谢你昨晚照顾小蝶。”展昭话锋一转，白玉堂听到这话，心里像忽然被扎了一下，想起之前跟展昭描述他所谓的“艳遇”，更觉得羞愧难当。
  “是啊，昨晚给白少侠添了那么大的麻烦，小女子真是过意不去，这杯酒就算是向白少侠赔罪。”小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忽然间听到小蝶跟自己说话，白玉堂竟有点儿不适应，他略有犹豫，端起酒杯，一抬手：“姑娘言重了。”但是他依旧没敢正视小蝶。
  “你们一个少侠，一个姑娘，听得我真是不自在。大家何必拘礼呢，过不了多久，一定会熟起来的。”展昭似乎是专门给白玉堂调节气氛，看出了他的反常之举，展昭用肘顶了他一下，“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反常？原来最爱谈笑风生，现在半天都不吭个气，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展昭笑道。
  “吃你的饭！真是事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