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影依然昭日月

一用力，体内更强大的一股气流汹涌而出，灌入了展昭的身体。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小蝶感到了展昭体内的通透和轻盈，她笑了，现在，就连一个微笑她都无力保持，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她把展昭放好，看着展昭身上恢复血色，终于安慰了。她准备下床，可是这才意识到，全身已经不受控制，腹中火烧般的刺痛到了极致，可是□却是一种缺失的冰凉，小蝶一直在用意志坚持着，而现在已释放完所有的能量，“啪”的一声，她被抽了筋似的，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二十一．凄凄惨惨戚戚
  
  白玉堂站在门外，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慢的可怕，长的可怕，一墙之隔的房间里，现在的状况到底怎么样？小蝶现在到底怎么样？胎儿，怕是保不住了，万一，万一小蝶再出了事，那……“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小蝶有事自己都帮不上忙，还要让自己亲眼看着小蝶受伤害却无能为力，爱，对我白玉堂来说，为什么残酷至此？”想着想着，他狠狠的一拳砸向墙壁。
  突然，听见了房内的动静，他心中一紧，没敢多想就推开了门，然而，眼前的一幕却把他吓呆了――
  小蝶蜷缩在地上，脸色蜡黄,浑身抽搐着，一手按着肚子，一手紧紧握拳，每一个指节都在颤抖，脸上的不知是汗，还是泪，眼神中满布着无助，嘴里还咬着自己的头发，最恐怖的是，鲜血从床上一直流到地板，淡青色的纱裙布满了片片血迹，小蝶身体一抽一抽的，疼得几乎不能喘气，不能出声……
  白玉堂真的被吓住了，他站在门口不敢上前，手足无措。
  “啊~~~~”小蝶终于发出了一声惨叫，接着就是不断的痛苦呻吟，白玉堂似是被叫醒了，他冲到小蝶身边蹲下来，六神无主的神色表露无疑，“小蝶！小蝶……告诉我，告诉我该怎么做……”
  小蝶忽然抓住白玉堂的手，紧紧地抓着，连指甲都深深陷入了他的皮肤，眼看着心爱的人正受着痛苦的煎熬,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白玉堂丝毫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一颗心都悬在小蝶身上，“小蝶……”
  “好痛……啊~~~好痛……”小蝶时不时的惨叫让白玉堂心慌意乱，眼看小蝶精疲力竭,就要支援不住了，白玉堂不得不当机立断作出反应，“小蝶，你忍着！”他一把抱起小蝶冲了出去……
  开封府几乎已经倾巢出动，所有生过孩子的和没生过孩子的女人都被白玉堂叫了来，包拯和公孙策也被惊动了，包拯立刻派人去请了产婆，自己和公孙策以及白玉堂碍于男女有别，只是在门外等候，房间里忙乱了好一阵，终于平静下来，这时，产婆从房里走出来，白玉堂立即上去拉住了她，“小蝶怎么样了？”
  产婆皱着眉头说道：“流了那么多血，大人没事已经是万幸，至于孩子，就算是神仙也保不住了，现在我帮她止住了血，喝几副药，好好修养，慢慢就会好的。不过，女人流产跟生孩子也差不了多少，如果不小心落下病根，以后可就麻烦了。”
  白玉堂松开手，愤怒地自言自语着：“这些话应该让猫儿亲耳听听！
  “依本府看来，这件事还是先不要让展护卫知道为妙。”包拯听见白玉堂的嘀咕，若有所思地说，“公孙先生，可有什么药物对庞姑娘的身体有利？”
  公孙策思索了一下，“大人放心，学生这就叫厨房准备。”
  包拯和公孙策都离开之后，白玉堂在门外来来回回的踱步，最终还是放心不下，便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这时小蝶正靠着床上发呆，听见有人走进来，就随意的朝门口望了一眼。
  “小蝶，怎么不多躺会儿呢？现在……还觉得疼吗？”白玉堂搬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下,小蝶刚才的惨状依然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回放。
  “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担心。”小蝶惨白的面庞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但依然掩盖不了那源于内心的痛苦失落。
  “小蝶，我……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才能让你心里舒服一点，哎……”白玉堂无奈自责的低下头，自己平时妙语连珠,道理一大堆,可是面对小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每一次，我都眼睁睁看见你受伤害，却没法帮你，没法保护你，我……我真的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你不要这样，其实这个结果本来就在意料之中，只是……我到现在都说服不了我自己相信这个事实……”小蝶也是愁容满面，黯然神伤，眼眶又一次湿润了，“玉堂，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生下这个孩子，为师兄生下这个孩子，天天都在想，天天都在想……听他叫我娘，叫师兄爹……孩子没了之后，我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的，像做梦一样不真实。每一次师兄提到孩子的时候，都特别高兴,现在，我该怎么跟他开口……”小蝶靠在床围上，无法再继续说下去，白玉堂看着眼前的小蝶，心碎不已。
  “小蝶，别想那么多了，你跟猫儿，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样的话从白玉堂嘴里说出来，也许是最残忍的，但是为了小蝶，无论有多残忍他也不在乎。
  “师兄……到底为什么会中毒？”小蝶若有所思，现在她才有空平静下来考虑这个问题。
  “难道你没发现，猫儿中毒以后，有个本该来的人却没有来……”白玉堂话中有话,提醒着小蝶。
  “李哲玉？”小蝶稍微一思索，瞪大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没错。”白玉堂坚定的一点头，“小蝶，其实猫儿中的这种毒我曾经见过。民间传说有一种神奇的药方，其中一味药是要取女人身上的一件东西，我也不好跟你直言，传言男人喝了就会爱上这个女人，一辈子对她死心塌地，但事实上，这种药，毫无医理可言，根本就是毒药，只是因为传言中诱人的功能，让许多人试了又试。我问过府里的丫环，今天早上有人看见猫儿进过李哲玉的房间，只是对包大人他们，我不便直言，小蝶，你应该明白了吧？”
  听了白玉堂一席话，小蝶右手一扬重重地砸向床围，咬牙切齿，“李哲玉……她把师兄害成这样，我一定要了她的命！”
  白玉堂见她这么生气，又担心起她的身体，温柔地劝着她：“你要对付她也得等身体好了再说啊，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汤药补品，尽情的吃，尽快把身体养好，嗯？我担心你，你可以不在乎，猫儿担心你，你还能不在乎吗？”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白玉堂的语气又变得酸溜溜的。
  每次听到白玉堂说这种话，小蝶心里就像被扎了一下，无奈的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说起别的话题，“对了，师兄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还没有醒。”白玉堂平静地说。
  小蝶立即觉得很奇怪，“不可能啊，我明明替他打通了经脉，逼出了毒气，怎么还会昏迷不醒呢？”小蝶低头思索了一阵，坐不住了，“不行，我要去看他！”说着，便跳下了床，推开了本想拉住他的白玉堂，跑出了门，白玉堂看着她的背影，气的一咬牙，见小蝶情急之下连外衣都没穿，只得随手拉了一件披风，追了出去。
  “小蝶，晚上风大，大夫说了你不能吹风的。”白玉堂追上小蝶，将披风披在她身上。二人行至展昭门前，听见房里有人说话，就都停下脚步――
  “公孙先生，毒既已逼出，何以展护卫还昏迷不醒？”
  “大人，依学生看来，应该是毒气伤了心脉所至，有一个办法，就是找来千年人参给展护卫服下，即可事半功倍。只是千年人参长于长白山，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唯今之计，只有寻遍城中所有的药铺，看看是否哪家还有存货。”
  “千年人参……不知皇宫中可有？”
  小蝶听到包拯的话，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就跑。“小蝶你干什么？”白玉堂一惊，叫住了她。
  小蝶转身看着白玉堂，脸上现出了一丝喜悦，“我曾经在皇上寝宫之中见过千年人参！”话音刚落，小蝶就拔腿离开，白玉堂猜到了她的想法，大步上前拉住了她，“小蝶，你刚刚才……你现在元气大伤，身体这么虚弱，怎么可以……我知道，你想进宫偷人参嘛，你留下来，我去！”白玉堂坚定地看着小蝶，希望小蝶可以听他这一次，谁知小蝶却挡在他身前，“皇宫我比你熟悉的多，况且人参放在皇上寝宫，我去的话胜算就会更大。”小蝶说的不容置疑。
  “你怎么总不听人劝呢，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啊！”白玉堂着急了，“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很明白，这短短半天，你就已经把我折磨得要死要活了！”白玉堂说出了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满心的怜惜与心疼溢于言表，小蝶又皱着眉低下了头，松开了抓着白玉堂的手，轻轻地开了口：“将心比心，你也应该明白我有多担心师兄，放心吧，我拿到人参就回来，不会跟人动手的，我坚持得了，去皇上寝宫偷东西，如果被抓住，后果就不堪设想，我也不想你有事……我很快就回来。”小蝶抬起头，用眼神安慰着白玉堂，转身走了。而白玉堂眼里却全是小蝶憔悴苍白的脸，他没有跟上去，心中犹如被无数根针扎一样，痛苦不堪。
  “庞姑娘对展护卫真是痴心一片……”包拯和公孙策从房里出来，原来他们早已听到了白玉堂和小蝶的对话，心中也不免感叹。白玉堂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就故作轻松，“可不是嘛，展小猫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不算继续虐... 
                  二十二．此情无计可消除
  
  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小蝶回来了，她直奔展昭房间，竟没有来得及换下那身红色的夜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