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魂笛

第48章


 
  于风口中低呼:“天爷,这一刀……”他接过苏东二手中的瓷瓶旋开来,瓶中飘出一股香味,白色药粉急忙倒在苏东二那半尺长的血口上,就听苏东二张口一个大喘气。 
  于风问道:“如何?” 
  苏东二道:“痛苦立消,果是灵药。” 
  于风道:“血也不再流了,我帮你再把伤处包扎起来,你就可以骑马了。” 
  他取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的是长巾,于风一边为苏东二包扎,一边说道:“你也不用着急,司马如龙已经奔往黄河渡口了,我是回来向霍先生报告的。” 
  苏东二突地抓住于风,沉声道:“都是你。” 
  他有些声色俱厉,于风立刻吃一惊,道:“什么都是我,我怎么了?” 
  苏冻二道:“我问你,朱三王爷落发五台山这档子事,只有几个人知道?” 
  于风道:“怎么了?” 
  苏东二道:“我在问你。” 
  于风想想道:“这事我已向先生报告了,只不过先生问明一切之后并不高兴。” 
  苏东二道:“先生当然不高兴,没骂你已是不错了。” 
  于风吃一惊,道:“到底怎么了?” 
  苏东二道:“怎么了,哼。” 
  苏东二披衣站起来,他恶狠狠地对于风道:“朱三王爷一家人到五台山,这件事多么地重要呀,而你却在古北口平安客栈中,当着那姓刘的军官直言不讳,害得我以为姓刘的是自己人而把三王爷在五台山出家之事说出来。你可知道这件事你知我知先生知,然而谁会向东厂番子去暗中通消息?” 
  于风一听大惊,道:“你是说五台山三王爷一家又出事了?” 
  苏东二道:“东厂番子去得快超出我想像,他们由大当头关青石率领,由丁冲天为副手,十六名番子杀上五台山去,若非朱全与醉大师,事情就完蛋了。” 
  于风忽地一拍巴掌,道:“娘的,这件走漏消息的事,也只有姓刘的有嫌疑。” 
  苏东二叱道:“什么嫌疑,根本就是他。” 
  于风道:“一年多的交情,这家伙拿我于风当成猪啊,我会找他问明白的。” 
  苏东二道:“别急,姓刘的刚刚接了一批军士往古北口去了,为了证实他玩了咱们,你等我回来了再商议个汁谋,我必能叫他露出马脚来。” 
  “那好,我回紫竹林,你去黄河口与司马如龙合力救开封太守文昌洞。” 
  苏东:二道:“我杀了丁冲天,也杀了十六名番子在大风口,可是还是逃走了东厂大当头关青石,这小子逃回京,真担心他会率人再上五台山。” 
  于风道:“刘明山你个王八蛋,还以为你这人够意思,不料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于大爷算是白交你这号酒肉朋友了。” 
  苏东二道:“霍先生这伤药太好了,已经不痛了。” 
  于风道:“苏兄弟,你未告诉我,谁能伤得了你?” 
  苏东二道:“三个女真国的人,娘的,是我太大意了,才会……” 
  “三个呀。” 
  “其中、―人叫乌长山,这人是我在关外镜泊湖畔时出刀杀死他们王爷乌拉西时,这乌长山当时被我杀伤而逃,想不到他邀了两个大个子来报仇,一路上找到这里。” 
  于风道:“两个人是怎样的人物?” 
  苏东二道:“他们自称什么天池双雄,每人手上一把长扫刀,刀法怪异。” 
  于风道:“好像没听说过。” 
  苏东二道:“这二人一人出刀扫上三路,另一个立刻扫下三路,那种配合还真叫人难以招架。” 
  “所以你挨了一刀。” 
  “我不吃亏,只怕其中一人有得养息的。” 
  于风道:“苏兄弟,你回来了,还把关外的仇人也引入关内来了,有意思呀。” 
  苏东二淡淡地道:“我不在乎,也许有一天我会再出关的。” 
  于风道:“还要去关外?” 
  苏东二道:“非去不可。” 
  于风笑笑,道:“敢情去找你那位神秘的珍珠姑娘了?哈哈……” 
  苏东二不笑,他取出笛子吹起来。苏东二往南驰去,于风却大步往太行山区走了。 
  于风心中想的可是古北口的刘明山,他还打算有空闲的时候去平安客栈,哥儿俩好生弄一坛陈年花雕喝喝,如今他心中可就不是滋味呀。 
  是的,一个人如果诚心结交―个朋友,却被这朋友出卖,那心情之恶劣就不用提了。于风一路上至少开口骂了七八次。 
  苏东二的伤第三天就没事了,第三天他也看到那条黄泥巴堆两岸的黄河了。 
  黄河啊,这条孕育着中华儿女的母亲,人们既怕又爱。听,那隆隆的水声多吓人;看,那滚滚的黄浪宛似欲把这平坦的大地吞噬似的,不少人望而生畏。 
  苏东二策马往前驰,他吹着笛子不在意,远处一道黄土高堤,堤的里面有十几间茅屋,过了堤便是渡口。苏东二到过汴梁,他当然也到过黄河,他知道渡黄河的船平底四方形,在上游半里处抛在河中有大锚,渡船上的老大指挥着几个大汉用竹篙撑船,两岸有渡口不会错,一趟船需要半个时辰才能渡过。 
  苏东二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渡船了,因为天快黑了。堤岸外的茅草屋子便是为赶不上渡船的人过夜用的,只要两个方孔铜钱,就可以住上一晚。 
  苏东二的笛声很嘹亮,却也把另一个汉子吹出茅屋外面来了。 
  那是一个稍嫌瘦些的汉子,高高的,也因为高便给人那份冷酷的感受。 
  瘦汉双目炯然,挺直的鼻梁稍嫌高了些,微薄的嘴唇,看上去带着几许果敢意味,他手上举着一支手杖,亮亮的有三尺那么长,只是手杖不拄地,他搁在肩头上,这样便显得他有几分潇洒的意味。 
  他右手撩着长衫前拢,只一出现就木然地站住了。 
  苏东二也不吹笛子了。他原是往茅屋过来的,但当落日余晖把这人的倒影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已收起笛子来了。 
  瘦汉几乎是拦住苏东二去路,他冷冷地道:“怎么,你也来了?” 
  “我们多年未相聚了。”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苏东二笑笑,道:“你依旧固执。” 
  瘦汉道:“我等你的回答。” 
  苏东二道:“司马兄,我来有什么不对?” 
  这人正是司马如龙,他也是奉命赶来的,他已经来了五天之久了。 
  司马如龙道:“原本一个人的事,又何必多派你来?难道霍先生不相信我?” 
  苏东二淡淡地道:“霍先生只是要把事情做得更有把握些,这也并不表示对你的不够相信。” 
  司马如龙道:“我却相信你我二人之间,只需一人就足够了,唯道你……” 
  苏东二道:“我只听霍先生的吩咐。” 
  司马如龙笑了。到了这时候,他才伸手向苏东二,于是苏东二也伸出手来,江湖上两大高手相互握手哈哈笑了。 
  茅屋中十分简陋,只不过用粗竹子支起一个大通铺,破旧棉被堆在另一个屋子里,如需棉被,那得去花钱借一床,一床棉被一夜一个方孔钱。 
  苏东二与司马如龙二人不需借棉被,他们骑的马后就带有毛毡与毛毯。 
  苏东二把马拴在屋子后面的时候,司马如龙已在茅屋中升起火来了。 
  河岸冷风飕飕,床边弄上一堆火是必要的,别以为雪未下,在中原地带只一降霜,天就很冷了。 
  苏东二带着酒菜,司马如龙也有,这二人对坐在火堆边,各自举着酒袋,笑笑。 
  半晌只是对着瞧,忽然间,司马如龙冲着苏东二哈哈地笑了。 
  苏东二也笑,他举起手上的笛子。 
  但司马如龙摇摇头,道:“我明白你吹笛子多半为了气功,但此刻不必。” 
  苏东二又收起笛子,多少有些无奈地笑笑。 
  司马如龙收住笑,双目移在火堆上,道:“听于风那矮子说,你去了关外?” 
  “不错。” 
  “你还遇上仙人了?” 
  “没有。” 
  司马如龙道:“那是于风这家伙骗我了。” 
  苏东二一笑,道:“于风并未骗你。” 
  司马如龙一怔,道:“你说话牛头不对马嘴。” 
  苏东二道:“关外两年多,我遇到了天下最美的女人,美得我可以为她而死。” 
  司马如龙道:“哪儿人氏?” 
  苏东二道:“镜泊湖畔的人。” 
  “那个荒芜的大湖呀?” 
  苏东二道:“已经去了不少关内去开荒的人。” 
  司马如龙道:“那美人儿姓氏?” 
  苏东二道:“她叫珍珠。” 
  司马如龙道:“珍珠只是她的名字,她贵姓?” 
  苏东二淡淡地道:“何必追问她姓氏,我要的是我喜欢的女人。” 
  他似是愉快地喝了口酒,又道:“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也深爱着我,这就够了。” 
  司马如龙也笑了。他向苏东二举举酒袋,两个人又各自喝了一口酒。 
  司马如龙这才又笑笑,道:“是呀,天地之大唯吾二人欢乐便足矣。” 
  苏东二道:“司马兄这句话令我十分受用。” 
  司马如龙道:“听于风说,你自关外还来了个过五关,你杀了不少人吧。” 
  苏东二道:“总是为了保命,无奈。” 
  司马如龙道:“换我也一样,如我连那位美女也无法保她安全,我宁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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