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余生

    两人一起手拉手下楼，大厅沙发上，顾进龙这个在抽烟，看见她们下楼，两眼发光，他再次拿出那个袋子要塞给顾墨。
    顾墨反应很快，原本大步走，看见那抹高大的身影，更加迈大了步伐。
    顾进龙见状只好小跑上前，把袋子递给虞青柠，带着讨好的声音说，“姑娘，墨就拜托给你。”
    他话毕，顾墨回头，给他一个十分冷酷的眼神，“你是谁，凭什么拜托？我没有吃你几斤大米，没有享受一天父爱，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作秀。”
    虞青柠轻轻一拉，拽了拽顾墨的衣服，贴着他说，“墨，别这样，有什么误会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
    “青柠，我什么事情都可以让你，依你，唯独跟他的恩怨，我无法听你的建议，你不是我，无法懂我感知曾受到的欺凌和孤苦，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现在来认儿子？对不起，我没有这样的爸爸。”
    顾墨像失控一般，一口气把心中所有的怨言都吐了出来。
    他记得小时候被年龄大的小朋友追着打，几个孩子围着有人按手，有人按脚，还有人脱他衣服，甚至朝他身上吐口水，骂他是没有人要的野孩子。
    顾墨怕黑，他曾无数次梦到被揍的场景，哪怕他成年以后，还是无法抹去记忆中的童年。
    顾进龙一动不动站在他的旁边，听他絮絮叨叨的埋怨。
    虞青柠担心他的身体，一边拉顾墨，一边对顾进龙说，“叔叔，天太晚了，要不明天再说？”
    顾进龙手里捏着袋子，趁顾墨背对着她们，硬塞给虞青柠，他眼神带着几分哀求。
    虞青柠犹豫了下，最终偷偷收下。
    “墨，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可以一直幸福下去，人生没有后悔药，对你我亏欠太多，你跟小虞好好生活。”
    说完，顾进龙转身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虞青柠想起了杜少佑，曾经她也是对他不能释怀，可当他离开这个世界，她才发现那些仇恨在生死面前都是小事。
    她决定跟顾墨聊聊，希望他能放下心中对他的怨恨，顾进龙说他的身体不行，可能真是很严重的那种。
    过了几秒，顾墨才低声说，“青柠，我们去吃烧烤吧。”
    “你不去爬山了？”
    “心情被他搅坏了，我不想去。”
    顾墨也想要放下，可看到顾进龙自己曾经受过的委屈便扑面而来，他还是做不到拿得起放得下。
    天元镇并不大，一条老街，一条新城区，还有个南街，北街，而顾墨的家在街边的村里。
    上学那会儿没有爹妈只有奶奶的他，经常受到街上一些比自己大的孩子欺负。
    如今的天元镇大多数都是留守儿童和老年人，壮年的都去外地赚钱，不过天元镇不大，唱歌的歌城和烧烤店都有，而且味道还不错。
    两人来到十字路口的一家店，顾墨拿了许多食物，找老板要了几瓶啤酒。
    看见他仍然是一副心事重重，虞青柠很犹豫，是让他自己消化还是努力开导他。
    等烧烤的间歇，顾墨主动说，“青柠，希望你理解我的心情，这是我心底的疤痕，我也不想这样纠结，小气难过，可我就是跳不出来。”
    虞青柠的脑海闪现顾进龙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心中划过一丝不安。
    有些事，如果他真的离开这个世界，顾墨后悔都来不及，想到这她给他倒上一杯酒。
    “墨，我知道你难过，也知道你很纠结，假如你不勇敢面对，那些过往就是永远的痛，但你敢去直视，就没有什么跨不过的坎。”
    顾墨没有说话，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他给自己满上。
    此刻的他用失魂落魄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顾墨从牙齿缝挤出几个字，“道理都懂，可要做到就很难，我想原谅他，可谁弥补我缺失的童年，我不是没有父母，而是她们为了各自的幸福都离我远远的，仿佛我是瘡疫，我恨他们，一度不想要结婚生子，我自己受罪干嘛还要另外的人也来受罪？”
    他停顿一下，抓住虞青柠的手，感慨说，“还好你出现了，你让我渴望家庭，渴望温暖，你的笑容治愈了我，青柠，谢谢你。”
    虞青柠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说，“墨，你一样治愈了我，曾经我一度以为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一样，都是那种抵不住诱惑，也没多少责任心，男人在婚姻里承担的责任太少，但你让我觉得人间值得。”
    十一月的天气有些凉飕飕，两人却如同处干春暖花开的季节。
    顾墨握着她的手说，“那，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灯光下虞青柠的脸红了，她微微停顿说，“姑姑不是要见我的父母，还是要征求一下大人们的意见。”
    虞家曾经很排斥顾墨，尤其有段时间想要撮合彭靳东和虞青柠在一起，没有少给他脸色。
    后来虞青柠态度鲜明，不给彭靳东和虞家一点机会，当然顾墨也用行动证明了他对这份感情的认真和诚意。
    想到这些，顾墨有些没有底气道，“他们不会还会反对，如果你爸妈不同意，我们两个是不是还不能在一起？”虞家在经历虞世峰生病这件事，渐渐对顾墨另眼相看。
    她们最开始反对，是因为觉得顾墨单身有没有物质基础，担心他跟虞青柠在一起另有所图。
    在得知他把所有经济大权都交给虞青柠，而且把一个小公司打理的蒸蒸日上，看着他忙前跑后，一家子早就认可他
    了。
    甚至虞世峰还悄悄找到虞青柠，“青柠，你跟小顾认识也这么久了，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你不能一直拖着别人，该结婚就结婚，那么好的男人，你犹豫他就可能不是你的了。”
    对于父亲的这番友好提示，虞青柠笑得合不拢嘴，“爸，如果他那样轻易被人抢走，我一点都不会难过，是我的，别人抢不走，不是我的着急也没有用。”
    “我不是这个意思，以前我们不了解他，担心他对你有图谋不轨，现在知道小顾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所以我跟你妈妈，还有俊杰，我们都支持你们在一起。”
    见顾墨患得患失，虞青柠决定逗一逗他，顺着他的话说，“是的，如果我爸妈她们反对，婚。”
    顾墨刚刚还笑眯眯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他两手垂下，十分沮丧。
    虞青柠用手戳了戳他脑袋，“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