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致富手札

第89章再打官司


    躲在人群里的王得宝见势不妙,连忙扯开袖子挡住头脸,偷偷往外围撤退。
    一直跟在鹿鸣身后的狼崽子眼尖,指着他大声道:“我们就是被他指使的!”
    狼崽子反水这事,并不在杜宝珠的预料中。不过他肯指证王得宝,当然是件大好事。顾不得多想,杜宝珠赶紧指挥券行的伙计按住王得宝。
    “你们做什么?”王得宝跑不掉,只好将手背在身后,色厉内荏道:“某只是从此地路过而已,你们凭什么抓人?”
    “原来是这条黑心老狗搞的鬼,难怪了。”
    “这人向来黑心黑肺,不要脸。当初长乐酒肆还开着的时候,他就爱往酒里兑水。被我发现了,不但不认账,还让伙计把我打了一顿!”
    人群里传出窃窃私语,那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大声得像是在指着王得宝的鼻尖骂人。
    王得宝听得脸色漆黑,狠狠扭开几个券行伙计的钳制,冷哼道:“你们无凭无据,光靠一个偷儿的话就要定某的罪,未免太过草率了些!”
    “王掌柜这可就冤枉我们了,”崔氏噙着笑,在杜宝珠等人的护卫下来到王得宝面前:“事关您的名声,您不在场我们怎么好做计较?因此我才让伙计们将您留下。”
    “他们一时心急,下手重了些,作为店主我给您赔个不是。”
    说着,还真就向王得宝行了个礼。
    杜宝珠在一旁越看越觉得惊奇,她怎么也没想到打通任督二脉的崔氏这样有趣,居然以柔克刚挤兑得王得宝说不出话来。
    “你……罢了,某不与女子一般计较。”王得宝摆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姿态,转身要走。
    却被伙计们拦住。
    “王掌柜,如今事情还没个定论,您就这样一走了之,岂不让人误会?”崔氏笑吟吟道:“咱们还是先听听证人怎么说吧。”
    “这位小郎,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这位王掌柜指使你们的?”
    狼崽子点头:“我有证据!先前王得宝找上我们的时候,给了我们一粒碎银子作定金,如今就在我怀里藏着。”
    鹿鸣伸手在他怀里摸了一把,果然掏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白银。
    众人见了,‘嚯’地一声,齐刷刷望向王得宝:“天打雷劈的黑心肝,什么阴毒招数都想得出来!”“我先前就是被他们冲撞,膝盖掉了一大块皮,按理就该让王得宝这坏得冒烟的混蛋赔药钱!”
    “一派胡言!”王得宝外强中干地辩解道:“这银子上又没刻某的姓名,凭什么他嘴皮子一碰就认定是某的了?”
    “呵,”狼崽子嘴角浮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容,转头大声朝人群道:“这粒碎银子是他从银锭子上铰下来的。只要翻一翻他的荷包,准能找到缺口对上的另外半块!”
    崔氏露出抱歉的神色,软软道:“王掌柜,事关您的清白,只能得罪了。”
    她的语气软,手下的伙计却不软。在鹿鸣的帮助下,很快就翻出了王得宝的钱袋。
    “住手!这是我的东西,你们凭什么翻开?你们这是强盗的行径!”
    “王掌柜说得有道理,这钱袋是重要的证物,留在您身上或者拿在我手里都不合适。”
    崔氏皱眉想了想,命人找来一根长长的竹竿,将王得宝的钱袋挂在竹竿的顶头,由券行伙计高高举着:“大伙儿都瞧见了,我家伙计找着钱袋之后,并没有打开过。如今这钱袋就挂在大伙儿眼皮子底下,谁也做不了手脚。咱们就这么去见官,请官老爷做过决断吧!”
    这……王得宝傻了眼。他光知道杜宝珠这丫头片子有些邪性,却没想到杜宝珠的娘也这般出人意料。
    眼见众人情绪都被崔氏挑拨,闹嚷嚷地围成一圈,要送他去见官。王得宝一时没有办法,只好被人推着朝官衙走去。
    一路上,他几次想撞倒伙计肩上的竹竿。可他还没碰到那伙计的衣角,就被虎视眈眈的热心路人拦住:“你想做什么?好好走你的路!”
    他从前仗着背后的大树欺压酒客,早就坏了名声。这会儿见他倒霉,谁都乐得上来踩他两脚。半里的路程,他愣是连竹竿的毛边都没摸到。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官衙大堂。
    京兆尹刘仲方戴好帽子匆匆上堂,一眼就瞧见被人群包围着的王得宝,顿时脑袋胀痛。
    他从前收了王得宝不少礼物,办了许多歪屁股案子。然而上回长乐酒肆和杜记券行打官司的时候,他本想按照惯例继续和稀泥,却被田中尉明令不许动手脚。
    虽说他后来去田中尉府上告罪的时候,田中尉并未责怪他。可他在京城当了这么多年的差,还能揣摩不透上峰的用意么?那分明是在告诉他,田中尉已经知道王得宝狐假虎威借用他名头的事了,该怎么处置自己看着办!
    因此,这回再遇上王得宝,刘仲方神色肃然,威严喝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崔氏的细婢红音不急不慢地上前一步,将促销大会如何被一群有组织的弃儿冲散、弃儿如何弃暗投明站出来指证幕后主使的事说得清清楚楚。
    “你们说的钱袋现在何处?”
    红音扭身往天上一指,刘仲方顺势看去,只见一根长长的竹竿正顶着官衙大堂的屋顶,最上面还吊着一只精致的钱袋。
    “回刘府尹的话,这钱袋是重要的证据,我们搜出之后立刻就挂在竹竿上了,谁也没有动过。”
    这是有备而来啊。刘仲方略微有些牙疼,总觉得告状的人这笃定周密的行事风格似曾相识。
    “你刚才说,这促销大会是什么行主办的?”
    “杜记券行。”
    果然是他们!刘仲方心头一突,坐得更加端正:“来人,将证物呈上来。”
    几个衙役听命,接过竹竿将钱袋取下,过程中杜记券行的伙计全都主动退出五步外,不沾一点嫌疑。
    刘仲方亲手将钱袋打开,抖出其中的散碎银两。仔细和那粒抵作酬劳的碎银子比对之后,果然找到一块断面吻合的银块。
    “我冤枉啊!”王得宝心道糟糕,连忙大声呼冤。
    “呸,不要脸!一路上咱们都盯着,谁能在咱们眼皮底下作假不成?”“就是,证物都摆在脸面前了,还能撒谎。这脸皮厚的咱们谁都比不上!”
    证据确凿,民情激愤,刘仲方向来会见风使舵,当即就要扔下令笺:“来人——”
    “且慢。”
    富商孙放摇着扇子大步踏入堂内:“刘府尹,某对此案还有些疑惑,恳请您为某解答一二。”
    “不知孙老——咳,孙郎有何疑问?”孙放一露面,刘仲方手里还没扔出的令笺立刻兜了一圈又回到笺筒中,若不是众目睽睽,他恨不得亲自走下台阶迎接孙放。
    “这两粒银子断处吻合,只能说明原先是个整物。刘府尹凭何判定是王得宝将银子给了小乞儿,而非小乞儿将银子给了王得宝?”
    “正是如此!”王得宝立刻反应过来,高声道:“某着实冤枉,这半粒银子是那乞儿来柳记酒肆买酒菜时付给某的,是他在撒谎!”
    王得宝的谎话漏洞百出,看热闹的百姓忍不住发出嘲讽的嘘声。
    先不说乞儿们哪里找来这样大一粒银子,就说一群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小乞儿偶然得了银子,居然不去买垫肚子的食物,反而买黑心酒家的掺水酒,这就够奇怪的了。
    “这些都是手脚不干净的偷儿,保不准这银子就是他们从哪个倒霉鬼身上偷来的呢?”王得宝梗着脖子辩解道:“再说了,他们手里的银子都是偷来的,花着又不心疼,拿来买酒有什么奇怪的?”
    这番话还真让一些墙头草们动摇了,人群中议论声越来越大:“是啊,偷儿说的话能信吗?没准都是骗我们的呢?”
    质疑、嫌弃、厌恶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投向小乞儿们。杜宝珠余光扫到狼崽子,见他已经捏紧了拳头,若不是被鹿鸣挡住,只怕当场就冲出去打人了。
    “若说我们证明不了这银子是你给的,那你也证明不了这银子是这几个孩子给你的……”
    崔氏还想争辩,衣角却被杜宝珠拉住:“阿娘,咱们手里没别的证据,这场官司打不赢了。”
    “这怎么行……”崔氏从前一直被杜让能保护着,家人又和气,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要不……把你耶叫来?”
    阿耶不过从五品,哪里敌得过从三品的京兆尹?即便把他叫来,也只是让他生气而已。
    杜宝珠抿着唇,轻轻摇头:“咱们的目的是证明券行也是sao乱的受害人,如今目的已经达到,王得宝伏不伏罪并不要紧了。”
    她踮脚在崔氏耳边叮嘱几句,崔氏便直起身,问坐在案后的刘仲方:“刘府尹,奴另有一事相问。”
    刘仲方如今看见杜记的人就头疼,然而当着一众百姓的面,不好显露。只好问道:“何事?”
    “先前鄙商行曾与长乐酒肆有过契约纠纷,您判了长乐酒肆照旧履行合约,否则需赔偿违约金。可那长乐酒肆为了逃避责罚,摇身一变成了柳记酒肆,不再继续履行契约。依您之见,此事该如何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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