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致富手札

第94章识破


    按下心中的惊疑,杜宝珠双手奉上准备好的谢礼:“昨日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罢了。”李杰饶有兴致地翻开礼帖看了一眼,哼笑道:“这次的谢礼还算用心。”
    “是。”杜宝珠正襟危坐,认真附和着:“这是家母帮忙挑选的,能得殿下满意,便是奴的荣幸。”
    “家母么?”李杰像是听见什么有趣的事情,懒洋洋地勾了勾唇角:“你倒是有孝心。”
    杜宝珠捉摸不透李杰的心思,只好勉强回应两句。好在酒楼伙计上菜及时,才打破了雅室的尴尬。
    这顿饭她吃得十分艰难,几乎没动筷子。李杰倒是兴致不错,每道菜都尝了尝:“望月楼的手艺到底没有张家楼好。”
    杜宝珠‘呵呵’干笑,等李杰放下筷子,才将已经揣得发热的一叠便换放在李杰面前:“前段时日忙着杜记的事情,错过了百日之约,还请殿下海涵。”
    当初的赌约是让杜宝珠在一百天里把五十万钱变成一百万钱。
    那会儿杜宝珠初来乍到,并不了解长安的行情,只当李杰缺钱花,故意找由头戏弄她。然而等她见过李杰随赌约赠送的酒肆之后,才知道光是那家酒肆就已经值好几十万钱。
    ‘免费的东西往往是最贵的’,杜宝珠不得不对李杰接近她的目的起疑心,巴不得早点还清旧债。然而,李杰却并不让她如意,先后两次找理由推迟了赌约。
    时至今日,她已经不指望李杰吐露当初害她坠马的真凶了,只盼望李杰早些对她失去兴趣。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李杰这回并未为难她。
    随意地将便换放进袖袋之后,李杰薄唇轻碰,吐出一个名字:“卢宁昭。”
    记忆闪动,杜宝珠总算想起这个害死原主的凶手到底是谁——前宰相卢携的孙女,与原主既是同学、又是同一马球队队员的卢宁昭。
    当日原主坠马,她的确在场。但她与杜宝珠不过点头之交,无怨无仇,也没有利益纠纷,杜宝珠便将她忽略了。
    怎么会是她?
    李杰大约看出了杜宝珠的疑惑,淡淡提醒道:“前些日子,永寿公主想组一支马球队。”
    永寿公主是先帝唐懿宗的幺女,比杜宝珠大一两岁,也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杜宝珠记得,当日的马球赛正是这位公主举办的。
    可永寿公主与她并没有什么交集,怎么会成为卢宁昭动手杀人的由头呢?就因为杜宝珠比卢宁昭马球打得好,抢了卢宁昭的风头么?
    做生意,杜宝珠十分擅长。可小姑娘弯弯绕绕的心思却让她无从下手,好一会儿都没理清头绪。
    李杰见到她如此笨拙的一面,眸底闪过一丝兴味的光,好心解释道:“永寿公主组马球队是为了和圣人打赌……”
    这下,杜宝珠总算抓到一线灵光。
    僖宗今年不过十八岁,生得俊俏又是个皇帝。虽然她瞧不上,但长安的贵女们瞧得上啊。
    卢宁昭今年十四,勉勉强强也到了该相看婆家的年纪。她如果想嫁给帝王,入选公主的马球队便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僖宗也擅长马球,若是能因此得他高看一眼,又或者打着讨教马球的旗号多接触一番,岂不比旁人的胜算大上几分?
    唐朝风气开放,并没有私相授受一说。真能因为马球定情,没准能成为一段佳话。这么说来,的确值得卢宁昭动手。
    ……为了这么一个荒唐的原由,居然赔上了一个小姑娘的性命。杜宝珠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李杰将她的反应收在眼中,忽然出声问道:“本王解答了你的疑惑,是否该由你回答本王的问题了?”
    杜宝珠心头一跳,知道今晚的重头戏来了,连忙躬身行礼道:“若是奴知道的事一定坦白相告。”
    “呵,”李杰勾了勾唇角,清冷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说出的话却恍若一声惊雷:“你不是杜宝珠,你究竟是何人?”
    杜宝珠还未来得及直起的腰背立刻定在原处,心跳仿佛擂鼓,面上勉强维持着笑容:“殿下是在说笑话么?奴不是杜宝珠还能是谁?”
    “坠马之前的杜宝珠不过是个十岁稚龄的女娃,虽然杜家人宠爱些,性子张扬了几分,但却与京都其他贵女没什么不同。并不会什么新茶、武道会、促销大会之类新颖的玩意儿。”
    “殿下好生奇怪。”杜宝珠见他说出实质的证据,心中逐渐安稳。这些事她早就做过铺垫,并不怕人问起:“稻谷天生就是拿来做米饭的么?葛藤天生就是拿来纺线织布的么?凡事总会有个探路的先锋,难道所有做了新鲜事的人都身份可疑吗?”
    李杰默默听着她的辩解,石刻一般的脸上不见任何神情。就在她快要说完的时候,却突然伸出手,刺向她的面门。
    李杰会武,动作迅如疾风,没等杜宝珠反应过来,指尖已经到了她的鼻尖。来不及多想,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榻上。
    “这就是证据。”李杰淡淡收回手:“这是杜宝珠从前和她师傅喂招拆招的第一式,练了不下千遍,即便闭着眼睛也能使出来。如果你是杜宝珠,为何只躲不接招?”
    杜宝珠虽然继承了原主的全部记忆,但毕竟是硬塞的,并不像原主那样已成本能。李杰出招又急又猛,那一瞬,她只是现代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杜宝珠,自然只会躲闪,顾不上接招。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杜宝珠拿不准李杰对她这个异世来客的态度,死死咬着唇,不敢接话。
    李杰似乎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眼皮都不抬,直接道:“你是不是杜宝珠,对本王来说并不重要,本王只想要一个听话的合作者。”
    事已至此,杜宝珠否认无用,只好自嘲一笑:“奴一介平民,哪里当得起殿下的合作者?”
    李杰平静地看着杜宝珠:“原来的杜宝珠当不起,你当得起。”
    “殿下抬举了,奴除了做生意,并不会别的事。”
    “你未免太低看自己了。”李杰抬起眸,勾唇冷笑道:“你当真以为你在山里做的事情无人察觉么?”
    深山里的茶园是杜宝珠的命脉,被李杰一提,差点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一般跳起来。然而她心性坚定,虽然内心焦躁,面上依然不动声色:“殿下指的可是我新修的茶园?”
    “说来惭愧,如今长安人家几乎都学会了杜记新茶的方子。为了赚钱,奴只能想出这么个办法压低成本,让殿下见笑了。”
    “哦?”李杰挑了挑眉:“那你用石头修堡垒也只是为了省木料钱了?”
    杜光义买的山头木料石料都有,是杜宝珠担心将来乱军缺粮,杀进山里,才特意嘱咐杜光义选用石料的。
    杜宝珠心知李杰的问话有陷阱,便老实摇头道:“奴只是觉得石料更结实,能多用几年。”
    “哼,满口谎话!”李杰冷哼一声,脸上却不见怒色,反而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不等杜宝珠再辩解,便将先前收起的便换又拿了出来:“若想让本王替你保守秘密,就继续和本王合作。”
    兜来转去,这钱又到了杜宝珠手中。杜宝珠头疼无比:“殿下想怎么合作?”
    “两条。”李杰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第一,这些钱便当做本王入股的本钱,往后按月给本王分成。第二,你的茶园需分本王一半,其中所见所闻均不可向外人提及。”
    ‘入股’‘分成’都是杜宝珠先前忽悠参加促销大会的商铺时提出的词语,不知怎么被李杰学去了。如今反而用在她自己身上,实在有苦说不出。
    至于第二条,她更是心惊胆战:“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她修茶园修堡垒,是为了避难。李杰身为王爷,自然不会因为这个要半座深山了。难不成……是想养兵?
    这个答案让杜宝珠悚然一惊,虽然她知道唐僖宗当不了几年皇帝,就该李杰继位。但李杰是不知道的,他在京郊山中养兵,难不成是想谋反?
    李杰眸光暗沉,好一会儿才答道:“田令孜野心勃勃,圣人却没有半分警惕之心。身为臣子,本王不得不早做防备。”
    果然是要养兵了。杜宝珠一心想远离皇位之争,谁知道挣扎一圈居然还把自己填进去了,真是悔不当初。
    然而,此时她最大的秘密就捏在李杰手中,若是不答应,只怕根本活不过明天。她只好咬着牙提醒李杰:“这事可不是小事,殿下若是没有完全的把握,千万别轻举妄动……茶园虽然在深山,但不是什么秘密,采茶、运茶的工人时常来往此地。”
    “本王自有主张。”李杰大约是猜到杜宝珠不愿惹事上身,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你昨日才藏了一帮子乞儿进山,知不知道这事若是落在圣人耳中,便已经等同谋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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