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玉

    “为什么？”是为了他自己的野心吗？我屏息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多尔衮豪情万丈地说道：“大丈夫立身世上，若不能成就一番功业，让宝贵的生命白白溜走，岂不可惜？做为皇太极的臣子，我只能听命于他。但其实没有谁是天生的王者，皇太极也不是！他一直都是我想要战胜的对手！不过，若是我想要争天下，决不是为了得到那份权势，只是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生命本身更动人的事？而生命之所以有意义，就是动人的历程与经验，成功失败并不重要，但其中奋斗的过程才是最迷人之处。”说这话时，他浑身挟带着一股凌厉的霸气，神态看起来颇引人。
    “不过，如果我是孓然一人，或许我会去争天下，多铎将会是我最信赖的助手，即使有一天我失败了，他也会毫无遗憾地陪尾赴黄泉。但是，我有了你了，我的生命不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它也属于你。而且，争天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等那么久。另外，如果我争夺天下，一定会成为皇太极的对手，这必然会导致大金的分裂。所以，玉儿……决定权在你手上——玉儿，告诉我，你想要我亲手为你戴上凤冠么？若是想，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同皇太极争夺天下！”他低缓磁的嗓音，如一簇火苗，缱绻着钻进我的心里，恣意燃烧我的思维。
    终于，我发觉眼前的男人比之两年前又成熟了不少，他那与日俱增的魅力并非来自于他那绝世的俊外表，而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狂热炽情，邪魅的执着。它们深深地吸引了我。
    我很肯定地告诉多尔衮：“我并不想要你去争天下！因为，我根本不想要凤冠，而且我爱的男人也绝不能是皇帝！”
    多尔衮微笑着，漆黑幽深的眸子媚意宛转：“为什没要呢？”
    “因为皇帝有着太多必须要履行的义务和责任，而那些都会使我受到伤害。”就像皇太极带给我的伤害一样。
    更何况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皇太极也志在天下，他们两个人的交锋，成王败寇，不会留下活口。败的那一方若是多尔衮，我一定会突生，如果败的人是皇太极，哲哲也会感同身受。更别提他们两人相争，破坏和危害极大，这样的争斗是为历史所不容许的。
    “好吧，我不争就是。”多尔衮亲吻着我的耳垂，在我耳边低语着。“我喜欢你那句你爱的人绝不能是皇帝……因为这代表着你不会皇太极。”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对这句话的满意度，他给了我一个缠绵而绯恻的热吻，然后他的吻灼烧在我的颈项，锁骨，胸前……他像一把火，把我熊熊地燃烧了……
    当我看到他凝视着我的双眼瞬间蒙上了浓重而狂热的□彩时，我才微嗔地提醒他：“别……这是皇宫。”反射地想后退，但是腰肢已经被他铁般的胳臂紧紧地锢住。
    “可是我们又要好几个月见不到了……”他不理会我的反对，大手探入我的衣襟，罩在了我的浑圆上，轻捏揉搓着。
    “嗯……”我不由自主的嘤声呢喃。那种久违的酥麻快感像一张网紧紧地将我的全身罩住。但是我依然没有放弃这种明显不公平的角力，我一边抗拒着他带给我的快感，一边说道：“等你把传国玉玺拿给皇太极……就可以向他开口要我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其实，我也想要。但是我明白“己所不，勿施于人”的道理，虽然我并不爱皇太极，但是我目前还是他的子。尽管我的确在宫外的时候背叛了他与多尔衮欢爱。但是这里是皇宫……这对于皇太极来说是一种羞辱——就如同我亲眼看到他与别的人在上翻云覆雨一样。
    “好吧。等我回来再说。”多尔衮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将我死死地拥在怀中，磨蹭了半天，才有些苦恼地抬起那张俊脸，无奈地道。
    我们相拥在一起，又闲聊了一会儿。
    临别前，我突然想起了他在山西龙门口那一战时攻伐杀戮的冷酷手段，心中一寒。那样的杀戮我不想再看到了。
    “多尔衮，我知道只要有战争就会有伤亡。只是双方的人民都是无辜的，我并不是人之仁，我也明白战是必须要打的，否则何来大金的强盛。但是在我心里一直都认为是漂亮的战役是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取胜的。希望你这次攻打林丹汗的残部时不要制造太多的杀戮。”
    “好，那我就打一场漂亮的仗给你看！”
    ※※※
    第二天，苦着一张脸的安公公来召我，又被我以身体不适为缘由推掉了。
    到了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安公公再来召我，我的推脱之辞还没说出来，他就已经惨白着一张脸，一副要哭的样子，在我面前跪下了：“玉主子，我知道您是推脱之辞，因为前些日子大汗一直在宠着西宫子让您心里头不舒坦……这些就连大汗心里都很清楚……所以他命奴才这次一定要请到您，否则奴才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安公公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推脱什么，只得无奈地随安公公去了紫翠宫。
    
第四卷:天下篇 26 黑色寝宫（上）
    刚到紫翠宫门口的台阶，便听见虚掩的大门里传来一声很大，很清脆的破裂声，也不知是什么瓷器东西壮烈地牺牲在里面了，紧接着是皇太极的怒斥声：“你们两个还不快滚！”吓得身边的安公公“娇弱”的身子不住轻颤了一下，地抹了抹额际的冷汗，那模样看起来犹如惊弓之鸟一般。
    紫翠宫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低啜泣的宫，脸苍白，浑身还颤抖着，显然受了极大的惊吓。我眼尖地发现其中的一个宫手上还隐隐透着几道血痕。她们俩人看到我来了，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期盼的神情，刚要下跪行礼，我便摆摆手，让她们下去了。
    看来，皇太极今天的心情非常地糟糕！很少看到冷静的他脾气这么暴燥过，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来，以往我也不是没跟他闹过，他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吗？
    安公公有些颤抖地为我推开了紫翠宫的大门。虽然是晚，但是殿中仍然被宫灯照得如同白昼。我一只脚刚刚迈进殿中，便已经发现在我前面两米远处，一只好大青瓷瓶已经碎了，碎片在宫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唉，后世又要少掉一件清代的珍品了。多日不见的皇太极正背对着大门，负手于背后，冷傲的背影一动不动的，似在思索着什么。
    见我迟迟不跨进另一只脚，身后的安公公急了，居然大着胆子将我往殿中一推，然后迅速地把大门关上了！巨大而厚重的铁门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那嘤声自然打断了皇太极的思索。“好大的胆子……”皇太极狂怒地转身，却看见了正愣在那儿不知所措的我。
    “还以为是哪个奴才呢！”他看到是我，俊脸上的狂怒缓和了几分。
    “玉儿……”他瞅着我，没有说下文。
    皇太极仍然像十多天前娜木钟没有出现之前一样亲昵地唤着我的名字，可是这样的称呼却令我觉得很陌生，陌生得可笑。
    我和他就这样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他突然火大地道：“你好大的架子！我派安公公去请你，请了三天才把你请过来！”
    “我现在就是来给大汗请罪的，请大汗责罚。”我面无表情地走到皇太极跟前五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了，想要依着宫中的礼仪下跪请罪，我的腿一弓，膝盖还没碰到地的时候，他脸一变，身手如骄捷的豹子般逼了过来，大力地托起我正下跪的身子：“小心！”
    我下跪的力道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力地往上托起，身体有些重心不稳，止不住势子往皇太极的怀里倒了过去。
    刹那间，原本有些剑拔弩张的场面居然变成了我投怀送抱的暧昧场面。
    我讨厌皇太极！心里早已有了这项认知的我，下意识地一把想要推开皇太极的身体。但是皇太极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我推开的人，我却被那股反震之力震得向后仰倒，不过在我的身子还没有下坠之前，皇太极已经拦腰一把抱起了我，嘴里有些烦燥地低咒着：“真是的！长了眼睛也不会看地面的吗？”
    我这扭动着被他抱起的身子，往地板上望去。几块瓷器的碎片正安静地躺在地板上闪着寒光，好险！若不是皇太极两次都注意到了，伸手拉了我，恐怕我的膝盖或是后背就会因为那些碎片而重创了。不过，我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感激。
    我从皇太极的怀里抬起头来，近距离地仰视那张有些烦燥的俊脸，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也不想想是谁把这些碎片弄在地上的！”
    “你以为是我砸的？”皇太极冷哼一声，微微皱起眉头，不悦地看着怀中的我，才冷凝着嗓不屑地道：“我才不会做那么幼稚的事呢！就算你架子再大，我直接按宫规处置你，犯得着生那么大的气吗？”
    敢情是我误会了？其实是皇太极心情不好，把两个正在战战惊惊当值的宫吓着了，才令她们失手打碎了瓶。
    “喂！放我下来！”就在我还在他怀里发愣的时候，他居然抱着我迳自向大走去，一点儿也没有要放我下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