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玉

写到后面，便提出了重点——原来，科尔沁的那些贵族们见我一直都没有生育，而哲哲虽贵为大，却只生了一个格格，心里担心科尔沁日后的地位会受到影响，毕竟在大金国的皇室中，能够有一位拥有科尔沁血统的“王子”对科尔沁来说至关重要，虽然那位王子不一定要是继承人。因此，那些贵族们便向阿玛施压，要求阿玛再送一位格格进宫。而他们又觉得，与其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进宫，不如送一位有着成熟风韵，很会讨好男人的少进宫更恰当，所以他们选中了海兰珠，让阿玛写信给我这个“皇太极的宠”，希望我能够跟皇太极说说，让海兰珠进宫。
    看到要让海兰珠进宫时，我只觉得仿佛有一根刺一般，将我的手狠狠地扎了一下，手一缩，信便飘飞到了站在一旁的苏茉儿的脚下。我怔忡地望着那封信，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害怕让海兰珠进宫来，我把这个原因归究于当年我进宫时，海兰珠那怨恨的眼神令我很不舒服。
    “格格，你怎么了？脸不太好。”苏茉儿拾起信，看到我神不对，连忙问我原因：“是不是这信上说了什没好的事情。”
    “哦，没事……信上也没写什么。”我朝她漾出一抹笑，却迟迟没有接过她递给我的信。
    “苏茉儿，把信收起来吧，我不想看到它。”下意识的，我选择了一种很驼鸟的心态，决定将它遗忘。
    ※※※
    自那日起，多尔衮与豪格之间的关系便已经势成水火了。豪格从未放弃过算计多尔衮，在与大臣们一同议政时他总是处处针对多尔衮，不断地向其挑衅。而多尔衮也没有向豪格示弱，他也总是用他那副漫不经心的调儿，不断地反击。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会如些锲而不舍地去想尽办法对付一个人。但是，幸而，他们都没淤以阴狠毒辣的手段来对付对方。所以，在皇太极面前，他们的做法只能算是公平竞争，皇太极偶尔也会偏帮豪格，但然会过多地插手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斗。
    每当我看到皇太极冷眼旁观多尔衮和豪格唇枪舌战时，我不得不佩服多尔衮对皇太极的心思把握得很准——即使对于自己的儿子，皇太极在心里头也不是那么放心的，毕竟历史上，为了皇位，连自己的父皇都可以算计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他需要多尔衮来制衡豪格，或者说是两人相互制约，以达到宫中权力的平衡。皇太极的这种想法，并不能说他是一个无情的父亲，只能说他是一个成功的帝王。不过，我并不相信豪格会坏到那种地步，也许只有我才明白这个男人从小便很崇敬他的父汗，一直想要在他的父汗面前做到最好。
    对付林丹汗残部的大小战役已经使得多尔衮名声大噪，但多尔衮没有一点自满的情绪，他仍然待人谦和，很讲义气。在政事方面，他以一种自信然张扬的态度展现着他惊人的才能。掌管六部之首的吏部的他，对于人事升迁一向公平而公正，任人唯贤，并且将部中大小事务管理得井井有条。有时候，真的很难想像，一个年仅二十三岁的男人可以在笑傲沙场之余，还能将自己手上的大小政事处理得那的。所以，尽管皇太极对他那次的违逆之举很是生气，却也能在不经意之间瞥到他眼中对于多尔衮的赞赏。
    另外，多尔衮想要见我时并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刻意避讳，有时候，他会借故来我的次西宫闲坐，然会逗留得很久。甚至，当着皇太极的面，他也能豪不忌惮地用炽热的眼神看着我。对此，皇太极会皱着眉头表示不高兴，然后再私底下带着几分醋意地告诫我要我离多尔衮远一点，却也不会再多做怀疑。他对多尔衮“宽洪大量”的态度令我觉得惊诧。或许是因为多尔衮的做法并不算太过逾矩，而皇太极并非没有容人的雅量；或许是皇太极对我和多尔衮之间很放心；又或许是他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但皇太极曾经对我说过，如果今日的多尔衮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的话，那么，只要他用那种眼神看我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他也会付出可怕的代价。因为，在这座金壁辉荒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权力，一个无名小卒的命卑贱得如同蝼蚁。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余，天气渐渐变暖了。皇太极也出宫会同济尔哈朗参加了一场小小的战役，说是活动筋骨。一日晚，刚回宫不久的皇太极邀我去琉秀亭的上层赏月。靠窗边的桌子上摆满了新鲜的时令水果以及酒，只有我和皇太极两个人对酌，随侍一旁的只有安公公。今天的皇太极似乎很有雅兴，他和我闲聊着关于明朝的事情。他如数家珍地列举出明朝那些员们的特点，讲述着某些有名的将领的故事。特别是明朝各地的风土人情，那么详细，仿佛自己曾经游历过明朝的大好河山一般。我不得不在心洲叹着，果然是“知已知此，百战百胜”，皇太极的名字令明朝闻风丧胆，绝非是靠他的侥幸和运气。
    “皇太极，我听说明朝的江南一带很繁荣，你对那儿的了解又有多少呢？”我望着他道。
    江南，一直是一个好地方，在现代时，看过不少古装片中对江南风光的展现以后很是心动，期望着有一天能看亲身到古代的江南游历一下。
    “有一天，我会带你去看看的。”皇太极一边轻啜着杯中的酒一边道。似是知道我对这个很感兴趣，放下了酒杯，一向不太多话的他很详细地给我描述了江南一带的风光，然后特别提到了扬州城：“扬州城的城门于卯时启开后，商旅农民就会争相出入城门，码头的货物也会趁此时送入城中，一时车马喧腾。因为从扬州东下长江可以抵达其它的小国，北上又可以抵朝鲜，故扬州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城内共有五个市集，其中又以面向长江的南门市集最兴旺，提供汉人各种特的缮食档口少说也有数十间。扬州除了是最重要的战略城镇以外，更是自古以来名传天下的烟胜地，不论腰缠万贯的富商公子，又或以文采自命的名士，击剑任侠的浪荡儿，若没有到此一游，就不是场中的好汉。”
    我不促狭的笑道：“你对扬州这么熟悉，该不会是曾经也去那儿的场中游历过吧？”
    对于我大不敬的语调，他一点都不介意，不急不缓地道：“在明朝与我大金的交界地带有一座繁华的大城市，格局也和扬州差不多，素有小扬州之称，它是我一心想要争夺的城市，所以我才问了范章京关于扬州的事情。”然后，他用一贯说“人只是暖的工具”的表情说道：“我对场没兴趣，不过……场其实是获取的最佳场所。”顿了一顿，他若有所思地道：“听说扬州城的几个场所都是由‘鬼门’负责经营的，哟收集。”
    “鬼门？那是什玩的门派？”到这个名词，我格外兴奋，听起烂神秘哦。
    见到我如此感兴趣，皇太极不翘起唇角笑道：“哪有一个子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
    “快点说。”我扯着他绣着古兽的衣袖，孩子气地催促他道。
    皇太极没有立刻答应我，他的视线凝在我轻扯着他衣袖的手，有了一刹那间的闪神。然后他抬起眼来，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的脸看了好半晌，忽然站起身来，将随侍一旁的安公公叫了过来。然后，他示意安公公附耳过去，在其耳边小声地说了间话，安公公便领命下去了。
    于是，琉秀亭的上层只剩下我的皇太极两个人了。原本心里有些奇怪，倒底是什么事情，让皇太极如此神秘地吩咐安公公，然让我知道呢？还没等我想明白，皇太极便拉着我在角落里的软榻上坐了下来：“我们去榻上聊，窗口风大。”少了安公公的视线，他便亲昵地将我揽在怀里，接着刚才的话题道：“鬼门一个神秘的组织，门下的酒楼，赌场，场所遍布明朝全国各地，除了获取钱财以外，它还能搜集。此外，它还专门为朝廷培养杀手，用以对付朝廷的政敌。莺查过了，我父汗在世时，曾将他刺伤的那名杀手便来桩鬼门’。而且，那名杀手还曾经意图行刺我。”
    刺伤努尔哈赤，又意图行刺皇太极的杀手不就是野火吗？这么说来，野火曾经也是隶属‘鬼门’喽？
    皇太极对我的恍惚没有放在心上，他拔下我的发簪，随手放在一旁，任我的长发倾泻而下幽幽地披散在我的肩头。不顾我的抗议，他的手轻轻地落在我的头上，修长的手指自上而下缓缓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然后用手指绕着我的发丝打了一个结又一个结，语调听似漫不经心的，却能感觉到一股寒意：“原本，我还在担心‘鬼门’的四大杀手也许会受明朝朝廷的委托前来杀我。没想到鬼门门主在半个月前突然暴毙。如今鬼门已是一盘散沙，而门下的四大杀手早已不愿意被朝廷控制，正对朝廷的命令消极以对呢。真是天助我也。”
    “四大杀手？”听起儡像武侠小说。
    “鬼门杀手众多，都是从孩童时期便开始培养的。而这四大杀手是鬼门中最顶尖的人物……算了，跟你说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没什处。”皇太极轻抚我头发的动作滞了一滞，若有所思地下了个结论：“总之，将来攻下大明以后，若是鬼门能够为我大金效力便好，若是不能为我所用，那就要将它连根拔起，不能留一下活口！”
    对于野火的故事，我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