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衫轻薄,透出粉肌退红,腰肢香软,不堪盈握。她向后引颈,闭目时眼睫微颤,蹙眉启檀口,浅吟轻叹犹带甜腻。
身后的男子圈着她,双手探入她衣内去,贴着温热莹润抚摸,像一只狡诈又贪婪的狐狸,衔住她耳珠轻呼。
“阿鸾……”他如是唤。
她却蓦地睁开眼,返身一个巴掌扬过去。
好响亮的一个耳光。
“翻脸都比得上翻书了。”那男人狭眼轻笑,探身又想搂她。
又一个耳光毫不留情地响起,两道玉掌红痕顿时浮在他清俊的面颊上。
男人却似不觉得疼,反而笑得愈发跋扈起来,“妃主仔细着手呀。这寒食散养出的玉肤冰肌吹弹可破,来打我这粗皮厚肉,岂不暴殄天物?”他执起小案酒觞,凑到唇边,嗅那一抹口脂余香。觞中琼浆泛着妖色,轻晃时酒晕荡漾,隐隐似有磷光。他轻轻舔一舔觞口残红,笑着将半杯热酒倒在地上,挑了挑眉,“妃主不好再多耽搁吧?还不出去行散?”
她侧身,睨他一眼,缓步轻踱,眸色清澈,不见半分迷离,“将军喜欢廷杖,还是喜欢家法?”她似漫不经心地又斟一觞热酒,浅啄。
“我喜欢……妃主的鞭子,”那男人眼角溢出邪色来,双手漫过她的肩头,不死心地又在她耳畔颈项舔吮,一面依旧唤她,“阿鸾……”仿佛成心想激怒她。
这一次,她却没有推开他。
她伸臂勾住他,与之唇齿纠缠,另一只手灵蛇般游入他的衣下去,在他胸前摩挲,“比起鞭子,将军恐怕更喜欢这个吧?”她忽然掐住那男人的后颈,不知何时,掌中已多了一支金钿钗,宛如小刺,正比画在他的咽喉处。她劲力并不大,但这微妙的位置却令那男人半分也动弹不得。
男人垂眼盯着她掌中的钗半晌。
钿筐中,一颗晶石何等璀璨,泛着天青的光泽,纯得不染纤尘。
他的目光柔软下来,唇角笑意变得无辜而委屈,“好堂妹,还我吧。哥哥错了。”他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只纤细的皓腕,仿佛唯恐她猛地一下就在自己喉咙上开出个透明窟窿来。
“哥哥,”她扬起尾音重复一遍,嘲讽却如水一般从眸色中流淌出来。她一把将白崇俭推开,将那水火晶的条钗摔在他脸上,转身向外走去,一面走一面冷冷道,“将军该去了。否则,可不是鞭子、家法、廷杖能了的。”
“你还不信我。”身后传来白崇俭似笑非笑的声音。
她在玄关处回身,呵呵一笑,“你真当我是个痴子呢。”应传而来的婢女已到跟前,她撩起薄衫大袖,露出一段雪白的臂膀,褪下一只碧玉钏扔给白崇俭,“多谢将军的药,我觉着舒坦多了。”说完,领着两名宫婢去了。落下白崇俭拾了那玉钏收入怀中,笑容明昧不定。
她在宫苑中漫步,寒食散发出的热力逐渐蒸上,即便只着抹胸纱衫,依然浑身火热。她深深呼吸,早春湿冷的空气灌入胸腔,刺痛而疯狂。
她轻唤一声,“冰。”
随侍宫婢驾轻就熟地从瓷罐里拈出一颗碎冰镇着的樱桃,连着冰喂进她口中。
她衔着那冰樱桃,只觉从五脏六腑到神髓全给冻得酥麻。
啊,多好,寒到极致,便再没有什么能让她觉得冷。
如是想着,她又命婢女拈了几颗给她,缓缓地嚼,闭着眼,听牙齿与冰渣摩擦撞击时发出的声响。
忽然,远处隐隐有乐声传来。
“那边在做什么?”她状似随意地一问。
宫婢应声道:“西突厥派了使节来,陛下说要让胡人见识见识咱们皇家园林的恢弘,这会儿想是设宴款待使节吧。”
“怎没听说呢,咱们改道。”她闻之旋身欲避。
禁内鲜少有外臣出入,款待使臣更是几乎未闻。但这西突厥非同一般,打一阵和一阵,时好时坏多少年。想来李晗待他们是欲稳之而又施威,既有使节来,震慑怀柔都是少不了的。只是她服了寒食散,行散时衣着单薄,却不想给胡人撞上。有这等事也不见先遣人各宫殿通报,倒是十分奇怪。
“都有什么人陪行?”她一面往回路上走,一面问。
“皇后领着临淄郡王,还有左右仆射、中书令与凤阳王。”
“哦?”墨鸾闻之挑眉,顿下步来,“我忽然很想去瞧瞧热闹。”唇角轻扬,她已折返回去。
“妃主还是先将这……这寒食散发出来,沐浴更衣了,再去吧。”宫女忙追上相劝。
她却仿佛没听到一般,兀自循着乐声的方向走去。听这声音远近,大概也就在四海池那边。
四海池中有水榭一座,蜿蜒的白玉桥似寸寸绽去的莲台,悬于波上,相连着岸边垂柳青青。
她才行到桥头,便见大常侍韩全小步趋前迎来,一边问候,一边将她往一旁请。
“听说来了草原上的使臣,”墨鸾顺着韩全行到柳荫下,笑道,“我不过去,只在这儿远远瞧一瞧,想看看这传说中的突厥人,是怎么个高头披发的模样。”
“妃主怎么忽然好这个奇,”韩全冷汗热汗涔了满身,抹着额角的苦笑,“蛮夷有什么好瞧的。那些个胡子没教养的,陛下御赐的旅馆他们不住,就在院里搭毡篷,连那些个受过王化的胡奴还不如呢,又多了一股子牛羊膻味儿。妃主体虚,别冲撞了金身。”
中土房屋居寝比草原舒适百倍,西突厥屡屡犯边境,图的也不过就是富饶发达,然而,这几个西突厥人执意要在天朝帝都昭显胡礼,怀的又是什么心思?
“这胡使是什么人?”墨鸾问。
韩全答道:“今番的胡使是西突厥可汗的长王子,叫斛射罗。”
墨鸾又追问:“皇后与临淄郡王此刻还在?”
韩全应是。
临淄郡王今年不过九岁,还是个孩子。中土少年多以学文为先,不似胡人三岁骑马、五岁弯弓。皇子承固然少年君子,但陛下若想与胡狄讲诗书之礼,未免有些对牛弹琴了。胡人不会赏识中原人的谦谦之道,只会觉得那是狡诈与懦弱。让一个九岁的孩子去承担如此重压,倒也真是狠心又无奈。
她立在新绿丝绦之下,眸色渐敛了下来,垂柳如烟,未知冷暖。
那水榭中的乐筵自有风雅,只是座上的宾客未免有些昏昏欲睡。
突厥王子阿史那斛射罗百无聊赖地歪在酒案傍,撑着脑袋“享受”中土礼乐的“教化”,满心里翻滚的却是:烦!烦!烦!
他烦透了。真不明白汉人为什么喜欢这些轻飘飘软绵绵咿咿呀呀的……
镇守凉州的骠王李元禄死了没多久,父汗就命他出使,来探中土皇帝的虚实。如若天可汗不再是天可汗,趁其旧主刚死、新主还不牢靠、人心不齐之际,最是拿下西凉一大州的好时机。
父汗忌惮的是当年一骑当千、大败十部的虎将殷忠行。殷氏一门,是草原人败也心服口服的好汉。听说中土皇帝给殷公雪冤平反,若重新起用,那就是草原的麻烦。
但看如今这位皇帝陛下似是十分软弱——按中原人的说法,叫做儒雅仁厚,但在他们胡人眼里,就是扶不上墙。
这位长皇子,不说了,小得跟鸡崽一样,哪能跟草原上的雏鹰相比。
中土的军队仪仗确实雄伟,但怎么瞧,也不似常上大阵厮杀的。尤其是他们的骁卫军——马,这是战场上最亲密的伙伴,竟然看似摆设。而他最想见一见的英雄——殷将军,至今没瞧着……
如果中土皇帝只是将殷孝收拢回来,闲置不用,还理他什么鸟事?战吧,父汗!这富庶沃野、华美皇庭应是狼的天下,凭什么让孱弱的羔羊占着?
斛射罗颇不满地将目光从李晗、李承父子身上挪开,跳过蔺、谢二公,打量着裴远。
听父汗说,中土文官个个都是白胡子,手无缚鸡之力,专会躲在后头使诈,想不到也有这样年轻精干的练家子,就是……瘦了一点,抡个紫金锤砸一砸,抗得住吗?
他眯着眼去看余下那一人——凤阳王白弈。
这个人……好像有些奇怪……
斛射罗正要细瞧,忽然,原本正遥遥盯着水岸的白弈却先回头扫了他一眼,尔后,看似十分友好地给了他一个微笑。
斛射罗当下后脊一寒,顿时,有种兴致勃勃地跑去偷窥却被抓了个现行的挫败感……他在心底颇负气地冲白弈龇了龇牙,撑着腮帮子,扭转头去。
四海池真如海广阔,算起来这一座水榭也不过是建在近岸处,瞧着,却已觉得十分远了。白玉雕琢的桥路远望似白莲成线,映着青天白云,碧色波光,绝美壮哉。
白莲尽处,绿柳荫下,一名女子与皇帝身旁的侍人站在一处。原本是看不真切的,却不知怎的,一望便望见了,但真想细看时,却又觉得什么也没看清,只见乌发纱裙,宛若云泽鹤。
斛射罗眨眼望了好一会儿,下意识地一扭头,又去看皇帝身旁的皇后。皇后面纱垂落,冠落红珠,华服雍容,裹得十分严实。
完全……不一样哩……
“陛下,”斛射罗颇为困扰地抬手指着水岸问,“那位姑娘,是天朝的别吉吗?”他的汉家话说得不太好,言辞中夹杂着胡语。
李晗一怔,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见是墨鸾正与韩全在一处,不知说着什么。
一瞧见墨鸾,李晗的神色咻地一下便紧了起来。
“那不是公主,”一旁的左仆射谢蕴忙笑道,“那是淑妃主。”
斛射罗琢磨着这句话,疑惑道:“是陛下的可敦?”
这一问,却叫人尴尬。
草原人并不似中原,没有那么多礼教的约束,亦没有中原这般看重正庶,那些汗王的妻室,一律呼为可敦,只在幄帐与牛羊上有些差别。但拿来此时此地称呼,却骤然显冷。
谢公顿时有些尴尬,瞥了女儿一眼,所幸皇后谢妍被面纱遮去了脸庞,看不见她的表情。李晗瞅了瞅白弈,又瞅了瞅妻儿,亦是欲言又止。
斛射罗虽是胡家儿,淳朴不羁,却也并非痴傻,自然瞧着这一帮汉人忽然都不说话了,必有其缘故。于是,他一半好奇一半挑衅地看着,偏不想叫汉人如意。天给你们的好水土,不像草原风沙日曝,你们的女人确实秀丽,但你也不用这样遮着藏着吧,至于吗?他心中愤愤然,脸上却笑着,即时补了一句,“既然是陛下的可敦,为什么站在那么远的地方?”
一语未了,满座愈发神色诡异。
白弈又看了一眼斛射罗,不禁暗暗轻笑:这个胡人,有趣了。
李晗的脸上已十分不好看,犹自咬牙强忍。
裴远瞥一眼白弈,见白弈眼底潜着笑,却是打定主意不动声色的模样,便又抬眼看了看蔺谦,而后也将眼帘垂了下去。
蔺谦见状,只得硬着头皮来打这个圆场,话还未出口,却听皇后谢妍先道:“不如就——”她这一句却只说一半。
大常侍韩全及时返了回来,在水榭外禀奏道:“马场已备妥当,淑妃主请陛下圣驾。”
李晗不由得呆了呆,不知为何忽然有此一事。他与诸臣议定的,先礼之而后威慑,再后安抚,马军之行,那是明日的排程。
但那斛射罗听到个“马”字,早已欢喜得眉飞色舞起来。
天角流云,在稀薄扬尘中仿佛裹了层金黄。骏马交错,马背上竟然全是未及笄的少女,足有二十余众,人手一支长杆,正分队击鞠。满眼双环若仙,羽纱飘舞,和着骠骑如风,既威武奔放,又秀丽妍盛。
小小一只鞠球在马蹄间疾滚,一击下,化作一道弧光掠过。马背上的少女鱼跃而起,翻身时长杆一挥。阳光耀目,那球却似粘在杆上一般,勾,压,挑,再击出,瞬间便改了道,向另一方驰去。那少女却似天生的鞍马好手,在马背上跳跃翻滚,稳稳当当。
这般景象着实令斛射罗大吃一惊,不由得瞪圆了眼。胡人自幼在马背上生活,马背上的身手自是了得,但他从未想过久居安逸的中原人,竟也有如此精湛的马术,何况还是一群小姑娘。他正暗自诧异,忽然瞥见一道光影扑来,骇了一跳,抬手去截,不料掌心里结实地撞了一下,却将那鞠球儿捏在了手中。几乎同时,三个明丽少女已驱马到了跟前。
少女们就着马背上先向李晗行了礼,便笑吟吟地来问斛射罗讨那鞠球儿。
只见三位姑娘俱是粉颊凝荔,明眸樱唇,十分清丽娟秀。
斛射罗看呆了,良久才缓过神来,忙将鞠球儿还给她们。少女们拿回球,立刻笑着跑马而去。唯留那胡家儿郎兀自愣那儿。
他还未醒过神来,却听另一如珠玉声响起,“王子可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这几位姑娘虽尚年幼,待王子回去细细备下聘礼,想来就差不多正好出嫁了。”
斛射罗又一惊,扭头一看,才见李晗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一位女子来,正是方才水榭中远望见的妙人儿。
她一张素颜未施半点粉黛,却依然唇丹眉翠,双眸流光溢彩,顾盼神飞。那乌绸般柔亮的长发高高盘起,状若灵蛇,不见怎样繁复珠饰,唯有一支青犀牛角打磨的掌梳斜斜地插在髻上,莹润光泽映着乌发,愈显高雅。她的衣着与众不同,这早春乍暖还寒,她却只着了一件红罗织绣的抹胸,水色纱绦腰间垂,石榴红裙款款,素纱长衫半披,衫上金缕绣出的百鸟图在阳光下隐隐闪动,羊脂软玉般的一段香肩臂膀掩在纱下,朦胧中似有光泽,令人心口怦然。与她相较,方才那些仙子般的姑娘顿时显得失色——不,只是她更美,便是九天之仙也不堪比拟。
斛射罗彻底望得痴了,良久,恍惚有人在耳畔再三唤他,才惊起来。方觉时,便听谢公轻轻道:“王子,太失礼啦……”他尴尬地抓了抓发辫,便见眼前的美人掩口笑道:“亏得是我这庸脂俗粉来抛头露面,若是皇后除却容纱来,那可要了不得。假如王子忘了回草原去的路,就在神都住下不走了。到时戈桑烈汗来向我们陛下讨儿子,可怎么好?”
此番话一出口,众人皆笑得微妙。
这究竟是好话呢,还是歹话?她赞皇后绝色,却又拿皇后去调笑一个胡人。
顿时,皇后谢妍肩头轻颤一下,不知是否着恼。赵国公谢蕴也笑得极僵,又不好冷面,只得苦苦强撑着。蔺谦与裴远对视一眼,两人下意识地同时看向白弈,正瞧见白弈别过脸去,仿佛刻意回避一般,神色全藏在背光阴影里。
但最尴尬的还是斛射罗,恨不能立刻寻个地洞钻进去。他以西突厥使节身份来此,却遭此戏谑,难免不被人笑话。他草原男儿见了个美丽的女人傻乎乎的什么都忘了,那可真是丢足了草原男人的面子。怪不得父汗说中原人多狡诈,这天仙一般的女子,嘴却比草丛里的毒蛇还要厉,“你们的女人虽然长得漂亮,却不如我们草原上的白鹿健美。”他立时气鼓鼓地反驳道。
“哦?”墨鸾闻之挑眉,“原来这样的鞍马骑术入不得王子的眼。”
斛射罗被她说得一呛,没错,能在马上玩得如此顺溜,当真算得好骑术。草原人不喜欢撒谎,但他也不能认服。他指着场中还正击鞠的少女们,道:“但我们的女人也能弯弓射箭。”
“这有何难。”墨鸾微微一笑,“我们汉家的姑娘,随便一个,都能稳中八十步!”话音未落,她一击掌,场中少女们立时应声列队两行,一望之下,有如一双彩色线,笔直若从天垂。方才场中欢腾的骏马,此刻静得不闻鼻息,凡有号令,皆整齐划一,无一违例。
数名内侍丈过步子,摆下一排箭靶。
整整八十步。
“即便是男子,射八十步也已是弓箭好手了!”斛射罗忍不住道。
说话时,但听清脆弦音齐鸣,前排众女们已弯弓搭箭。一排疾矢破空而去,如雨如蝗。不一时,侍人抬了靶来验,竟皆是正中红心!
两队少女交替挽弓,无一虚发,连李晗瞧见,也忍不住大声喝彩。
斛射罗眼睁睁看着这群女子如此好身手,惊得半晌不知作何反应。待到第十次靶抬来面前时,他忽然一把拦住两名抬靶的侍人,将靶上箭拔了下来,“你们的箭……比我们的箭沉。”他将那支箭在掌心掂了掂,疑惑地道。
“各国造箭之法不同,不足为奇。”不待墨鸾说话,裴远似已心领神会,从容应了一声。
“正是如此。”墨鸾便即笑道,“这不过是姑娘们闲来玩惯的游戏,王子开了尊口,才不得已献丑一二,倒叫王子见笑了。”
她说得谦恭,斛射罗听在耳中却渗了冷汗。
这跟父汗说的……完全不一样嘛……为什么这些中原女子也会把骑猎射箭当成平常游戏,还个个如此好身手?女人已经能够八十步稳中,男人该要厉害成什么样子?他确实曾听说过,旧时打太原,有个汉军小子一箭一百六十步射断了左贤王的帽翎!可这样的神箭手怎么也该是个例吧……
瞬间,斛射罗有了一种常识被颠覆的无力感……不可能……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鬼把戏成心哄骗他的!中原人最狡诈了……他皱着眉,十分惊疑地盯着面前这个绝色女子,努力想寻出破绽,却听见她如话家常一般提起,“听说,王子返回草原时要取道凉州吧?我有一位旧识正在凉州驻守,可否烦劳王子替我捎一封书信与他?这位将军旧时在太原,姓蔺,乃是英国公家的小郎,想来王子殿下应该听过吧。”
话了,斛射罗额角已爆青一片。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威胁了……呢?
李晗见状一笑,将话岔开去,“你怎么劳动王子替你捎信?有书信遣驿官送就是了。”他一把拉了墨鸾的手,将墨鸾带到身前来,忍不住附在她耳畔低声就想问。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宫中女眷确实常击鞠为乐,可为安全起见,都是让她们骑驴的,球场也比这马场要小。这一群神奇的女子她忽然从何处变来的?
但他来不及问出口,墨鸾先将手指贴在唇上,笑着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李晗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去,见墨鸾已唤宫人们抬来屏风,摆下坐席果酒,只好入席坐下。
指尖还有方才沾染的点点香汗,墨鸾的手很奇怪,忽冷忽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抬眼又向墨鸾看去,正瞧见她从婢女手中接过冰镇过的果点来吃。
“你身子不好,不要吃多了冷东西,穿得又单薄。”李晗不禁蹙眉嗔她一句,便命宫人给捧上热食汤水。
瞬间,墨鸾眼角淌过一丝异色,“那……我喝杯热酒吧……”说着便取了一杯烫过的酒来饮了,细密的汗珠从她额角渗了出来,她忙抬手轻拭了。
“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差。”李晗愈发觉得古怪,不禁担忧,“你手在抖……朕让人给你取件披袍来,你先吃点暖和的。”他不明就里,不知墨鸾是服了寒食散药力上蒸,除热酒外不能食用热食,更不可穿得太厚了,否则散发不出来,便会热毒攻心。他只想着怕她受了冻,亲手取了热汤来喂她。
墨鸾的指尖愈发感觉冷,又不便当着众臣与胡使的面推拒他,无奈,只得勉强就着他手,小啄一口。她衔着那一小口汤,还未咽下,忽然听有人急唤了一声:“陛下!”抬眼看时,却见白弈站起身来,盯着她的眼底,神色复杂纠结。
“陛下,妃主方才吃了冷食,忽然又饮热汤,恐怕有伤胃腑。”白弈颇有些不自在地道。他垂目顿了一瞬,问从旁侍人要了纸笔,“妃主……自幼胃疾,臣有一份家传药方,是妃主从前惯吃的,且让宫人去煎了来服下,一会儿就没事了。”他说着将写好的药方递与宫人。
李晗满头雾水,但见墨鸾似十分不适的模样,忙命宫人去煎药。
墨鸾早已趁空偷偷将那一口汤吐在帕子里,抬头凉凉地看了白弈一眼,起身对李晗福道:“妾不适,乞请告退,望陛下恩准。”
“也好,你去吧。回头将药送到灵华殿去,可要乖乖地吃了。”李晗闻之应准。方才那胡儿猛盯着墨鸾瞧他已感觉十分不爽,苦于主动将墨鸾支开又显小气,如今顺势而为正是求之不得。然而,不知缘何,心中总有些莫名,不是滋味儿。他鬼使神差地瞥了眼白弈。但白弈已重坐下了,正与裴远说话,脸上表情被遮得一丝也瞧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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