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酸秀才为铁杵强行灌下药汤,禁不住为自己的恶*而发笑。突然,他发现辜独正在盯着自己的袖管向内窥视,顿时动怒,反手将药碗摔在地上,扭头便走。
辜独先是一愣,而后急忙追问:“你去哪里?”酸秀才脚步未停,头也不回,道:“人已经救活了,没有我的事了,自然要走!”辜独起身追出,道:“可是我那哥哥身上的毒还没有尽数解去,你若走了,谁再来为他解毒?”
酸秀才已经在楼梯上行下,道:“他身上的毒已经不碍事,随便找个大夫都能为他解去体内的残留之毒!”辜独又道:“可我还没有付给你诊费呢,你……”话未说完,酸秀才业已行下楼梯,出了店去。
辜独返回房内,感叹道:“姓铁的,你真是命大,竟能碰到这样一位精通医术的世外高人!”
铁杵听过他们的对话,已经知道大概情况,缓缓闭起眼睛,道:“如果你能抓住老娃娃,哥哥情愿命薄……样那你不仅能为弟妹他们报仇,而且还能问出幕后主使之人是谁!”
辜独不再言语,只是苦笑着为他盖上棉被。等铁杵沉沉睡去,辜独轻手轻脚的行出房门,来到柜前,丢出一粒金瓜子,道:“叫小二把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请来!”
掌柜的捧着双手接下金瓜子,堆起笑脸,道:“小老儿这便差人去请!”转向店里忙碌的伙计,呼喝道:“你们几个,去把杭州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请到店里来,快去!”
辜独再又抛给他一粒金瓜子,道:“准备一桌酒菜,摆到我房里!”掌柜的接去金瓜子,点着头,哈着腰,道:“这位爷!您房里有病人,要不要熬几样稀粥?”辜独连连点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又摸出粒金瓜子来。
掌柜的连连摆手,道:“哎呦!爷,您别再掏金瓜子了,小老儿可受不起!对了……”由袖口小心翼翼的摸索出一片金叶子,递给辜独,“这是刚才那位公子爷压在柜上的!”
辜独接过金叶子,摇头愧笑,感叹一声,道:“这个东西是要还给人家的,就不赏给你了!”掌柜的连称:“不敢!”辜独将金叶子收在怀中,举步上楼。掌柜的则颠儿颠儿的跑去后厨张罗酒菜。
店里的伙计腿脚就是麻利,没多久便找来七十多位大夫。众大夫一字排开,从辜独的门口一直排到店门外。
前三位为铁杵诊脉的大夫开出了同样的方子,从第四位开始,其余的大夫便不肯再为铁杵诊脉,纷纷告辞。
辜独原本在柜上备下三千两银票,打算按开方子给二十两,没开方子给十两的标准发放给这些大夫。
前三位大夫倒是领了银子走人,可其余众大夫竟无人领取银子,还乱纷纷的埋怨道:“太不像话了,不就是有几个钱嘛,一点点小毛病就把我们都请来了,也不想想别的病人!”
“可不,我得赶紧回去,王家的傻小子这几天犯疯病,我得给瞧瞧去!”
“张嫂的男人背上生脓疮,我的药都给抓好了,就差送过去!唉……我这就给人家送去!”
埋怨声渐渐远去,辜独开始还觉得这些懵懂大夫荒诞可笑,但慢慢的却又品出另一番滋味。
辜独原本有自己的理由,因为他过于紧张铁杵身上的毒,所以才兴师动众。可现在看来,他确实是在浪费大夫们宝贵的时间,或许就在此刻,某个生命垂危的病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被他占用的大夫,亦或许就在这段时间里,某个病人未得及时医治,已经逝去。
先有医术精通的世外高人令辜独面露惭色!
再有一众寻常大夫令辜独感到卑微与渺小!
卑微与渺小不仅仅是辜独一人,掌柜的也感觉到自己的卑微与渺小,所以他亲自送来酒菜,端上几样稀粥。不同的是,令辜独感到卑微的是道义情操,而令掌柜卑微的则是真金白银!
有人并不觉得卑微,也不会感觉渺小,就像憨儿。
憨儿瘪着嘴,看了看酒家掌柜放在他手心里的三个素包子,挑起眼皮瞪去。掌柜的向外拨着手,不耐烦的道:“去!去!去!以后别再来这里要饭了啊!”憨儿悻悻离开,眼毛上沾染着泪珠。
辜独站在路前,拦下憨儿。
虽然只是短短月余,可憨儿似已不认得辜独,但又好像似曾相识,呼哧着一脸胖肉,左边看看,右边瞧瞧,上上下下打量个遍,最终还是不敢相认。
辜独知道憨儿痴傻,笑着伸出手去,掐着他脸蛋上的两块肥肉,问:“憨儿,不认得我了?”憨儿疑问道:“你……你是少爷?”辜独点头,道:“对了,肉包子少爷!”
听到“肉包子”,憨儿不再怀疑,咧着嘴哭了起来,“呜……少爷……爷爷死了……肉包子……不给了……呜……”辜独抹去他脸上的眼泪,道:“憨儿不哭,少爷带你去吃包子!”憨儿托起手心中的三个素包子,“肉包子……不给吃……”
辜独把他手中的包子抓去,丢在地上,道:“少爷带你去,他们不敢不给你吃!”牵着憨儿便向回赶。
掌柜的看到了靠在柜前的辜独和憨儿,脸上的表情很是尴尬。辜独用手指点着柜台,道:“包子!”掌柜的急忙招呼小二,“快去拿包子来,有多少拿多少,快去!”憨儿提醒道:“肉的!”掌柜的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对!对!对!肉的!肉的!”再催促小二,“快去啊,愣着干什么?”
小二分几次抬来十多笼屉肉包子,辜独也不落坐,让憨儿直接在柜台上吃起来。掌柜的挤出尴尬的笑,解释道:“不是小老儿不肯供给他包子吃,实在是他来的不是时候!您看,客人这么多,若是先可着这位爷吃,别的客人可就没得吃啦!”
辜独怪声质问道:“可你也不能让他饿着吧?”掌柜的知道憨儿痴傻,借口道:“只是让这位爷等等,可他等不了,小老儿留也留了,愣是没留住!”辜独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噢!原来是这样!”左眼皮下挤,右眼皮上挑,“诶……可我刚才怎么听你说……‘去!去!去!以后别再来这儿要饭了啊!’”再又疑问:“是你说的不?”
掌柜的矢口否认,“哪能啊?没有的事儿!您一定是听差了!”辜独道:“哦!听差了!”余光看见憨儿已经将笼屉里的包子吃了个干净,当即伸开手掌,喝道:“找钱!”掌柜的先是一愣,再懊悔的叹息一声,“唉!”低头翻弄起柜上的抽屉来。
辜独一面看着他翻弄抽屉,一面替他算起帐来:“黄金十两,折兑五百两银子。权当他天天在你这儿吃顿包子,按一两一顿算下来……”他哪里算得明白,一把掐住掌柜的脖子,道:“我给你留下一百两,你给爷吞出四百两来!”
掌柜的脖子被掐,无法言声,连连点头。辜独松开手,他又急急忙忙去翻弄抽屉,但弄了半晌却只拿出十几两碎银子。“啪……”的一声,辜独的手掌拍在柜台上,吼道:“别翻了,爷知道金子还在你这儿!”掌柜的浑身一哆嗦,屈下身,将辜独先前赏给他的那一小锭金子拿了上来。
辜独拿回金子,掏出一叠银票,挑了张一百两银子的,拍在柜上,假惺惺的安慰道:“别心疼,没了四百两你也不蚀本!”冷眼瞥见门外路过一个乞丐,急忙唤道:“要饭的?”
乞丐停在门外,指着自己的鼻子。辜独道:“对!就是你!”乞丐跑进来,道:“爷!您发财!你吩咐!”辜独把手里的金锭放在柜上,道:“赏给你啦!”拍拍憨儿,大摇大摆的踱出门去。
眼见本属于自己的金子转眼间跑去乞丐手里,掌柜的哀嚎一声,背过气去。
辜独带着憨儿回到富瑞客栈房内,指着铁杵对憨儿道:“背上他,跟少爷走!”憨儿大手一挥,将铁杵夹在腋下,跟着辜独行出。铁杵问:“他是谁?”辜独道:“他叫憨儿!憨儿,跟铁杵大哥打声招呼,认识认识!”
憨儿咧嘴笑着,照着铁杵的脑袋左右扒拉了两下,算是打过招呼。被他大手扒拉过后,铁杵只觉得头昏脑胀。
辜独扯过憨儿的手,打下一巴掌,道:“轻点,他是个病人!”憨儿哪里知道轻重,只是“嘿嘿”傻笑。铁杵觉得头脑清醒些,又问:“我们这是去哪儿?”辜独道:“你身上的毒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排清,只要毒还没有排清,你的身体就得一直麻木,不能动!我不能照顾你,得想法子给你找个安全可靠的地方修养!”
师萱府上戒备森严,高手林立,乃是最适合铁杵的修养之地。
只是,辜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萱!
一别已有月余,不知道师萱又将如何面对自己!
辜独已经来到师府门外,可他又犹豫起来。
铁杵在憨儿的腋下疑问:“你怎么跑到师麇家门口来了?”辜独无语。师麇便是师萱的父亲,杭州城第一首富。铁杵在杭州混迹多年,自然知晓他的大名。
大门开启,师府的管家带领着五六个下人步出。有下人在他身前一边退行,一边道:“刘爷,您抬抬手,留下小的的兄弟吧,他有力气,能抬能扛,又听话……”管家瞪起眼睛,道:“可他手脚不老实,怎么能招进府里来?”
管家一边数落着身边的下人,一边与辜独三人逢面而过。辜独见师府的管家对自己不理不睬,原本心中便犹豫不决,此时再又打起了退堂鼓,叹道:“算了!要不然……我送你去九华山吧?”
九华山距离杭州城近千里,铁杵此时身子虚弱,怕是经不起折腾。
不知为何,师府的管家又返了回来,凑到辜独身前,对着他仔细打量一番,突然惊叫道:“你是辜公子?”
相隔短短月余,师府的管家会不认得自己,还要如此做作一番?
辜独不信!
管家叹道:“唉!没想到公子家逢惨变,心哀神伤,竟至满头乌发化为银丝,永忠几乎不敢相认!”刘永忠提到辜独的头发,辜独这才恍然大悟。
憨儿憨憨的道:“少爷……一下子就……就老了!”铁杵骂道:“笨蛋!他没老,只不过头发白了!”
刘永忠看向憨儿以及他腋下的铁杵,对辜独问道:“这二位是?”辜独犹豫一下,鼓足勇气,道:“我义兄身中剧毒,需要找个地方静心修养……”刘永忠急忙伸臂相请,道:“贵客临门,不胜荣幸,公子与二位兄弟住在府中便是!请……请……”
辜独带着憨儿随刘永忠进入师府一处僻静的别院。
别院正中是座花园,辜独信步踱入。园内有亭,满园盛开着不知名的蓝色花朵,芬香扑鼻,又与湛蓝的天空相映一色,不由让人身心欢愉。偏门外瞥眼可见一处水榭,水中亦有亭,与水榭回廊相连。水池由千百枝樱树围绕,时逢樱花盛开,万朵嫣红映射池水,甚是壮美。
满园芬芳的蓝花并没有令辜独欢愉,万朵樱花也仿佛视而不见,但池水上不断飘落的花瓣反倒引得他面露伤容。境由心生,家门蒙难,妻儿丧生,辜独此时即便置身于千娇百媚的万花丛中,眼里也只有凄凉。
刘永忠已经命人收拾好两间卧房,将铁杵、憨儿安置其内,再嘱咐下人好生侍候,风风火火忙碌了小半晌,这才行回辜独身边,道:“公子随我去见小姐吧?”引路前行。
既然已入住师府,师萱必定要见,哪怕尴尬、无言,辜独终究还是要面对!
书房!
墨雅斋!
身临“墨雅斋”,刘永忠既未呼唤也未敲门,径直推入,引辜独行进。师萱坐在桌后,翻阅着厚厚的账本。她在用心核对账目,竟未察觉辜独来到。刘永忠只是引辜独来见师萱,辜独进入书房,他随即退出,轻轻关闭房门。
师萱的书房不只一间,“墨雅斋”虽属书房却并非读书之处,所以不见一本书籍。
房内摆设颇为简洁,一只黄花梨木椅,两张紫檀木桌,再就是挂在墙上的一副倪瓒作《江亭山色图》立轴画卷,以及地上齐膝高小桌上摆放的熏香炉。
师萱一心查阅账目,辜独呆呆的站在桌前,不知是去是留,是该禁声,还是该出言提醒。只见师萱空出翻阅账目的手指,点了点熏香炉,道:“加些龙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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