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客

第四章:大漠 黄金(十一)


��十一)
    铁杵下了玄魔山,将乌金刀作为贺礼交还给洛阳陈老爷子便已知老爷子将要再出江湖。等他参加过路琨与蝶娘的婚事,再去寻找老爷子之时,老爷子已经赶赴大漠。铁杵舍不得乌金刀,更愿意凑热闹,便于老爷子之后也赶来大漠。
    原本今日午时铁杵便已经赶到西大边万沙堡,不想却遇到了操守官憨儿,当下好一顿吃喝。酒兴正浓的时候憨儿才说出辜独也在大漠,就隐身在距沙柳镇百里外的绿洲内,铁杵当即丢弃酒碗,爬下万沙堡,一路寻来。
    此时的铁杵足足喘息了小半晌,体力略有恢复,急忙弹跳起身,沿路再追赶嗜血狂蝠,再追辜独二人。
    前面已经隐约可见人影翻飞,一个瞎子却拦住铁杵的去路,问:“天还没有黒透,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光着屁股在戈壁里乱跑?”
    铁杵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你不是瞎子吗?”
    “老夫是瞎,可耳朵还听得见衣襟迎风的摆动声。你身上没有一片衣衫的摆动声,说明你什么都没有穿!”洛十七杖剑点地,嘲笑道:“江湖真是日新月异,现在的年轻人都愿意裸奔吗?”
    铁杵咧着嘴笑了起来,因为他看中了瞎子身上的黑袍。
    瞎子冷哼一声,“瞎子的袍子你拿不去!”脸上遍布杀气,道:“瞎子知道你不是在裸奔,而是身上的衣衫被那些嗜血狂蝠的钢爪撕扯了去,不怕告诉你,瞎子也是他们一伙的!”
    “那就好!”铁杵一拳砸向瞎子的眼眶,道:“要不然老子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抢你的袍子!”
    “不客气!”瞎子杖剑刺出,刺向铁杵的左眼,道:“只要你有本事,尽管拿去!”
    “嘭!”瞎子的眼眶被铁杵的拳头砸中。
    杖剑停在铁杵眼前一寸,不能再刺进一分,因为它已经被铁杵抓在左手之中。
    “你……你有金钟罩?”瞎子的头脑受到剧烈碰撞,其内已然受损,整个人身躯倾斜,单腿跳了数下,歪身跌倒在地。
    铁杵将杖剑插在地上,跑上前去,大手一张,三五下脱掉他的黑袍子,套在自己身上,而后握着他的杖剑向人影翻飞的路前赶去。
    白牡丹坐在皇甫浩生的毡帐内,身前矮桌上放着一张古琴,但见她手指飞快拨动,“丁丁”的琴声远扬,飘入大漠深处。
    皇甫浩生闭目静坐在虎皮上,道:“你心有烦忧,以至琴声不畅!”
    “啪……”的一声,一根琴弦断裂,琴声噶然而止。
    白牡丹双手按于琴面,疑声自言:“难道一整队嗜血狂蝠都杀不了他们?”
    辜独与固伦公主绝不是一整队嗜血狂蝠之敌!
    自固伦连带辜独一同被钢爪拉回,其余数十只钢爪纷纷自二人上方掠过,尽皆落空。若非如此,二人早已被数十只钢爪撕成一堆碎肉,阴差阳错,却是锁住固伦的四只钢爪救下了二人的性命。
    辜独侥幸避过众爪一击,当即滚身站起,双手抓住固伦脚后的四根细铁链,奋力回拉。固伦趁机以软剑斩断脚下铁链,强忍剧痛,一一掰开锁住双脚的钢爪,再又踉跄起身。
    数十只嗜血狂蝠漫天飞舞,收缩钢爪准备再一次攻击。被辜独回拉的四只狂蝠展露出三寸长的獠牙,借力扑下,同时将套在另一只手上的钢爪射出。
    固伦公主双脚负伤,行动不便,眼见两只钢爪向她射来却根本无力躲避。好在辜独丢弃手中铁链,飞身将她扑倒在地,就势旁滚,这才险险避开。
    漫天飞舞的数十只狂蝠均已提回钢爪,旋转着铁链将钢爪丢出。钢爪落空的四只狂蝠也已扑落,自钢爪的缝隙间飞身窜至,獠牙下咬。
    一声憨问:“少爷?”憨儿举着那根一百六十八斤重的巨大狼牙棒,踏着黑夜奔来,“是不是少爷?”
    固伦痛声疾呼:“傻子?还不快来帮忙?”“你才是傻子!”憨儿回复着,巨大的狼牙棒脱手飞出。
    辜独向着扑至的四只狂蝠各自拍去一掌,四蝠生生受下,竟然无恙。但就在他们张开丑陋的蝙蝠大嘴,准备以獠牙撕咬的时候,横里突然飞来一根巨大的狼牙棒,似穿糖葫芦一般,将他们顶在狼牙棒前,撞出三丈多远。
    憨儿大步赶来,双手胡乱抓扯,将数十只射下的钢爪尽数抓在手中;既而双手握拳,双臂下沉,大吼一声“嚯……”,竟然将漫天飞舞的嗜血狂蝠全数拉落。
    套着件又瘦又小黑袍子的铁杵也赶了过来,见状“嘿嘿”一笑,道:“这傻小子可真厉害!”随手将自瞎子身上抢来的杖剑丢给辜独,大步跑去帮助憨儿。
    辜独护住固伦,挥出杖剑,所使竟然是龙门派的“金壁天仓剑法”,当即便有两只落地的狂蝠喉前暴血。靠近辜独的数只狂蝠立即以蝠翼护住全身,蹬地弹出,以人为枪,露出獠牙,向辜独撞来。辜独剑法再变,以洛十七的“双盲十七剑”相对,四剑过后,四只狂蝠左眼中剑,落地毙命。
    铁杵见憨儿手中没有武器,况且还抓着数十只钢爪,飞身奔来相救。不想憨儿的脚掌竟然也是犀利的武器,只见巨足连踩,脚下狂蝠的面罩立时凹陷入脑,毙命当场。
    固伦公主在黑暗之中瞪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顷刻之间,辜独以“金壁天仓剑法”、“玄天剑法”、“双盲十七剑”、“流云剑法”等众多剑招结束了十三只狂蝠的性命。铁杵靠一双手掌拧断了六只狂蝠的脖子。剩余的众多嗜血狂蝠却死得不明不白,因为他们致死也没有弄明白,一双臭脚如何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白牡丹的双手依旧压在古琴上,疑问的目光却转向皇甫浩生。
    皇甫浩生虽然闭着双眼,但似乎知道白牡丹在看着他,道:“如果连一整队嗜血狂蝠都杀不了他们,我劝你还是罢手吧!”
    “不!”白牡丹猛睁双目,道:“我还有嗜血飞鹰!”
    “不可!”皇甫浩生睁开双眼,道:“嗜血飞鹰是用来制衡乌白头的,如果尽数毁在辜独之手,乌白头便会趁机吞并你部,那样整个黄金帮将会大乱,将远远甚过区区辜独对我帮所造成的危害!”
    “唉!”白牡丹叹息一声,道:“早知如此,当日便该在泉边了结他的性命!”
    “这怪不得你!”皇甫浩生安慰道:“当日你并不知道他就是一直在与我帮为敌的夜骷髅!”
    “你……”白牡丹突然惊恐的瞪圆双眼,颤声发问:“浩生?你连牡丹也不信任吗?”
    皇甫浩生自知失口,面露尴尬,道:“牡丹,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呢!不过是你的属下无意间说露了嘴,又恰巧被我的特使听到,向我作了回报而已!”
    “你何必骗我?”白牡丹轻轻摇头,幽幽的道:“你我心里都明白,你在我的属下之中安插了探子!”
    “你心中清楚也就是了,何必说得这么明白,弄得大家都尴尬!”
    “牡丹心中有怨!”
    皇甫浩生皱眉发问:“你怨恨我?”
    “牡丹全心全意对你,把你当做自家的男人相待,可你……你只把牡丹当成属下,任你摆布的工具!”
    “三年了,除了你,我没有碰过其他女人!”
    “你的人在牡丹的身上,可你的心并不在!”白牡丹默默垂泪,道:“牡丹是女人,女人的心最是敏感,牡丹察觉到你不过是把牡丹当做另一个人!另外一个女人!”
    “胡说!”皇甫浩生笑了起来,道:“如果我有别的女人,我会三年不碰她,三年不见面?什么样的女人受得了?”
    白牡丹颤抖着手指指向皇甫浩生被长发遮挡的左颊,道:“在你脸上留下那条鞭痕的女人!”
    皇甫浩生的身上突然涌现暴戾之气,瞳孔骤然回缩,冷冷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皇甫浩生才恢复正常,叹道:“不错!我是想着她,她也想着我!”
    “她在想着杀你?”
    皇甫浩生点头,道:“可惜她没有杀我的本事!”
    “是蝶娘!”白牡丹闭起眼睛,泪水滚落,道:“武安行与姓陈的老头都是来找你复仇的,因为你糟蹋了蝶娘!”
    皇甫浩生板起脸,道:“一夜风流而已,别说得那么难听!”
    “牡丹一直不敢让自己相信,一个牡丹真心所爱的男人竟然是牡丹最为痛恨的那种人!”
    皇甫浩生冷问:“失望了?”
    白牡丹睁开眼睛,垂头道:“属下不敢!”
    “牡丹”变成“属下”,表明白牡丹的心已经由火热变得冰冷!
    “量你有不敢!”皇甫浩生厉声喝斥,道:“别以为本帮主宠着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竟然对本帮主你也敢说三道四?”
    两声“本帮主”,皇甫浩生令白牡丹的心由冰冷再又沉入无底深渊!
    白牡丹站起身,淡淡的道:“属下告辞!”
    “滚!”皇甫浩生一脚蹬翻身前的矮桌,吼道:“以后不用你侍候,本帮主不会缺少女人!”
    白牡丹的泪水似断了线般涌落,可惜皇甫浩生却无法看到,因为她已经掀起帐帘狂奔而去。
    刀子,薄如纸,在月色的映射下闪烁着寒光!
    白牡丹狂奔入大漠,放声哭喊!
    哭喊噶然而止!
    刀子由锁环甲甲片连接的缝隙中插入,经由白牡丹背脊的肋骨刺进她的身体!
    清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黄金般的细沙上!
    白牡丹静静的扑在黄沙中,手里紧紧握着她那根镶嵌着五颗映红宝石的白银马鞭!
    随着太阳升起,光芒在大漠中推进,一队队本属白牡丹的马贼合围上来,静静的在她的尸体旁排列成队!
    巨大的白色毡帐在两百名壮汉的肩膀上缓缓行来!
    皇甫浩生却已经先一步自帐中射出,定身在白牡丹的尸体前,“谁?”他沉声喝问:“是谁?”声音逐渐高扬,“是谁干的?”整个大漠都能听到他的怒吼,“把凶手找出来,我要亲手杀了他!”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