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都十二月

    清河帝国的盛夏已过半，渐渐落山的太阳逐渐散去周围的余温。
    “沈姑娘，我们去哪？”林锋回头问向沈山海。
    沈山海微微一笑，微侧的脸庞眼神清澈无比。
    “你自从来了学院，一刻也没有停止提升自己，今天特意带你出来透透气，放松放松。”
    林锋舒展了一下自己略微疲惫的身体，继续问道：
    “我也对这里不是很了解，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沈山海歪着脑袋想了想，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跟我来。”
    林锋并不是一个很爱到处跑的，哪怕是家里里帝都境内很近，也从没有到处逛过。
    细细地看向这清河帝国帝都中心，黄昏的景色甚是宜人。各式各样的植物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炎热的夏季也因为他们而变得有种说不出的清爽。
    一阵温润的晚风吹过，林锋眼眸一亮，指着不远处的小酒馆说道：
    “我们就去那里吧，你看，那边还有人在唱歌，看上去很不错呢。”
    酒馆旁一个穿着朴素的男子放声唱着帝都富有特色的民谣，虽然没有人叫好，但是每每唱到情深之时，身边总会有许多人附和着歌唱。
    沈山海的眼神恍惚之间暗淡了一下，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声“别了……吧”。
    “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林锋好奇地问向沈山海，眼神微微地注视着沈山海。
    “嗯……你喜欢的话，我们也可以就在这里，只是……”沈山海此时头已经低下去了一大半，似乎有什么心事隐隐浮现。
    “只是什么呢？”林锋继续问道。
    “嗯……没什么，那我们就在这里吃些东西吧。”沈山海抬起头，犹豫不定的眼神对向林锋询问式的双眼。
    嘴角很快地上扬，眼眸中淡淡地笑意强行压住了那一丝不起眼的忧伤。
    门口唱着民谣的歌手微微弯腰伸手给二人比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口中的歌谣继续唱着。
    二人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位置，靠着窗边的桌面反射出落日的余晖。
    小店中的菜不算多，大多数都是为了搭配酒而精心准备的精致小菜。林锋点了一份酒店特色的秘制鱼，沈山海要了一瓶冰过的桂花清泉酒。
    “林锋你酒量怎样？”不知是因为落日的余晖还是陈酿的醉香，沈山海白嫩的脸庞看起来微微泛红，似乎还没有品酒，醉意就已经浮现。
    林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我的酒量很差，一碰酒就上头，但是好在意识会比较清醒。”
    酒店的伙计端上了菜和酒，沈山海摸着蓝黑色陶瓷的酒瓶，轻轻地拧打开瓶塞说道：
    “清泉酒是帝都的特产，源自清河帝国桂花林附近的清泉水。”
    “那里的人世世代代都在酿造这桂花清泉酒，这可是少见的人间至宝，甜香的味道让全大陆的人都为之迷恋，不可不尝呐。”
    沈山海说着，起身为林锋满上了一杯。这酒只是刚入杯中，一股浓郁的甜香味瞬间涌出。
    林锋道谢后端起酒杯，看着似乎还存留的一点桂花花瓣，微微耸动的鼻子深吸一口气，迷人的醉香夹杂着桂花特殊的香甜味瞬间让他觉得置身世外桃源。
    微微砰杯，林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冰凉清冽的桂花清泉酒刚一入腹便升起一股暖流，醉人的甜度让他一个平生不爱喝酒的人都觉得此刻是说不尽的享受。
    窗外的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夜晚的氛围伴着温润的晚风让人觉得无比的舒适。
    沈山海和他一边吃饭一边饮酒，一边闲聊一边沉思。窗口的民谣歌手此时开始缓缓拍鼓，一边伴奏一边唱沧桑而又动人的歌：
    你说你热爱这里的生活
    就像那昨日的漫漫长河
    晚风吹起你不羁的衣袖
    你挥挥手说再见了清河
    ……
    二人听着歌声，双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沈山海的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而林锋只觉得脑袋里微微有些晕晕乎乎，一切的一切都在这舒适的晚风中渐渐变淡。
    沉默了半晌的沈山海眼眸一动，透过长长的发丝看向一脸恬静的林锋，嘟囔着问向林锋。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太愿意来这里吗？”沈山海侧举着脑袋说道。
    林锋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曾经和一个男孩也来过这里，那时的他是我家中的一位病人。”
    林锋没有打断，默默地听着沈山海的倾诉。
    “他患上了一种病，似乎是一种不会老去的病。他的这种症状连我父亲都是第一次见到，我们全家上下为医者，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他的。”
    “后来呢？他还好吗？”林锋问道。
    “后来？”沈山海发红的俏脸平躺在桌上，美丽的眼眸中露出深深的情谊。
    “后来我们相爱了，虽然我当时的年纪还不算大，但是人总是有感情的，面对一个相貌英俊，温柔体贴的男生，哪一个女孩子不会心动？”
    林锋心中虽然有些酸溜溜的，但是想了想她毕竟和自己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也没什么其他的念想了。
    “我们在努力的治疗他身上的这种怪病，他因为没有医药费心里过不去，也在为了我们尽心尽力的为家里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起初我们都认为情绪是最重要的，于是在正常的服药过后我们都会在一起玩赏，这家小酒店也是我们曾经常来的地方，虽然他不能喝太多的酒，但他说他总是很留恋这桂花清泉酒。”
    “那时的我们，真的很像是情侣，虽然彼此没有告白，但却深深的喜欢着对方，”
    林锋听到这里，觉得眼前的酒似乎瞬间就不香了，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情绪，但总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话题稍微停顿了一下，林锋不解的问道：
    “不会老去的病，这不是挺好的吗？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沈山海听完这话，眼神似乎暗淡了许多。
    “可是林锋，你知道吗？世界上不会有白白得来的好事的，这种逆天改命的能力自然是有副作用的，否则他也不会来找我们治疗了。”
    林锋在听到“逆天改命”这四个字是，表情瞬间变了变，继续追问道：
    “那这不会老去的病，副作用是什么呢？”
    沈山海原本微笑着的红唇瞬间苦涩的弯了一下，喉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哽了一下：
    “这种该死的病，副作用就是——作为人的意识和头脑，会由病的加深而逐渐消失，甚至会变得像念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