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刘贺那些事儿

第五十章 来自监狱的王者


刘询是曾经的皇后卫子夫的嫡亲骨肉——曾孙。我们来看一下他的家族谱。
    老爷爷:汉武帝刘彻
    老奶奶:卫子夫
    爷爷:故太子刘据
    奶奶:史良娣
    父亲:刘进
    母亲:王翁须
    公元前87年,汉武帝刘彻归天,最小的儿子刘弗陵继任为第八任皇帝,由三军总司令霍光以托孤大臣的尊贵身分辅政。
    我们接着说。前面说到刘询在三个月大的时候被投入狱,出狱时已五岁了,此时是公元前86年。
    蓬头垢面,没有书可以读,也不懂得什么礼节,俨然已经跟皇家脱离了关系!落魄到如此地步了!
    刘病已从监狱里出来了,又没有什么本事,只能流浪到街头。丙吉没有办法,就把他送到祖母史良娣的娘家抚养。这个时候,史良娣的老母亲还在人世,还有一个兄弟。
    幸好新皇帝比他老子善良多了,突然有一天下诏,命令宫廷事务总管(掖庭令)接替史家养育刘病已!从此,这个皇家落魄子弟才把姓名呈报到皇族登记处办理了户口手续。
    因为他总算具有皇家血统,况且汉武帝已经去世,巫蛊案也就不了了之了!所以他又恢复了正统的皇家名分,生活和教育都由宫廷(掖廷)负责,并且把他的名字正式列入皇族名册。
    列入皇族名册,只是表明有个身份,并没什么实质的意义,但是到刘贺完蛋那一天,再翻看皇族名册,突然发现了它的重要性:选举皇帝是要看他在皇位继承顺序排位中的位置,是靠前还是靠后。刘贺就是沾了这一点的光,可惜他没有把握住!
    就在把名字列入皇族名册之时,刘询遇到两位重要人物,一位是张贺先生,一位是许广汉先生。这两位各有一段辛酸的人生历程。
    张贺原是刘据太*的官员。太子刘据被杀之后,他也被捉拿了,幸好他的弟弟张安世在汉武帝面前求情,这才幸运地没有死,但他却被判处“腐刑”,也就是宫刑,割除男人的生殖器!伟大的司马迁先生也被阉割了!在那个缺少民主的社会里,皇帝就是法律!
    张贺受腐刑后,由一个正常人变成了宦官,被任命为皇宫总管,正好管住刘询。太子刘据对他的恩情使他至今没有忘怀,于是他对五岁的皇家后裔关怀备至。
    公元前75年,刘询已经十七岁了,在古代的时候,这个年龄也该结婚了,可是刘询哪里讨得起老婆!张贺就准备把孙女嫁给他。
    张贺的弟弟,也就是当初在“巫蛊案”中勇敢救自己哥哥的人,张安世,此时已经升到了三军副总司令,每天跟随在霍光的屁股后面,是霍光的死党!
    他一听老哥的计划,既吃惊而又害怕,向张贺吼道:“你真是瞎了眼了,刘询那小子只不过在血统上是皇族------这种皇族比蚂蚁还多,不值一钱!况且他又是叛徒刘据的孙儿,将来能有什么出息?即使鸿运高照,也不过当一个不愁吃、不愁穿的小民而已!你却把孙女儿许配他的事,提都不要提。”
    张贺一听,那股热情劲儿被泼了一瓢冷水,搞得灰头土脸的,好没面子!后来出于种种考虑,也不愿意弄僵硬兄弟之间的感情,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如果他真的排除各种阻力,愣是把孙女嫁给了刘询,历史或许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等到刘病已突然被宣布成为皇帝的时候,恐怕最后悔的就是他张贺了,还有他的弟弟张安世,恐怕到时候也傻了眼!
    张贺觉得婚事没有办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对故皇太子刘据也有一种感恩之情。碰巧张贺的一个好朋友叫许广汉,他也有一个女儿,年龄比刘询小几岁,当十四五岁芳龄。她本来许配给宫廷警卫队队长欧阳先生的儿子,就在结婚前夕,欧阳先生的儿子病故。如果当时许平君真的嫁给了欧阳家族,那么,历史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许广汉的遭遇跟张贺有些类似,他是昌邑(山东省金乡县)人,年轻时,在昌邑王的王府,当一个中级官员。当时的上级正好是刘贺的老爹刘髀。
    许广汉正式官衔是王府的“郎”。不知道哪一年,刘彻从首都长安到甘泉宫(陕西省淳化县)。帝王上路,自然万头攒动,翻江倒海,随驾的文武大官和芝麻小官,构成一种威风凛凛的奇观。许广汉先生是随驾的芝麻之一,不幸他神经过于紧张,手忙脚乱中,拿了别人的马鞍,放到自己的马背上。于是,他犯了“从驾而盗”的滔天大罪,那一定是死刑。刘彻先生特别免他一死,要他接受“腐刑”。
    刘彻先生这个冷血淫根,几乎玩遍了天下的美女,可是他却偏偏跟别人的生殖器过不去,不但过不去,还仇深似海,千方百计地能割就割。拜托精神科医生老爷研究研究他阁下的变态心理,写篇论文,以开我们眼界。
    许广汉先生几乎在一夜之间成了宦官!
    幸好汉武帝还记得他,就任命他担任皇宫副总管(掖廷丞)。
    想不到倒霉的事情接着到来了。公元前80年,另一位三军副总司令(左将军)上官桀先生,发动一场未成功的宫廷政变。政变失败后,霍光急切需要大量绳子捆绑犯人,而这些麻绳平时归许广汉保管。可是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找都找不到,最后总算由别人找到。霍光和新上任的皇帝就怀疑他和上官桀是一伙儿的,结果后来发现他是清白的,可是那也是对工作的懈怠,又处在全国“严打”期间,自然罪行就重了些。
    虽然生殖器没有可割的了,但仍被判处充当苦工(鬼薪)。他只好自认倒霉,就埋头做苦工,苦工做了些时,逐渐升迁,最后升迁到宫廷特别监狱监狱长。而此时,刘询已由祖母家搬到皇宫(掖廷)读书,一老一少二人同住在一间公家宿舍。
    刘病已真是命大,经历过数次劫难后,非但没死,反而处处受到贵人的帮助。现在,名字不但进了皇家的族谱,而且这时,宫廷事务总管张贺,曾经在太*做过刘据的宾客,很受倚重,哀伤皇曾孙刘病已的身世,对他照顾十分周到,用自己的私钱,供给刘病已零用跟读书。
    当他听到欧阳先生的儿子病故的消息后,特地摆了一桌筵席,邀请许广汉相聚。等到酒喝得差不多了,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就奔到主题上来了:“听说小女的婚事没成?”
    “是啊!”说着,许广汉就叹息起来。
    “许先生不要叹息,兴许现在有一件更好的婚姻在等着令爱。”张贺心里忐忑不安地说。
    “张先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哈哈哈哈,许先生真是敏感的很!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发现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张贺诡异地说。张贺想代刘询向许文汉求婚,可是难开尊口!一个挂着皇家名号的穷光蛋,谁愿意跟呢?那个时候讲究父母之命,哪里有真正的爱情?即使有真正的爱情,没有了生活来源,谁家的父母愿意把闺女送给这样的人做老婆?
    “不知道许先生听说过有个叫刘病已的人吗?”
    “刘病已?”
    “也叫刘询。”张贺小心地引导着许广汉。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此人好象是皇家子孙!”
    “许先生真是好记性!不过眼下他有点困难,年龄跟令爱也差不多……”说到正题上,张贺突然有些结巴起来。
    “怎么样?”
    “如果阁下能和这样的人成为儿女亲家,将来一旦有一天被皇帝封为侯爵,我再强调一边,这种封侯爵的可能性能达到95%以上!”
    “真的?“已经有些醉意的许广汉只是听张贺说着。以一个卑微的监狱长,能高攀上一个未来的侯爵,当然喜出望外,许广汉先生一口应允。
    然而许广汉的母亲却大发雷霆。她刚给孙女儿算过命,算命先生推算出许平君将来要大富大贵!老奶奶正在暗自高兴,一听说未来的孙女婿是一个没落的王孙,逆贼的后代,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当听到将来可能要被封侯爵之说,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该死的张贺,怎么不把他自己的孙女送给这位未来的大贵人!”老奶奶已经骂了起来,“我坚决反对这门婚事!算命的说了,我孙女将来大富大贵,命在皇后!”
    这封侯的事情,更在十万八千里外!现在那小子正到处蹭吃蹭喝的,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大富大贵个鸟儿啊!
    “可是,我已经答应人家了!”许广汉现在也有些后悔了,当初真不该贪酒,喝多了之后就顺着张贺的意思满口答应了。
    “什么?你答应人家了?老天爷呀,你看看我们家这都是些什么人呀!”许家老奶奶忍不住冲天嚎了起来。
    许广汉拗不过顶头长司张贺的大媒,不得不履行承诺。刘病已贫困,一切由张贺代办,包括付出聘礼。,在许老奶奶的眼泪注视下,这个没落的皇宫贵族美滋滋地娶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官宦小姐!
    小两口结婚后,刘询干脆蹭到了许家,就搬到岳父家住。估计也没有少受丈母娘和丈母奶奶的白眼儿!这是公元前75年的事。
    不过这家伙头脑聪明,丈人许广汉又给他聘请了个老师,东海(山东省郯城县)人澓中翁,学习中央高层人士必须学习的孔老夫子的鸿篇大作《诗经》。
    刘病已毕竟从小是在监狱里长大的,后来又生活得如此坎坷,自然改不了街头混混的习性,跟街头的混混一起,到处打架、斗鸡走狗,接触社会各阶层人士,因而也洞察社会的黑暗面和官吏的得失好坏。据说此位爷常常攀登祖先皇帝坟墓所在地附近的山陵,脚迹走遍“三辅”(三辅:首都长安特别市【京兆】、北长安市【左冯翊】、西长安市【右扶风】,即京畿地区)。有一次,曾经在莲勺(陕西省渭南市东北)盐池那里,受到侮辱。但他仍乐于经常去杜县(陕西省西安市西南杜城村)、鄠县(陕西省户县)一带游逛,尤其喜爱下杜(西安市南)。
    当然,既然身为皇家贵族,虽然没落了,但是也有惊喜的时候:被通知参加朝会,拜谒刘弗陵皇帝先生。朝会时,就住在长安尚冠里,生活既平凡而又闲散。
    第二年,公元前74年,许平君就给刘病已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取名叫刘奭。而这一年,年轻的皇帝去世了。到了6月1日的时候,刘贺登上了皇帝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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