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军总司令霍光威武一生,自认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他最鄙视“伪男人”,也就是受过“宫刑”的人。可偏偏皇帝的老丈人许广汉先前犯了点错误,硬是被割了那玩意儿。没那玩意儿,跟太监有什么两样?况且翻开国家历史记载,上面从来没有一个高官是“伪男人”!因此不配此高位!
刘询虽然是个皇帝,可是手里没有实权,一听总司令霍光发话了,就只好暂时放弃了封老丈人许广汉为侯爵的打算。
公元前68年,霍光寿终正寝,一场新王朝的风云变动就在眼前!而中央的官员也嗅到了这样一丝异样的气味。
这一天早朝之前,刘病已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顺从地让宫女为自己梳妆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他知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为了等这一刻的到来,他每天都要装聋作哑,从公元前74年7月25日开始,一直到公元前68年霍光去世,前后长达六年时间都是霍光独自处理朝政!
“我不是个傀儡皇帝!我不是个傀儡皇帝!”他振臂高呼,终于可以大声地对天地喊着!
虽然霍光在本始元年(公元前73年)还政于宣帝,好象没有继续霸占朝政的意思,但是,刘病已不是刘贺,他知道该怎么应对霍光的无声挑战,他知道自己应该依旧当个清闲的皇帝!
公元前67年,皇帝刘询终于可以摆脱傀儡皇帝的名号,他轻易地就推翻了霍光的意见,正式以一个皇帝的名义发布命令:任命老丈人许广汉为平思侯。
“皇上封许广汉为平思侯了!”这条消息很快就在霍家炸开了锅!
“他是个太监!他不是个真正的男人!”霍显尤其气愤,“关键是,老爷生前是反对封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太监为侯的,老爷现在刚走了几天,他就嚣张起来了,分明是不把老爷的意见放在眼里!不把我们霍家放在眼里!”
刘病已有点太轻狂了,虽然霍光死了,可是霍家的势力一样可以把他拿掉!他们不想轻易地放飞一个玩弄于霍家手掌的皇帝。
“不能给他自由!他是我们的奴仆!”老太婆霍显把拐杖敲得直响,“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皇帝,象当年的刘贺一样!他们忘记了是老爷一手把他们培养成皇帝的!”当家作主,这个野心家甚至比霍光的野心还要大!她想继承霍光的丰功伟业,她也想效仿霍光,继续控制着一个国家的皇帝!
“危机来了!”从刘病已的这个决定上,霍显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寒意。霍家绷紧了神经。
霍家知道,他们霍家的权力出现了松动,束缚在皇帝身上长达二十年的那根看不见的黄金圈魔力消失了!他们感觉到很彷徨,现在,皇帝把潜伏在内心长达六年的那种反抗意识几乎在一夜之间显露了出来,这分明是对霍光的做法不满!
接着,刘询做了第二件跟霍家过不去的事情:突然立与许平君生的儿子刘奭(shi)当皇太子!
要彻底摆脱霍家的依赖症,扫清霍家的威胁,就必须扶植自己的人!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
这简直要了霍显老奶奶的命!早年的时候,这个阴险老辣的女人就制定了一项长远的计划:先把许平君搞掉,然后送自己的小女儿霍成君进宫当皇后,自然,将来自己的外孙就是将来的皇帝了!可是刘病已的这一动作,直接宣布了她美梦的破灭!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霍显耳朵里的时候,她怒火冲天,气得大口吐血,绝食。她有点绝望了,可是又显得很无奈!
现在的霍家,因为霍光去世了,现在只有她来支撑着整个局面。她得到消息后,她在哀戚,刘奭当了皇太子,就意味着她的全盘计划打乱了!她始终梦想着成为皇帝的外祖母!可是还没等到看到自己的外孙,就看到别人的儿子成了皇太子!
“那个贱女人的儿子,竟然也配做太子!皇帝他简直就是瞎了眼睛!”她的意思是,母亲出身微贱,生下来的儿子也微贱!如果这样推测,那么现在身为皇后的霍成君,也不是个好东西!因为她的母亲曾经是个没有自由的低贱、卖弄自己的奴婢!
以前是许平君是她的一块心病,现在是许平君的儿子是她的眼中钉!
她咬牙切齿地说:“难道我女儿将来生了儿子,反而只当个王爷,还得离开长安,到外地任职务吗?”她越想越气,连续三天没有吃饭。
如果到地方当分封国王,自然比不上皇帝。如果跟皇帝的关系好,那还可以谋取些实权,如果关系不好,刘贺的下场就是个教训!况且,如果外孙是皇帝,霍显这个外祖母就可以垂帘听政,获得比霍光更高的权力!
而现在,霍家开始慌了!他们虽然认为毒杀许平君皇后的事情依旧处在严密保密中,可是谁能保证日后不被人知道呢?况且现在长安里人传得很多,说皇后是被霍家雇佣人毒死的。
再者,霍光活着的时候,控制着整个中央,皇帝虽然让着他,但皇帝是清楚怎么回事情,他会不会报复呢?从封霍光反对的许广汉为侯开始,到现在立许平君的儿子为太子,一步步跟霍家对着干,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一个地方分封国王如果发现亲娘是被毒死的,可棉对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是毫无办法的。可是如果一个皇帝发现他亲娘是被毒死的,天庭震怒,诛灭九族,流血千里!太可怕了!霍显分析着,不由得毛骨悚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为了斩革除根,她决定毒死许平君的儿子刘奭(shi)。
刘奭被立为皇太子那一年,是霍光先生死后的第二年,即公元前六七年,他才八岁。毒死一个八岁的娃娃,可以说易如反掌!
最有机会接近刘奭的最亲近也最安全的人无疑是自己的小女儿,现在担任皇后的霍成君!霍显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她赶紧让人准备车马,到皇宫里看望自己的女儿。
在让身边的宫女退下之后,霍显迫不及待地对女儿说起了这件事情。
“女儿呀,恐怕咱们霍家早遭大难了!”霍显惶恐不安地说。
“谁干动咱们霍家一根毫毛!他真是活腻烦了!”霍成君一听,冷笑了起来。
“有一个人,你我都得罪不了。”
“谁?”
“你的丈夫!”
“皇帝?”霍成君并不清楚自己的老妈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的,他既是你的丈夫,又是你的敌人!是霍家的敌人!”霍显冷冷地说。
“敌人?”
“你怎么这么糊涂呢!许平君生的那个臭小子被封为太子了!你最知道你是怎么当上皇后的……”说着,霍显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
“妈妈,那…那我们怎么办?”
“为了我们霍家,现在只有……”随后,霍显小声地在自己的女儿耳边说了几句。
“不…妈妈,我害怕,我害怕!”霍成君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可怕的事情。
“我也害怕,可是为了我们霍家,就是刀山火海,你也得去!”霍显露出了阴险的眼光。
“就是不为霍家考虑,你也得为自己考虑一下,许平君的儿子将来当了皇帝,你这个做太后的等得到足够的尊敬吗?况且,一旦他知道是咱们杀了他的母亲,他会放过你吗?”霍显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反过来想,如果将来你跟皇帝的儿子当了皇帝,那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霍成君听着母亲的话,陷入了沉思。
“不要有太大的顾虑,孩子,您的背后有霍家强大的势力为你支撑着,一旦失败,我们就来真的!”霍显冷笑着说。
这一年,霍成君二十岁。
想来想去,霍显依旧用自己的老办法------下毒!而计划的具体实施人就是自己的女儿霍成君!
她开始积极寻找机会看望刘奭,找个空当下毒。可是这一次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刚二十岁的她太年轻了,有好几次,一想到要杀人,她的手总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中途退下了。
霍成君的过度热情引起了刘奭的保姆的怀疑,她们忠心耿耿地保护着自己的儿子。
“不要随便吃任何人给的东西,包括霍妈妈给的食物!”大概这保姆以前听到了许皇后死的事情,知道是霍家的人作的鬼!
“奭儿,过来,妈妈这里有好吃的!”霍成君终于逮住了一个机会,面带微笑,亲切地对自己的儿子说。
“皇后,如此好的美食,让我也来尝尝!”还没有等霍成君反应过来,保姆已经拿起一块吃了,“味道不错!是皇后亲手做的吗?”
“你们…你们竟敢没有我的命令,私自吃我赏赐给太子的食物!”霍成君气愤不已。不过,她不能暴露自己,于是立即笑着说:“是啊,有美食应该大家分享吗,来,都吃点儿!”她惊出一身冷汗,幸好这次没有放毒,不然,事情很快就败露了!
“很好吃,那就谢谢皇后对太子的关爱了!”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也是他的娘亲,怎么说话这么客气?”霍成君真想上前抽她们几个耳光,可是她知道不能卤莽。
当保姆拿着霍成君赏赐的食物回到住处后,立即扔到了垃圾桶里!
第一次失败之后,霍成君马上告诉了老太婆霍显,霍显的最新指示:继续行动,不过动作要快,要更隐蔽!于是霍成君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是直接把食物送到了刘奭手里,正当霍成君翘首观望,等着奇迹发生的时候,刘奭竟然拒绝吃,并且说:“我害怕食物有毒!”
“你…你说害怕食物有毒?谁告诉你的?是你们吗?你们这些无耻的小人!”霍成君吓了一跳,既而指责这些保姆!
“吃吧,娘亲手给你做的,很好吃的!”霍成君居然用手把食物推到了儿子嘴边。
“我不吃!”说着,太子用力地推开了霍成君的手,食物掉在了地上。太子乘机跑了。
结果,霍成君女上几次下手,都归失败。但阴谋一经发动,即使小的风吹草动,也会被敏感的人觉察到。况且皇宫里历来都是些机灵鬼在相互争斗。
最后终于传到刘询的耳朵里。刘询先生察言观色,也看出霍成君对儿子刘奭完全一副后娘嘴脸。
“早听说平君她死于下毒,难道真的……”刘询开始起疑,于是他回想前妻许平君的暴毙,又不断听到宫廷内外的传语流言,他几乎可以确定其中必有可怕的内幕。
“儿子,你怎么样了?”刘病已一阵后怕,飞也似的跑到了后宫,看到了儿子刘奭在花园里玩耍,才放心下来了。
“我的宝贝儿子,我终于抱住你了!”于此同时,刘病已决定反击,虽然还不敢公开地跟霍家作对,但他已决心采取行动。
可是霍家的势力依旧支撑着整个大汉朝,而且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根基稳固。
在公元前74年6月28日废黜刘贺的时候,霍光联合中央各级部长,联合了从经济部长到武装部长,从农业部长到司法部长的所有有实力的人物,所以政变就成功了一大半!
当时的“中央帮”里,重要人物有国家总理杨敞,三军副总司令张安世,农业部长田延年等一大批忠心而有实权的人物,现在,截止到公元前65年,我们看看他们的情况。
第一个出场的人物:公元前73年八月五日,宰相、安平侯(敬侯)、霍光久经考验的老战士兼老朋友、老部下杨敞逝世了。虽然说杨敞是宰相,况且年纪也大了,一个月前,当霍光提出废黜刘贺的时候,他就吓得直往厕所里跑,连连说肚子疼;现在霍光又提出立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皇帝,他能不承受得了吗?杨敞本来胆子就小,虽然贵为宰相,但是事事都不敢做主,往往请教他的大恩人霍光。
如果再出现第二次废黜,他的心脏肯定吃不消了!
现在他死了,霍家自然就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保障!而现在的宰相是新皇帝提拔的,而不是霍光提拔的。
第二个出场的人物:公元前73年,夏季,五月。夏侯胜。
二十岁的刘病已下诏:“孝武皇帝躬行仁义,武威远播,功勋跟品德,都已满盛,而‘庙号’(祭庙的称谓)、‘庙乐’(祭祀时用的乐章),还没有确定,我深感哀痛。主管单位应跟各位侯爵以及部长级以上高级官员(二千石)、研究官(博士),共同议定。”
文武百官齐集宫廷讨论,一致说:“应该遵照诏书指示办理。”
可是,不倒翁长信宫供应官(长信少府)夏侯胜又一次跳出来提出抗议,口无遮拦地说:“武帝虽然有平定四方蛮夷、开疆拓土的功勋,可是战士们死亡太多,社会经济崩溃,奢侈豪华,把人民的眼泪跟鲜血当做水一样浪费,使天下穷困,人民四出逃难,至少有一半死亡。旱灾蝗灾接二连三发生,千里不见青草树木,不见烟火,一片赤土。人民饥饿难忍,互相格杀吞食,元气迄今都不能恢复。他对人民毫无恩泽,没有理由给他特别制定‘庙号’‘庙乐’。”
夏侯胜的一阵炮轰把中央官员吓得腿直颤抖,于是有高级官员们提醒他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夏侯胜伸着脖子,说的很干脆:“皇上的意思也不行。我所遵守的大义是:直言无隐,陈述正当的论点,绝不逢迎上级,顺着风向说话。我已经陈述了我的见解,绝不收回,即令是死,也不后悔。”
于是,新上任的国家总理(宰相)蔡义立即联合了监察部长(御史),弹劾夏侯胜,给了一个恶毒的理由:“非议诏书,侮辱先帝,大逆不道。”
两个人同时弹劾总理府秘书长(丞相长史)黄霸:“知情不报,包庇纵容。”
即使夏侯胜说的很对,可是他也不看形势:新皇帝正想杀鸡给猴看,树立自己的威信的时候。于是结果早在预料之中,这个地痞皇帝立即命令将二人一并捕下狱。
不过夏侯胜真的很正直,这一点刘病已也不能多说什么,即使霍光在世的时候,夏侯胜也照样不吃霍光那一套!幸运的是,夏侯胜只是被关进了监狱,而不是被杀头!
主管官员乘机拍马屁,立即给皇帝建议:刘彻祭庙的庙号定名“世宗”,庙乐用《盛德》《文始五行之舞》。凡刘彻出游经过的郡县,一律立庙祭祀,情形如同一任帝刘邦(高祖)、五任帝刘恒(太宗)。
夏侯胜拿儒家的那一套往皇帝头上套,即使他说的理由很充足,又是凭借自己的良知讲话,可是只身跟皇帝对抗,只能做个无奈的英雄。
夏侯胜的下场给了我们一个不算严肃的结论:不懂得拍马屁的人在任何时候都很难站住脚!此时,中央的各级官员都在议论着这个“傻瓜”,窃窃讪笑。
夏侯胜、黄霸被囚禁在监狱里很长时间也没有被释放出来,闲着无聊,黄霸就想请夏侯胜教他《尚书》。夏侯胜说:“我们随时都会处决,还学什么?”
黄霸说:“早上知道真理,即令晚上就死,也没有遗憾。”
黄霸的英雄气概感动了老英雄夏侯胜,就在监狱里,把《尚书》讲解给他听。连续两年,夏侯胜老先生讲解不停。
第三个出场的人物是田延年。时间是公元前73,春季。
公元前74年春天,为了刘弗陵的丧事,田延年租赁民间车辆,虚报开支,贪污高达三千万钱,被怨恨他的人检举。
霍光召唤田延年诘问:“你怎么回事情,竟然捅出这么大的乱子来!”言辞里带着责备和痛惜,话的意思是要为他设计一项方法脱罪。
谁知道田延年爱面子,拒不承认。嘴硬地说:“绝对没有这回事。”
霍光大不高兴说:“如果真的没有这回事,我就要深入追究。”
监察部长(御史大夫)田广明知道事态严重,告诉汉朝交通部长(太仆)杜延年说:“《春秋》大义,功可以掩盖过失。当罢黜刘贺(九任帝)时,如果不是田延年挺身而出,大事不可能告成。而今,就算作为皇上赏赐给他三千万,又该如何?请你把我的话,转禀最高统帅(霍光)。”
杜延年转禀后,这个建议自然符合霍光的意思。于是霍光说:“果然是这样的,田延年真是个勇士,当他提出重要决策时,震动政府。”
霍光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希望自己的老部下能够坦白,这样的话,霍光维护了面子,又能找个机会替他开拓一下。
田广明派人转告田延年。田延年说:“将来就是获得宽宥,可是我既入狱,还有什么面目承受大家讥笑指责跟背后唾骂?”遂即紧闭屋门,手里拿着锋利的刀子,露出臂膀,徘徊等待着结果。
霍光也没有料到田延年是个倔强的人!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人们会议论霍光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于是他痛苦地用手抚mo着胸口对杜延年说:“到今天我仍然有点心悸。请你代我向田广明致歉,明白告诉农林部长田延年,立即前往监狱报到,一切秉公处理。”
田延年还真是个英雄!自己犯了事情,到最后没有必要遮掩,也不要求宽舒,是个不懂得弯腰的汉子!几天之后,皇帝使节驾到,通知田延年前往司法部(廷尉)接受调查。田延年听到鼓声,拿起手里的刀,自刎而死。
当初废除刘贺的关键时刻,如果不是田延年的惊人举动,使中央官员凝聚在霍光身边,恐怕霍光的努力会大打折扣!如今,霍光失去了一个好帮手!
现在,我们报告一个公元前一世纪三○年代,霍光先生死后,霍氏家族在西汉王朝中央政府的权力位置:
霍成君:霍光先生的小女儿,现在任大汉朝皇后。
上官凤儿:霍光先生的外孙女,太皇太后。
霍禹先生:霍光先生的长子,封博陵侯,全国武装部队副总司令(右将军)。
霍山先生:霍光先生的侄孙,封乐平侯,皇宫机要秘书长(守奉车都尉领尚书事)。
霍云先生:霍光先生的侄孙,封冠阳候,首都戒备部队副司令官(中郎将)。
邓光汉先生:霍光先生的长女婿,长乐宫防卫司令官(长乐卫尉)
任胜先生:霍光先生的次女婿,首都卫戍部队司令官(诸吏中郎将羽林监)。
赵平先生:霍光先生的三女婿,武装部队训练司令(散骑常侍将屯兵)。
范明友先生:霍光先生的四女婿,封平陵候,北方军区司令官兼未央宫防卫司令官(度辽将军未央卫尉)。
张朔先生:霍光先生的侄女婿,皇宫机要秘书(给事中光禄大夫)。
王汉先生:霍光先生的孙女婿,首都卫戍部队副司令官(中郎将)。
以上这些人,都是史书上列名的人物,其他没有列名的大小喽罗,更千千万万。但仅就这些列名的人物,就可看出霍家的力量,已深入政府每一个重要角落。
尤其是,霍氏家族掌握了军权和机要,从野战军到卫戍部队,根深柢固,天下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动摇他们。
此外,霍家还掌握了国家的喉舌“领尚书事”这是一个关键角色。凡是呈送给皇帝的奏章,必须有一个副本先行送到“领尚书事”,如果认为它可以,才把正本拿给皇帝看,如果认为它不可以,就把正本退回或扣留。皇帝好像瞎子一样,只能听从“领尚书事”的胡乱进言。
霍光死后,老太婆霍显感到很寂寞,自己毒死太子的计划又遭到浅搁,郁闷得很!很快,一个男人就进入了她孤独的心中,他就是霍家的奴仆冯子都先生。不过,霍显的异常举动使儿子、女儿们开始有些不习惯,后来也慢慢理解了。
从此,小三冯子都先生的权威也立刻大震。霍显立即在长安的郊区买了一套花园别墅,作为两个人的安乐窝儿。霍家所用的马车,都用黄金作为装饰,轮子用丝棉包裹,坐在上面,毫不颠簸。
霍家养了很多美貌的女子,这些美丽的女子取代了马的位置,她们用五采丝带拉的。车身既很庞大,内外又全是绸缎,霍显女士和冯子都先生就在车里舒服地折腾一阵子。
可怜的霍光先生,如果知道死后要戴绿帽子,也许他早就把霍显杀了!
而霍光先生的子女和女婿也不甘示弱,他们在长安的大街上真想横着走路,小老百姓固然不值得一提,连皇帝他们也不放在眼里,就好象对待一个孩子一样。而对于象征着权威的皇宫,他们更象上厕所一样随便进出。
侄子霍云作为首都戒备司令部副司令,更是嚣张,每当轮他到皇宫值班(朝请)守卫时,他都假装有病,悄悄溜掉。私自开溜是要被杀头的,可是霍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主人如此,奴仆也丝毫不逊色。他们狗仗人势,到处惹是生非。有一次,霍家的奴仆跟监察部部长(御史大夫)魏相的奴仆为了争道起了冲突,霍家的奴仆火冒三丈,认为简直是奇耻大辱,于是大发神威,纠集了一批流氓打手,一路打到监察部(御史府),口口声声要拆掉大门,谁劝都不行。
可怜的监察部委员(御史)们只好跪在地下,向他们叩头求饶,才算罢休。
他们大概忘记了,六十年前,公元前70年,皇后卫子夫在严格自律,小心做人的时候,还被栽赃陷害,最后死于非命!而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完全抛弃了霍光时刻教导的“谨慎”作战方案!
而霍家太痴迷于权力了,忘记了他们已经坐在了一个已经点燃了的火yao桶上!他们相信权力是万能的!
可是刘询可没有他的前任刘贺那么笨,他积极采取了架空战术,拉拢着自己的亲信:丈人许广汉逐渐成了自己的得力助手;积极提拔自己祖母史良娣史氏家族在长安的身份地位;并且顺利联系到了亲娘王女士的王氏家族。按照刘病已的构想,他想把这三股力量培养起来,挤兑霍家。
接着,刘询立即擢升被霍家侮辱过的魏相当国家总理(宰相),跟他密谋,开始采取架空战术。不过,为了不引起霍家的怀疑,刘病已还是召集了各级官员,包括霍家的代表,但是大家都明白皇帝的意思,一致同意由魏相担任这个职务。
魏相跟霍家有点过节,皇帝选拔这样的人担任国家总理,无疑就是和霍家对着干!老太婆霍显显然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就召集她的子弟女婿,愤愤地说:“你们这些纨绔子弟,不知道继承老爹的雄功伟业,日夜花天酒地。”
霍家一片沉默。
“现在让魏相轻而易举当了总理,一旦有人进了谗言,怎么能够挽救?”
“杨敞不是也是总理吗?他照样拿老爷没有办法!”霍禹认为霍显说的很可笑!
“杨敞是老爷提拔的,魏相可是跟我们霍家做过对的人!”
刘病已对霍家的战斗打响了!
第一件事就是剥夺霍山先生皇宫机要秘书长(领尚书事)的权力,规定所有奏章,不必再用副本,可以直接呈送到皇帝那里。
第二件事是,剥夺霍氏家族们的军权。
皇帝几乎是一口气下了四道圣旨:先调北方军区司令官兼未央宫防卫司令官范明友先生当宫廷供应部部长(光禄勋),再调首都卫戍部队司令官任胜先生当安定郡(甘肃省安定县)郡长(太守),彻底掉离了长安。再调皇宫机要秘书张朔先生当蜀郡(四川省成都市)郡长,再调首都卫戍部队副司令官王汉先生当武威郡(甘肃省武威县)郡长。
紧接着,皇帝进行了他的第二次大调整:调长乐宫防卫司令邓光汉当太*供应处处长(少府);免掉霍禹全国武装部队副总司令(右将军)的职务,让他担任名义上的国防部长(大司马),此时,这个职位已经不是霍光时候的职权了;再免掉武装部队训练司令赵平的兼差,专任五星上将(光禄大夫)。
与此同时,皇帝开始任命丈人许氏家族和奶奶史氏家族的人担任军队的最高指挥官,霍氏家族一个个成了地位崇高但没有实力的空蛋壳!
霍家所依赖的生命线------军权------全部被皇帝没收了!他们的铠甲被剥夺了,露出了滑嫩的肌肤暴露在了饥饿的野兽面前!
可是霍家仍旧在犹豫,在抱怨,他们没有立即向皇帝请罪。他们还在梦想着往昔的辉煌,他们不愿意轻易放弃已经到手的辉煌!他们要重新获得权力。
担任虚职官员的霍禹突然发现事情不妙,他日夜担心皇帝杀他,就立即称病,不再参加早朝。他又向一个前来探病的部下任宣先生发牢骚曰;“如果不是我家老爹,刘询怎么能当皇帝?而今我家老爹的坟土还没有干,就把俺家的人统统排斥,反而信任许家史家的子弟,老天呀,你看看,究竟我们霍家有什么过错?”
看着霍家的权力基础在突然间倒塌,一些弹劾的奏章和揭发霍家不法行为的报告一天比一天增加。而“领尚书事”的霍山再也收不到副本,对于这些奏章和报告,拦也拦不住,阻也无法阻,霍氏家族开始慌了!
“必须废除他!”霍显完全继承了霍光的衣钵。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军权已经被剥夺了!
可是这个阴谋很快就败露了,而且败露得相当容易:霍云的舅父李竟有一个朋友,名叫张赦。此人向李竟秘密建议:“现在宰相魏相先生,跟平恩侯许广汉先生,大权在握,恐怕终有一天会罩到霍家头上。但你们仍有一条生路,那就是,请霍显老奶出面,说服她外孙女上官太后,由上官太后下令,先把魏相、许广汉干掉,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再把刘询先生驱下宝座,另换上一个皇帝,才是釜底抽薪的上策。”
问题是,当霍氏家族掌握兵权的时候,这主意是好主意,成功的几率很大!如今,兵权被剥夺,等于赤手空拳去对付一个牙齿日益丰满的老虎!
情况更加糟糕的是,当两个人精心设计的时候,竟被霍家的马夫听了去。恰巧长安的一个落魄的小市民张章,跟马夫是朋友,前来投靠马夫。马夫好心肠,留他在宿舍住下。落魄的人心神不宁,一时难以入梦,马夫们却以为他睡着了,对这件事窃窃私语兼纷纷议论。
张章先生一听,立即欢喜起来:“富贵荣华,在此一举。”
第二天,他就写了一份检举函,向皇帝直接告密。这次,失去作用的“领尚书事”(皇宫机要秘书长)没有发挥出它平时的作用来,所以,这份检举函直接就送到刘询那里。
司法部(廷尉)立即采取行动,公然到霍家拿人,把李竟捉住,并下令首都卫戍司令官(执金吾)逮捕闻风逃走的张赦。可是,稍后不久,刘询先生吩咐不再追究,并且把李竟先生释放。罢黜皇帝的阴谋将会带来一片血雨腥风,可是皇帝却让它忽然消失得无踪影,这反而使霍氏家族更为恐慌!
他们了解,是因为事情牵连到当太皇太后的上官女士,只不过暂时地按兵不动,暴风雨仍在酝酿。偏偏李竟先生在司法部(廷尉)留下不利于霍家的口供——这应该在意料之中。于是,刘询先生认为,机要秘书长霍山先生,首都卫戍部队副司令官霍云先生,已不适合继续担任高级官员,勒令他们退休,但仍保持他们的侯爵。至此,霍氏家族中,除了霍禹先生仍当一个架空了的国防部长(大司马)外,其他的全都被逐出权力中枢。而刘询先生对唯一尚留在政府中的霍禹先生,也不再维持昔日的礼遇,不时地露出使霍禹先生难堪的嘴脸。霍显女士的一些女儿们,都是上官太后的姨妈,不但辈份高,年龄也比较长,平常每次进宫,跟上官太后挤在一起,叽叽喳喳,骨肉情深,现在也成了罪状。有一天,刘询先生声色俱厉地质问霍禹先生:霍家妇女普见上官太后时,为啥不遵守皇家礼节?所谓皇家礼节,就是磕头跪拜的奴才礼节。刘询先生又顺便质问:冯子都是谁?仗着谁的权势,竟敢在长安欺善凌弱?问得霍禹先生哑口无言,浑身大汗。呜呼,霍家从来没有受过这种面对面的侮辱,而侮辱是更大灾祸的前兆。胆小的开始魂不附体,胆大的则一肚子愤怒——一种恶人受挫后所产生的愤怒,誓言霍家决不再继续接受这种侮辱啦,必须采取紧急反应。老太婆霍显女士,身为一家之主,更忐忑不安,她曾梦见霍光先生警告她:“你知道不知道,就要逮捕儿辈乎?”霍禹先生也梦见成队的骑兵和囚车,前来执行逮捕。而且,怪异的事,层出不穷,《汉书》记载曰:“家里的老鼠忽然增多,窜来窜去,有时竟撞到人身上。[号鸟]就在庭院树上筑巢,发出毛骨悚然的叫声。大门无故塌掉,有人仿佛看见鬼魂就坐在霍云先生的房子上,掀起屋瓦,扔到地下。”
——老鼠忽然增多,显然是因为霍家已陷于重大危险,家人上下,朝不保夕,已没人再去整理环境。大门塌掉,屋瓦自落,更说明缺乏照料,任它颓坏。[号鸟]鸟,Strixuralersis也,俗称猫头鹰,是生长在幽静丛林里的动物。它阁下的眼睛,在阳光下看不见东西,所以白天只好睡大觉,晚上才出来上班。事实上它根本不可能进入有人居住的人家,无论这人家是不是深宅大院。而它竟然进入啦,”再一次说明霍家的人精神恍惚,众心涣散,不要说猫头鹰在树上筑巢没人去管,恐怕就是老虎闯到厨房,都没人管矣。任何煊赫的官宦世家,一旦失去权势,第一个现象就是住宅的荒芜。嗟夫,不仅霍家如此,古今中外,从无例外。
第二次阴谋败露:公元前一世纪三○年代的前六六年,刘询先生登极了八年之后,终于找到他的外祖母王女士,跟他的舅父王无故、王武。皇帝当即就把这些亲人拉入自己的对抗大营:
封王女士“博平君”,
王无故先生是平昌侯、”
王武先生是乐昌侯。
于是,在西汉王朝中央政府当权的家族,出现了四大家族:许家、史家、王家、霍家。
相形之下,霍家更被挤了下去。不过,霍显女士却认为这是一个反攻的良机,就在那一年(前六六)的二月,她召集了一个霍家高阶层秘密会议,出席的包括霍家的子侄和霍家的女婿。这些人未经过皇帝命令私自回长安,已经是死罪了!
霍显女主义愤填膺说:“依照法律,臣民们随便议论宗庙,就要杀头。而今身为宰相的魏相,竟然主张减少宗庙的祭祀。开国皇帝刘邦先生,曾有遗令,凡是没有战功的,不能封侯,史家、许家,已封了侯,现在又多了三家,魏相却不说一句话,我们应该抓住这个小辫子,把魏相打倒。”霍显女士的初意,只不过针对魏相,可是霍禹、霍云两人,却认为仅只搞垮魏相先生,仍不能保证霍家安全,更不要说再掌权啦。
霍山先生曰:“外边对我们霍家的抨击,太不合理。霍家子弟固然也有不成器的,可是,像传言我们毒死皇后许平君女士,简直血口喷人,怎会有这种事?”
霍显女士为了让他们能够背水一战,阴冷的老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关于毒死那个下贱女人的事,是我做的。”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承认了那件可怕的事!
霍山、霍禹顿时面无血色,叹曰:“完啦,完啦。”
叹息归叹息,可是现在他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同坐在一条船人的沦落人,如果不抗争,那就只有一条路在等待着他们------杀!杀!杀!
“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都很清楚我们目前的处境”,霍显一字一顿,那话语足以可以杀人!说着,她用阴冷的眼睛扫了一下这些孩子们,“老爷生前能把刘贺小儿赶下皇帝位,为什么我们不能?”霍显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什么?你…你是说要发动宫廷政变?”霍山颤抖得已经控制不住了。
霍显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瞧你那副德行,还当过大将军呢,怎么到了这个关键时刻就吓怕了?”
“我们毒死了皇后,我们还要杀皇帝!我们……”霍禹一想到这场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他就有些发抖。
“我要你们记住了: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妥协就意味着死亡!”老太婆霍显继续说着,“或许你们现在还侥幸地想,如果我们向皇帝坦白,争取宽大处理,皇帝就可以饶了我们吗?”
“当初可是爹爹一手把他推上皇帝的位置的啊,到现在即使我们有罪,他也不能把我们怎么着吧?”霍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大口口的喘息了。
“笑话!幻想!幼稚!”老辣的霍显冷笑着,连续用几个冷酷的词来打击自己的儿子,“即使你们每个人手里有老爷给你们的免死金牌,你们以为就能逃过一死吗?”
“自从老爷离开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这天下要起变化了!”霍显冷冷地说。现在艰难的处境,令她更加想念霍光。
“如果有老爷在,事情就不会这么难了!”
“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现在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后的办法,就是彻底解决问题!除掉刘病已这个不孝顺的儿子!他有什么资格当这个皇帝?!”霍显缓慢地闭上了眼睛,一个毒辣的计划飞快地在她的脑海里转着。
“办法我已经有了,接下来就靠你们去执行了!”老太婆霍显果然是个精灵,脑子一转,鬼主意就有了。
霍显设计的这个计谋其实是老祖宗刘邦经历过的,是楚霸王项羽为他设计过的“鸿门宴”:
第一步:先入宫同上官太皇太后商量妥当,然后由上官太后出面,请皇帝刘询先生的外祖母,也就是被封为“博平君”的史女士吃春酒,陪客有不听话的宰相魏相,还有皇帝的老丈人许广汉阁下。
第二步,在皇宫周围埋伏死士,乘机把宰相魏相和许广汉当场杀死。
第三步:乘着宫廷一片混乱,以当初废黜刘贺一样,由太皇太后出面,发布命令,宣布罢黜皇帝刘询。
第四步,改朝换代,由大儿子霍禹当皇帝。
——这些罪状,都是案发后官方的一面之词。依我们对政治形势的了解,杀魏相、许广汉的阴谋会有的至于把刘询先生驱下宝座而由霍禹先生的屁股去坐的阴谋,依当时的局面和意识形态,不可能产生。不过,霍家的仇敌认为只有如此,才能把霍家套牢。
办法是不错,可以一本万利。然而,这个第二次大阴谋,再度被上次告密的张章先生探知——他的消息可能仍来自他的马夫朋友。咦,霍家子弟简直一窝猪猡,竟一而再地泄漏机密。张章先生这次不再直接向皇帝检举啦,他报告给禁卫军的禁卫官(期门)董忠先生。董忠先生魂飞天外,急忙跟禁卫军参谋官(左曾)杨挥先生商量;杨挥先生立刻通知宫廷侍从官(侍中)金安上先生;金安上先生是刘询先生最亲信的贴身侍从之一,他随即向刘询先生提出报告,他跟另一位宫廷侍从官(侍中)史高先生,共同建议采取紧急措施,宣布长安进入紧急状态,先行严禁霍氏家族出入宫廷。
只有一个人成功逃脱了,他就是眼光独到的宫廷侍从官金赏先生,也是霍光先生的女婿,可能他因平常跟霍家不合,没有被邀参加这次阴谋,也可能发现事情败露,阴谋不能成功,不论怎么吧,反正是,他得到消息,即行晋见刘询先生,要求批准他跟妻子离婚。呜呼,到了这种地步,刘询先生已被逼到必须反击的角落。他的反击是全面的恐怖,下令把霍家一网打尽。卫戍部队立刻出动,宫廷供应部部长(光禄勋)范明友先生,首先得到消息,飞骑奔向霍家告警。霍山、霍云平常大言不惭,浑身都是解数,现在面临突变,却六神无主,手足失措。而家奴又适时地仓促报告:“太夫人(霍显女士)第宅,已被人马团团围住啦。”霍山、霍云、范明友三人,面面相觑,只好服毒自杀。
这一次霍家子弟和女婿,除了那位在紧急关头把妻子遗弃的金赏先生外,全部逮捕。结局是可想而知的,不过我们还是来宣布一下国家司法部门最后的处理结果:
霍显,犯罪团伙首领,犯一级谋杀罪,危害国家安全罪,凌迟处死。
霍禹,霍光的大儿子,从犯,犯一级谋杀罪,腰斩(腰斩,酷刑之一,在腰部用刀砍断,要哀号几个小时才死)。
霍成君,霍光先生的小女儿,现在任大汉朝皇后。从犯,曾参与谋杀太子等诸多罪名,剥夺皇后名号,赶出长安。
上官凤儿:霍光先生的外孙女,现任国家太皇太后。从犯,保留原籍。从即日起,留在宫中反省。
霍山,霍光先生的侄孙,从犯,犯一级谋杀罪,砍头。
霍云,霍光先生的侄孙,从犯,犯一级谋杀罪,亵du皇权罪,砍头。
邓光汉,霍光先生的长女婿,在犯人霍显显露谋杀皇上的时候,非但没有阻拦,反而积极谋划,犯一级谋杀罪,砍头。
任胜,霍光先生的次女婿,从犯,积极帮助丈母娘谋划宫廷政变,犯一级谋杀罪,砍头。
赵平,霍光先生的三女婿,从犯,处死。
范明友,霍光先生的四女婿,从犯,处死。
张朔,霍光先生的侄女婿,从犯,处死。
王汉:霍光先生的孙女婿,从犯,处死。
冯子都,霍家家奴,此人长期与霍显通奸,败坏霍光先生名声,并且积极为霍显反动宫廷政变出谋划策,从犯,犯通奸罪,一级谋杀罪,处死。
淳于衍,原为宫廷侍女,因有求于霍显,公元前71年,伙同霍显毒死前任皇后许平君女士,罪大恶极,论罪当死!淳于衍家人,在事先得知淳于衍欲危害宫廷安危时,没有积极上报,犯怂恿罪,砍头。
金赏:霍光先生女婿,因拒绝参与霍显等人的阴谋,故与此次政变无关,无罪释放。
至此,霍家,无论老幼男女,远亲近戚,辗转牵累,全数绑赴刑场,砍下他们的脑袋!
如果按每人五千毫升血来计算,真的可以称得上是血流成河!这次屠杀一共杀了一千余家,十多万人!长安城内鬼哭神嚎,阴风阵阵。霍家血脉一滴不留!
这个下场是当权四十年,废黜刘贺的霍光所没有预料到的,或许他早有预料,给了自己的子女免死金牌!可是随着霍光的死去,免死金牌又能怎么样呢?只不过是一块金子,其他的,什么也不是!
霍家从霍光发迹时的小心谨慎,到后来霍家纨绔子弟飞扬跋扈,从残忍地毒死年纪轻轻的许平君皇后开始,他们就已经为自己埋下了一枚定时炸弹!
刘询并没有感激霍光对他的恩重如山,他没有赦免霍氏家族的一个人——甚至一个孩童,他却要斩草除根!或许,当了皇帝就应该狠一点,如后来的李世民发动“玄武门政变”,杀了自己的亲哥哥和亲兄弟。
这里有一个人,先前积极参与废黜刘贺的行动,而这次,却拒绝了霍显。他就是张世安。
刘询完成他的前任刘贺所没有完成的梦想,也没有在最后说后悔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就是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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