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神传

第三章:这个秋有点X一


    一层秋雨一层凉,正是九月天。
    昨夜细雨绵延,平坦的林间小路,印上了几道车轮的痕迹,不深不浅,渐渐被碾得越来越深,蹄印也越来越重,把落叶压在了土壤里,成了一条泥泞小道,显着秋雨的萧瑟。
    偶有树叶飘落,向林间望去,只见一丛红,一丛黄,还串出几束青色,似又带着秋雨的深情。
    一匹瘦马拉着车,却不见赶马人,任由马车在小道上颠簸,木车左右的摇,发出“呯呯呯”磁器儿碰撞的声音,还有阵阵粗犷的鼾声。木车上铺满着稻草,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卷着身子睡在上面,怀间还紧抱着一堆,但还是有些凉意。白衣袖口上染了几坨油渍,脸上却光生得很,泛着红晕,头发盘在脑后,挺得笔直,说着喃语:“喝,继续喝呀!”
    瘦马拖着木车走到斜坡,前蹄一滑跪在地上顺着泥坡往下溜去,撞在了道旁的树上!本没多大点事,谁知发出“砰”的一声响,车厢跳了起来,不知砸碎了草堆里多少的磁器儿,马儿惊了,立马站起,杵在原地,可这醉汉噘了几下嘴,翻了个身,还睡得死沉。
    “哎哟。”声音细弱如蚊,一个光头少年躺在了马车的草堆上,一身黑衣破破烂烂像个乞丐,紧闭着眼睛,皱着脸,看上去确实很疼,连光头都有了皱纹。
    少年半昏半醒,睁不开眼睛,只是左手微微动了下手指,朝着大腿挪去,掐了一下,“我这是死了吗??”少年心里想着。又使劲掐了一下,还是没有知觉,可方才那阵疼痛,又是怎么来的?少年想着可能是摸错了地方,迷离之间,左手四下扫了一圈,似摸到了一坨肉肉圆圆的!便使出该有的力气掐去,但还是毫无知觉,正想着:“哎,我是真的死了!”
    “哎哟!”醉汉猛间跳起,接着车厢又是一颤,只见他垫着脚,紧夹着双腚,用手不停在上面来回的戳,口中念着:“哟哟哟!”一下酒意全消,看着草堆上突然多了个人,骂道:“哪里来的和尚!掐我作甚?”可少年却一动不动。他环顾四周,方才反应过来,说道:“这小和尚,不会是被我给撞死了吧?罪过啊,罪过!”赶紧探了下少年的鼻息,方才松了一口气,做起复苏运动来,时间久了,喘起了粗气,给自己打气说道:“加油加油,加油!”汗珠一颗颗从额头冒起。
    少年有了知觉,如刚从恶梦中惊醒,一把抱住了眼前人,说道:“三叔,我以为我死了!”说完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看着少年哭得太过凄惨,汉子不知所措,任凭被他抱着,只能安慰道:“没事了!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听着这个陌生的声音,少年睁开了眼,此时正是雨过天晴,阳光透过,那头还挂着一道彩虹,“是泪光挡住了吗”少年揉了揉双眼!道旁树上五彩斑斓,“是错觉吗?”少年揉了揉双眼!~~~~他深吸了一口长长的气,从未有过的感觉充斥着肺腑,随后流淌在血液中。他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打开双臂,大声欢呼道:“三叔,我们到了!”声音传到了对面的山谷,回音久久未消。
    那汉子一头雾水,默念着:“这小和尚难道被撞得神志不清了?”,于是低声唤道:“小和尚,小和尚。”少年朝他看去,眼前竟是个陌生人,惊道:“我三叔呢?我三叔呢?”伸手抓住那汉子臂膀,拼命的摇!
    汉子有如风间小草,脸上透着凄凉,“哎,摊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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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刻,少年突然倒在了稻草堆上,双目无神,面如白纸,像似丢了魂魄,嘴上嘀咕着:“死了,都死了。”
    “向明,你小子,一定要活下去。”瞬间眼泪止不住的流。
    可这一刻对少年来说却太过漫长,似夜晚到黎明一般~~~~~~~~~。
    汉子看在眼里,脸上的表情像一壶极苦的药摆在面前,但又必须要喝下去的那般无奈。轻轻的捧起周围的稻草与少年铺在身上,听得他腹中“咕咕”直叫,汉子笑了,如鲜花盛开一般,说道:“你一定是饿了,你一定饿昏了头!!”掀开底层的稻草,打开木箱子,里面全是美食,“这是昨日,我做乡厨剩下的酒菜,你等等,我去拾些干材给你热一热!”汉子心里盘算着:“等他吃饱了,或许就没事了,到时就打发他走!”
    这车里什么锅碗瓢盆灶铲,是应有皆有,汉子手持锅铲,利索得很,不到片刻功夫,热好了菜,但也不忘提出一壶酒犒劳自己。
    闻着这菜香扑鼻,少年二话不说,一顿狼吐虎咽,可越吃得多眼泪越是止不住的流。眼看着鸡腿一口一口的没了,汉子咽下一口口水,“鸡腿明明是给自己弄的,这和尚,也能吃肉?”但又不敢多问。少年伸手将酒抢过,咕咕就是一口,汉子眼睛睁得更大了:“这和尚,酒肉不离呀!”看着他差不多已经酒足饭饱,怯怯问道:“你感觉如何呀?”少年只顾饮酒也不答话,汉子只得在旁郁闷。
    过了半晌,少年终于恢复神色,开口说道:“我以后能跟着你吗?”这话如晴天霹雳,汉子语无伦次:“你,我,你,你,和尚你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该自己回去了,再说谁知道是我撞了你?说不定还是你自己爬上来的!”少年结结巴巴道:“我,我没家。”“和尚你可不要耍混啊,算我倒霉,再给你十文钱,自己走吧!”汉子伸手掏向怀里,准备拿些钱银将他打发走,少年道:“不要。”看他不吃软的,口气变得强硬:“就是你撞的我,我失忆了,记不得路。”汉子怒道:“你到底想怎样?”少年摊开双手,手上有一层厚茧,说道:“我能干活,什么重活累活都可以干,我还会耍刀,给我口饭吃就行。”怕汉子不信,接着一个后空翻到了车下,打了一套拳,汉子道:“和尚还是有两下嘛,这不会在威胁我吧?不过在我们村刘长老面前也只能算个屁,你说你能干活,就图吃饭?不要工钱?”少年见被他看穿心思,还觉得不好意,答道:“对,就吃饭,不要钱。”汉子寻思道:“这小子不像是在说假,这一阵正忙,如果能打打下手,不要工钱的也不错,饭管他吃饱。”这才勉强答应道:“好吧,你就跟我两天,万一觉得活重,就自己走吧!你叫什么名字?”少年直直点头说道“我叫向明。”“哦,向明,名字倒还没忘,我叫陈元,你与我女儿一般大小,就叫我一声陈叔。”陈元躺在草堆上,一手提酒,翘着脚,说道:“把东西收拾了,我们走。”嘴里哼哼着:“有人使唤的感觉真好,关键是还不给工钱!”
    陈元的屁股还有点疼,说道:“向明,你之前掐我干嘛?”向明摸着头说道:“我腿麻。”这答话牛头不对马嘴的,陈元偏过身,不再理他。
    “陈叔,这马自己能找着路?”向明问道,“我这马常走这道熟得很。”陈元答道,“陈叔,那树叫什么?怎么叶子是黄色的呢?”向明问道,“那是愧树,秋天嘛,叶子当然就黄啦。”陈元答道,“那红色的树呢?”,“那是枫树”,“那鸟呢?叫什么名字?”,“那是喜鹊。”~~~~~~这无数个一问一答,把陈元的耐心磨没了,嗔道:“你小子果然是失忆了!我要补个觉,莫要再问了。”向明不听,指着枝头上的一只小鸟,比他的拳头还要小,问道:“陈叔,你看那只鸟叫什么?”陈元拉高嗓门:“那是凤凰,凤凰!”向明点了点头:“哦。那是凤凰。”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再次发问,陈元装着睡去,闭口不答,嘴里轻声的碎念:“啊,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这一路,向明东瞧西看,用手指着,嘴里念着:“愧树,枫树,喜鹊,凤~~凤凰。”脸上不禁扬起了笑容,这天真美!再穿过一条小溪,就下山了,不远的山沟到处都是人家,此时已冒起了炊烟。再往下走石碑上刻着“陈家沟”几个字,这里的住户家家都隔得不远,转左走过稻田坎,小坡上就有一户人家。
    “爹,你回来啦。”声音很得甜很,一个少女从院里跑了出来,两条马尾辫随着小步伐直跳,陈元抻个懒腰,跳下了马车,看着少女的脸责备道:“看你那花猫脸,怎弄得一团一团的黑?”少女道:“我在帮娘生火呀。”故意伸手往脸上抹去,擦得越来越花,大眼睛在框里直转,特别的古灵精怪,说道:“你要不要来一下?这可是上好的胭脂呢!”于是追这陈元到处跑,嘴里“咯咯”直笑。“花儿,你又欺负你爹,还不快去生火,这么大的姑娘了,连火都不会生,以后怎么嫁人?”庭院里走出来一个妇女,双眼带着杀气,“还有你!就是你平日惯着她!”两人被训斥一翻,顿时安静起来,陈花儿偷偷做起鬼脸,却还是乖乖的朝庭院里走去,妇女喝道:“好好走路,别像个男娃儿跳来跳去!”又盯着陈元说道:“你还杵在这干嘛,去烧饭呀!”陈元埋这头往里走,突然想到了向明,喊道:“向明,你还藏在车里干嘛,还不快下来!”顺带着把气洒在项目身上。
    向明在车上探出了头,六只眼睛盯着他,母女脸上更是一脸的问号,向明方要站起身,跳下马车,可发现衣服上全是破洞,顺手抓起两把稻草遮住胸口,红着双耳,像个大家闺秀,扭扭捏捏的下了车,夹着腿走起了八字步,那三人更像是瞧见了什么稀奇一样,紧盯着他不放,向明半个屁股露在外面,真是双手难掩破洞,更加不知所措了,便学着螃蟹横着走。
    陈花儿实在忍不住,顿时捧腹大笑起来,把眼泪也给笑了出来,跑上前去,对着向明说道:“喂,小和尚,别不好意思嘛。”妇女喝道:“就你没个正形。”陈花儿吐着舌头打趣道:“好嘛,我去给他拿件我的衣裳。”向明只得把头埋得更低了,光头像似红了一半,陈元道:“好了,你的衣服他能穿吗?他叫向明,以后给我打杂。”指着妇女对向明说道:“你叫她贺婶吧,以后勤快些!别老挨骂,不然她就会把你撵走。”
    向明直直点头,乖乖的叫了声:“贺婶。”陈花儿连忙道:“我呢,我呢,他管我叫什么?”贺婶发威了:“你,生火去!”陈元对着贺婶私语道:“他不要工钱,先收留他两天,帮忙干些活。”贺婶瞟了他个白眼,带着几人进了屋,向明走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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