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的温柔

 
   无可奈何了，之瀚最终找上了忠叔，朝忠叔说明了情况，忠叔领着他又折回502房间，敲开了门，具体问了问客人里面的文件有没有备份或是...
    客人一听也急了，国语不标准，冒着粤语就来了，劈里啪啦像是打着珠帘炮似的。“备份？哪儿来的备份？这是我们公司新出来的一款玩偶样图，我是带着它专程来这儿洽谈的，这关系到我们公司同G城一玩偶公司的联手合作...... ”
   “不好意思，先生，确实是我们职员的失职带来的贵公司的不便，”忠叔也老大不小了，带头哈腰致歉，“但，先生，目前最主要的还是先解决问题，您能让您的公司再传份儿过来吗？”
    “快递？能这么快吗？我下午三点半的会议，这现在都早上九点了...” 
   忠叔也愣住，老脸越来越不好放。
   “那先生，您看这样成吗?我现在马上赶飞机过去，麻烦您再给贵公司拨个电话，我过去拿...”
   客户靠着门，摆出一脸不置信，旁边的忠叔脑子转转，恐怕也只有这个办法，忙给墨儿个电话，不出几分钟，简为墨赶到房间，瞥了眼柳之瀚，又换眼歉意地对上客户，微笑着等忠叔一旁的介绍。
   “先生，这位是我们饭店的总经理...”
   “十分抱歉，先生。”简为墨伸出手，对方一把接住，方脸笑圆，“初次见面啊，简先生，久闻大名了——”
   简为墨见着事成，忙使眼神让忠叔带着之瀚先行离开，余下他一个人寒暄。“抱歉啊，先生，这次是我们职员的失误给先生带来麻烦不小，既然错误是由我们造成，也请先生让我们来弥补这个错误哪...”
   “啊，不要这样说嘛，简总——任何事情都有疏忽的可能嘛，何况简先生经营这么大家饭店，不容易呀...”
   “哪里，过奖了。那先生能否现在就给贵公司那边拨个电话，就说是我们的职员过去重新带份过来？”
   “好啊，我这马上就去——”
   客户拿着手机在电话里叙述了下过去拿文件的之瀚的模样，为墨转眼想了想，又提出将雾儿的形象也给一并形容了下，眼见办成了，礼貌邀请他去餐厅免费就餐，当是小小补偿他们的过失，才歉身离开。走出来便拨通家里电话，让家里的人把雾儿的护照快速送到机场去，这边儿让忠叔不要急，时间完全来得及，来去航班耗时也才不过三个小时不到，算算时间，绝对来得及。
   这头好不容易赶到机场的三人，等到简雾拿到护照到手进去，忠叔才放心地抹了把汗瘫软在候机室椅子上，闭着眼，摸出手帕揩额头间的汗水。之瀚盯着通口，回想着刚刚，忠叔吩咐道，让他就留在机场，简雾一人前去。立即纳闷，后来听忠叔给简雾说，她的护照她哥派人送来了时，才反应过来。
   呵。他才记起，简雾和她哥一样，同他相比，是两个世界的人。 
   夏天大清晨的焦急忙碌，加之昨晚的彻夜失眠，让他心力交瘁。坐在忠叔旁边，既为着自己的错误给公司带来的损失不安，又念着自己的失败，失落不打一处来。他没忘刚刚那客户一听见他前去拿文件时的致命怀疑，等到简为墨人一现身，对方就心甘情愿地交出公司地点。扯嘴冷笑自己，他凭什么让人相信他？他不过是一条从小混混堆里爬出来的仍旧会胡乱咬人的狗，比不过的有钱人家，他就乱咬他们是仗势欺人，他们是生来骄纵，他们是上天不公平赋予的好命罢了！！
   如今看来，他凭什么去和他争，凭什么去和他争他的暖！！他给得了她温暖拥抱，却给不了她想要的一辈子安宁，他一直以为未来可以给，他信美好的未来，可就这么件小事，他就手足无措，这么狼狈至极！！她没来电话是对的，她说他还是孩子也是对的，她选择在他决定飞蛾扑火的瞬间结婚，也是完全正确的抉择！！她是对的，她若选择了他才是条反复纠葛的生活，他根本保证不了还会不会继续斗殴，还会不会继续嚣张，还会不会继续张狂，伦理在他看来不过是叱鼻的张张白纸。如今看来，他们是有血亲的姐弟啊，他怎么会去奢望她能和他一样抛弃家人，抛弃流言，抛弃一辈子没有拥有孩子的权利和他绑在一起？！
    心死吧！你就心死吧，柳之瀚！！
   背朝忠叔，脸羞愧难受地埋在腿间，手心里仿佛还余存着儿时两人相拥而睡的温度，那么纯那么真，就在指缝间流逝。他爱她啊，爱天天追在她的后面，爱天天守在她的身边，爱天天搂着她的肩头，爱她拿着棉花给自己擦伤口，爱她放不下他的纠结，爱她婚后仍无时无刻关心着他，他们之间的情愫，怎来定义？又怎是简单一个姐弟情来终结?又怎能用一个爱情来败坏她的名声？！！
   有没有一种恰当的词语来形容这种流离在亲情与爱情间的不舍情结？是不是有了这个定位了，他就可以顺其自然地放下，顺着那道人们约定俗成的轨迹走下去，而不像现在这样陌生里摸索，踩一脚陷一脚，就像是走浩瀚沼泽地，终将他吞没。
  
                  背叛
  
   还是清晨，冷暖就忙得不可开交，跑社会新闻了，什么芝麻蒜皮的城市小事都在摄像头里显现，有个能从针孔里反映显示的，她们都得写下来报道。终是社会新闻更贴近老百姓真实生活，个个照片里拍下老泪纵横的脸，天真童稚的脸，鲜血淋漓的脸，劫后重生的脸...冷暖是新来的成员，但干新闻这行的，要的就是齐心协力，既然四面八方聚在一起了，都是为了新闻事业，也就很容易打在一块。冷暖是干文编这块，自然和文字其他人员走得更近，小欧就是。
   冷暖还埋在稿子里，男人凑前来，拍下她头，“要茶？”
   “噢，好，谢谢——”
    冷暖现在在这报社里，也没自己杯子了，时间忙碌了，也没那么闲，加之随时有大家互泡饮料，再端着自己杯子就成了大大不便。午间几乎都和大家一起用餐，不再像以前自己一个人去快餐店或是咖啡厅解决，现在和他们一起可以进小炒店，和他们一起吃麻辣食物，在大夏天里吹着风扇，喝着可乐这些，热火朝天！
   “冷暖，你的茶！” 
   接到手里，抬眼笑，“谢谢。”
    男人回眼，坐到自己位上，开始忙，大家都忙，大办公室里讨论声，键盘声也不断，隔壁的复印室里机器运转声也不时地飘进来。
   “嗡——嗡——”
   放桌上的手机震动，接到耳边，冷暖还戴着眼镜盯着电脑屏幕右手指在敲键盘字母，敲着敲着，平静脸盘转瞬不尽好看，是阮母打来的，哭泣着说要去敬老院，再在家里呆不下去了。冷暖本还是婉言劝说，让她等到她下班就去接她过来住两天，明白虽然爸妈离了婚，但两人依然住在一起，本是合法同居这下离婚本子一领，两人倒成了非法同居了，房子又是父母共同财产，这又要怎么来分？！听得冷暖一头雾大，本是忙碌的头脑更胀了，又听见妈在电话里抱怨她说她还没自己女婿这么关心自己，她刚给为墨打电话，为墨及时在电话里安慰她，让母亲去这边家里住段时间，阮母苦兮兮抱怨说自己女儿还没自己外来的女婿长进！！当场冷暖就在电话里大叫声妈——！！脸色惨白，顿然觉得颜面无处可搁，那头阮母也欲言未尽似的挂断电话。余下冷暖潦草做完了手下工作，脑中尽是为墨拿着话筒叹气的画面，是嫌她家问题多是吗？她自己是半个冷家人都嫌冷家的事儿比哪家的都多！！比哪家的都麻烦！！
   “你家有什么事儿吗，冷暖？”
   小欧关切凑前来的脸，冷暖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挤出笑，硬是做完了手头的工作，等到快到午餐的时间，风扑尘尘似的赶到简氏酒店。一进门，就听见柜台处提到之瀚，皱皱眉，冷暖故作是前来询问，直接走到柜台边儿，面前有个小姐热情迎接。
   “请问贵酒店简总经理在吗？”
    貌似打探，实在听旁边两个人低声的交谈，“我看这回就算是他是简总老婆的弟弟关系也好，他是简总妹的男朋友也好，反正我看这回他是逃不了的了，可惜了呀——好差是个养颜的大帅哥...”
   “小姐，小姐？”
   “恩啊？你说什么？”
    冷暖心扬得老高，之瀚犯错了？“小姐，请问你和我们总经理有约吗？”
   “噢，没有。”老实的点点头，没待那小姐说完就径直往电梯处走，完全没听着后面的人还在嚷嚷，“嘿——小姐，既然没约你可能没法见着我们总经理...”
    在电梯里，冷暖被挤到最里面，耳边又是响起员工的嬉笑议论，静静地听着。
   “你们今天见着简总脸色了吗? 没想到居然自己的小叔犯了个这么严重的错，你没瞧见简总给那客户道歉后出来那脸色啊，冷得快冻成冰——”
   “是呀是呀，我看简总还是高估了那柳之瀚哪，我一经常出入**街做酒吧老板的朋友有回来饭店找我，看到他了，惊讶惨拉！忙拉住我问，说‘那人是柳之瀚吧？他怎么在这儿干保安类似的工作啊？’我忙回是呀，我朋友说，‘哎呀，你可别招惹上这人，这人是贴地下活动的人物...’据说那柳之瀚今年都才二十刚过哪，年少轻狂得很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