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槌录

第四卷 大难临头绝活路 第二百八十九章 迫问


    门外李正志喊道:「若虚,快开门!为父听峨嵋派弟子通报,说妳闺房传来男子惨叫,连忙赶过来。里头究竟发生甚么事?元儿又在哪?」声音听来甚是急迫。
    孙翠儿急道:「小姐,小姐!快开门!」
    王芫儿一颗芳心早系在赵元佑身上,她一听说男子惨叫,料定是赵元佑受了伤,道:「小姐,求妳快快开门!」
    接着又有人道:「阿弥陀佛,李柜主,贫尼瞧令千金气息稳健,应无大碍,究竟发生甚么事情?」
    一旁还有人道:「阿弥陀佛,璃儿,现下顾不得太多,以人安危为重,赶紧破门。」
    一道娇滴滴声响道:「是,师父。」
    都争先、袁昊二人面面相觑,彼此脸上都错愕不已,外头那三人声息,可不就是圆如、圆容二位师太,和小琉璃师姐?
    他们耳根一动,听得脚步声愈来愈杂,显是来人甚多。他们脸色连连数变,左看右看,见那窗牖、门前皆是人影绰绰,飘忽不定,已然如瓮中之鳖,无处可逃,当下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若虚比之外面三人更加窘迫,整个人手足无措,轻轻跺脚,心想:「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绝不能让父亲知道先哥和昊弟在这,他们是为我而来,我、我不能眼睁睁害得他们深陷水生火热。」
    倒在地上的赵元佑见情势大变,脸上忽露冷笑,张嘴就欲高喊,袁昊早有准备,抢上一步,低声道:「赵兄,说话前要动点脑子,你现在这副模样,若是让人瞧见了,你说人家会怎地说你?嘿嘿,有人的宝贝龟儿子让人伤了,这事情传出去,可不好笑?」
    赵元佑惊觉过来,见自己下半身浑是鲜血,想道:「袁昊这厮说得不错,我这副模样让人见了,谁都知道我赵元佑今日让人伤了……伤了……」他脑中想到袁昊说的「宝贝龟儿子」五字,又想:「我需赶紧穿好衣物,绝不能让人进来。」奈何为了止血,他下半身穴位已被封住,连半点起身的气力都没有,迫不得已,忍着羞愤,向都争先道:「都兄,能否帮在下一点小忙?」
    都争先道:「帮你自然不成问题,不过这回你得帮咱们一个忙。」
    赵元佑不问也知对方想说甚么,咬了咬牙,点头道:「在下明白。」
    过得片刻,李正志见房内兀自无人应声,他略一凝神,就察觉房内至少有四人的气息,眼睹微瞇,道:「若虚,为父数到三,妳再不回答,就别怪为父破门而入。一!二!」正当那「三」字正要落下。
    吱呀一声,房门应声一开,却是李若虚亲自开的门。
    李正志一愣,很快回过神,推开李若虚,往屋内一探,门外众人则自各个角度偷眼打量,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禁有些诧异。只见房内袁昊、都争先、赵元佑三人肩并肩,坐在桌前,似在谈天。他们同样满脸古怪望着众人。众人均想:「瞧他们好端端的,一副畅谈甚欢的模样,哪儿像是发生甚么凶案?莫非是通报弟子胡说八道?」
    只见李正志目光瞇得更细,冷然道:「元儿,发生甚么事,你脸色怎地那么差?」众人听他之言,目光全都凝在赵元佑身上,见他脸色惨白,眉间深锁,冷汗直下,衣衫上还血迹斑斑,宛若在强忍甚么疼痛。
    赵元佑强笑道:「师父,弟子没有事的。」
    他这话一出口,袁昊、都争先大骂这人脑筋蠢翻天,心想你说自己没有事,别人瞧你模样,还会当真信了你的话?
    果见屋外来人无一不是神色起疑,细细端详袁昊三人。现场气氛为之一僵,所有人都不说话,隐隐间,好似有某种气势勘勘翻涨。
    圆如师太上前关心,道:「赵少侠,这是本门炼治的气血丹,能恢复气血,还请服用。」她作为本次少年大会的东道主,理应对任何伤员表达慰问,更甚以示负责。
    赵元佑接过丹药,连连谢过,心中却道:「哼,凭这狗屁我丹药又能怎样?师太妳老人家的好弟子伤了我,同样给我丹药服用,这仇这恨,绝非这般就能了事。」
    李正志身为武功大家,观察敏锐,一眼就瞧出赵元佑脸色发白,显是因失血所致。他鼻尖微嗅,登时又觉空气中的铁锈血味,断定赵元佑必然受过伤,流了不少血。他目光先是往旁瞥了李若虚,最后移到袁昊、都争先身上,淡淡道:「若虚,这是怎么回事?二位少侠为何在这?莫非本阁劣徒的伤,和二位有关?」
    都争先早料到李正志会为难他们,故作刻意,叹了口气,道:「赵兄,我都说了,这点事情老老实实说出口,柜主和师父他们也不会生气的。」
    李正志神色更冷,「喔」了一声,盯着赵元佑,道:「元儿,都少侠说的却是何事?」
    赵元佑咬紧牙根,低下头道:「是、是弟子和袁兄弟擅自比武一事。」
    众人一听「擅自比武」四字,不禁大愣,想得片刻,各各面有不解,连同李正志亦是如此。
    李正志又问:「究竟发生甚么事,你老老实实说出来!」
    袁昊苦笑道:「李柜主,这事还是由我来说,是我不甚伤了贵阁弟子,大丈夫能屈能伸,敢做敢当,这点事情,我还是敢认的。」他这话一出口,屋外不少江湖豪客登时叫好,对袁昊高看了一眼。
    李正志淡淡一笑,道:「袁少侠能有如此气魄,令人佩服。那就请少侠如如实实,明明白白告知咱们。」最后几句话,李正志刻意说得甚重,言下之意便是:要袁昊不可说谎,否则后果自负。
    袁昊眼珠子一转,叹了一声,道:「这事都是因小琉璃师姐和若虚姐姐而起。柜主也晓得,咱们和若虚姐姐是知心的好朋友,不管是胜是败,咱们都会替她高兴难过。咱们打自若虚姐姐败下阵,就觉她神态有异,深感担忧,这才偷偷拜访。哪知正巧和赵兄碰个正着,对赵兄来说,咱们是不同门派的弟子,更何况还是方才打败若虚姐姐的峨嵋派弟子。」
    他眼光一一打量屋内屋外来人,见他们都在凝神细听自己的话,更不敢大意,和所有人四目相交,续道:「赵兄为巩固贵阁声誉,和晚辈比剑过招,比到半途,赵兄有意相让,奈何晚辈眼界拙劣,不知赵兄之意,一个不注意出力过猛,误伤了赵兄。唉,唉!此事都是晚辈的不是,和若虚姐姐、赵兄一点关系也没有,还请柜主不要惩处二人。」
    众人听袁昊这话有理有据,话语真挚,从不避过任何一人的目光,显得光明磊落,足见他心态之正。所有人万万想不到这一切都是袁昊和都争先捏造的谎言,不禁均想:「这袁昊说的话似乎不假,其他三人更无反驳,理应是确有其事。他敢做敢当,遇错也不逃避,毫不做作,倒是个有为的年轻人。」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