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女的青春祭典

第22章


   
  刘嫂来到她身后。   
  「小姐,欧先生说要过来用餐。」   
  「真难得他想到事先通知一声,那就等他来再开饭吧!」   
  羽童回到二楼书房,打开隐于书橱中的保险柜,将玉器古玩一个个拿出来摆在桌上,玩起扮家家酒:一尊玉人儿当女主人,楼梯口摆的石罗汉拿进来扮男主人,他们是一对夫妇,正准备宴客,竹雕松林当背景,玉如意做摆饰,大厅气派风雅,把玉碗呀银调羹一字排开,哇!主人真是好客,宛如暖阳轻拂,令客人倍感温馨……   
  欧去蓬走了进来,一脸风雨欲来的表情。   
  「你来啦,我去叫刘嫂开饭。」   
  他不让她走,一把拉回椅子里,羽童感到眼前影子晃动,左肩被男人的手掌包住,愤怒的面孔离她三寸之遥。「说!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气我?」   
  「什么话?」羽童一时忘了,茫茫然的接腔。   
  「别装蒜!妳害我无心工作。」欧去蓬对她怒吼道。   
  「从何时起我必须为你的工作成绩负责?」她有着突然进入异样世界的紧张,咬着下唇,因不明原因而气恼他的恶劣口吻。   
  「羽童,妳最好别太过分!这辈子我唯一绝不原谅、绝不轻饶的,就是我的女人背叛我去找别的男人。」他瞪着她,神情极为凶恶。「只要有一次妳被我捉到妳跟我以外的男人在一起,我会让妳和那个狗男人后悔活在这世上。」   
  羽童心跳剧烈,惊悸地僵坐着,他到底是在说什么?   
  他审视她的脸,而她觉得心跳似乎停止了。   
  「先是谷经纶,现在又蹦出一个男人来,他到底是谁?住哪儿?做什么的?莫非就是住在隔壁的高天爵?不对,我查过他的底细。那究竟是谁?还是妳杜撰来气我的?」   
  羽童觉得她似乎被钉上了十字架,她坐在那儿,面对欧去蓬的控诉、咆哮、质疑、责难,几乎难以招架。   「快回答我!」   
  「我不说!我不说!」她对他喊道,喉间涌上硬块。「你的口气像个吃醋的丈夫,实际上你什么也不是,我可是自由的人呢,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你无权阻止我。我现在立刻离开你,我受够了你的霸道!」   
  「我没有权利吗?妳错了!我有每一分花了昂贵代价而得来的权利。」   
  「你……」羽童情绪一片混乱,说不出话来。   
  「天底下美女多得是,我为什么把钱花在妳身上?因为我要完完全全拥有妳,妳的身体、妳的思想、妳的灵魂,我要完全占有,不分一丝一毫给别的男人!怎么,妳依然不明白吗?我把妳这个人包下来了!」欧去蓬说完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眼中含蕴着冷厉的辉采,嘴唇如刀与鞘般紧密着。   
  「我……被你……包下来……」   
  「妳也太天真了,羽童,算算看我每个月在妳身上花多少钱,妳全身每一时都是用我的钱装饰出来的,这不算被我包下来吗?妳照照镜子,妳还敢去喜欢别的男人?」他的声音充满了对他女人的非难与轻蔑。「妳想离开我就能离开我吗?不可能的,这辈子除非我不要妳,否则妳甭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疯了!」   
  「是妳疯了,是妳太绝情了!就算是妓女也不敢白白受恩客的钱,而妳呢,算是台湾最高级的妓女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你说我是什么?」她歇斯底里的喊道。   
  「妳是我欧去蓬的情妇,被我一个人包下来的高级妓女。」   
  「你胡说!你胡说!」她尖叫。   
  「要不然妳以为妳是什么?」   
  他的话及他冷酷的表情像一把利刃割过她的心,她发誓不再流泪了,泪却如雨潸潸落下。她恨他说的都对,她恨他如此无情的说出来。   
  「不--」她狂叫着跑出去,她要回家!她不要再待在这里!   
  泪眼模糊中奔下坡道,羽童感到有个人捉住她疾冲的身子,等看清是高天爵,如遇救星般的反握住他的手。   
  「带我走!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我要回家……」   
  「发生了什么事?」高天爵惊疑道。   
  「放开她!」欧去蓬赶到将羽童拉过来。   
  「欧先生!」   
  「少管闲事,高天爵,你的一切我全调查过。」   
  欧去蓬将不断挣扎的羽童扛上肩,再不理会高天爵,大步回屋,将尖叫扑打不停的羽童直扛上楼,抛在卧床上。   
  「妳好好冷静的想一想,等妳想通了,我们还是可以跟过去一样的生活在一起。」   
  「你滚出去!我不要再见到你,我恨你!我恨死你!」羽童号啕大哭,欧去蓬凭仗他的财势把她仅剩的尊严也拿走了,她恨他!她恨他!      
  第七幕   
  荣狮企业的办公大楼内,有幸接近董事长的高级职员们最近不约而同相互走告:小心火山爆发!这次情况严重得连续一、两个星期都有人挨他刮胡子,于是有人传出董事长和他的情妇铁定出问题了;也有人抱持相反的看法,对老董而言,女人算什么,搞不好是海外投资失利,大家的年终奖金……   
  欧去蓬也怀疑自己变了,他不曾为交往过的女人如此心烦气躁、沉不住气,时时刻刻都想放下尊严拿起电话,而他痛恨这种改变。   
  当羽童在他面前失声痛哭时,他真是被吓坏了。前一次听女人如此不顾尊严的大声哭泣是什么时候?好多年了,他高贵的母亲听到他堂叔自杀身亡的消息时,像世界被毁灭了一般,她哭得心彷佛碎了。   
  他的母亲也是自杀而亡的,只有他知道,她决意不肯再调养原本不健壮的身体,让自己一天比一天虚弱下去……   
  欧去蓬托住脑袋,不敢再往下想,然则那段记忆若近若空若远,他可以藉忙碌暂时忘怀,却永远也摆脱不掉。   
  如今羽童也要这样子吗?刘嫂说她已近乎不食人间烟火,每餐只吃一点点,多吃一口马上全吐出来……,她什么地方也不想去,连音乐也不爱听了,把自己关在房里,倚墙坐在地板上发呆,晚上也不晓得有没有睡……   
  为什么这样倔强呢?他承认他把话说得太过分太绝了点,但那只是气话啊,她听不出来吗?他的本意只想打消她的去意,将她留在身边归他保护,这么一来,外头的男人再也伤不了她,她可以过得像公主一样富裕而安全的生活。   
  欧去蓬拒绝承认他伤害了羽童,他相信一切都可以弥补。   
  他要石嵩去办的事应该很顺利,羽童知道后必然很开心,所有的不满都会消失了。   
  九月,石嵩果然不负所望,欧去蓬要他去向羽童报喜,然后静等石嵩回来告诉他羽童又恢复盎然生气了,他们又能够继续在一起。   
  然而石嵩去一趟回来后,脸色却很难看。   
  「欧先生,孟小姐看起来很不对劲。」   
  「你没有告诉她谷琇晶已顺利当上主任了?」   
  「我说了。」   
  「她有什么反应?」   
  「面无表情,好像听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我不相信!她那么在乎,甚至不惜……」欧去蓬无法说出羽童威胁要嫁谷经纶,他怎能让人知道他的情妇企图抛弃他琵琶别抱。   
  「孟小姐还说了一句:『已经不重要了。』」   
  欧去蓬用力摇一下头,吃力的要他重复一遍。   
  「她语气冷淡的说:『已经不重要了。』」   
  欧去蓬闭上眼睛,「我的天!」他又睁开眼睛,已失去先前的自信。「难道我真的伤她很重吗?」他有气无力的自语。   
  她说「已经不重要了」,跟目前所受的屈辱、伤害比较,过去那个创伤显得遥远而平淡,无心去计较了。   
  欧去蓬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离开座位,在房里踱步,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看起来怎么样?」   
  「很不好。」   
  「你没有比较翔实、比较具体的形容词吗?」   
  「为何你不去见她呢,董事长?」   
  因为她恨死我了!欧去蓬在内心喊道。在此之前,他以为她的「我恨你」只是女人一时的歇斯底里,过阵子就没事了,此刻他相信她真是恨透了他。这感觉有如家庭里突然颳起一阵强风,该如何使它平息呢?   
  「我去时孟小姐似乎正准备外出,门口停了一辆计程车。」石嵩为缓和他的焦躁,补充道。羽童不敢开车,拒绝了欧去蓬送跑车的心意。   
  「她要走了!刘嫂没有阻止她吗?又不向我报告。」   
  「她只是去植物园散散心而已。」   
  「是吗?」他强笑了一下,也觉自己太小题大做。   
  支走石嵩,欧去蓬终于领悟到他必须去面对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不愿再避开她了,他再也难耐不敢去见她的寂寞。是的,这个月来他寂寞得快疯掉了,他不想再欺骗自己。   
  可是他不能忍受她怨恨他的样子,他会不顾一切说出令他们都后悔的话,他须得用个法子,使羽童不再计较那次的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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