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棵树

    吕婷住的地方挺不错的，人间烟火味很足，去她家的那条路上，很多小摊小贩，邻里邻居之间会互相问好，相比大城市的快节奏，阮纠更喜欢这。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阮纠跟着吕婷到楼下的时候，敖利下来接了下。
    “你好啊。”敖利说。
    阮纠笑笑，“你好，你好。”
    吕婷乐了，“你们两干嘛呢，还互相鞠躬，夫妻对拜呢？”
    “那不行，”阮纠看她，笑着说，“朋友夫不可欺。”
    “走吧，上楼啊。”敖利接过行李箱说道。
    阮纠跟着他们两进了房子，这房子挺不错的，两室一厅一卫还有厨房，而且被他们两打扮的还挺有家的感觉。
    “可以啊，你们这房子挺不错的，”阮纠在房间里转了转，说道，“家电也有，还有沙发，我觉得我毕业后要是能有你们这样的房子，我得开心死。”
    “再让你开心一下，你猜我这房子房租多少？”吕婷抬了抬下巴问道。
    “怎么得也要2500吧。”
    “高了。”
    “2000？”
    “高。”
    阮纠不敢相信了，“1500？不能再低了，我那破房子都要1000了。”
    吕婷笑笑，“1200。”
    “卧槽，这也太便宜了。”阮纠很惊讶。
    “我们这又不是什么大地方，就一小城镇，不像你那，”吕婷说，“经济发展好，自然房价物价都高呗。”
    “你知道吗，我那1000就给我空调，床，书桌椅子，布柜子，卫生间，其它什么电器都没有，热水壶还是我自己买的，”阮纠觉得自己很亏，“你这1200，两间房，还有冰箱、微波炉、洗衣机，反正就是正常家里会有的，你这差不多都有了。”
    “可能是我们运气好，碰上了个好房东。”
    “羡慕啊。”阮纠坐到了沙发上，感慨道。
    ……
    “喂。”
    “到了吗？”陆淡鸣问。
    阮纠笑了，“到了到了，放心吧。”
    吕婷把手机抢了过去，“你这是对我不信任？”
    “哈哈，没有，很信任你。”陆淡鸣笑了声。
    吕婷语气得意，“这还差不多，不跟你说了啊，马上就吃饭了，我男朋友下厨呢。”
    “嘚瑟。”他说。
    阮纠接过电话，“你也该学学做饭了，不然以后讨不到老婆。”
    他反问，“你会吗？”
    “打扰了，告辞。”
    阮纠不会做饭，不，严格来说，是不怎么会炒菜。
    跟很多新手一样，她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蛋炒饭和西红柿炒鸡蛋，其它的，随缘吧。
    敖利是真的会做饭，阮纠看着这一桌子菜，有种在家的时候，家里来客人的感觉。
    “不用那么客气吧，”阮纠好笑道，“你们随便拿我当阿猫阿狗，给我一碗饭就行，整这么奢侈，我还挺不好意思。”
    吕婷说：“他在炫呢，今天基本把拿手的几个硬菜全做了，就为了装逼。”
    “我估计我们要吃两天的剩菜了，”阮纠拿着筷子，看着满桌的菜，说道，“我没把握吃太多。”
    敖利挥挥手，“没事，你吃不完有吕婷呢，她很能吃。”
    吕婷用胳膊肘戳了戳敖利，嗔怪道：“嫌弃我吃的多了？那你别要我啊。”
    “哪敢啊，”敖利夹了块红烧肉到吕婷的碗里，哄着她，“能吃是福嘛。”
    阮纠笑笑，没说话，她不想打扰对面两人秀恩爱，自顾自地吃完饭。
    饭后，敖利留在家里洗碗，阮纠跟着吕婷下楼散步。
    月色正好，晚风拂面，走在路上，还能嗅到不远处飘来的烧烤香。
    一些家门口，还会有竹床在门口放着，他们会摇着蒲扇，端着西瓜，乘凉唠嗑。
    “其实，我想象中的老年生活就是这样的，”阮纠看着那些人，跟吕婷说道，“三两好友，住在一片，晚上各自把家里的竹床搬出来，就跟韩剧《请回答1988》那样，聚在一起唠嗑，还可以去买点酒，买点烧烤，端着西瓜，聊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先想着吧，离咱们退休还远着呢，”吕婷说道，“对了，今晚我跟你睡。”
    “嗯？你们家敖利放人？”阮纠问她。
    “其实吧，我们两经常吵架，”吕婷无奈地说，“有的时候很莫名其妙就吵起来了，在你来之前，我们还冷战着呢。今天可能是给我面子，他没表现出来。”
    “说说呗，”阮纠起了好奇心，“看看我能不能开解一下。”
    “嗯，你帮我分析分析，”吕婷边走边说，“分析看看是不是这个是根本原因。”
    “嗯。”
    “你也知道，我没跟他那个过，我本来觉得没什么，但是他朋友会调侃他，说他童子鸡。”
    “我想着也是挺委屈他的，就一直在做思想准备。”
    “我还查过很多这方面的知识，而且，我还把套也买了。”
    “但是毕竟是第一次，我也不想将就。”
    “但他吧，就总是念叨，念叨多了，我就觉得像个任务。”
    “他甚至还问我具体时间具体地点，我就——”
    “呃，那个——”吕婷说的没停，阮纠没能插上话，“没事，你继续说。”
    “我就很反感，谁不想第一次留个好印象，”吕婷苦着脸，“凭什么他想就给，万一给了之后，他得寸进尺呢。”
    “还——”阮纠还是没插上话，“你说。”
    “嗯，”吕婷继续吐槽，“得寸进尺也就算了，万一他得到了不珍惜我怎么办。”
    吕婷停了，阮纠试探着插话，“你们两吵架的那些事还没说呢。”
    “哦，对，”吕婷接着说，“就拿我买衣服举例吧，他陪我去店里买衣服，我试了好几件，问他怎么样，他说还行，反正就是特别敷衍，我也有点生气了，我就故意穿了件特别丑的，显得我很黑的衣服，他还是说还行。我一气之下，我就把这件衣服买了。然后，我在家穿这件衣服，你知道他说我什么吗？”
    “什么？”阮纠问。
    “这么丑的衣服你也穿的出门，他说的，原话。”吕婷生气地说。
    阮纠笑了，“不是，他有病啊，这不吵架才怪。”
    “对吧，我就怀疑他是故意气我的，”吕婷咬牙切齿地说，“他可能对我没激情了。”
    “多亏啊，套还没用呢，激情就没了。”阮纠补刀道。
    “哈哈，还有很多事，再比如，你今天看他做那么多菜吧，”吕婷继续倒苦水，“平时不是，他平时连碗都不想洗，别说做饭了。
    还有还有，他衣服鞋子乱扔，还不听我说。
    反正，总能吵起来。”
    “说完了？”阮纠问。
    “嗯。”
    “好，那该我说了。”
    “从一个女生的角度，要是我男朋友天天跟我念叨上床那事，我会觉得他只想睡我。”
    “对！我就有这种感觉。”吕婷很认同。
    “但是吧，从一个男生的角度，也挺憋屈的，哈哈哈，”阮纠说，“女朋友天天睡旁边，却碰不得。”
    “他活该，明明两间房，他非让我跟他睡。”吕婷愤愤不平道。
    “我也没经验，给不了你答案，”阮纠摇摇头，说道，“但是就他现在对你这态度，你还是别急着给。”
    “嗯，”吕婷说，“他总觉得我在吊着他，他说他兄弟谈一个月就上床了，我跟他那么久，我还不给他。
    我也能理解他，男生嘛，有生理需求，我一个大活人睡旁边，碰不得，肯定憋得慌。
    我没说不给，我就是想着顺其自然，不然，我也不会把套给买了啊。”
    “唉，啧啧啧，你都把套买了，他还觉得你吊着他，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阮纠语重心长地说，“咱别委屈自己，他要是诚心，就该营造个氛围。
    比如带你出去玩玩，然后酒店干柴烈火，这事就成了。
    但要是什么都不作为，就天天念叨，还是别了，换谁都不乐意。”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吕婷点点头，“我肯定是想给第一次留个好印象的，所以我不会将就。”
    “好了，那现在分析是不是根本原因了，”阮纠说，“可能是，他觉得你不在乎他，然后就故意惹你生气，你生气之后，他再哄你，最后，爱情的小火苗熊熊燃烧，他的子孙就出来了。”
    “阮纠。”吕婷笑着叫她。
    “啊。”
    “你好污。”吕婷打趣她。
    “……”阮纠捧腹大笑，“我这还是换了文雅的说法呢，更污的你要不要听？”
    “不聊我了，”吕婷停了脚步，说道，“你在那边发生了什么？”
    “……”阮纠转了身，“走吧，回你家，睡前慢慢聊。”
    “现在说呗。”吕婷也转身了。
    “现在说了，睡前聊什么？”
    “也是。”
    ……
    “敖利啊，你女朋友借我一晚呗，”阮纠进门后，跟敖利说，“我们两挺久没见了，有很多小秘密要说。”
    “借吧，就一晚啊。”敖利笑着说。
    “放心，不耽误你们，就一晚。”阮纠打趣他。
    进了房间。
    “这不是挺好说话的吗？”阮纠说。
    “装的，”吕婷扯了扯嘴角，“我说你要来这住，他还不乐意呢，现在又跟你有说有笑的——”
    “别，别给我扣屎盆子啊。”阮纠忙说。
    “想什么呢，我是说，又装模作样地跟你客套，”吕婷笑笑，“你肯定看不上他的，所以，我放心。”
    “吓死我，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怀疑我啊。”
    “哈哈哈，没没没，你连他联系方式都不加，能怀疑什么，”吕婷笑得不行，“再说了，追你的那些人，哪个不比他好。”
    “婷啊，你们家敖利知道你这么嫌弃他吗？”
    “那必须知道啊，”吕婷坐在床边说，“他也挺嫌弃我，说除了他没人敢要我。”
    “挺配。”阮纠说。
    “什么？”
    “我说你们两挺配的，希望可以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