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开局家徒四壁

    汴泊的人，最近都喜欢上了朝露街的一家酒楼的饭菜。
    那家酒楼里的饭菜，做法比较新奇也就罢了。
    做法新奇，口味新鲜，大家也就图个稀奇。
    然而，这家酒楼新推出来的饭菜，除了做法比较新奇之外，味道还十分的好吃。
    几乎是众人在花开几枝酒楼吃过一次饭菜之后，便会觉得，他们之前吃过的食物，皆可以称之为猪食。
    而那花开几枝的疱师，便是上天垂怜他们，特意派这样一位神仙过来，做好吃的饭菜给他们。
    带他们脱离猪食的苦海。
    花开几枝酒楼一时间，在京师风头无两。
    达日阿赫原本一直对百里行川极为不屑。
    就算是在跟百里行川学做菜的时候，也没有认真地学，反而老是在一边问东问西，扰乱人心。
    后来，百里行川和百里闻风随着完颜阿若去过了一次花开几枝的酒楼之后，回来，百里行川便给完颜阿若提建议：“大人，行川观花开几枝酒楼那儿，实在是生意惨淡，不若让达日疱师回去照看一二？”
    完颜阿若他原本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刚一听百里行川的话，还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味。
    只觉得百里行川是在替他做考虑。
    完颜阿若他对百里行川带着一股天然的滤镜，就算是百里行川迎面给他泼了一桶水，完颜阿若也能自动地把百里行川的所作所为，解释成为，那是行川怕他热着了。
    啊，当然了，那也是因为，百里行川一直以来，都没有做什么伤害完颜阿若的事情。
    这样的滤镜，具有不可逆性。
    若是有朝一日，百里行川做了什么让完颜阿若失望的事情，或者做了什么伤害完颜阿若、背叛完颜阿若的事情，那么，完颜阿若可能再也无法对百里行川产生任何好的想法。
    因为完颜阿若以为百里行川说这话，是为了他的酒楼考虑。
    所以，完颜阿若想也没想，摆摆手，对百里行川道：“哎，这个没什么问题。
    达日是花开几枝的主厨，想来天赋也是不错。
    他如今跟着你学做菜，学好了以后也能替你分担许多。”
    完颜阿若这话的意思，其实是打算着以后等达日阿赫学会了炒菜，就拿达日阿赫去挡外面的人。
    比如说啥达官贵人要花开几枝的疱师，去府上给他们做菜啥的。
    完颜阿若自然不放心让行川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少年人去。
    让达日阿赫过去，完颜阿若就无所谓许多了。
    反正达日阿赫作为花开几枝的主厨这么些年，去外面给主人家做菜，他也是做过那么几次的。
    因此，倒也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不过，这些打算，都只是完颜阿若自己心里面的。
    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行川心地良善，肯定是要不喜的。
    他自己在背后做好就行了。
    完颜阿若在心里面思衬着，不一会儿，便听到了百里行川的声音。
    听他的声音，似乎是带着些许为难：“唔……大人，是这样的，其实这一段时间，达日疱师是所有疱师当中，学炒菜学得最慢的一个。
    而且……行川感觉，达日疱师他似乎是自己不愿意学……”
    说道后面，百里行川的声音小了下去。
    他的面上，皱着眉头，似乎是有一些困扰。
    不过，嘴角荡着一股微微的笑意，跟他往日善解人意的性子倒是十分符合。
    完颜阿若听了百里行川的话，皱起了眉头，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啊，这样的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琢磨应该给那个不长眼的东西一个什么样的惩罚，才能给百里行川出气。
    当然了，百里行川他是不会因为这点儿事情就生气的。
    但他到底是受了委屈。
    并且，给百里行川委屈受的人，还是完颜阿若他自己安排的。
    因此，完颜阿若他自然要给那个人有些惩罚，当做是对百里行川的一个交代。
    百里行川见了完颜阿若开始思索的样子，似乎是猜到了完颜阿若的打算。
    在完颜阿若没有再次开口的时候，百里行川温和地说道：“大人先听我说完。”
    完颜阿若听到百里行川还有话要说，神情变得更加严肃。
    他问：“怎么，那个疱师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若是那个疱师，不学好，让行川看着难受，他随意罚一下，也就罢了。
    但若是那疱师做了啥过分的事情——
    他完颜阿若定不会轻饶了他！
    ——天知道，完颜阿若有多担心，百里行川会因为纯族之人的身份，而受到那些不长眼睛的东西的欺侮。
    所以，不管是府里的疱师，还是后来从外面叫过来的七个人，完颜阿若都叮嘱过他们，一定要对百里疱师放尊重些。
    在刚开始的几天，完颜阿若见着厨房当中的那些氛围，似乎是挺好的。
    想到百里行川那讨人喜欢的性子，以为就算他是纯族之人，那帮人应该也不会对行川做过分的事情的。
    不承想……
    完颜阿若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严肃。
    百里行川见了完颜阿若的脸色变化，又听了完颜阿若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对完颜阿若道：“不是。
    是行川心里面愧疚。
    今日随大人去花开几枝酒楼，行川听酒楼的小二说了达日疱师的厨艺很好。
    自古以来，疱师各成一派。
    正是因为有了各色各样的疱师，人们才能尝到口味不同的各种美食。
    达日疱师此前毕竟师出有门，让他来跟行川学做菜，行川之前没有想那么多，如今想来，却是觉得这对达日疱师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说不定，还让达日疱师因此受了许多的折磨。
    行川心里面觉得愧疚之甚。
    且听酒楼里的小二说，达日疱师之前便是花开几枝的招牌。
    行川想了想，总不能等行川去了花开几枝之后，酒楼当中，便只做炒菜。
    兴许有酒楼的老食客，早已经吃惯了达日疱师做的饭菜。
    达日疱师若是不再做之前的饭菜了……”
    百里行川一口气说了许多。
    说到这一句的时候，百里行川停顿了一下，笑了笑，脸上是温和的表情。
    接着说：“若是达日疱师不做之前的饭菜了，那些吃惯了达日疱师饭菜的老食客，心里蛮会空落落的，他们会十分伤心的。
    强扭的瓜不甜，达日疱师既然心思不在此，不如大人放他回去吧。”
    百里行川这后面加的一句话，让完颜阿若感同身受。
    他想了想，若是以后他再也吃不上行川做的饭菜了，他心里面不是也会很难受？
    因此，他原本准备惩罚达日阿赫的心思立马作罢。
    点点头道：“行川说的是。云南 
    还是行川考虑得周到。
    我这便让那疱师回酒楼。”
    完颜阿若虽然听了百里行川这样一说，歇了惩罚达日阿赫的心思。
    但对达日阿赫，依旧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疱师都是让行川受了委屈的人。
    也就行川大度，不跟这人计较。
    还设身处地地为这人着想。
    完颜阿若不好惩罚这疱师，但是，也不会因为这疱师是个有心的，就对他另眼相看。
    在完颜阿若的眼里，行川是行川，旁人是旁人。
    旁的人，跟行川生了一样的心思，那也不是行川。
    反而让完颜阿若心里头膈应得慌。
    ——行川的菜，天上有地上无。
    所以他才一心挂念着自己走后，怕完颜阿若吃不到炒菜。
    达日阿赫算个什么东西？
    厨艺也就那样。
    又不是什么京师有名的疱师。
    谁会舍不得他那一口饭菜吃？
    一想到随随便便一个疱师，都会挂念着他的食客，完颜阿若心里头就觉得厌烦得很。
    当然了，这样的心思，完颜阿若自然不敢在百里行川面前流露出来。
    因而，他只是草草地跟百里行川几句。
    交代的内容，无非是会让达日阿赫回去，继续做他的招牌菜之类的。
    再之后，完颜阿若便与百里行川他们分开了。
    达日阿赫听到完颜阿若派过来的下人，跟他说：
    从此不必去府上学做菜。
    的时候。
    达日阿赫都气疯了！
    几乎在一瞬间，达日阿赫便笃定了，是百里行川在完颜阿若面前说了他的坏话！
    这个贱人！
    达日阿赫咬牙切齿。
    但是，如今他已经离开了完颜阿若的府邸，并且，再也进不去了。
    因而，就算是他心里面再气，也是拿百里行川没得办法。
    因而，他只能匠心中的怨恨藏下，对前来给他报信的下人屈辱道：“多谢大人告知。”
    下人见他情绪似乎挺低落的。
    怕他多想，便多嘴说了一句：“额，你别多想啊，老爷说让你回酒楼这边继续做招牌菜。
    我猜主人应该是挺喜欢你的招牌菜的。”
    完颜阿若跟下人说的时候，确实说了一句：“让他回去好好做他的招牌菜吧。”
    不过那语气，阴阳怪气的，听着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所以，下人前来给达日阿赫报信的时候，才没有多说。
    如今见到达日阿赫情绪有些低落，下人一时没忍住，才说出来的。
    他想了想，反正当时老爷也是说过这么一句话，他也不算乱传话。
    因此，见到达日阿赫一瞬间变亮的眼睛，听到达日阿赫飞快地问他：“真的？”
    传话的下人想了想，很认真地对他“嗯”了一声。
    达日阿赫见此，立刻抑制不住内心当中的激动。
    以前完颜阿若也吃过他做的饭菜。
    因此，达日阿赫他还以为，是完颜阿若吃多了百里行川做的饭菜，如今稀奇感一过，完颜阿若他自然是更喜欢吃他达日阿赫做出来的饭菜……
    啊，虽然这样的想法，就是他达日阿赫自己想起来，都有些不太相信。
    不过，但凡是个人，还是个做了多年主厨的，在酒楼当中颇有声望，说一不二的人。
    承认别人比自己好，总归是要困难一些的。
    既然那纯族小娃娃比不上他，自家主人又怎么会眼睛里面糊了狗屎的偏好那纯族小娃娃呢？
    达日阿赫立马便整理了一番衣裳，精神抖擞地向前来传话的下人道了个谢。
    然后去到花开几枝酒楼了。
    啊，虽然偶尔的时候，达日阿赫还是会因为不能够继续去百里行川那儿学炒菜，而感到挺可惜的。
    不过，他也知道，就算是他想去，应该也去不了了。
    更何况，他也舍不下这一张脸。
    就是有时候，他是在馋得慌了，回到家中之后，会自己做点儿学了个半吊子的炒菜，过过嘴瘾。
    达日阿赫回到花开几枝酒楼大概过了半个多月之后，先前那些跟百里行川学炒菜的疱师回来了。
    百里行川也跟着他们一起，来到花开几枝的酒楼。
    酒楼里的小二、掌柜啊啥的，之前便得了完颜阿若的吩咐，不能因为百里行川是一个纯族之人，便对他有所轻待。
    而酒楼里的疱师，大部分都是跟百里行川学过炒菜的人。
    虽然百里行川不让他们叫师傅，就连小五小六，百里行川也只让这两人叫他为行川哥哥。
    但这些疱师，打心里眼里把百里行川当做是师傅，对他十分的敬重。
    百里行川来了花开几枝酒楼之后，便按照当初在有间酒楼的模式，让炒菜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不过，京师到底不是临尧城。
    临尧城那儿百姓都好说话，就算是刚开始的时候，百里行川半个月之内，硬是只卖两道菜，临尧城过来吃饭的人，也没有说什么。
    或者说，没有做过什么伤害百里行川他们的事情。
    但京师这地儿，贵族遍地走，遍地走也就算了，还爱到处惹是生非。
    因此，酒楼刚一开始推出炒菜，便足足做了十道不同的菜。
    每两道菜，卖五两银子。
    ——反正京师这儿的人有钱。
    价钱低了，买的人多，他们还得累个半死。
    还不如价钱高点儿，他们少做点儿。
    反正这炒菜，只要是吃过的人，就都说好。
    又不怕卖不出去。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疱师觉得，两道菜卖五两银子，太贵了。
    百里行川笑了笑，对那些人应道：“诸位不妨先试试。
    行川从大人那儿讨了免罚的承诺，这一个月就算酒楼生意不景气，大人也不会追究在场的诸位，诸位的薪钱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