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那天正下雨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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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的日子很愉快，我和鱼眼哥达成了默契，他所教的经验我轻松的掌握，并在一个星期的特别培训后终于出师了。独挡一面的我被编入了公司的创意部。
    可是突然的我就卡壳了，我第一次翻阅了公司业务的记录，竟然惊讶的发现创意部的创意是如此的幼稚，常常有令人发笑的措辞和语句。比如上个月为小鸭牌电动车做的广告，它的广告词是“骑着小鸭上长城，绝不是梦想！”
    靠，确实不是梦想，那是扯淡！除非你是专业的人士，懂得先入为主的语言效应，不然鬼才相信一只叫鸭子的车它能上长城？再不济你也整个天鹅牌的呀！
    还有给某个洗发水的广告词是这么说的“头发和庄稼一样，是长出来的，**牌洗发水象灌溉庄稼一样呵护你的秀发！”我汗~~要是头发象庄稼一样，那每年还不得有个三起两落的？那就玩大发了。还有象什么“健儿美口服液，两滴就让你欲罢不能”，搞的跟满汉全席似的让人直流口水；“妙笔让你自信的写出你名字”，就象用别的笔你特憋屈一样，很没自信……
    翻到一例，是鱼眼哥的杰作，讽刺的是产品是一只睫毛膏，却见采用的背景是一只鱼在岸边看着一位妙龄女子洗头，那鱼突然浮出水面，来了句“我来自深海，而你不同……亲爱的姑娘，秀出你的明眸来吧！”然后就是当当当当的打出一排字来“**牌睫毛膏，给你十万伏特的自信！”
    娘的，要说创意实在不可以说不毒，居然用鱼眼来比人眼！我敢打赌，来这创意的时候，鱼眼哥一定在照镜子，否则打死他爸，他也想不出这IDEA啊！当然有一点也是肯定的，那就是在校期间鱼眼哥专业第一的基础，在心里还是给他垫了底的。
    我极尽无聊的看着那些个相当俗的创意，心想这一切也不能全怪各位师兄师姐们，有的是那些个不懂行的爆发户凭借着手里的几个钱，擅自推翻篡改的。于是我突然对咱这一行看人脸色吃饭的前辈们深深作揖，哎，生活不易哟！我开始猜测N久之后的某个午后，我是不是也会变的这般庸俗。
    来到朝阳唯一的放松就是坐在办公室里，你可以随时上网，因为网络总是连上的，所以同事们都是把QQ挂着的，这也是大家工作时唯一认同的休闲。
    于是，在空余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牢牢把握，力求向那只折翼的蝴蝶汇报每一个分别时的动向，而霁雨也十分八卦的问我办公室有没有美女，有没有遭到强力的高压电的袭击。
    我承认，除了前台那位大姐因为喜欢女人而不对我感兴趣外，几乎所有的女同志都对我有过非分的要求，每次都抢着让我替她们泡咖啡，递外卖。有一位甚至更过分，居然在没有厕纸的情况下要我递厕纸进去，因为考虑到是下班时分几乎无人了，我才在哭爹喊娘的求救声，外加决不乘机对我非礼的誓言下，终于生平第一次进了女厕……
    然而对霁雨，我总是说，朝阳受李安电影影响，办公室流行背背山式恋情，几乎没有女的主动接近男人。于是直接导致霁雨要求我去市立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理由是——避免染上爱滋病。
    婚姻就像两个刺猬过冬。离近了，扎；离远了，冷。非得是一人拔掉一半刺了，再贴一块不扎了也不冷了，就是得忍着点疼。这是麻子最近对于婚姻的心得，听说和某位大腕的婚姻观不谋而合。于是我们在知道一切爱情都是有保质期的，就象罐头一样，一过保质期，哪怕你那罐子里装的是鱼翅，该扔的还得扔，而且是决不手软的——同时，怀疑他和瘦高个大嫂的爱情亮起了红灯。
    麻子没有否认。
    可是为什么有的人就能白发齐眉，恩爱一生呢？最近麻子就在攻克这一课题，他拿了好些本名人的爱情观见解还有成功婚姻的事例，里面甚至有《鹿鼎记》。按麻子的话说，能在多个女人身边周旋而游刃有余，是当代男人所缺乏的，所以他甚为推崇韦小宝过人的男性魅力和驭妻之术。
    于此，虽然麻子没有明言，我们大抵知道猜到是这死样又捻到了另外一朵花了。于是，哥几个把一开始对瘦高个大嫂的不满，转瞬变成了同情。其中包括李哥，他也同样很是惋惜，理由是他吃过瘦高个大嫂烧的菜，觉得欠了人家一个人情。
    麻子说他还在考虑，他要给自己和大嫂一个答案，毕竟放下比举起需要更多的勇气。
    当你年轻时，以为什么都有答案，可是老了的时候，你可能又觉得其实人生并没有所谓的答案。这是我唯一可以劝慰麻子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或是听到情侣分手的时候，我就特想念霁雨。记得有首歌，叫《原来你也在这里》。也许，这就是所谓相遇。
    ---世界这么小，所以我遇见了你；
    世界这么大，所以，我失去了你。。。
    爱情在动静之间：缘分在聚散之间。有缘人自会发现，无缘者，任他寻千百度也会错过。我不知道我是第几次庆幸，但有了霁雨在我身边，我很是欣慰。因为我是幸福的，平淡而没有波澜。
    而此时，就在我想念她的时候，霁雨正适时的打来了电话，我强压住心中的感动，脆弱的把即将流出的泪水咽了回去，“喂…”
    在朝阳的日子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有了鱼眼哥的帮助，我顺利拿下了第一单，霁雨也夸我有两把刷子，而每次我都相当郑重的告诉她我不是清洁工，不习惯使刷子，可她就是不听，还是拼命的给我送刷子。
    我从不在上班的时候接电话，因为上班时候我唯一牵挂的只有霁雨，而蝴蝶总会在这时化身成蜘蛛扎在网上，带着对腾讯公司十二万分的谢意，用那只小企鹅使劲的对我挤眉弄眼。
    于是，在听到《孤单的冲动》后，我很是不爽的掏出手机，瞄了一眼—凌初。
    “佟哥——”这是我最爱的称呼，尤其是从女孩子嘴里叫出来，感觉有特别异样的动听。“是我，小初！上次和你说的事定了，今天下午5点我们在足球场集合，你能来给我们训训话吗？”
    “训话？不用了吧，有必要搞这么隆重吗？”
    “这哪行啊，师徒之仪是一定要遵守的。就这么说定了，今儿下午5点，我们在球场等你！一定来啊~BYE……”
    ……
    然后热情的高端通话在转眼间变成盲音，汗~~N次被晾后，我在心理做好了准备，对于凌初的先斩后奏见怪不怪了。唯一有的只是无奈，女人永远要保留先挂电话的权利。
    这时霁雨的头像闪了。
    “枫，今晚我等你吃饭^_^”
    “OHNO！雨，今天恐怕不行~_~```”
    “HY？”
    “我要加班，走不开~”
    “``o_o``哦~”
    娘的，就这样，我对霁雨撒谎了，因为慈喜老佛爷又一次下了不容抗议的圣旨。FAINT！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也是好意。毕竟每个女孩疑心病都很重，与其老实交代去会见另一个女孩，还不如不告诉她，免的她瞎猜疑。况且这回我是去会见一群女的，当然我没有其他意思，可压力还是来自心理，所以有必要这么做。
    五点钟，我准时赶到足球场看台，这里是我们学校十大幽会胜地之一。在落日的彩霞中，恋人们依偎在一起看书，看球场上的人奔跑，听广播里快乐或伤感的音乐。我搜寻了一下凌初的影子，看台上只有俪影双双，我发短信说，你丫敢放我鸽子，不想在S大混了？
    一会儿，球场上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一看，凌初居然站在球场上，身边还有一群踢球的女生。我走过去，发现叶枚也在，她以助教的身份在旁观看。
    叶枚好象平复了许多，一如往常的开朗，并在凌初之前和我打招呼，当然也不过是你好之类的客套。
    “佟哥，我们系的女足就交给你了！”凌初在我出神的时候叫醒了我，然后回头向那帮女孩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下，这位帅哥姓佟，我以前看过他踢球，很不错！以后就是我们教练了，希望大家配合他把比赛打好。”
    就在凌初说出那句“我以前看过他踢球，很不错”的时候，我愣愣的盯着她。怎么以前没见她这么夸过我啊，还尽给我泄气。FAINT！那话说的真对，“欲求与人，人顾神乎其神”。
    当了女足的教练后，我才知道这次麻烦大了。每天面对十八个女生的电力刺激，让我开始对霁雨妩媚的十万伏特失去了感觉，后来去市医院做了个全身体检，结果是视神经兴奋系统紊乱。FAINT~更有失策的是朝阳例会上，我居然精神恍惚到有吃鱼翅的奇妙感觉。被一巴掌招呼之后，才发现鱼眼哥的手上隐隐长出了个肉瘤，好象还在流脓水，滚滚的、不绝如潮！
    不过要说这些还在其次，恼人的是凌初作为球队的队长，在训示会上口口声声说要大家配合我工作，可她自己却总是和我唱反凋。我开始怀疑她的诚意。
    先是在买足球服上，她和我意见分歧，我说女孩子穿红色比较好看，曼联的红色或者ＡＣ米兰的红黑颜色都不错，凌初却说已经有很多队都买了红色，我们不能步别人后尘。最后她和几个女孩子没经过我同意，就自己出去买了。
    回来后才问我好看吧，我一看那花花绿绿的衣服就晕了，我终于知道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人要喝补脑冲剂了，她们居然买了日本国家队的衣服。
    日本队的球服确实很好看，但那是日本队的衣服，日本啊，这两个字大多数中国热血青年提起来都是咬牙切齿的，而且一般踢球的青年都特别热血。我上中学踢球时，有两个队的衣服是没人穿的，那就是韩国和日本。有一次一个喜欢表现自己有个性的人屁颠屁颠地穿了套韩国的球服，自以为很帅，结果踢球时差点被铲成残废，从此再也不敢穿出来现世。
    其次是在我的战术部署上，凌初老是和我作对，你叫她往东她偏向西。第一场比赛中，我在场边喉咙都快喊哑了，大叫凌初插上丫的快回防啊，主裁判差点就要跑下来给我一张红牌，可凌初好像听不懂中国话一样，我叫她上她就往回跑，我叫她回她就前插，不仅输了比赛，还令我很没面子。
    凌初是队长，是球队的核心，有一点足球素养，在这一帮女生中是踢的比较好的，可是她丫的就是没组织纪律，这让我一度生出撂挑子的念头。而每每这个时候，叶枚总能看出我的心思似的，递上一瓶水，送上一个微笑，就这样轻轻的化解了我的郁闷。
    后来没有办法了，我觉得反着来部署战术，该让凌初上的让她退，是时候回防的时候让她的进攻，这样一来在取得了不错的战绩后，凌初看出了我藏着的刷子，比较配合我的决策。可她还是嘴硬的说，是她实在不想脱离团体，毕竟特例独行的日子过了几天就OK了。切~这个小妮子，死要面子！
    凌初很有运动天赋，球队在我们俩心照不宣的默契下，打得很不错，就这样，我以损失自己威严的代价，把这支穿得花花绿绿的日本队带入了女足决赛。
    在决赛的那天，来了很多观众，气氛热烈得像节日。足球场四周挂满了横幅，先是打男足决赛，计算机5∶0狂扫财会，看这场比赛的时候，老肖作为足协主席也来了，他感叹了一下，财会曾两度与我们交锋，一直不是我们的对手，金融可以进决赛，换了我们应该也可以。
    说完这句话，我们都沉默了，我知道老肖和我一样有个冠军情结，那天比赛输掉冠军后，我们去喝酒，老肖喝醉了后喃喃地说，我踢了三年球，从第二名到第八名都拿了，就是没拿冠军。
    醒来后我把球衣烧了，金盆洗脚，从此挂靴。麻子也退出足坛，一心学习，只有老肖偶尔还去足球场练练脚，回来说老了老了，没以前有感觉了。
    男足结束后终于轮到了女足，我突然发现来看女足的人居然比男足多了一倍不止，开始我以为是因为足坛形式上，中国女足比男足多出N把刷子的缘故。后来隐隐约约听见某几位哥们在那讨论女生做胸部停球这种技术动作是不是比男生更容易一些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中国情色犯罪率占刑事犯罪的比率会如此之高了。
    不过说实话，踢足球哪有没有美女啊？要让我选的话，我倒是更愿意欣赏这高尚的足球运动。若真的要找MM的，听说奥赛项目里搞室内的比室外的多了那么一到两个百分点。不过话说回来，搞体育的美女毕竟有限。
    决赛中我再也没有对凌初指手画脚，安静地站在十月午后的阳光里看她在球场上带球狂奔，心里想着命运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有的时候，它会把一切颠覆过来，记得很早以前，凌初也是这样站在球场边上，和叶枚一起为我欢呼，为我加油，没想到，才过了两年，我就变成了观众，而她却成为了主角。命运真是很黑色幽默，在十月这个温和的下午，我开始怀念记忆中那个飞翔的少年，只是不知道再过两年后，我会不会怀念这个十月作为教练的下午。
    点球，又是点球，自从我射失那个最珍贵的点球后，现在都有点害怕点球了，整个Ｋ点球的过程，我都是闭着眼睛的，等我听到欢呼声，张开眼睛一看，突然发现十一个穿着日本队衣服的女足姑娘欢笑或流泪向我狂奔而来。
    我知道我们赢了，不，准确地说，是凌初她们赢了。我甚至有点嫉妒凌初了，我没实现的梦想被她实现了，包括凌初，所有的女生都过来和我拥抱了一下，不是我故意要占便宜，她们太兴奋了，嗑了药一样，已经兴奋到忘记我的性别，我一边享受这免费的日本豆腐，一边想着那两个男生说的真有道理，女生胸部停球肯定比男生停得好。
    叶枚也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我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和她也来个拥抱，还在犹豫呢，她就伸出手了，我握了握她的樱桃小手，弄得跟两国领导人见面一样。
    比赛结束了，之后的是颁奖仪式。听说冠军的奖金有一千块呢，而亚军只有五百，于是我开始明白了为什么决赛都会如此的激烈了，球队实力是一方面，那一千块的奖励也是不可小觑的动力。拍照之后凌初告诉我，今晚有庆功宴，要我也届时到场。
    傍晚的时候我先回寝室做一下晚上喝酒的准备。哥几个都在宿舍，我想叫上他们一起，老肖和李哥都以佳人有约推辞。再看看麻子，考虑到他工作了一整天，想带他去潇洒一把，没料到死样居然变性了，说什么一个月内不沾酒色。娘的，疯了，彻底都疯了~一个个有酒都不喝了！
    出门的时候看见了严秃子，欲叫上他一起，其实是想给他介绍女朋友。严秃子开始还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后来一听是给他介绍女足姑娘，嗖的一声就不见人影了，练了凌波微步还是怎么的。
    给他介绍女朋友这么害怕干吗？我把疑惑跟扁芋头考班说了同时企图叫他陪我去，扁芋头考班说，踢球的？天哪，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啊。我还是去图书馆吧，那里就算是恐龙，毕竟人家那也是文文静静的食草的，踢球的我可惹不起。
    没办法，认识的、熟识的都找遍了，没一个愿意作陪的，看来我只有独向虎山行了。
    我是最后一个到的，突然发现和一帮女生喝酒的时候，好象男的更应该保持矜持。于是，我小口抿添，能喝一口的坚决不整半杯，能喝半杯的坚决不一口闷。可是，到后来凌初带头，高潮被几个小妮子给掀起来了，每个女生都要敬我酒。没办法，就这样我被灌了整整19杯，其中包括叶枚的。那一刻，我突然记起小时侯因为视觉误差，把啤酒认为了是马尿，现在看来两者实在没什么不同。尽管我不知道马尿是个什么味。
    女生HIGH起来比男的玩的更疯，这一点我可以证明。酒酣过后已是夜里十点左右，可那些女孩依旧兴致高涨，决定去K歌。我因为有每天都要与霁雨通电话的约定，并且用的是宿舍电话，以告诉对方自己在宿舍，除去了担忧之心。所以在散场后，我决定起身告辞。
    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叶枚，她靠着凌初，也喝的很高，笑的很自然。我相信她也很高兴。
    出门的时候看见，路边一家酒店也有很多女生在喝酒，定睛一看，敢情是今天输给我们的亚军巴西队。我看到很多女生在哭，还有一些在门口吐，突然我胃里也有一点犯酸，大二那年我们输掉冠军的那天晚上，老肖也喝了很多酒。
    临近半夜的S大给人一种怅然的悲戚，穿行在这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我再次开始怀想过去。我有多少朋友离开了我，我有多少记忆遗留在这片、那片土地上，又有多少个朋友在这片、那片土地上期待、回忆……
    我总是以为我的努力能把我的朋友都聚集在我的身边，可其实我们都像是天上的一颗颗流星，在有过最灿烂的接近后，我们注定在各自的轨迹上，越走越远，青春就像手中握不住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