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整齐,清见月怒冲冲直奔书香院。一进书香院,王洁马上笑容可掬地迎来,“公子,您来了。”清见月问道:“堡主在吗?”王洁见他面色不善,慌忙瞧向侍立在旁侧的黄冲,黄冲向他使眼色,却被清见月一记凶狠的眼神吓得缩到后面。
“没有听见我问话吗?”清见月说。
王洁听他语气格外严厉,吓得心里乱跳,小心翼翼道:“堡主在跟几位领主和主管们议事。”
清见月听到议事两字,脸上的怒气稍稍收敛了一些,略想了想才道:“禀报吧,就说我来了。”
禀报后,王洁笑道:“公子,堡主请您进去。”
雕花门打开,清见月快步而入。大书房内,八位领主、三大主管全到齐了。她进来时,刚好听到蔡伯安最后一句话,“凤飘香的伤势已经稳定住,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清见月进来,大家都向他微笑致意。陆倾城更是满脸温柔的笑容,指着旁边的位子,示意他过来坐。清见月就算再有脾气,这会儿也使不出来了。张志春过来,伸手扶他入座。
“我实在想不通,凤飘香是如何潜入本堡的?还有,他到底是康博英派来的呢,还是受了李英的挑拨呢?”倾风提出疑义。
雷永翔用手指轻弹着桌子,浓眉深锁。
蔡仲和道:“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凤飘香很有可能是康博英派来的,至于派他来做什么,现在还不清楚。但是,以我对康博英的了解,派人刺杀这种勾当,似乎是他不屑为之的。更何况本堡不曾有任何得罪风月山庄之处,他凭什么这样做呢?所以,凤飘香刺杀,很有可能受了李英挑唆。现在,我们不能急,我们必须尽快搞清楚,康博英派凤飘香到底来干什么?查清楚之后,才好做决策。”
“我不这样想。兵者,诡道也,不可不防。”雷永翔道:“我们需要派人详细调查一下风月山庄、天龙堡最近的动静了。不知为何,我总有点担心。”
倾风道:“我已经飞鸽传书,命令各地详细搜集信息。堂兄,看来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了。”
陆倾城叹息一声,“你不想惹事生非,他却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咬你的机会。苏大主管,如果我们必须打一场大仗的话,你认为我们目前的经济如何?”
苏海波说道:“这些月来,颇有盈余,另外以最低价收购了天鹰教的最赚钱的一些铺子还有赌场、当铺、马场,也赚了不少钱。打一场大仗的话,也不怕支付不起。但是,我担心的是,我们收购的天鹰教的铺子,用的人大部分还是天鹰教的人,属下害怕打起来的话,他们会跟着动摇起来。如果突然大换人的话,又会惊动天鹰教,给我们来个趁乱搞乱,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陆倾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屋子里的人都看着他。
“不管将来如何,我们都不要先自己吓唬自己。”陆倾城坐直身体,俊目中阴云密布,“目前最重要的是,我怀疑本堡有内奸。昨晚,凤飘香潜入时,似乎对周边的环境非常熟悉。他能够这样顺利且不动声色地进来,一定是有内应。大执法,这个事,你一定要尽快查清。”
蔡伯安道:“属下明白。”
白一挺道:“堡主,属下有个建议。”
陆倾城道:“请说。”
白一挺道:“属下以为,应该请见月公子亲笔书信一封,把昨晚凤飘香行刺一事敬告风月山庄康庄主。我们一定要快,要赶在天鹰教之前。”
“一挺兄这个主意好。”倾风道:“以见月和康庄主及康夫人的交情,凤飘香行刺一事并不难解释。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拉拢住风月山庄和天龙堡,使他们成为我们的朋友,使天鹰教成为我们共同的敌人。”
大家都不禁点头,不约而同望向清见月。
王洁捧着个大托盘,大托盘里有五个小碟,小碟上摆满精致的糕点,清见月从里面挑捡出一个,先放在鼻端嗅其味,感觉还可以,正要送进嘴巴里品尝,忽听到倾风提到自己,莫明其妙地看过来,不料发现所有的人都正看着自己。这下,他嘴边的那块点心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于是脱口道:“你们想吃这块点心吗?”
哄堂大笑。
清见月脸上显出白痴似的表情,嘀咕道:“我的话很好笑吗?”
陆倾城大笑着搂住他,“见月,你真是老天送给我的宝贝。”
清见月翻他白眼,意思是,少甜言蜜语,昨晚的帐等会儿再算。
远远近近全是轰鸣的鞭炮声、喜乐声、锣鼓声,清见月咬着笔竿子,瞪着陆倾城一脸的不耐烦。当然了,他瞪,陆倾城也瞪,并且比他还要凶狠。
“二个时辰,你就给我写了这么几个歪七八扭的字?”
“我要去参加喜宴。”清见月气呼呼叫。
“你是想气死我吗?”陆倾城大手猛一拍桌子。
清见月吓一哆嗦,委曲道:“你明知道我的字见不得人,还非要我写什么信,我写不出来。”
陆倾城吼道:“写不出来就不准参加喜宴。平常要你练字,总是想尽办法偷懒,现在总算知道自己的字见不得人了。”
“我就算要练字,也要从明天开始,你现在吼我又有什么用。你就算再给我三个时辰,我也写不出来。”清见月嘟着嘴巴。
陆倾城头痛道:“见月,你应该知道这封信的重要性。”
清见月烦躁地抓着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大叫道:“有了,我不用写的,用画的。我最擅长水墨画,我画,你提词。”
陆倾城微显犹豫。
“我曾经信手涂鸦过一副画送给康夫人,她很喜欢,听说,她一直都保存着呢。”清见月手忙脚乱地铺纸,“放心了,我保证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就这样,半个时辰后,清见月的画附上陆倾城的提词,被陆家堡的战士十万火急地送往风月山庄。
这个时候,花轿落地,杨雪梨、苏太太扶着身穿喜服,头顶红盖头的周艳华送进花轿,李安国骑着高头大马,在何志强、刘锡城的陪同下,绕堡一周。就在他们游街的时候,陆家堡的领主、主管、执事们,还有一些亲戚贺客们都齐聚在了议事大厅里。
“伯安,恭喜,恭喜。”
“洪大人,您日理万机,还抽空来参加婚礼,真是折杀小人了。”
洪万通眉飞色舞,“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说这种见外的话。”
这时,又有贺客进来,蔡伯安忙着招呼客人。洪巧莺虽然身在母亲身边,心却不知飞到了何处。她不停地张望,纳闷陆倾城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忽然,客厅内静了下来,陆倾城、清见月并肩进来,脚边还跟着通体银白的狐儿。陆倾城一身水蓝色的衣袍,一头比女人还漂亮的长发披肩而泻,扎上蓝宝石额带,显托的既高贵又俊美。洪巧莺霎时亮了双眸,呼吸急促,两颊泛红。
多么英俊威武的男人啊!
洪万通非常满意地看着女儿,低笑道:“瞧瞧,眼睛都看直了,真是养大的女儿不中留啊。”
洪巧莺手掩砰咚狂跳的胸口,满脸通红垂下头。
洪万通目光闪烁不定地道:“如果你嫁给陆倾城,不但陆倾城是你的,连这陆家堡也是你的,终身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比嫁给那些知府官们强上好几倍。”
洪巧莺喜滋滋地道:“女儿一切全凭爹爹安排。”
“就算他口袋里有几个钱,也不过是个土财主罢了。”洪夫人冷冷道:“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就算女儿能够顺利嫁给陆倾城,如果清见月存在一天,女儿就别想得宠。”
洪巧莺脸上的笑容象被一只手抹掉了似的。
洪万通嘿嘿一笑,“女儿,不需烦恼。清见月,早晚会从陆倾城身边消失的。”
恰在此时,陆倾城和清见月走过来。陆倾城拱手道:“洪大人,看您红光满面,心情愉悦,小人就放心了。”
洪万通哈哈笑道:“参加贤婿下属的婚礼,本官如何能不心情愉悦呢?”
贤婿?
清见月怀疑地瞪向陆倾城。只见陆倾城的嘴角又在抽搐,连笑容都僵硬了。僵硬归僵硬,好听的谄媚话还是要说。
“本堡之所以蓬荜生辉,喜事不断,这都是沾了洪大人的福泽啊。”
清见月心道:我以为只有漂亮哥哥最擅长说这些虚伪到让人掉鸡皮疙瘩的恭维话,想不到他也会说,而且轻松的就像喝茶吃饭,真是小看了他。
转脸,他与洪巧莺不善的目光对上。洪巧莺突然把下巴往上一挑,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式。清见月呲牙一笑,转身给她一个背影。洪巧莺气白了粉脸,却又不敢当着陆倾城的面使小姐脾气,真是差些憋出内伤。
花轿到了,大家拥向门口。新郎下马,新娘从轿子里扶出来,进入大厅,在人们的笑闹声里,交拜天地,之后送入洞房。清见月是绝对不会放过闹洞房这件好事的,向陆倾城打声招呼后,带着白狐飞快地跑了。
洞房里,新娘子坐在雕花喜床上,喜娘送来结着红花的喜秤,李安国挑下红盖头。新娘子低垂着眉脸,灯光里娇艳明媚,光彩夺目,让李安国差些儿忘了呼吸,魂飞颠倒,头脑发昏。清见月、刘锡城扯开嗓门吵闹,“喝交杯酒,喝交杯酒。”于是,很快有人送来两杯酒,李安国好像一只牵线木偶似的,在人们的笑声里,扶起新娘子,喝交杯酒,吃生面,……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声,“行了,行了,大家玩够了吧,出去喝喜酒,让新郎和新娘洞房。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年底就能抱到胖娃娃了。”
人们哄声大笑,潮水似的,眨眼间退出洞房,消失个无影无踪,干干净净,只剩下害羞的新娘子,还有不知所措的新郎倌。
喜宴上,陆老夫人春风满面,洪万通夫妻也把两张脸笑成花。洪巧莺盛妆华服地坐在母亲身边,羞答答地垂着头,甜美幸福的样儿,比喝了仙酿还要醉人。洪巧燕就象有人在后面给撑腰似的,不停地骚扰倾风,对蔡仲和也有些吃不下,又舍不掉扔掉的。
有趣的是,蔡老夫人一听到洪巧燕说话就打冷颤,若儿子对洪巧燕一有笑容,她老人家的手指就往小儿子大腿上狠命地掐。
再说陆倾城和清见月这对。清见月闹洞房一回来,屁股还没坐稳,陆倾城又是递筷子,又是端茶,挑他喜欢的菜挟,脸上沾了菜汁,马上拿来热巾擦拭,真是比仆人伺候的还要周到和体贴。可是,即使这样,清见月还是越吃越不是味儿。
他再也忍无可忍,凑到陆倾城耳边问道:“你是不是对洪大小姐做了什么,让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变得象斧头一样会砍人?”
陆倾城看向洪巧莺,洪巧莺羞赧地垂下头。陆倾城心中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又往他碗里挟了块蘸好汁的鱼肉,“她的眼睛再怎么象斧头,你只要不看,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然后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啜了口,目光凝注在他身上,再也不肯移开。
洪巧莺心中说不出的失望,对清见月越加憎厌,眼珠子差点瞪暴。清见月也不含糊,吃一口菜,就对她扮一个鬼脸,吃到最后,他把肚子撑成圆圆的小球,洪巧莺却把一张脸气成白霜。
宴会达到□□后,白一挺过来在陆倾城耳边低语了几句,陆倾城点头。白一挺又到陆老夫人身边低语,陆老夫人看向儿子,目光无声地交流数秒后,陆老夫人笑逐颜开地起身,双手抬起,示意人们安静,“今晚,不仅是李领主和周小姐大婚的喜日子,也是倾城和巧莺订婚的大喜日子。”
宴会大厅里欢喜的气氛,在一瞬间变得犹如地狱般寂静和寒冷,除了欢喜无限的洪氏一家人,陆家堡所有的领主、主管、执事及女眷们脸上全都没了表情。
清见月如遭雷霹般,大脑一片空白,筷子从手里划落,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所有人都瞧了过来。陆倾城立刻伸手过来握住他的。清见月猛地夺走,却又被他抓回去。
陆倾城焦急又温柔地看着他,象是在说,是假的,见月,全是假的。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清见月浑身上下都漫溢着可怕的杀气,眼睛凶狠地瞪着他,仿佛一匹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似的,象是在说,假的也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陆倾城更加用力捏紧他的手。
在母亲的扶持下,洪巧莺甜滋滋地站起来。陆老夫人走过去,牵住她的手,把满面红霞的她牵到儿子身边。清见月顿觉呼吸都急促了,感到胸房里的那颗心正在遭受着从未有过的痛苦煎熬。
宴会大厅里的人们见此情景,心里都不禁犯嘀咕。
陆倾城缓缓起身,允许羞郝的洪巧莺站在他身边。洪氏夫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清见月感到眼前黑暗一片,寒风刺骨,周身都象在承受着刀剐箭刺之痛。
陆夫人温柔优雅地宣布,“倾城将会迎娶洪大小姐为妻,至于婚期,等到本夫人与洪大人商定后再宣布。”
清见月心口上象被刀子划了一道,鲜血滴滴。他攥紧了拳头,心道:我怎么了?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作戏,我为什么还是愤怒的恨不得杀人?
陆老夫人奇怪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了?为什么连声恭贺都没有?”
宴会大厅里的领主、主管及他们的夫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竟是没有一人说话。他们不说话,下面的执事们,也不敢言语。宴会大厅的气氛显得异常沉闷。
陆老夫人当然也不会指望有什么恭喜,笑道:“巧莺,坐下吧,坐在倾城身边。”
洪巧莺轻声道:“是。”
许芸眼疾手快地搬来凳子。洪巧莺满含深意地望向陆倾城,幻想着他能伸出温暖的大手扶她一把。却不料,陆倾城冷漠着一张脸,先她一屁股坐下,而且好像她是瘟疫似的,拼命往清见月那边挤。洪巧莺心里极不是滋味,慢慢坐下后,又看向陆倾城。陆倾城正捏着清见月的手,清见月想夺回去,他硬是不放。洪巧莺看到这些,泪水差点掉下来。
洪夫人乐不可支地赞美着女儿,陆老夫人笑容可掬地附和。整间宴会厅,除了她们一唱一和之外,竟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蔡老夫人看了半天,忍不住问小儿子道:“这唱的哪出戏啊?”
蔡仲和默默地注视着清见月,当看到他笑容尽失,也不禁为她感到焦急和难过。
波动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洪巧莺下意识地看向陆老夫人身侧的许芸,许芸也正似笑非笑地瞧着她。洪巧莺回想起参加宴会前,许芸告诉她的话。
“您是问见月公子吗?他可不是个一般的人物。他是个富有智谋的人,在陆堡主心里,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他相比了。所以,即使你是官家千金,你也没有任何胜算的。我劝你还是尽早打消念头,跟清见月斗,只会让你落个灰头土脸。”
洪巧莺不自觉地挺直了背,可恶,我不会输给他的。
许芸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您如果想给清见月一点颜色看,我倒是有个很好的主意。”
洪巧莺轻轻咳嗽一声,优美地笑道:“堡主,听说您和见月公子第一次相识时,是在一个宴会上。见月公子以一个舞者的身份与堡主相识,可是真的吗?”
清见月立刻警觉,心道:这婆娘想干什么?
陆倾志挑挑眉,没有答腔。
洪巧莺撒娇似的妩媚地笑道:“堡主,奴家很是好奇呢,见月公子那天到底跳了什么样的舞,竟然让堡主一见倾心?”
宴会大厅里又奇特的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听他们说话。
遗憾的是,陆倾城根本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从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足以表达他的心意了。洪巧莺犹如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浑身冰寒。
“见月公子,难得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能否请您当众献舞,也好让小妹开开眼界呢。”
既然已经骑虎难下,只好强压着头皮干下去了。
清见月明白,她想当众羞侮他。
洪夫人响起鸭子似的笑声,“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亲家母,我说这孩子怎就长得这样俊俏呢,原来是个戏子啊。”
洪万通观察着在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变化,从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愤怒,就象六月天空上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滚滚乌云。这令洪万通心中格外震惊。
清见月迅速按住欲要暴发的陆倾城。无论如何,现在不能得罪洪万通,不就是跳舞吗,小事一桩。他起身,走出位子,向上优雅地躬身一礼,笑嘻嘻道:“既然是洪大千金小姐之命,小戏子岂敢不遵命。只是,小戏子需要换换衣服,有劳老爷、夫人、小姐稍等片刻了。”
清见月带着白狐轻松优雅地退出去。
洪夫人讥笑道:“陆堡主,象您这种身份的人,怎么能娶一个小戏子做正夫人呢?这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陆倾城淡然一笑,“在下不过一个沾满了铜臭气的商人,娶一个戏子为妻,自然是般配不过。若是娶官家小姐,传出去才会让人讽刺我想攀高枝。”
好像一把利刃插到洪巧莺胸口里,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宴会厅里的气氛极其怪异,这些领主、主管及夫人们都默默不语。陆倾城冷冰冰地盯着手里的酒杯。
洪巧莺呆呆地坐着,她内心深处充满了恐惧。她知道,她已经令陆倾城彻底地憎厌。她不明白,清见月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陆倾城喜欢的呢?她不明白。
陆老夫人漫不经心地吃着茶,低声道:“是你挑拨的吧?”
许芸吃惊道:“夫人,您说什么啊?”
陆老夫人冷冷道:“收起你这张装腔作势的嘴脸。不要以为你做得无声无息,就不会有人知道。如果让倾城知道了,只会令他更加讨厌你。”
许芸花容失色。
“我说,怎么等这么久还不出来啊?”洪夫人不耐烦地叫道:“那个小戏子,不会是躲起来不敢见人了吧?”
她连话音都未及落,阵阵激动人心的鼓声擂响。一位舞者化作一团云,凌空翻滚而入,又如飞鹰般矫健翔空。伴随着那位舞者,还有金眸白狐,犹如闪电般,配合着主人优美地跃上高空,矫健地落下,再优美轻松地跃起……
随着激越的鼓点,舞者翻滚的动作加速,也愈跃愈高,如浪涛卷云般,气势惊人。白狐则如电流般穿插其间,其场面看上去既精彩漂亮,又刺激人心。
就在人们激动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时,鼓声倏停,清见月蓦地立定厅心,左手执着一个绑着大红花绸子的花鼓,优美的高举空中,右臂弯曲,手抚胸口,帅气至极地向上致敬。那头金眸白狐则高傲地蹲在他脚边,只微微点了一下脑袋。
激烈的欢呼声和掌声骤然响起,人们惊奇地打量清见月。
好奇特的打扮。不但奇特,装束也非常奇怪,不象中原人的打扮。一身杏黄色的衣裤,却又破破烂烂,露出手臂和腿,斜肩包裹着雪白的绸布,很落魄似的,衣衫不整,只好以白布包裹身体,拖拖拉拉,长曳地面。然而,这身装束不但颜色配比上亮丽干净,还显托的他腰肢纤细,身材修长优美。
他没有穿鞋子,裸着双足。脚踝纤细,双足白净,配戴着闪闪发光的银锣子,一动就会响起清脆的铃声,惹人遐思。那双黑蓝色水晶一样的眸子,清澈耀亮,朱红色的嘴唇笑出灿烂美丽的弧度,闪烁出的光芒荡人心弦。
一头黑蓝色的长发披泻,额上勒着杏黄色的绸带,配上那身装束,表现出一位潇洒帅气,年青英俊,充满浪漫气息的可爱流浪艺人。以及脚边的那头金眸白狐,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奇异风情。
蔡老夫人微笑道:“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
陆倾城默默地注视着,目光是那样的深情和专注。
见月,我们第一次相见时,你双手叉腰,用漂亮的眼睛看着我。好像黑蓝色水晶一样的眼睛,在灯烛的照耀下,清澈明亮,晶莹璀璨,闪烁出的光芒,仿佛利箭瞬间贯穿我的鼓动。
这时,清见月说话了,发出的声音象水晶撞击般清悦。
“嘿,流浪艺人一步一个脚印,踏过雪山,穿越森林,顶风冒雪来到这里。快来看流浪艺人的表演吧!流浪艺人的脚步是不会停驻的,不论酷暑严寒,流浪艺人都会唱着歌继续流浪。快来看吧,高贵的老爷夫人,太太小姐们,尊敬的大哥大嫂、姐姐妹妹们,快来看流浪艺人的表演吧。有钱的多抛几个钱,没钱的拍响掌声做为对流浪艺人的奖赏吧。”
大厅内又象煮开的大锅般沸腾起来,在场的人们使劲拍手。
那时,宴会厅里热闹的气氛也象现在这样沸腾。见月啊,我看着你,整个人都呆住了。我不停地问,你是谁?为什么你能笑得这样的无忧无虑?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忧愁和悲伤?难道你不知道随时会有人伤害你、并想要污秽你吗?你怎么可以笑得这样快乐和幸福呢?
震耳的鼓声有节奏地擂响,跟着一个水晶碰撞的脆响声悠扬地拉响,由低婉转美妙地拔高,再拔高,直插云宵,又倏地消逝,却荡气回肠。
这时,由编钟发出的金石之声,以及各种琴、瑟、管、箫、笙等多种声乐演奏出宏伟悠扬的旋律,配上隐隐震动的鼓声,气势壮观,激动人心。
清见月单膝跪地,双手抚在胸口上,仰起俊脸,半闭眼眸,发出虔诚的祈祷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声音,是对大自然的膜拜。没有片言只字,仅仅只是哼唱出大片段的声音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表达出内心深处的百感交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样的歌,是我从未听过的。那一瞬间,我麻木且冰冷的心仿佛被你带入到一个神圣而奇妙的境界中,所有的痛苦、憎恨和恐惧都被洗涤荡尽,一种欢悦而深挚的感情激荡着我的心,令人感动的泪水盈眶……
忽然,他跟随着旋律动作起来。那种舞蹈是从所未见的,忽而如猫一般活泼可爱,忽而如鹰一般潇洒地翔飞高空,忽而如羚羊一般矫健轻盈地奔跃,忽而如仙鹤翩翩起舞般优雅华丽……
系着大红花绸子的花鼓在空中美妙地飞旋,白狐矫健地飞跃,勇猛地扑噬,做出各种狡猾的小动作,企图夺走花鼓。可是呀,花鼓总能巧妙地落回主人手里。气的白狐呲牙咧嘴,四爪乱跳,发出威胁的怒吼,非常的不甘心。那情景,又可笑,又可爱,又逗趣,人们都大笑起来。
当歌舞结束后,如浪潮般的掌声响起,人们纷纷起身喝彩。清见月优雅地致敬后,看向陆倾城,绽放出一个动人心弦的笑容。
陆倾城感到心跳如擂鼓般剧烈。
我异常强烈地想得到你。我甚至等不及宴会结束,就向主人打听你的名字。我找到你时,你躲在寂静的后花园里,躺在绿绒绒的草地上,舒服畅快的样子,好像拥有了一切。小狐儿从草丛里跳出来,扑到你怀里。你抓住它,把它举起来,开心大笑。温暖的光芒,把你还有小狐儿层层包围,与大自然同在,融为一体。
我完全地为你着迷了。我走到你身边,你些微的吃惊后,很快的,你漂亮的眼睛宁静而安祥地凝视着我。
“你想要什么?”
你问我。
陆倾城站起来,在人们的欢呼声里走向清见月,他忽然解下披风裹到清见月身上,然后一把抱起他,在白狐的伴随下,大步离去。
“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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