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见月和他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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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杜平抱了一大束带着露水的鲜花，痴情地等在一座鲜花盛开的小小院落前。时间不长，小倩从里面出来。她一身果绿色的衣裙，一头乌丝全部梳拢上去，编出无数条小辫子层层盘绕，非常精巧。配上与衣裙同色的丝带，那般的清爽美丽和高雅别致，又不失少女的天真活泼和青春亮丽。
    多么美丽可爱啊！
    杜平从心里面情不自禁的赞叹。
    哪料，一愣神间，小倩已经走远。他慌忙跟上，晨风过处，缕缕花香四处飘散，杜平跟着小倩行过弯来折去的红桥，走上小亭，小倩忽然回身往后看来，杜平心虚地避到一棵大树后，转念一想，我干嘛躲啊，我不是要送花给小倩吗，这正是个好时机啊。想到此，他马上作出理直气壮的样子走出来，看到的却是小倩隐入杨柳飘飞的林中。
    杜平不禁纳闷， 急急忙忙跟上去，隐隐约约看见小倩在林中与人说话。男人的敏锐感，令杜平象个大狗似的警觉起来。难道说，情敌出现了？杜平悄悄移近几步，忽然，与小倩说话的男人回头，杜平看清那男人的脸后，登如遭到雷劈似的一脸震骇。还好，那男人只是随意地瞥了几眼，并没有注意到他。时间并不长，很快的，小倩与黑衣男子分头而去，留下杜平泥塑木雕般蹲在一棵老柳树下。
    冰园。
    清见月醒来，陆倾城已经不在身边。在小狐狸的吵闹下，清见月决定去继续中断的晨练。昨天，陆倾城说他胖了。这可不是好现象。而且，这样懈怠，身子逐渐变懒，功夫也跟着荒废了。晨练后，清见月立刻冲进水院，把身上的汗水洗净，换好衣服，梳理整齐出来，小狐狸也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弄得清清爽爽，蹲在雕花圆凳上，好像一只雪白的毛毛球。
    清见月忍不住笑道：“小家伙，你还真是喜欢洗澡啊。”
    小狐狸摇着尾巴咧嘴笑。
    小乌鸦抱怨道：“还不是主人宠出的坏习惯，害的奴婢整日围着它转悠。”
    外面传来禀报声，“小倩姑娘来了。”
    话音未落，白狐纵身跃下圆凳，电似的射出去。小乌鸦气得双手叉腰，“小狐狸没良心，我一天到晚伺候它，却从未见它对我这样亲热过。”清见月莞尔。不一会儿，白狐跳跳蹦蹦地带着小倩进来。
    清见月笑道：“小倩，你来的正好，我打算下厨做几个菜，你来给我打下手。”
    小倩嫣然一笑，“是，公子。”
    “小乌鸦，你去书香院一趟，告诉王洁，让他禀报堡主，请堡主不要用早膳。”清见月对她眨一下眼睛，暖昧地道：“我允许你晚点回来，怎样，主子疼你吧？”
    小乌鸦顿时满脸的红霞灿烂，笑嘻嘻地跑了。
    在小倩的帮助下，清见月亲自下厨做菜，至于厨房里的大厨们是如何的目瞪口呆，咱们就不详细描述了。忙了大半个时辰，弄出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让下人装在食盒里，欢欢喜喜地往书香院。他一到，张志春立刻往里禀报，开了房门恭恭敬敬地请他进去。
    让清见月失望的是，书房里，除了陆倾城，还有倾风、蔡伯安、蔡仲和、白一挺、苏海波、林枫、雷永翔，他一来，大家都笑容满面地起身迎接。
    倾风笑道：“见月，你可来了，我们等得饥肠漉漉呢。听堂兄说见月今天亲自下厨，看来一点都不假啊。来来，快把饭菜端上桌，今天说什么都要尝尝见月的手艺。”
    清见月知道，一定是陆倾城夸耀，引起这些人的好奇心。他忍不住瞪一眼旁边挽住自己手臂笑嘻嘻的陆倾城，心里颇有些惋惜不能与他单独享受美好的清晨了。
    “我们该不会打扰到堡主和见月公子了吧？”白一挺调侃。
    清见月脸一下子红了，“没有，没有。哈……”忙不迭甩开陆倾城的手，清见月不好意思道：“那个，我怕手艺不好，惹大家见笑。”
    “噢，见月何时变得这样谦虚了？”倾风也看了出来，逗弄道：“见月，你若是不喜欢我们留下来共进早餐，就说一声好了，我们一定马上退出去。不过呢，食盒，我们是非带走不可的。你要怪就怪堂兄，堂兄把你夸得娴妻良母似的，所以我们需要证实一下。”
    清见月又羞又窘，大叫道：“倾风大笨蛋，我是怕一不小心盐放多了，会咸死你。”
    大家哄声大笑。
    一直站在后面的小倩也忍不住低头笑。这时，蔡仲和优美好听的声音响起，“还是先把菜摆上，让我们欣赏一下吧。”
    小倩忙不迭带着侍婢把食盒里的菜端上桌，摆好碗筷。
    蔡仲和笑容可掬地欣赏道：“色、香俱全，想来味道也是极佳的。托堡主的福，我们今天享口福了，真是辛苦见月了。”
    清见月感动道：“还是漂亮哥哥最疼我。”又道：“小倩帮了我很大忙呢。凉菜和甜点，都是小倩做的。”
    蔡仲和温柔的目光射到小倩脸上，微笑道：“辛苦了。”
    一颗心跳得什么似的，脸上更是不争气地又红又烫。小倩拼命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到头来，却仍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还好没有人注意她，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光彩照人的清见月身上。
    清见月瞪圆了眼睛，好像猫咪似的，“倾风是讨厌鬼。”
    大概是心里再无芥蒂和负担，倾风显得格外轻松活泼，竟学他以前爱扮鬼脸的样子也扮了个鬼脸。
    众人忍不住又是大笑。
    天下第一神厨的弟子，做出来的饭菜自然是风味别样不同。大家吃得开怀无比，不停口地赞美。饭菜是一扫而空，因为事前并不知道有这么多张嘴巴要吃，清见月在小倩的协助下，又下厨多做了几个菜。蔡伯安、苏海波甚至说，要回家叫老婆也来找见月学几手。
    陆倾城满面光彩，得意非凡。
    吃完快乐的早餐，陆倾城及大家又开始重要的会议。清见月因为不好意思，就带着小倩和小狐狸一头退了出去。下个目标，是飞云。据下人禀报，飞云又踢伤了一个照顾它的马僮。所以，他必须尽快去按抚飞云。如果它再踢人，就再也没有人敢去照顾它了。
    到了马厩，远远的就见，一匹十分高大强悍，通体毛色纯白的马儿，它趾高气扬地站在马厩中间，其它的马儿都吓得躲远远的，没一个敢靠近。它从鼻子里喷着气，后蹄小幅度地刨着地。马僮们各个害怕得要死。
    清见月看到这里，又好气又好笑，大声道：“云儿，你这个坏东西。”
    马儿一听到清见月的声音，前蹄立起，仰首长嘶。那些马僮各个趴到了地上发抖。一道雪白箭光，马儿已经跳出马厩，倏然间到了清见月眼前，马僮们惊得尖叫起来。却不料，马儿蓦地一转，围着清见月又轻松又优美，快活之极的旋了几个圈，然后停下，亲吻清见月的脸颊。那些马僮各个目惊口呆。
    清见月笑着搂住它，“云儿，怎么不呆在自己的马厩里，却占了人家的？你真是不乖。”
    白狐陪着小倩慢慢过来，哼道：它本来就不乖。主人，你只要宠爱狐儿就够了，这样不乖的臭马理它作甚。
    飞云喷了一个鼻息，小狐狸很没种地藏到小倩香喷喷的裙子里。
    对一马一狐永远不会停止的争宠，清见月已经见惯不怪。他决定好好地享受一下骑马奔驰的快乐，吩咐黄冲他们做好准备。
    阳光下，清见月乘着飞云，那样优美、矫健地飞跃而起，象一只箭似的唰得过了障碍物。那姿态，那气势，真是说不出的潇洒和帅气。
    跑马场外，小倩骑着一匹温驯的小马，身旁还有黄冲、毛鹰和郭国照应着。她默默地望着清见月策马奔驰的英姿，心情极其矛盾和复杂。她悄悄观察四周或远或近的森严的戒备和守卫，右手下意识地捏紧。
    一根高高的木桩子上，白狐摇着雪白的大尾巴，用着极其崇拜的目光望着主人驱策那匹傲慢的臭马。哎，羡慕死了，也只有主人能让这臭马乖乖听话。
    一匹战马象狂风似的从远处驰来，到了近前，马上的人一声喝，勒住跨下座骑，是张朗。他看了一眼，又一声喝，跨下座骑载着他驰入跑马场。很快，他迎上清见月，陪着他跃过一道又一道障碍物。跑了一圈后，他们一同勒住铁骑。
    清见月问道：“什么事？”
    张朗道：“公子，议事厅出了点事。”
    清见月拉回射向远处的目光，一手安抚性质的摸着飞云的脖子。
    张朗又道：“听说天龙堡的使者十分傲慢无礼，言语上屡屡挑衅、冲撞堡主，堡主一怒之下，命令将他驱逐出去。”
    清见月吃惊道：“你说的天龙堡的使者，是吕秀吗？”
    “正是。”张朗道：“吕秀不服，向堡主挑战，堡主接受了。”
    清见月皱眉，心道：那个吕秀确实讨厌，但是，倾城也未免太沉不住气了。现在这个情况， 无论如何都不能与天龙堡、风月山庄交恶。
    想到此处，他命令道：“回议事厅。”
    一声喝，飞云四蹄腾飞，经过那道木桩时，清见月伸出手，白狐腾身而起，似一道电光般飞射，时间、距离可谓拿捏的再精确不过了。它安安稳稳地躺在主人温暖的怀抱里，得意地摇摆尾巴。
    臭马，怎样，你不载我，主人会抱我的。嘿嘿……
    小人得志的奸笑。
    在议事厅外下马，远远的就听见里面如雷般的喝彩声。清见月放下小狐狸，急匆匆奔进去。议事厅内，不仅聚齐了陆家堡的首脑人物，连陆老夫人、许澜兄妹都到了。宽大的议事厅中间，陆倾城、吕秀正在激烈搏斗。看到这里，清见月心中焦急万分，这可如何是好？
    他找到倾风，问道：“为何不劝阻倾城？”
    倾风寒着脸，“实在是欺人太甚。纵然忍让，也要有个限度。”
    “该让他受点教训。”说话的是蔡仲和，他站在清见月右侧。
    清见月想不到连蔡仲和都如此说。他镇静下来，注目观看，很明显的，吕秀确实很强，这也难怪他骄傲。可惜，他碰到的对手是更加强有力的陆倾城。清见月看得心驰神摇，倾城真是帅得没话说。看了一会儿，清见月确定陆倾城不会有危险，目光一转落到不远处郭刚夫妻身上。郭刚夫妻面色极不好看，时不时交头接耳。
    清见月心里很是难过，同时也纳闷，吕秀肩负天龙堡重任，为何如此狂傲自大，不知礼数，天龙堡是怎么选派人的？
    突然四周响起嘲笑声，清见月急忙观看，场中激烈搏斗的俩人已经分开，陆倾城单手抚剑，一手叉腰，那股不可一势的气概，迷得清见月神魂颠倒。再看吕秀，歪斜着身子，一手抓剑，另一手拨弄着脸上的碎发，而他的脑袋，因为前秃后秃左秃右秃，只剩下中间一小块和脑后勺一小撮，就象乡下剃了头的土巴巴的童子。
    清见月忍不住哈地一声笑了出来，笑完，他慌忙捂住嘴，心道：倾城也太淘气了，教训一下就可以了，干嘛把人家搞成这副样子，怎么出去吊女人啊。可是，转念他又想：倾城剃得不够好看，如果是我，前面会给他留点刘海。呸呸呸，我想什么呢？吕秀颜面尽失，不知道会如何报复呢？他一定会回去添油加醋地污蔑倾城。不行，我必须想办法做点补救。
    想到此，他走向郭刚夫妻。
    刘锡城叫喊道：“小子，怎么样？就凭你那点本领，居然也敢向本堡堡主挑战，真是不自量力，快爬着出去吧。”
    吕秀气得脸都扭曲变了形，恨得几乎把一口牙咬碎。偏偏这时，清见月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郭大哥，大姐。”
    吕秀眼角斜光一扫，清见月就在他三步远的距离与郭刚夫妻说话，他顿时恶向胆边生，报复令他失去理智，他恶虎扑食般从后面猛然勒住清见月，寒利的剑锋瞬间贴上清见月的脖子。
    议会厅里的声音，就象水蒸气被强烈的日光蒸发了似的，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象打雷了。陆老夫人手一哆嗦摔了茶杯，正步下台阶欲要离去的许澜回首，许芸从陆老夫人后面走了出来。至于下面，原本用着嬉笑的心情看热闹的人们都用着震惊的、无法相信的目光瞪着吕秀。
    吕秀得意地笑道：“陆倾城，看到了吗？你的心上人在我手里。”
    人们震惊的的目光在一瞬间变为鄙视。
    商婉霞尖叫：“吕、吕秀，你疯了吗？”
    “吕秀，快放了见月公子。”郭刚愤怒的犹如一头咆哮的狮子。
    议事厅里刚才还寂静得象一潭死水似的，忽然间，除了在上位的陆老夫人以及两边侍候的许澜兄妹，所有的人都动作起来，就象一股无形的洪水在瞬间把吕秀和清见月围住。
    “不许动，都不许动。”
    吕秀这一吼，果然令那股凶猛的洪水霎时静止，但是这股静止形成的压力非常强大，让他顿有股窒息感。
    在吕秀的正面是陆倾城，从表面上无论怎么看，陆倾城都没有因为爱人被挟持而失去冷静，但是他那股镇定，还有形于外的那股气势，就象一个从地狱里出来的黑色魔神，令吕秀从汗毛孔一下子骇到骨髓里，也寒到灵魂里。
    在陆倾城的左侧是倾风，右侧是蔡仲和，他们不管哪位都是翩翩潇洒的佳公子，然而此时，他们瞪着吕秀的眼光，就象雄虎在盯着一头羚羊。
    而在吕秀的身周，还有林枫、雷永翔、蔡伯安、刘锡城、何志强、杜芳伟这样的武功高手，他们阴沉沉的盯着吕秀，透露出的信息是，他们很想把吕秀千刀万剐。更不要说，还有一头雪白的狐狸，那股噬血的野性，仅仅只用毛骨悚然四个字来形容绝对是不够的。
    郭刚一副气得要死的样子，“你若敢伤害见月公子，不要说大堡主、大夫人和庄主不会饶恕你，我郭刚第一个先宰了你。”
    吕秀浑身一颤，脸色犹如开了染坊般千变万化。他明白，郭刚不是吓唬他，回去无脸见人也就罢了，挟持清见月这条罪可就大了。
    商婉霞气极败坏地尖叫：“吕秀，你在想什么，还不放开见月公子。”
    “我打死你。”郭刚冲动地就要扑上去拿人。
    “不要动，否则，我就杀了他。”
    吕秀手一哆嗦，锐利的锋刃刺破皮肤，鲜艳的血珠子顺着清见月白净的胫子流了下来。议事厅里响起抽气的声音，郭刚果然不敢再冲动。
    一声惊呼响起，是小倩，她发出悲伤的、担忧的、恐惧的哭泣声。
    吕秀想大声狂笑，然后藉机羞侮陆倾城，但是当他的目光触到陆倾城的眼神时，顿有跌入深渊之感。陆倾城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平静的，他眼睛里散发的是风暴般狂怒血腥的光芒，随着他的手指微颤，宝刀锵的从鞘里跳出半截。同时，白狐也因为闻到血腥气，更加显得燥动不安。它来回移动，不时变幻着角度，寻找进攻的最佳时机，并发出威胁的低鸣。
    议事厅的气息沉重的就象房屋快要塌掉了似的。
    突然，吕秀后悔了，也害怕了。他知道，陆倾城绝对不会饶了他。陆倾城一定会杀了他。因为，他劫持了清见月。
    陆老夫人眼睛里闪出忧虑的光芒。许芸又阴郁又有点期盼。许澜则是冰冷的。小倩抓住蔡仲和的衣袖，颤声道：“二爷，二爷。”蔡仲和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似的，他的眼睛连眨一下都不眨地关注着吕秀和清见月。
    “不要动，千万不要动。”
    清见月说话了。吕秀放在他脖子上的剑哆嗦的愈来愈厉害了。清见月非常担心，担心吕秀就算不想杀他，也会吓得失手杀了他。
    果然，因为他一句话，陆倾城没有再有下一步动作，但是那股蓄势待发的样子，绝对有可能在眼皮子都不及眨一下的功夫削了吕秀的脑袋。
    “吕公子，你想做什么？”
    清见月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恼怒，这小子没有大脑吗，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挟持自己。
    吕秀一愣，他没想到清见月落在自己手里，居然还如此冷静地问自己想做什么？
    “你是想杀我报复倾城吗？你好像忘了，你是天龙堡龙大堡主派来的使者。你如果杀我，今天不但连这个屋子都走不出去，更不要说完成你家堡主赋予你的使命了。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就算无法做到，也要回去复命。你现在这种行为算什么？”
    吕秀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啊，现在的这种行为算什么？
    “我知道，你并不想杀我，你只是一时冲动。”清见月语气柔和平静地道：“你现在放开我，还能平平安安地走出本堡，回去向你家堡主复命。至于你家堡主会如何责罚你，男儿汉敢作敢当，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吕秀犹豫了，显然清见月一番话打动了他。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吕秀会如何做呢？陆老夫人焦急不安地站了起来。许澜仍是那样的冰冷。许芸心里激荡汹涌，她一下子希望清见月死掉，一下子又祈求清见月千万不要死，真是矛盾到极点。小倩急的要死，恨不得她把脖子伸过去代替了清见月。
    白狐再也忍无可忍，突然出发出动人的啸声。随着他的啸声一起，不久就传来马儿的嘶鸣，跟着奔雷般的马蹄声骤响，同时，惊呼尖叫声此起彼伏。
    忽然发生的这一切，把人们的眼球成功地吸引了过去，连吕秀也不由自主分神，只见一匹雪白色的宝马如天降神龙般奔腾而入，那飘飞而起的鬃毛就象雪白的锦缎般，美丽的、狂野的夺人心魂。
    吕秀不禁张大了嘴。
    这时，清见月动作了，他扭住吕秀的手腕，把吕秀横在胫子上的剑转移了方向，另一手牢牢地抓住吕秀的手臂，拿出所有的力量，把吕秀庞大的身体甩上半空，然后象摔面粉袋似的，把吕秀搁在了地板上。之后，他快速奔向陆倾城，同时，陆倾城也迎上了他，一手抓住他腰就搂进了怀里。倾风、蔡仲和就象有默契似的，双双挡在他们前面护住。但是，他们很快又保护陆倾城和清见月逃走。
    原因是那匹奔进来的马儿，它一进来，白狐对着它呜哇鸣叫，它象是听得懂似的，两只铁蹄扑天盖地地砸向吕秀。
    吕秀惨号，还好，他是个训练有素的武功好手，翻翻滚滚地逃避。但是，飞云追着他狂踢狠踹。白狐也从旁协助，不停地偷袭，咬得吕秀连连悲惨嘶叫。
    人们惊骇地张大了嘴巴。
    谁也没想到事情的结局会如此的戏剧性，吕秀被清见月宠爱的一马一狐收拾的比下地狱还恐怖。
    在场众人均有啼笑皆非之感。
    小倩心里悬起来的那块大石落地，她欣慰地笑了，太好了，公子总算平安无事。她走过去，她感到有满腹的话要对清见月说，但是她看到的却是，清见月被护在陆倾城怀抱里，蔡仲和正向他说着无限关切的话语，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疼惜和珍爱。小倩站住了，她莲花般美丽的俏脸一下子象抹上层灰土般蒙尘，她的心里象有一条虫子在咬，她说不出的难受和酸痛。
    “真是可怜啊。”许芸的声音冷冷地在身后响起。
    小倩一惊，慌忙向她恭敬地行礼。
    “无论你如何爱他，他的眼睛里始终只有那个人。”许芸嘲笑道：“你一定很痛苦吧。他对你和颜悦色，甚至注意到你，都只是因为那个人喜欢你，不是吗？”
    小倩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了。
    “别傻了。”
    又一个冰冷的声音插进来，但是这个声音明显不同于许芸的阴险，这个声音虽然冷，却象六月天里放入梅子汤里的冰块，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小倩和许芸转身，是丽江。她一身雪白的衣裙，乌木般的绢发没有挽髻，而是自然如瀑布般披泄在背上，随着拖曳的长裙飘逸。她额上画了一朵四瓣花形的朱砂痣，衬着一张如玉似雪的脸，既妖艳妩媚又冰清玉洁。
    “嫉妒比鹤顶红还要毒。许小姐，你的五脏六腑都中了嫉妒的毒，快点治治吧，再不治，你会害死自己的。”
    许芸脸色如雪般白，她一句话不说的走了。
    丽江又看向小倩，“不要毁了他对你的疼爱，失去他美丽的笑容，你会后悔的。”
    小倩红唇剧颤地低下头。
    “还有，我要提醒你。如果你胆敢做出伤害他的事，我第一个不会饶了你。我最恨的就是不懂得珍惜的人。”
    丽江高傲地抬起头，摇摇摆摆地走了。
    冷汗在瞬间湿透小倩的衣裳。等她回头，她看到清见月一脸天真无邪、阳光灿烂地对着丽江笑，指手划脚，描述刚才的危险事件。瞧他一脸得意的样子，少不了要赞美一下自己，而以丽江爱捉弄他的性格，可想而知，接下来俩个人一定会免不了的吵架。
    小倩心里忽然又象有虫子咬了，她痛苦的泪水流了下来。她突然扭身，飞快地奔出议事厅，等她回到自己的住处，她几乎是一头栽到床上。她大声哭了起来，哭得昏天地暗，哭得要死要活。
    房门悄悄推开，杜平用着复杂的眼神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