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见月和他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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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一挺带着在徒弟杜芳伟和女儿白兔子走进大书房，陆倾城正站在大桌前，凝神观看地图，一身黑色长袍，腰佩宝刀，黑色丝发好像一匹缎子似地披泄，额勒红宝石缎带，衬托着那张脸既俊美又冷酷。在他的左侧站着倾风除了一身雪白之外，与他是相同的打扮，手指地图。兄弟二人站在一起，简直就象一幅画，迷得白兔子有一刹那差点失魂。
    这对兄弟真是好有魅力！
    白兔子心叹。
    在他们的对面站着蔡伯安、雷永翔、林枫、李安国、何志强、刘锡城。倾风正为着什么与雷永翔激烈的讨论，其他人都专注地听着。白一挺进来，陆倾城立刻离开大桌走向窗子，白一挺跟过去，俩人靠着窗子低声交谈起来。
    外面传来禀报声，“公子来了。”
    一道银色闪电，白狐倏地由外面奔入。
    白兔子叫道：“狐儿。”
    她伸手摸去，白狐蓦然后退，顿时令她的手落空。白狐高昂着美丽的头颅，金眸睥睨，颇有些瞧不起她的架势。白兔子气得双手叉腰，一对杏眼瞪得圆溜溜的。一串轻快的脚步声里，清见月翩翩而入。
    白兔子不禁又张大嘴，心道：这才多少时日不见，他居然更加漂亮了。
    清见月进来，陆倾城头都未抬一下，与白一挺为着什么问题讨论着。王洁端水过来，清见月净手，王洁又端来个盘子，上面摆了两串糖葫芦，还有其它一些零食，清见月拿起一串就塞进了嘴巴里，忽瞥见白兔子对着自己流口水，不禁好玩的眨眨眼睛。
    “想吃吗？不给你。”
    说得含含糊糊的，因为嘴巴里含了冰糖葫芦。
    白兔子好想大笑，但是因为地方不同，她只能拼命忍着，天啊，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就是。
    清见月吃着冰糖葫芦，走过去打招呼，大家都向他含笑问好。打完招呼，清见月用手指头把倾风、蔡仲和勾到了一边去。
    “你们讨论了一个上午，到底讨论出个什么结果啊？倾风，漂亮哥哥，你们到底有没有劝倾城啊。我怎么也搞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固执的象头大公牛似的。”
    大公牛？
    倾风、蔡仲和听到他这样形容陆倾城，忍不住笑出来。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把脑袋都快想破了，今天上午骑马的时候，我得出一个结论，倾城一定背着我搞阴谋诡计。”清见月把眼睛瞪圆，好像猫儿盯着两只老鼠似的，而这两只老鼠不是别人，就是倾风、蔡仲和，而他的口气则象极老阿婆扮大野狼吓唬不肯睡觉的小孩儿，“说实话。若是敢骗我，以后都不要理你们了。”
    倾风、蔡仲和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很奇怪的表情。
    蔡仲和微笑道：“你推测的没有错。”清见月一脸我早就料到的表情。倾风接下来温和又略带怜惜地道：“不过，我们以为，还是由堂兄告诉你比较好。”清见月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象是在说，他若是肯告诉我，我干嘛还来问你们。
    这时，响起陆倾城清朗又稳重的声音，“若是没事，就退下吧。”
    书房里谈笑的声音消失，接着，是众人告退的声音，倾风、蔡仲和离去时，又用着奇怪的表情看着清见月，但是他们仍旧什么都没有说。清见月心里纳闷。
    陆倾城向他走来，此刻，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俩。
    清见月开门见山地道：“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陆倾城在他身前站住，用着温柔深情地眼神注视着他，“还生我气吗？”
    清见月不禁心跳加快，慌忙垂下头，他还有很多话要说，可不想就这样分神。他低声道：“我想了很久，是我太急燥了。你不准我去天龙堡，一定有你的道理。”
    吕秀因为挟持清见月，连累郭刚夫妻也遭到陆倾城的驱逐。清见月考虑到必须与天龙堡、风月山庄建立良好的关系，因此提出要亲往天龙堡澄清误会，奇怪的是，陆倾城说什么都不同意。无论清见月如何说服，陆倾城都象吃了秤陀铁了心，就是不答应。
    “可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能不急？”清见月埋怨。
    陆倾城叹息一声，伸手搂他入怀，“我想告诉你，却又不知该如何对你说。”
    听他这样说，清见月想起倾风、蔡仲和离去时奇怪的眼神，心里忐忑不安起来，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倾城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静下心来，听我说。”
    再说蔡仲和，他从书香院出来，与倾风为着事务的事情又谈了一会儿，分别后，他直奔财计院。刚进财计院的大门，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他回头一看，是小倩。小倩气喘吁吁地奔到他面前，伸手就扯住了他的衣袖，如此大胆的举动，可见她心情的激动。
    蔡仲和沉住了气，平静地看着她。
    好一会儿，小倩才稳定住心情，颤抖着红唇，似乎拿出了全部的勇气，说出一句话。
    “二爷，我喜欢你。”
    蔡仲和愣住，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突然表白心意。
    小倩说完那句话，象是如释重负似的，绽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又悲哀又凄艳。蔡仲和感到心里象被捅了个大窟窿似的，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晶莹的珠泪滑下莲花般美丽的脸，小倩缓缓向后退去。
    蔡仲和下意识地伸出手，他想拉住她，他想留住她，但是手到中途，他又退缩了。
    小倩哀婉地一笑，直教人心碎，提起裙子，转身，飞快地跑了。
    蔡仲和呆呆地望着她远去，对这个女孩儿，他有着一份歉疚的心情。不是因为她曾经于他有救命之恩，也不是因为她爱他。而是因为，他给了这个可怜的女孩儿不该有的幻想。因为见月的关系，他注意到她；因为是见月喜欢的人，他忍不住关注她。从头到尾，都是因为见月喜欢，所以他也跟着喜欢。而他的这种喜欢，却伤害了她。
    自责，痛苦，烦恼，激动，种种感情象揉成了一团面，再放到煎锅里煎似的蹂躏着他……
    夜深了，杜平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他干脆爬起来，披上衣服，推门出房。他想透透气，可是走着走着，就到了小倩住的院落。他踌蹰许久，最后还是决定进去。他往里面喊了几声，没有人答应，想了想，他绕到厨房。果然，远远的，就看见厨房里亮着灯。他心中大喜，他快步走去，将到门前又有些犹豫了，于是转弯儿凑到窗前往里偷看。
    他猜测的没有错，小倩正在厨房里忙碌，她把炖好的燕窝乘进青磁花罐里，放到雕花托盘里，然后摆上碗勺，净过手后，解下围裙。
    杜平心中暗叹：真是可爱啊！如果能够成为我的妻子，每晚为我亲手做羹汤，我一定会幸福死。啊，等等，我想什么呢？真是没有脑子。
    他想起此来的目的，忍不住自责地敲脑袋。不知是否弄出了声响，惊动小倩看来。他慌不迭躲起来，可是又一想，不对啊，我躲什么劲。于是，他又探头往里看。这一看之下，他的脸色象菜叶似的绿了。
    小倩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打开纸包，把一种不知名的白色面面倒入装了燕窝的磁花罐里，然后用汤勺搅匀。
    杜平得了热病似的哆嗦起来，下、下、下毒。小倩端起燕窝，走向厨房的门。杜平象个木偶似的转身，小倩出了厨房。他抬起手抖啊抖的指向小倩，嘴巴象被什么东西用力地挤压似的，以致一张脸都变形了。终于，等他吐了一个字，黑暗里一只手从后面伸来，他眼睛一翻，昏倒地在。
    天上的星星眨呀眨，屋子里的白狐对着牡丹园送来的几盆名贵的牡丹花也眨巴着金眸。不远处，清见月趴在桌上，双手托着下巴，一脸无聊地看着对面的丽江表演。
    “吕秀有个姐姐，芳名吕芳华。她的美丽，迷得天上飞的大雁落到地上不愿离去，迷得水里的鱼也如喝了酒醉倒。”
    “知道了，她是沉鱼落雁，你是羞花闭月。”清见月不耐烦，“拜托讲重点。”
    “这样的绝色佳人，自然与龙少堡主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
    “很好啊。”
    “可是，由于龙少堡主已经订亲，不能娶她。所以，吕小姐整日郁郁寡欢，后来，就生病去世了。”
    “因为龙少堡主订亲，就郁郁寡欢的死掉。这样愚蠢懦弱的笨蛋女人，不要也罢。”清见月冷冷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丽江从鼻子里哼道：“据说，与龙少堡主订亲的那位不是别人，正是见月公子。”
    清见月漫不经心地噢了一声。忽然，他象是反应了过来似的，惊怒道：“我什么时候与龙少堡主订了亲？”
    “你身上戴的那个龙凤佩，就是龙少堡主赠的吧？”丽江一脸坏心眼的笑。
    清见月警觉道：“是又怎样？”
    “见月好坏啊。”丽江犹如一个坏心眼的巫婆似的，“象个八爪鱼似的缠着陆堡主，心里又牵挂着龙少堡主。”
    清见月感到脑袋瓜里好像有个火炉子，噗的一下喷起了火，他怒不可遏地大吼：“臭狐狸精，你不要乱说话，哪儿有的事。”
    窗前赏花望月的白狐蓦然回首，讨厌，主人骂臭狐狸，我每天都有泡茉莉花浴耶。有臭味吗？不行，到水院泡温泉水，非把臭味泡掉不可。
    想到这里，它扭着屁股，摇着尾巴，泡温泉去了。
    “你身上戴着龙少堡主的龙凤佩就是证明。”
    “什么龙少堡主的龙凤佩，如果不是看在它是块价值连城的美玉，我哪儿会戴着。”
    “见月公子的意思是，龙少堡主送得起价值连城的美玉，陆堡主就送不起了。见月，我要是告诉堂兄，你猜堂兄会怎样？”
    这回，清见月没有再乱发脾气，他明白了过来，这女人摆明了是弄个圈套给自己跳。
    “你到底想干什么？喂，我可警告你。”
    “只要你答应我，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听我的，我就不告诉堂兄你脚踩三条船。”
    三条船？倾城、龙少堡主，加一块儿应该是两条船吧，这女人不会算帐啊？等等，我想什么呢？
    清见月气得乌烟瘴气的。
    正这时，雕花门推开，小乌鸦笑逐颜开地陪着小倩进来，“主子，小倩姑娘来了。”
    清见月柔软的身子忽然僵硬，他怔怔地看着捧着托盘进来，恭恭敬敬站在那里的小倩，心里一刹间如翻江倒海般。
    “她是天鹰教派在本堡的卧底。”
    陆倾城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这是伯安兄呈上来的，上面全是她与天鹰教秘密接触的记录，日期、时间、地点，都记的一清二楚，甚至，她与那些人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部记录在案。”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以你的聪明和敏锐，你没有理由查觉不到。”
    “狐儿被人喂药，昏迷一天一夜，是什么人做的？除了我们，狐儿只吃三个人喂的东西，一个是专门伺候它的小乌鸦，另一个是何小姐，第三个就是她了。”
    清见月放在案几上的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小倩，愣着干什么，快把燕窝放桌上啊。”
    小乌鸦催促。
    小倩努力绽开笑颜，她走过去，忽然，一道锐利的视线仿佛出弦的箭似的射来，小倩一惊，抬头对上丽江幽明深邃的冷眸。陡然，她想起白天丽江警告的话。
    “如果你胆敢做出伤害他的事，我第一个就不会饶了你。”
    小倩脸上的笑容尽失。她强自镇定，轻声道：“公子，奴婢来晚了。”
    不料，不是清见月，而是丽江先说话了。
    “真是辛苦你了，每天晚上都要亲手炖了燕窝送来。”
    小倩自然听出了她话中有话，她手指微颤，以致碗里的勺子因为发生碰撞发出了轻响声。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她把托盘放到桌上，然后退下，抬头挺胸，目光明亮地注视着丽江，“小姐说哪里话，这是奴婢唯一能为公子做的。”
    丽江冷眸里的光芒更加冰寒犀利。小倩则象是豁出去了似的，也直直的看着她。小乌鸦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了，她好奇地看来看去，愈看愈觉奇怪。
    小倩轻声道：“公子，奴婢今晚炖的是雪蛤燕窝。”
    清见月勉强笑道：“辛苦你了，乘粥吧。”
    丽江秀眉微蹙。
    “是。”
    小倩乘好燕窝粥，双手奉给清见月。
    “等一等。”丽江沉声道：“你先尝过。”
    小乌鸦大吃一惊，丽江小姐什么意思啊？难道小倩还会对主子下毒吗？
    小倩面色不变地道：“是。”
    她伸手正要端碗，却被清见月阻止了。她激动地看着清见月，清见月并没有看她，而是微笑着望着丽江。
    “我说过了不需要。”
    丽江生气道：“你答应过全听我的。”
    外面忽传来禀报声，“堡主来了。大执法、二爷来了。”
    雕花门一开，陆倾城、蔡伯安、蔡仲和鱼贯而入，后面还跟了方润民及俩名强悍的壮士。丽江、小倩全起来了，小乌鸦向后一退，躬身致敬。
    陆倾城看了一眼桌上摆的燕窝粥，面色深沉地道：“拿下她。”
    那俩名强悍的壮士立刻冲过来，上前就揪住了小倩。小乌鸦花容失色，吓得浑身乱颤。
    清见月大急，“你答应过我的。”
    陆倾城皱眉道：“就算我答应过你，我也不能拿你的性命安危开玩笑。把她带下去。”
    “等一等。”
    清见月忽然端起粥碗，拿起勺子。
    陆倾城惊怒交加地道：“见月，为什么这样固执？”
    “小倩不会害我的。”
    清见月舀了一勺粥，送到唇边轻轻地吹了吹。
    “方润民？”陆倾城怒喝。
    方润民跨前一步道：“公子，请您冷静。属下亲眼看见，小倩姑娘往粥里放了一包药。”
    然而，清见月就象铁了心肠般，把乘粥的勺子送入嘴唇。 陆倾城惊呆了，蔡伯安、蔡仲和、丽江、方润民、小乌鸦全惊呆了。他们惊骇，他们想不明白，清见月为什么如此固执？为什么为了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甘冒生命危险？
    一时间，一屋子的人全看着他，竟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清见月皱了下眉。
    一屋子的人顿觉心脏都要停拍了。
    “好甜啊。”
    清见月嘟囔。
    一屋子的人顿觉从地狱又回到了天堂。
    一勺，一勺，又是一勺，一碗燕窝粥被清见月吃个干干净净。放下碗勺，清见月拿起帕子擦擦嘴，“我吃完了。”
    陆倾城、蔡伯安、蔡仲和、丽江、方润民、小乌鸦惊讶地说不出话。
    清见月平静地看着陆倾城，“如果小倩要害我，我现在应该已经出事了。但是我没事，我好好地坐在这里。”
    陆倾城心情不爽地道：“放了她，你们退下。”
    那俩名壮汉放开小倩，退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陆倾城瞪着方润民。
    蔡伯安、蔡仲和、丽江、小乌鸦都看着方润民。
    “难道我眼睛花了，看错了？”方润民难以置信地瞪着小倩，喝道：“你到底放了什么？”
    一屋子人看向小倩。
    颗颗晶莹的珠泪沾满小倩的脸颊，就象雨后的莲花，在灯光里闪耀着灿烂的光华。她轻盈柔美地跪到软垫上，从衣兜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放到桌子上，“这个世上，只有公子会相信我，也只有公子是真心待我的。我怎么能加害公子呢？我怎么能？”
    “我就知道小倩不会害我的，我就知道。”
    清见月不能克制地伸出手握住了小倩的，他灿烂的笑颜犹如晨光里含露的桃花般美艳极了。
    丽江怀疑道：“你不怕他们会杀了你父母哥哥嫂嫂吗？”
    “怕。”小倩悲伤地说。
    丽江又逼问道：“你不怕他们杀了你吗？”
    “怕。”
    小倩柔美的娇躯颤抖起来。
    “你不怕我们杀了你吗？”丽江恐吓。
    “我绝对，我绝对不允许有人做出伤害公子的事，绝对不允许。不管那个人是谁，即使是我也不行。”
    小倩抬起头，明眸里散发出坚定的光芒。那光芒，是那么的圣洁，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明亮，是的，她就象夏日阳光下盛开的一朵白莲花，出污泥而不染，永远都是那样的不屈不挠。
    蔡仲和的心忽然跳了起来，浑身象火烧一般。他想张嘴说话，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自下午小倩表白后，他的心情一直很沉重。他本不该来的，可是，他还是来了。自进来，他就在后悔，明明不忍心，为什么还要来？
    “撒谎。”丽江面色如冰，“就算见月护着你，就算见月会责怪我，我也一样会杀了你。”
    小倩恐惧的小脸如纸般苍白。
    清见月不忍心道：“丽江，你不要吓她。”
    “为什么不回答我？”丽江喝斥。
    “就算丽江小姐要杀了奴婢。”小倩颤抖着流下泪水，“奴婢、奴婢还是那句话。”
    看着明明怕的要死，却仍然坚持的小倩。突然间，蔡仲和有些了悟了。
    陆倾城、丽江、蔡伯安的目光也在悄悄改变。
    真是小看了她。难怪见月待她不一般呢。见月或许早就知道了吧，这样美丽的她，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通的村姑呢？
    陆倾城深吸一口气，吩咐道：“大执法，带她下去吧。”
    清见月吃惊道：“不是已经证明了吗，为什么还要为难她？”
    陆倾城有些不耐烦地道：“这怎么叫为难？如果不是顾虑你的心情，我早叫人把她捉进刑堂审问了。”
    “你？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威胁小倩，不准她搬进冰园，我还没有跟你算帐呢。”清见月气得语无伦次。
    “公子，只是例行公事，例行公事。”瞧这情形，再不出来说话，俩个人很有可能就会吵起来。蔡伯安笑道：“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借助小倩姑娘的力量。”
    “公子若是不放心，尽管把小倩姑娘交给在下来照顾。”蔡仲和温和地劝慰道：“公子以为如何？”
    清见月听蔡仲和这样说，自然不好再坚持，而且陆倾城脸色难看到极点，可见他现在一定很生气。清见月只好让蔡伯安带走了小倩，当然，有蔡仲和陪着，是不需要担心小倩会受什么委曲的。
    丽江冲小乌鸦招招手，俩个女人也退了出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陆倾城板着脸，一句话都不说。清见月实在是想不明白，小倩没有害他，难道不是好事吗？陆倾城干嘛要生气。
    “你是怎么知道的？是她告诉你的？”
    陆倾城黑着脸。
    “小倩那样善良，她当然不会说了。是小乌鸦告诉我的。”清见月气呼呼的。
    “臭丫头，我绝对不会饶了她。”陆倾城承认道：“不错，是我不准她搬进冰园的。”
    清见月一听，火气更大了，“陆堡主，您堂堂一个大堡主，竟然威胁一个小姑娘，你不怕丢人啊。”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女婢。”
    陆倾城咆哮怒吼。
    “女婢又怎么了？”清见月怒道：“女婢就不是人吗？”
    “你不觉得你在她身上花了太多不该有的心思吗？”陆倾城强抑怒气，他知道，越是发火，越是解决不了问题，他耐心地道：“如果只是因为可怜她，照顾她，我不会怪你。但是，你对她的关心已经超出了范围。你一向节俭，从来舍不得多花一分钱，甚至对我，也没见你掏过一文钱，可是对她，你却不惜重金请人给她裁衣，买首饰。这也是因为可怜吗？”
    清见月嘟囔道：“你是因为这个生气吗？你又不是没钱买不起衣服，还用我送吗。再说了，你什么没有啊。”
    陆倾城气得七窍生烟，眼睛瞪得如铜铃般。
    清见月吓得忙不迭陪笑，“你别生气，别生气。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一定买给你。”
    陆倾城哭笑不得。他拼命压制想发狂的心情，“见月，我不要你受到任何伤害。”
    “小倩没有害我啊。”清见月笑眯眯。
    “如果那碗粥里放的是毒药呢？”陆倾城怒道：“就算你再相信她，也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燕窝粥比平常做的要甜。”清见月非常肯定地道：“小倩一定是为了掩人耳目，放了一包白糖。”
    陆倾城无语问苍天。
    此时此刻，丽江在书香院，向代替陆倾城主持一切的倾风报告了小倩下毒事件的全部过程。然后，丽江若有所思地道：“真是奇怪啊。”
    “奇怪什么？”倾风问。
    “见月为什么那样固执的认为，小倩不会害他呢？”丽江猜疑。
    倾风沉默不语，显然他也有些疑惑。
    冰园。
    “见月，你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执着地认为她不会害你？大执法是不会冤枉她的，她就是天鹰教派进来的奸细。她是奉命来杀你的啊。即使这样，你仍然执着地认为她不会害你。为什么？”
    陆倾城问。
    是啊，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