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锁清秋

第19章


那么,将潇湘馆搬来如何?这个伟大的想法一旦产生,就点燃了我的激情。于是我没有采纳原先设计,决定亲自准备施工图纸。
    粉垣围出院落,甬路通往幽舍,翠竹掩映曲栏,芭蕉梨树生香。掘开院墙可以引入溪流,迂回至竹下而出。还有什么呢?对了垣墙顶部不必整齐划一,可以再蜿蜓一些。哈!终于大功告成了,可胤真拿过来,半天也没瞧明白。
    “这两处屋子怎么挨这么近?画一朵花在这儿是什么意思?算了,一切都随你吧。”看到“心血”被这样扔回来,我倍受打击。想必他看惯了工笔画,对我这写意风格的图纸还不适应?
    “门前有那些竹子,屋子就不能红墙黄瓦,青绿色最好。竹林下的甬道旁,应再编一片篱笆境界更好,不过要有半个人那么高。”万一有个冒失的独辟蹊径,不小心踏到湿滑处栽倒,岂不是如刘姥姥的一样。再想到那老妇人说的什么老刘老刘,什么不抬头的,忍俊不止。这可只苦了胤真,看着我喜忧不定,坐在那里一头雾水。
    “再运些太湖石来,于门口、翠竹间散漫地一洒,还能再添些闲适。溪流就先从孟春池引吧,那里的水质清澈,穿行起来才有山泉的味道。您说呢?”我抬头去问胤真,他正用一种无奈的目光看着我。
    “你那屋子挑高多少,窗子和门都是什么尺寸?还有你那花圃建多大合适,里面要种多少花草?再有用什么方子才能将引来孟春的池水呢?傻丫头,你当施工图纸是那么好出的?所以我说,只要将意图表述清楚就行了,这画图纸的事还是交由他们吧!”慎度他这话有几分道理,我又在图上添了几笔,将图纸拿给他作最终审核。
    “这图上又有竹林,还有花辅和甬道,只是“樱花疑杏”和佛堂两处怕是不够,不过可将云儿挪到我的真无止境,加上那一块地方就差不多了。”他拿起图纸开始研究。“这屋子还可以建成小楼,可以建成藻思楼的样子。”他喃喃自语。
    “您的“真无止境”冬日居住最好,夏日闷热时还可去半山亭。何苦过来挤我?再者,岂可因我一人兴起,就劳动云姐姐移驾。”
    “你要与我分开另住?”胤真沉下脸来不再理我。
    刚才只是侃侃而谈,没料到他会如此反应,于是吐了吐舌头继续画图。大功告成!我搓了搓脸,又伸了一个懒腰,才上床去休息。胤真这会儿已经熟睡了。刚才他总共醒来两次,都是朝我坐着地方望望,然后又躺下了。
    第二日一早,胤真就进畅春园去面圣了。心里放不下新居,便想将那幅图重温一遍,哪知竟被胤真拿走了。没想到无心之言,会勾起他的心事,我只有想办法劝解。
    “怎么了?”我推推他,“还为住不进新居生气?”
    “没有。”我将匹诺曹的故事说与他听,又凑过去摸他的鼻子,然后捏在手里往外扯。“咦,怎么不见长呢?”
    他笑着抓过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不是你自己也说要维持原状吗,怎么留我一人住“真无止境”?那屋子到了夜晚尤其冷清。”
    到现在我才明白,他其实是一个父母俱在,却形同孤儿的可怜之人。。。    
 
梧桐锁清秋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第九章 重阳
章节字数:3079 更新时间:08-03-22 08:14
    德妃要在重阳问李氏的话,胤真知道了只是皱皱眉。不过他也说想起一事,前几日太子门人作祟被抓,是由他求情放了出来。胤?知道了定要摆酒谢他,时间也在九月初九。
    “二嫂虽然不在,总还有歌妓相陪,想来你也不会寂寞。”
    “我也是皇上封的福晋,与歌妓同席饮酒,岂不坏了规矩?只管去吧,不过就半日功夫。若太子赐你美女只管带了回来,剩余的事我去替你张罗。”我从镜子中看去,他的脸臊红了。
    “没瞧出来你还是个大方的!”他将换下的衣裳,重重地甩给了丫头。
    我忙示意大家退下,亲自沏了好茶请罪,可他接了茶还不理我。还真是个孩子呢!看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我忍不住乐了,可正碰上他忿忿的眼神。反正做糗事也不是一两回了,于是厚着脸皮扯住他的衣袖,摆出一脸无赖相。
    正在这时,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向我们住的屋子走来。我忙松了胤真坐端正。没过一会儿,来人在屋外站定。
    “小姐,我是肖妈。”听到我在里面应声,她进来回了差事,呈上阿玛的书信便退下了。
    “明儿就是重阳,我以你的名义给阿玛送了礼。现在阿玛回了信说,过两日要亲自过来叩头,还差人送来了回礼.”说罢,我将书信同礼单一起递了过去,趁机去看胤真的脸,已经是"多云转晴"了。
    “是我疏忽了,该带你回去省亲的。”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又转回来了,不是吗?现在该轮到我拽一把了。为了哄我开心,他也陪上了无赖相,直到我止了眼泪。
    “不如明日你也一道进园子去玩?老十四就在讨源书屋读书,九妹和十二妹妹则住于承云轩,你进去瞧瞧她们也好。”忽听胤真提及他们,不由地心中一动。一参加完我们的婚礼,他们就回到了紫禁城,这么久没见不知弟妹们可好?我至今还记得他们“听墙根儿”时的表现,特别是老十四那句“拉兄弟一把”的名言。
    “只是没有口谕,不如先由您去请旨?”见我口气已经恢复了常态,他爽快地答应了。
    次日一早胤真与桂芳相继出门,而我打算再画一幅新居草图,偏这时肖妈妈又掀了帘子进来,想来昨天的话还没有完全讲完。
    果然,她见四下里没人,才低低地说道:“夫人说方子已请人看过了,不过是一种安胎的汤剂,剂量也很合适。”
    既药方没有问题,那她们为了什么争吵?特别是双凤,以她的精明,怎会在关键时刻错打了主意?现如今她犯下欺君大罪,陪上自己一条性命不说,恐怕连家人也要为她所累。
    哎!
    “起火之日,您老送来的帕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记得浅粉薄绢的帕子上,沾染了一大团黑色的污血,蚕豆大小的“雪”字赫然其上,苏格格的贴身之物不会错,只是为什么没有化为灰烬?
    “老奴在格格绣床的缝隙里找到的。其实那绣床也烧着了,所幸材质坚硬没有烧透,不过却在房屋倒塌时砸坏了,所以那帕子才得见天日。现在回想那场面,真是——”说到这里,一贯老道的她也流下了老泪。“小丫头就倒在门口,身子抽在一起,焦炭似的;格格尸身还好些,不过也没少遭罪,一只手向前伸着,另一只手压在身子下面,到底是谁这么歹毒!”说着这里低头擦了擦泪,看上去很伤心。
    “现场可曾发现蛛丝马迹?”
    “能烧的都成了灰烬,烧不了的散落了一地。”肖妈妈接着往下回忆,“应该是门口的火势最凶,窗户门边全部化为,老奴在有几节木料纹理糙得很,不像是门窗上用的。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胤真的府第规模不大,但在房屋选材上却不含糊,怎么会有妈妈说的那种木头,这应该就是引火之物,只有行凶之人在门外放火,里面的人才逃出不来。不过常人在撞不开门时,都会向房间内躲闪,小春却反其道行之,会不会是丫头倒地后才纵的火?也许是先有人扣开了房门,杀死二人后破坏了现场,反锁了房门用事先准备好的柴禾引火。没想到凶手竟然如此歹毒!
    “知道了,这帕子上的血迹可曾查验?”
    “查验过了,大夫说丝帕主人服用了砒霜。”果然不出我所料,格格是被毒酒鸩杀。肖妈妈觉吟了片刻,才继续说道:“这件事应该不是张氏所为。据老奴所知,张氏也在调查此事,所以福晋不宜立即介入,等到她那边有了结果,您只需秉公处理即可。”
    肖妈离开已经晌午了,管家询问中午的宴席摆在哪里。
    半山亭建于山腰最适宜“登高”,怎奈我久居于此,于是才改选了另一高处安排小宴。
    一旦得了信儿,管家便带人上去准备了。正午时分,我约了双凤和云儿拾级而上,三个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便走了一半路程。转过一个大弯子,路旁有一座凉亭供人歇脚,很想领略当中的风情,我便提议大家进去休息。
    站在这里,山下植被可尽收于眼中,其间有翠鸟声声,特别是眼前的一瀑流水,飘飘幽幽,好似新娘的面纱。
    趁着大家心情都好,我忽然向双凤发问:“我今日有一事相问,还请双凤姐姐不吝赐教!”她陶醉于山水间,神情俱已放松,没防备我这一问,急忙收回了心绪。
    “我检点“樱花疑杏”的物品时发现,苏格格以十余件金饰,有二十多套旗袍,居侧室之最。而盘点她由娘家带来的,就是两三件金饰,衣裳也只有七八套。不过半年工夫,怎么会添置那么多?据我所知她娘家财力一般,难道这都是四爷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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