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颜笑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莫非忘情地说道﹐ “去梁国﹐去宋国﹐去边疆……天涯海角﹐只要有你﹐都可以﹗”
  “哦﹖”我冷笑道﹐ “我们要是一走﹐他们该怎么办﹖你的若雪又该怎么办﹖”
  “什么我的若雪﹖”莫非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解地问道。
  被我戳穿了吧﹖我摇头道﹕ “莫非﹐谢谢你过去一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和赞赏﹐谢谢你曾经把我当朋友﹗我想﹐我们也只能是这样﹐到此为止吧﹗以后……再无交集了﹗”
  莫非一脸黯然﹐伤神道﹕ “小若﹐这……这就是你的答桉吗﹖”
  我心内有些触动﹐还是点头。
  莫非苦笑﹕ “好……好﹐人各有志﹐既然小姐选择当皇妃﹐那么﹐我……我祝福你﹗日后你要有什么用的着莫非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懒得解释﹐也怕节外生枝﹐也只是苦笑了笑﹐澹澹地点头。
  我们两人默默无言地走到了如玉轩之后﹐我却未见到曹感——估计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于是我和小凹他们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因为﹐这个店要关了﹐我这个主人﹐要走了……可是直至响午时分﹐才见曹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小若……”曹感满头大汗﹐不好意思地说道﹐ “对不起﹐今日军营有事﹐我被耽搁住了﹗”
  看着曹感藏不住心思的眼神和直白坦率的样子﹐我笑了﹕“没事﹐我会等你的﹗”
  我随即对莫非说道﹕ “我和曹副统领出去买个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莫非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点头﹕ “小心﹗”
  我朝莫非甜甜一笑﹐也点头道﹕ “放心﹗”
  才走出店门几步﹐我又流连地朝里面看了看﹐心里竟然满是不舍﹕小凹﹑阿丁﹑刘才﹑莫非﹐再见了﹗卷三第八十一章 洪波再起
  
  “小若，你究竟要买什么东西？”曹感不解地问道。
  
  我摇头：“没有，就是觉得闷，想出来走走……”
  
  曹感也没有再问什么，我们两人并肩走在街上。身边穿梭而过的人群，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是啊，我和曹感，也只是世间如此平凡的两个人而已。
  
  前段时间，我都活在淳于大小姐的光环之下，还真自以为自己了不起了、现在想想，真是幼稚到可笑……
  
  “小若，”曹感却突然带着几分兴奋开口道，“我决定了，后日便去淳于府上提亲！”
  
  后日？我摇头苦笑，随后认真地问道：“曹感，你愿意抛下现在所有的一切，带我走吗？”
  
  “走？去哪里？”曹感不解地看着我，问道，“小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我淡然调侃道，“曹感，我们……我们私奔吧！”
  
  “私奔？”曹感的脸上显出几丝的犹豫来，并不如我想的那么爽快就答应了。
  
  “怎么？你不愿意？”我苦笑，难道曹感也贪恋上了现在的权势和富贵？
  
  “不是！”曹感急忙摇头，“小若，无论你要去哪儿，我会跟你去的！只是……我们好不容易过上了比较好的生活，我是不舍得你再像过去那样吃苦受累……”
  
  回想起过去和曹感一起吃苦受累的辛酸，我心里也有些怅然：“曹感，我不怕吃苦，我现在只是想离开这儿……”
  
  是的，虽然过去曹感和我连盐都吃不上，可是粗茶淡饭依旧能果腹；虽然我们住的是破旧不堪的茅草屋，可是那里充满着温暖；虽然我们衣着破旧、外貌丑陋，可是我们有着一颗最纯净的心……
  
  没想到那样简单而又快乐的生活，到了现在，竟成了一种奢侈！
  
  “小若，是不是因为……你爹他不同意？”曹感小声问道。
  
  我点头，也懒怠多做解释——这样复杂的内情，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的，何况我也不愿提起。
  
  “那好！”曹感坚定地点头道，“我们走！小若，不管去哪里，只要有你，就足够了！”
  
  有了曹感这句话，我的心里塌实多了！还好，还有曹感他，永远不会变……
  
  “曹感，”我望了望川流不息的人群，有些焦虑地说道，“我们现在马上就走！”
  
  “现在？”曹感吃了一惊，“小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着走，也不和他们做个告别在走吗？”
  
  晕！要是做了告别了，那还叫私奔吗？
  
  我郁闷地说道：“今天再不走，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曹感也被我唬住了：“我什么东西也没带，不过不管了，只要有小若你就够了！”
  
  我掏出一锭银子给曹感：“你现在去西市雇辆马车，我去北市买些干粮，我们一刻钟后在西城门会合！”
  
  曹感接过银子，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我，最后还是点头：“小心点！一会儿见！”
  
  我淡笑：“放心吧，丢不了！回见，不见不散！”
  
  于是曹感便朝西市的方向去了，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然后方放心地朝北市走去。
  
  买了一些干粮后，我正欲进一间布庄购置一些衣物，却惊奇地发现莫非就站在我身后！
  
  “莫非……”我心虚地朝他走去，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莫非的眼神冷冷的，嘴角扬起一丝浅笑：“我来找小姐来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我忙说道：“你……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东西要买！”一边说话，我一边将袋里的烧饼往身后藏。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莫非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就朝南边的一个巷口走去。
  
  “喂！莫非，你干什么！”我想到曹感一会儿会在西城门等我，心里便焦虑了起来，这可是我最后一次出逃的机会了！于是极力地挣脱莫非的手，可是去挣不掉！莫非……他，他到底要做什么？我的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我方发现不对劲，莫非他不会这样对我的，想起刚才那冷冷的眼神，我心理咯噔一下——
  
  “你不是莫非！”我惊叫道，“你……你是莫名……”一面奋力地挣脱我的手。
  
  莫名甩开我的手，冷笑道：“你还是挺聪明的嘛！”
  
  我看着他冷冷的眼神，突然想起李姿，有些害怕：“你……你想要做什么？”
  
  莫名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应答。
  
  依旧是一间外表毫不起眼的别苑，莫名推着我进了一个屋子。
  
  进了屋子，我差点以为我又回到了葵静园了！
  
  这个屋子，基本上和雨轩阁是一模一样的陈列摆设！桌上还放着零碎的各类木块、雕工刀具——仿佛还能看见一身雪白的李姿，在聚精会神地雕刻着……
  
  “这……”我惊愕的，要说不出话来了！
  
  “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姿儿的……”莫名看着我，淡淡说道：“我将雨轩阁里的东西，原封不动地给搬过来了！”
  
  天哪！我愣愣地看着这些，看着出奇冷静的莫名，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莫名看了我一眼，仿佛想起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冷冷道：“因为他不配拥有着些东西！”
  
  他？说的是冉叙吗？可是他那日不是还跟冉叙一同赴宴？难道他终于因为李姿，而对冉叙起了异心？
  
  “你究竟想怎么样？”我冷静下来，问道——是有想挟持我威胁淳于在风，还是想直接灭了我？
  
  “我说过的，总有一天，我要你们通通付出代价！”莫名看着我，忿忿地说道：“你们这些害死姿儿的凶手，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我知道莫名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突然很怀念过去那个单纯而又安静的他，现在的他，很恐怖……
  
  “莫名，李姿的死，我也很抱歉！可是，那都是他们上一辈的恩怨，”我无奈地劝说道，“况且，逝者已斯，你又何必那么执着呢？”
  
  “住口！”莫名冷冷地打断我的话，“你没有权利说这些！你没有权利教我做什么！”
  
  我摇头苦笑，我自然是没有，但问题是，我现在身在局中啊！
  
  “难道你还想重演上一次的闹剧？”我淡淡说道，“你孤军奋战，怎么困难能够斗得过老谋深算的他们！”
  
  “我自有自己的打算，你不必多虑！”莫名冷笑道，“上次是着了钟叔他们的道！但这次，我有十足的把握——决不会失败的！”
  
  我哑然，莫名做事，实在是太莽撞、太主观了——凭他一人力量想和淳于在风他们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莫名却取了条绳子，将我的手脚捆住，我丝毫也动弹不得。
  
  我苦笑：在这样武功高强、冷酷无情的高手面前，还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莫名看了我有眼，然后就要走出屋去。
  
  “莫名，你这一生，究竟是为了谁而活？”我突然问道。
  
  那熟悉的背影，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
  
  在这样似曾相识的地方，我却完全没有安全感……
  
  摸名究竟想怎样利用我这条小鱼来对付淳于在风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