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日本战国

第1764章异军突起惹妒忌


    伊奈忠次的异军突起,顿时让大藏长安有了危机感。
    这个埋头做事,不声不响的技术人才,也能憋这种大招来吗?
    在今天之前,伊奈忠次从没有在大藏长安面前提起过足尾铜山,她的保密工作竟然做得这么好吗?
    大藏长安心底忽然涌起一阵战栗,自己似乎小看了这个搭档,这份不露山不露水,关键时刻一鸣惊人的本事,就值得自己高看一眼。
    不单单是大藏长安生出警惕,大熊朝秀心里也是波澜起伏。
    义银慷慨给予了伊奈忠次太大的权力,要求大藏长安与大熊朝秀全力配合,让这两位掌控财权的下属,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铸钱奉行。。这要是真从足尾山地里开发出一台印钞机,伊奈忠次的地位可就一飞冲天,无人能挡了。
    原本水利建设就是圣人在关东最重视的发展项目,如果再加上铜钱铸造,伊奈忠次的地位不言而喻,将会排在奉行序列的第一位。
    一手抓着事,一手抓着钱,谁还能与伊奈忠次抗衡?
    大熊朝秀瞅了一眼大藏长安,发现对方的目光也正朝自己瞄来。只是在一瞬间,这两人就已达成了无声的默契。
    她们两个都在义银苦恼的时候装傻装死,结果给伊奈忠次提供了最佳的表演舞台。
    义银在从失望到喜悦的触底反弹中,对伊奈忠次充满了期待,才会有全力支持的决断。
    财权的根本在于信任,老板愿不愿意相信你这个人,比起你个人的能力强不强更加重要。
    大熊朝秀与大藏长安此时后悔也晚了,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插上一手,不让伊奈忠次独占鳌头。
    大藏长安鞠躬说道。
    “圣人,伊奈姬的想法很好,我也非常支持。但是在某些小细节上,还需要商榷一二。”
    义银笑道。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大藏姬如愿意拾遗补缺,尽管坦言。”
    大藏长安对伊奈忠次微微鞠躬,脸上稍显愧意,面子工作做到十足。她心中对伊奈忠次越是忌惮,面上就越是友善尊重。
    “伊奈姬刚才说,山中有宝物无主,圣人当据为己有,我以为此话不妥。
    假设足尾山地真有铜山存在,斯波家将之私占,那么这个财政投资算谁的?这日后的财源又要以什么名义收入支出?
    如果足尾铜山只是小打小闹便也罢了,但要是真有个能够改变岛国铜钱现状的聚宝盆存在,关东武家会如何看待独吞铜山的斯波家?
    圣人建立关东侍所,隐于幕后,就是为了客观公正的仲裁关东武家纷争,如若自己登台亮相,许多事就不方便了。
    足尾铜山也是同理,斯波家占了铸钱之利,以私库补贴公库,关东武家未必愿意感恩,反而会认为斯波家私欲太盛,不利于团结。”
    大熊朝秀鞠躬,赞同道。
    “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关东侍所的名分用起来顺手,那的确是比收入斯波家私产更合适一些。”
    义银点点头,说道。
    “此言是老成谋国,确实很有道理。”
    俗话说得好,升米恩,斗米仇,人性没有那么纯善。
    就算义银大公无私,把足尾铜山的利润都用在了关东大地,只要这铜山是属于斯波家,这铜钱是从斯波家的私库出,就会有人眼红。
    关东武家不会认为是斯波家在替大家掏钱,只会认为是斯波家占了大家的便宜,慷她人之慨而已。
    如果义银真是一个如同三好织田一般的武家霸主,这样做倒也无可厚非,霸主就是比谁的拳头大,我占就占了,谁不服气就来抢啊!
    可偏偏义银追求的不是低层次的霸主地位,而是斯波神权超然物外的神君地位。
    神的权力当然比人大,但大家对神的要求也比人高啊!
    在武家乱世这个礼崩乐坏的道德洼地,义银作为男人多艾几个女人草,武家最多当做女人都懂的闲言碎语,私下调侃几句就过去了。
    但如果义银贪图钱财,牟取公产,这个现世神就显得。。b格有点太低了。
    关东斯波领没多少实力,而且以蛇吞象,还在消化东武藏之地。
    足尾铜山的开发,必须依靠关东侍所奉行所与武家义理促进会的投资,简单来说,就是关东侍所出钱出力。
    大家心里都清楚关东侍所是圣人说了算,但这明面上的大评议制度还要不要维持了?贵族共议的门面还没开张几天,难道就被打脸?
    镰仓幕府的前北条家,就算等到源赖朝三代绝嗣,都不敢破坏御家人制度,还知道从京都请来宫将军当门面,维持体面。
    镰仓幕府到崩溃,至少都挂着御家人这张面皮,前北条家再重用御内人,也不敢把脸撕掉不当人。
    难道斯波义银这个圣人,脸面还不如篡夺镰仓幕府实权的北条执政要紧吗?
    大藏长安的意思很明显,老大您既然舍得放权给关东侍所大评议,躲在幕后操纵全局,为何不能舍弃铜山,同样躲在后面操作。
    别看大评议一众统战众讨论的是热火朝天,其实在开会之前,所有的议题都已经有了标准答案,会上的举手表决只是走走程序而已。
    大评议上提及的大小提案,在会前就已经被三强藩为首的各家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三位常务理事拥有一票否决权,所以在所有议题通过之前,都会和三位常务理事打好招呼。
    这三位常务理事是义银的亲信,她们的权力来源于义银,义银也通过她们把持否决权,成为大评议真正可以一言九鼎的幕后大佬。
    这套大评议的制度,就让义银把所有的责任都丢了出去。
    虽然他也需要把权力交给大评议,但没有权力就没有义务,义银的政治负担就变得很轻,许多事就有人替他深耕,替他背锅。
    他唯一紧抓着不放的是否决权,也就是仲裁的权力,他如果觉得哪件事不合理,哪件事就得黄。
    对根基浅薄,缺乏谱代,地方统治力薄弱的斯波家而言,大评议制度是其统治关东大地的最优解。
    事实上,义银赋予大评议的权力并不是很大,因为统治关键的三权,军权,财权,人事权,只有人事权理论上在关东侍所手中。
    武家军权是分封的军阀性质,关东侍所各家是听调不听宣,义银从不干涉各家军中内务,关东侍所更不可能插手乱来。
    而剩下的财权,又集中在大熊朝秀与大藏长安这两个义银的亲信手里。
    大熊朝秀是三位常务理事之一,掌控奉行所分配北陆道商路的利润,是关东侍所的财政一把手。
    原本,武家义理促进会的财政也是由奉行所调拨,但因为需求太大,奉行所难以满足。
    于是大藏长安就另辟蹊径,利用武家义理促进会的留学,救济,水利等资金需求,单独对接镰仓五山贷款项目,借贷还息自成一系。
    武家义理促进会从此有了自己的财政体系,实质上脱离了奉行所的管辖。
    这也是大藏长安与大熊朝秀两人成为竞争对手的根本原因,关东侍所内部现在等于是有两套财政体系,财权重叠自然是要斗到底。
    自古以来,只要是和钱有关的事,哪件不是斗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而今天,大藏长安与大熊朝秀又站在了一条线上。
    也是因为两人隐约察觉到,如果让伊奈忠次成功搞出铜山铸钱,她们就又多了一个新对手,一个新的独立运转的财政体系。
    更可怕的是,如果这个新财政体系是隶属斯波家,就和关东侍所的这两位没有关系,她们一点好吃捞不到,还得免费帮忙投钱支持。
    这才有了两人合作,据理力争,要求把这项开发放在关东侍所体系内的说词。
    义银看向伊奈忠次,问道。
    “伱怎么想?”
    伊奈忠次在关东混了三年,还没见过大熊朝秀和大藏长安有站在一起姐俩好的时候。
    这会儿,她看到大熊朝秀称赞大藏长安说得对,就像是看到太阳从西边升,心中诧异,猛生警觉。
    伊奈忠次虽然聪明,但她说到底还是个干活的技术岗大佬,和大熊朝秀,大藏长安这样的管理岗大佬相比,伊奈忠次没那么多心眼。
    再说了,就算伊奈忠次忽然生出野心,她的团队也支撑不起。
    一个搞地质勘探,水利建设的人才团队,怎么和两个搞财政审计,内部攻讦的人才团队玩斗争?
    这就像是一个喜剧演员偶然当了总统,然后他把整个喜剧公司的团队都拉去当官员一样,这事怎么想都不靠谱呀。
    伊奈忠次之前满脑子想着搞钱,正好与义银的心声共鸣,不谋而合,才会被天上掉下来的权柄砸昏了脑袋,忽然得到了大力支持。
    但本质上,伊奈忠次还是一个干活的老实人,这会儿她看到两个管人的大佬忽然变得同心同德,一起盯着自己,顿时吓尿。
    伊奈忠次只是想要搞水利的钱粮,想要名垂青史,她可不想卷进财权斗争,被人弄死个不明不白。
    抹了一把头上浮出的白毛汗,伊奈忠次肃然道。
    “圣人,我觉得两位大人说的有理,我善于埋头做事,抬头望眼全局并非我的强项。
    恳请圣人免去我的全权,交由关东侍所把控全局,我只负责实务就好。”
    伊奈忠次此言一出,让大藏长安松了一口气,果然伊奈忠次还是老实的工头,并不是生出野心,那就好。
    大藏长安还在庆幸自己的搭档没有变成自己的对手,大熊朝秀已经抢先开口道。
    “伊奈姬尽管放心,此事既然归属关东侍所奉行所,我有责任全力助你,开拓足尾铜山。”
    大藏长安心头一惊,看向大熊朝秀的目光就变了,两人之间的默契不到一炷香时间就烟消云散,又变回了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
    咳嗽一声,大藏长安说道。
    “此事归属关东侍所,但也不必奉行所出面,伊奈姬的团队本就在武家义理促进会旗下,这件事交给我全力配合就可以了。
    我一定不会让圣人失望,大熊姬事务繁忙,也没必要为我促进会的杂务多加分心。”
    义银看着三人互动,似笑非笑,最后见大熊朝秀与大藏长安又要起争执,拍手喝止道。
    “够了,这件事就归属关东侍所吧,但奉行所和促进会都需要全力支持,堺港那边的高田阳乃,我也会要求她全力配合的。
    一年后,我要看到这件事的结果,你们谁在这期间给伊奈姬拖了后腿,我必会追究她的责任。
    就这样吧。”
    圣人一言决之,三姬一起伏地叩首接命。
    旁听的井伊直政冷冷一笑,似乎想说些什么,被身边的蒲生氏乡拉住,用眼神警告了她一下。
    井伊直政是年纪越大,脾气越臭,现在连蒲生氏乡都拉不太住她了,妥妥就是一个愤世嫉俗的愤怒少女。
    蒲生氏乡暗自感叹,是叛逆期到了吗?她不知道,井伊直政的骚动不安并非叛逆期,而是青春期。
    井伊直政与蒲生氏乡一样,也是义银的小姓出身,被一手教导长大,仰慕圣人之心一样炽热无比。
    随着年岁日长,这小丫头渐渐懂了男女之事,待在圣人身边的左右,自然察觉到一些事。
    各家神裔的孕育,蒲生氏乡的求爱,哪件事能躲得过这个同心众二把手的眼睛?
    蒲生氏乡为什么渐渐拉不住井伊直政了?因为井伊直政对她的敬爱正在减少,竞争心理越来越强。
    被蒲生氏乡按住,井伊直政的心中却不服气,她瞅了一眼蒲生氏乡,腹诽不已。
    看你现在一脸正经,你昨晚偷偷溜进圣人房间求欢的时候,可不像是这么正经的人呀。。哼。。
    井伊直政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走上了蒲生氏乡的老路,自己心中的酸楚和郁闷,都是蒲生氏乡曾经经历过的感受。
    遥想当年,蒲生氏乡黯然神伤谁人知,看门望风,眼见姬武士进进出出,谈笑间,强撸灰飞烟灭。
    追根溯源,要怪就得怪义银那妖魅天下,英俊帅气的标致模样,引无数英雌竞折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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