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共剪西窗烛

63 上任


坐在王府的议事厅,耳畔听着班玉清与傲龙部落长老的争辩,她的思绪飘到两部落争抢的一个几平方公里的平坝,那是万千大山中难能可贵的一片冲积平原,一条暴烈随性的大河创造了这片平原,同时也是引起两部落冲突的罪魁祸首——措姆河。措姆河将措姆平坝一分为二,玉龙和傲龙二部落就以河为界聚集在它的身边。可是每过十几年措姆河就会脱离原来的河道,不管不顾地冲进任意一方,给当地的人民带去巨大的灾难,不仅如此,它的改道还会改变两部落土地面积的大小。今年开春,措姆河又发神威冲进了傲龙部落一方,使他们损失严重还丢失了大片土地。放到从前,两部落一定会为了土地的争夺大打出手,这几年,在夏云天不断努力下,各部落之间不在动不动打在一起,今天,两部落长老决定将问题交给安南王解决,因此就有了今天的姐妹相聚。
    这件事实在难办,除非将措姆河降服,向当年李斌父子在四川建都江堰那样让措姆河服服帖帖地为人类造福,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两部落的纷争,可惜自己对水利一窍不通,实在是爱莫能助,叶彤望着争吵的双方无计可施。
    “大家不能各让一步吗?”夏云天站起来开口:“当年为什么不能一次划定两部落的边界,这样不管河流如何,两部落都可以和平相处了。”
    “郡主,今年河水特别大,不但冲毁了我们的良田,还冲没了我们一半的土地,没有土地种植粮食,您让我的部落今后几十年如何生存?我的部落今年就会挨饿啊。”傲龙部落长老万分焦虑地说。
    “那也不能抢夺我们的土地呀?”班玉清愤愤不平道。
    “不会让傲龙部落的人民挨饿的。黎曼,州所属粮仓的粮食储备不是很充足吗,你去考察一下,需要多少粮食赈灾,再把当地的事情摸一摸,咱们好制定一个长远计划,解决傲龙部落的问题。”夏云天对坐在旁边的黎曼言道。
    “云天,措姆河改道或许是因为它携带了大量的泥沙沉积所致,你这里不是有水利专家吗?为什么不让她们去措姆平坝考察考察,看能不能想办法驯服措姆河,让它再不为祸乡民,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呀。土地稀少可以在山坡上开垦梯田,解决问题嘛。”叶彤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自清,把你的想法仔细说出来,让大家参谋参谋。”夏云天欣喜地鼓励她。
    叶彤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当年也备受水患之苦,后来当地太守李冰领导人民修建了水利工程都江堰,这项工程主要有鱼嘴分水堤、飞沙堰溢洪道、宝瓶口进水口三大部分构成,科学地解决了江水自动分流、自动排沙、控制进水流量等问题,消除了水患,使那里成为“水旱从人”的“天府之国。我们还可以在大山的腰部开垦梯田,利用山涧溪水的高差,在高处将溪水拦入倚山开挖的沟渠,逐级灌溉梯田,这样不就解决了土地稀少问题了吗?”
    黎曼激动地上前拉起叶彤的手说:“你我想到一块了,我正寻思着治理措姆河的问题你就提出来了,还有那个梯田的想法非常好,你应该亲自到那里看看,如何建设你口中的梯田。郡主,让楚自清和我一起去措姆平坝考察吧,我需要她 。”她向夏云天热情地建议。
    班玉清哈哈笑道:“你不请她她也得去,她如今是我玉龙部落的第十大长老,怎么也得回部落上任呀。”
    “噢?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快说说?”夏云天感兴趣地问。
    “纯属机缘巧合,我也是糊里糊涂当上的,如今内心十分惶恐,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呢?”叶彤不安地回答。
    “瞧你说的,我姨婆能将这个位子传授给你,是看到了你有一颗平等爱人的心,不要妄自菲薄好吗?”班玉清不满地说了叶彤一嘴然后对屋里的各位说:“事情是这样的••••”
    “自清是过于自谦了,好,那我就认命黎曼和自清一同带领几名水利专家前往措姆平坝调查解决那里的问题。孟莎长老,你可同意?”夏云天转身征求傲龙部落长老的意见。
    “楚姑娘知识广博,为人善良侠义,我自然同意。”蒙莎长老点首赞同。
    “可我的儿子才六个月,还在吃我的奶呢,我走不开呀?”叶彤为难地说。
    “妹妹,这有何难?把你的家眷带上,住到玉龙部落去,那是你的家不是吗?”班玉清快言快语地说。
    “那就这么定了,自清,你不能再推辞了,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不也是你的心愿吗?”夏云天目光坚定地看着叶彤。
    “我••接受。”叶彤迟疑了一下重重地点头。
    “太好了,那就请两位长老回驿站休息,我和黎曼、自清还有事情商讨。”夏云天站起了身。
    送走两位长老,夏云天将黎、叶二人叫到身边嘱咐道:“你们到那里一定要注意团结,小心平衡各部落的利益,治理水患是耗人耗力的大事,要相互商量着办事。黎曼,你对咱们西南的财力物力方面熟悉,一定要制定咱们能力许可的工程,不可贸然许诺过高的承诺;自清,你脑子里总有新奇的好点子,可是要参考当前的人力物力,那些一时无法实现的想法先不要着急说出来,以免成为画饼充饥的尴尬。你们记住了吗?”
    黎曼叶彤同时认真严肃的点头。
    “云天,我一定做好黎曼的参谋,为她多出点子。你们也知道,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实业家,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可以,这么大的事我恐怕力不从心,让我跑跑腿还行。”
    黎曼对叶彤摇摇头道:“自清,那你就是在偷懒了,也罢,我会好好利用你这个参谋,到时不许向云天告状,说我虐待你。”
    叶彤一下跳到夏云天的身后做害怕状:“云天救命,我现在后悔了,黎曼不知要怎样虐待我呢?”
    夏云天哈哈一笑:“放心,她不敢,你忘了自己还是玉龙部落的长老了?实在受不了就逃回部落里去,看她能奈你何?然后再让你那个班姐姐找我给你撑腰如何?”
    黎曼一听不悦道:“好吗?现在就给她尚方宝剑了。”
    拉起两位的手,夏云天收起笑脸语重心长地说:“黎曼,自清,我知道你们都是心胸宽广的人,不会为一点小事闹不和,玩笑归玩笑,可到了外边你们代表的就是整个西南官府的形象,做任何事都要小心谨慎公正严明才是。对于官府运作自清不了解,所以我任命黎曼做我的特使,自清,你见多识广,总有不少的好点子,希望你这次能发挥你的长处,多多为黎曼出主意,做好她的军师。”
    收起玩笑之心,叶彤郑重地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地帮助黎曼做好工作的。”
    黎曼伸手与叶彤重重一握道:“让我们同心协力共同努力。”
    叶彤当晚回到家里把事情一说,楚季秋半是欢喜半是忧愁道:“你本是个做大事的人,如今能发挥你的聪明才智为社会造福是好事,可是麟儿还小,不知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环境,我又帮不了你,这可如何是好?”
    “谁说你帮不了我?每天一往家走,想到你和孩子在等我,我的脚步都快了许多,你忘了自己是我这条船的港湾了吗?”将吃饱睡着的儿子放到小床上,叶彤走过来搂住了丈夫。
    节欲半年,两个人犹如干柴烈火很快痴缠到了一起,可在最后关头,叶彤猛然想起黎墨的话,于是她迅速抽离,让楚季秋将满腔热情宣泄在了自己的体外。
    楚季秋闭紧眼睛,语气哀怨地问:“为什么?”言罢哭了起来。
    叶彤喘着粗气抱紧他解释道:“对不起季秋,我不该碰你,你的子宫还没长好,下次我再失控你就推开我。”
    “你是说我们不能再••?”楚季秋睁大了眼睛。
    “对,现在不能,等你的伤全好了才可以。好了,不说了,我会等你的。”吹灭灯,叶彤强抑制内心的空洞,绷直身体假装睡去。
    楚季秋在黑暗中体味着叶彤刚才的话,泪水无声地滑落。
    第二天分外忙碌,楚季秋挨个拜访夏云天的几个夫君,送上叶彤制作的透明香皂感谢他们这几个月的关照并与他们话别,最后来到若雨的住处。
    “什么?你要跟着去玉龙部落?那种地方你怎么能受得了?我告诉你,她们住在破竹屋里,家畜就养在院里,臭气熏天的,可不是人呆的地方。还有,出门就是山路,会把你的脚磨破的。”
    “谢谢您的关心,我不住在山上,我们住在措姆平坝,我知道您认识傲龙部落的人,想向您打听一下,那里的风俗与忌讳,以免冒冒失失地闯祸。”
    若雨一听急忙纠正道:“我可是在这座城里长大的,对那里的事情不熟,不过我可以介绍我堂哥给你,他现在是傲龙部落酋长的正夫,我知道的那些都是到他那里做客得来的。你等等,我这就给你写封信。”若雨热情地说。
    “那就有劳您了。”楚季秋感激地耐心等待。
    若雨一边写一边说:“你到那里一定会遇到施慕琪和黎墨的,他们在那里有一片药圃,听说还是你妻子给他们出的主意,让他们成立一个什么药材基地,制作和加工常见病的药物,说什么可以节约病人的时间什么的,你没发现这几个月他们都很少在城里吗?”
    楚季秋有些迷茫道:“您知道的好多,我只知道慕琪哥哥出外采购药材去了。”
    若雨放下笔认真地看着楚季秋说:“我无法不知道的清楚,郡主十分关心他们的动向,对你的慕琪哥哥尤其关心。难道你的妻子没和你说起他们吗?”
    楚季秋恍惚了一下,想起每当自己提起施慕琪或黎墨叶彤都能肯定地告诉自己他们的行踪,他的心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疼起来。
    “你妻子一定知道,因为有一次郡主还是从她口中得知施慕琪的下落的。还有那个灵儿,郡主和你妻子都非常喜欢她,每次讲故事,你妻子都只抱着那个唐思枫,从不抱郡主的其他孩子。”若雨话中透露出酸酸的醋意。
    “那却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想起那个聪明伶俐,美丽活泼的孩子,楚季秋又是心头一滞。
    “谁知道那是谁的野种?”若雨不屑地说。
    楚季秋大惊:“六老爷如何这么说?”
    “你不知道?那个孩子是施慕琪为妻子守孝期间生下的,说什么遗腹子,可是她母亲安平王却为此将他流放到了这里。四年了,从没有见他提过他母亲,也没见他回过东临,只有他姐姐每过两年会来看看他。你见到哪个王府的公子独自飘零在外不回家的?”见楚季秋目瞪口呆的样子,若雨又道。“你就没想一想吗?我可是提醒过你的。”
    楚季秋不知道自己何时离开的若雨住处,手中抓着那封信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家。
    “公子回来了,主人喂完小少爷刚走,说是要和班长老、黎才女采购上山的东西,晚上才回来,晚饭也不要等她了。”春喜抱着孩子说。
    “好,我知道了。”疲惫地躺到床上,他觉得心里有点空荡荡的令他发慌。
    “公子,您不舒服吗?我叫人把主人找回来吧。吴管家回兰陵一个多月了,怎么还不回来呀?”春喜有些着急的嘟囔着往外走。
    楚季秋急忙喊住他:“回来,我没事,别动不动就打搅夫人,她在忙正经事。”
    “是主人吩咐的,您若有不舒服让我立即告诉她。这半年来主人对您的健康十分关心,生怕您落下病根,听走了的徐大夫说,您生小少爷时非常危险,把主人吓坏了,整个人差点疯掉,也难怪她会这么当心。”
    心里涌进一股甜蜜,嗡嗡叫的头清醒了许多,“把麟儿给我,你去准备午饭吧,我饿了。”
    “是,公子。”
    逗弄着儿子,乱糟糟的心渐渐平息下来,不禁责怪自己,为什么一听到施慕琪的事情就沉不住气?“这半年施慕琪来的也不勤,她们不会有什么事的。”楚季秋宽慰自己道。
    随后的几天忙碌的人无暇多想,只有到了晚上,看到叶彤习惯地贴在自己身上睡着,楚季秋才会怅怅地想起那个美若神仙的男子,将妻子紧紧搂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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