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

更新在继续，只是我码字的速度并不快，请大家见谅！
    天边的雨骤停。太阳含笑露出柔和的光芒。微风轻拂，树叶摇曳。大自然又是一派勃勃生机。
    人间的春天已经来临，天界的春天也悄然而至。只是，这春天不属于我。
    我依旧站在云树底下，观望着这一切。云树下没有一点雨水，给我的只有安心与恬静。我摩挲着它笔直的树干，围着它不停的转圈，百转不厌。
    昙花，祝你幸福！
    耀辉殿下，祝你幸福！
    不管我心里想着什么，你们幸福了，我会高兴的。就算只是站在一旁，只要能够感受到你拥有快乐与幸福，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只是卑微、渺小的我。
    我，只是希望能够看到你开心的容颜。
    我，能让你幸福就是对自己最好的回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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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趴在云端，百无聊赖。心里只盘算着如何能够回去。独自一个人躲起来疗伤，是我这时候最需要的。而且妈妈还在洛河，我想要回去陪着她一起生活，远离这里。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我看到了天界中爱得炽热的爱情，如阎王对织云小姐，摩昂太子对织云小姐，还有那看似平淡却让我嫉妒的耀辉殿下对昙花的爱。
    为什么梵天不眷顾我，让我也拥有一份让自己心仪的爱呢？这是我的磨难，对吗？
    可是，我不想要这样的磨难了。情爱太苦，太苦，我不想经历。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一声笑谑划入我的耳际。我抬头一看，摩昂太子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微笑着看着我。见我有了反应，他接着说道：“你这发呆的样子，还真是像织云。身子在此，心却已经飘到很远的地方去神游了。”
    我惊愕于他竟然会微笑，而且是面对着我微笑。我张望着四周，确定织云小姐不在此，更不敢相信他能在我面前如此展颜，表露自己的心理。
    “怎么？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惊讶？”他始终保持着微笑，将他原本好看的外貌托衬得更加优雅不凡。他环视了四周，低头问道：“织云不在吗？”
    “小姐昨天晚上到蓬莱仙岛去求灵芝，在岛外等候了一晚，一宿没睡……”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截断。他立马蹲在我面前，紧张地问道：“那现在如何？”
    “小姐回来时神色比较疲惫。阎王一大早也亲自到天庭来接她回去休息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他自言自语般说着，坐在我旁边，笑着叹道：“也罢！每次我想要与她一起施雨时，她总不在。罢了，罢了！缘分如此啊！”他面上虽然带着微笑，但话语中的无可奈何却让人心疼。他是努力在让自己欢颜微笑，其实他的内心依然凄苦，依然有着深深的爱与愁，浓情化不开。
    “今天也要施雨吗？”我赶紧扯开话题，问道。
    “当然，春雨贵如油。人间的百姓还等着雨水灌溉禾苗呢！”他站直身子，笑着瞅着我，扬眉问道：“怎么，不想去吗？”
    他的微笑真的迷人，如春风拂过大地，万物复苏，草长莺飞，莺歌燕舞。那样的魅惑人心，让所看之人也可摒弃烦恼，霁颜欢笑。
    “何乐而不为呢！”我也笑着起身，和他一起踏上了施雨之地。
    到了西边，摩昂太子拿出紧口小瓶，对我说道：“你像上次那样，把云层聚集在一起。”
    我按照他的要求，将云层收集在一起。趁他不注意，我用手中的仙棒将云层变幻成一条彪悍雄壮的龙身，待他转身之际，我巧手一画，画龙点睛。我曾看过他施雨，他的龙身形象，我约摸还记得。
    他回转身子，显然被我这“伟大的艺术品”震撼，目瞪口呆。我站在一旁，瞧着他的样子，呵呵直笑。
    “不赖啊，几个月能够有这样的身手，看样子你学得不错。”他数秒恢复了冷静，眼中似乎有某种情绪闪过，但是速度太快，我捕捉不到。
    “多谢摩昂太子夸奖。”我微笑着行礼谢过，挥手将云层加厚，大地已经不似刚才那般明亮。
    “我不是耀辉，你在我面前不必这样称呼，就像他们那样叫我摩昂便可。”他淡淡说道，将紧口小瓶打开，向人间挥洒着雨滴，自己已变成了龙身，在云海中翻腾。一时间，人间狂风怒号，珍贵的雨水倾盆而至。
    我扒开云层向下观望。地上的人们有的仰头欢呼着，有的相互奔跑着。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而摩昂太子，在施雨时，也面带着微笑。而且，这微笑是从他内心里流淌出来。他看着凡间的人类，满足的笑了，连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我荒废了５００年，让我所管辖的西边干旱少雨多年，人们流离失所。如今，我要多为他们考虑，让他们也能过上幸福的生活。”摩昂太子笑着说道，雨势加大了一些。
    我点点头，为他拨来了更多的云层。西边的人们，你们接下来就有好日子可过了。摩昂太子说的时候可是很认真的啊！
    “你笑什么？”雨势渐渐小了，摩昂太子突然问道，我这才惊觉自己一直面带笑容。
    “我为你高兴。”我如实回答，“你这样子，很有朝气。”
    “是吗？”他变成人形，慢慢地收雨，一句问话像是在问我，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这一辈子一直认为是为着她而活的。当年，佛祖要惩罚我，我甘愿受罚。当时，我想就这样去了，带着对她的爱，离去了也好，最多不过魂飞魄散。可是她傻到坚决地用佛祖所赐的红莲、白莲救下我，将我罪孽洗去。我在西海５００年，逼迫自己忘记她，可是越是这样越是徒劳。５００年之后，我再次看到她，爱依旧这样浓烈。如今，我可以站在一旁看着她幸福的微笑，却发现已经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又该何去何从。”
    “何苦这样为难自己！”我叹然，“就是看在她甘愿舍弃佛祖的恩赐，将这恩赐转赠于你的份上，你也应该要振作啊！”
    “我也知道她关心我，担心我，但是我难以逾越自己心里的魔障。上次在织云殿，你对我说的话，我回去想了很久，觉得你说得在理。今天，看着脚底下的人们满足的微笑，我心里备受振荡，感觉自己内心被净涤了一番。而你的一句话将我敲醒——朝气。的确，我现在需要的就是朝气。只有我拥有朝气，西海旁边的这片土地才能焕发生机。”
    我笑着拨弄着手中的云彩，安静地听着他说，不多言语。多年未这样的表露自己的心声，这次能够鼓起勇气说出这么多内心的感言，已经是一次很大的飞跃了。
    他忽而一笑，望着我，说道：“你也许会觉得我今天能说这么多话很奇怪，我对自己能在你面前如此坦然也感到很诧异。但是，我总感觉在你身上能够找到熟悉的感觉，说不出是哪里熟悉，但是就是有这种感觉。”
    我望着他，也笑道：“我第一次在灵霄殿见到你也觉得你很熟悉，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那身青衣让我倍感亲切。这种熟悉，也许是我们都生活在水底的缘故吧！”
    他点点头，收好雨具，友好地伸出右手，说：“谢谢你！希望能够和你交个朋友。”
    他那双澄澈的黑亮的眼眸，像无底的深潭。他的笑容，深深地印刻在我的瞳孔之中。那样真诚，那样干净。我不由自主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上他的手，“我也很高兴，能和你交上朋友！”
    那一刻，云卷风舒。阳光开始慢慢透过云层，照耀大地。凡间的春天，一片生气盎然，焕发着无限的生机和活力。
    “你待会儿会要干什么呢？”他笑问道，“想不想去喝一杯？”
    “喝一杯？”我瞪大眼睛望着他，不解地问。
    “上次织云生日喝的美酒，我至今回味。今天我心情甚好，更是想把酒言欢。”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袍，说：“我已经有５００年没有喝过美酒了。不知你可否赏光？”
    “好！”我粲然而笑，“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不过临去之前，我想先去一趟地府。”他面上虽已就带着微笑，可是在他的眼眸底处，有着不为人知的一份压抑的灼热的情感。
    “我也去吧！看看小姐醒了没有，我想向她告假回去一趟。”
    “回家？回哪里？你不是在天庭长大的吗？”他问道，隔了数秒却又拍着脑门，笑言道：“我忘记了，你说过你也是在海里面长大的。哪里的海？”
    “摩昂太子见笑了。我生活的地方是一条河流——洛河。当年洛神收养了我，把我当女儿一般带大。昨日我得知她还没有去蓬莱仙岛，便想回去看看她。”
    “也好。”他招来一朵祥云，我便与他一起飞去了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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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府如同我上次来的那般，井然有序，却阴森晦暗。摩昂太子走在前面，脚步飞快。他的一颗心，现在都系在了织云小姐的身上。这样的男子，深情似海，梵天这样对待他，是对他的磨难还是其他？
    正当我便走边乱想之时，我们已经站在织云殿门外。摩昂太子并没有像我想象般飞奔到殿内，而是走向右侧的一座用黑色窑石砌成的宫殿。我抬头一看，“森罗殿”三字赫然在目。
    我随着他一并走入森罗殿，瞧见阎王正低头处理着公务。桌上的折子堆积如山，满满当当全是。看样子当阎王，也并非想象中那般轻松。
    阎王抬头，看是我们，面露微笑，走下案几，朗声笑道：“摩昂，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来看看织云。听说她昨天去了蓬莱仙岛，一宿没睡，不知道现在可安好？”摩昂太子开门见山地说道，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难以启齿。他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关心，但是作用却不大。
    “她现在还在睡着呢！你且放心，只是累坏了。”阎王并没有什么难看的脸色，依然一脸微笑，和蔼亲切，“你去织云殿看看吧！”
    “我正有此意。谢了！”摩昂太子干脆地说道，再不多言，飞奔前往织云殿。转身之际，衣袂奋飞，青衣入眼。
    我想着自己也不能站在这里耽误阎王办公，也尾随其后，来到了织云殿。织云殿左边的厢房里，门敞开着，织云小姐安静地躺在洁白如天鹅绒的大床上，沉沉地睡着，长长的黑发静静地垂落在被单上，黑白相配，相得益彰。与之相辉映的是她左手的无名指上不曾取下的黑色指环。床边的案几上摆放着她平时随身佩带的手珠和发簪。房间内开着许多小小的不知名的各色花朵，娇艳欲滴。
    摩昂太子瞅了一眼案几上的物品，伸手抚上织云小姐的脸庞，眼中的真情悉数流露。他执起织云小姐的手，细细摩挲，轻声呢喃着。声音细细的，小小的，听不清楚，却撩动人心。想必是一些他对她心底最真实的情感吧！此刻说出来，不再憋在心底，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情。
    我叹了一口气。三界中，最难捉摸而且最磨人最烦人的莫过于情爱。深陷其中，定时不能自拔啊！我转身，准备坐在正殿等着他，却不料一转身瞧见阎王正站在我身后，眼睛已经看到了厢房内的一切。
    “阎王，呃……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慌忙摆手，生怕他误会了摩昂太子。
    阎王面上沉静，根本看不出他的喜怒，我心慌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急得脚直跺。
    “你无须担心，我明白。”他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坐在了圆桌旁。我跟随着他，站在一旁，一颗心悬在空中，并未放下。
    他微笑着伸出手，优雅地请我坐下，说道：“这千年以来，他对于织云如何我很清楚。刚才的事情，我能够感受到他对于织云的关心与爱护，感激不尽，并不会多想。你不必担心。”
    “那你为何……”我艰难吐字，知道这明明不该问，却还是想要知道实情。
    “为何还尾随其后？”他轻声笑着，望了一眼厢房内，瞬而望着我，道：“你误会了。也许你还不知道，凡属没接到请柬而去蓬莱仙岛的仙人，一个时辰以上会耗损自身的真气。织云在蓬莱仙岛外待了一晚，真气已到底线。幸得南极仙翁及时出现，并一同前来，所幸无碍。我尾随而来原本是想告诉摩昂，织云她临睡前服用了南极仙翁赠送的仙丹，已无大碍，要他宽心。”
    我了然。阎王接着说道：“红尘滚滚，情爱最苦。摩昂、织云和我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坦率而言，我承认我还不如摩昂那般痴情，只是相比之下我比较幸运，得到了自己所想。对于他，我和织云除了愧疚，更多的是祝福。”
    “皇天不负善心人。我相信摩昂太子会幸福的。”我的语气肯定，不是因为当着阎王的面才这样附和敷衍，而是真心的这样祝福，也这样认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摩昂太子也不例外。
    阎王点点头，沏了一杯茶给我。我低头一看，是天山雪，平时玉帝和王母最喜欢的茶。只见碧绿的茶叶在杯中旋转开来，像是身穿绿衣的舞者在尽情舞蹈。不出两三秒，茶叶舒展开来，茶水逐渐变成绿色。
    绿色——这是我喜欢的绿色。妈妈以前的宫殿也是这样的绿，房间内许多摆设都镀上了这样的颜色。妈妈说，绿色代表春天，代表希望。我习惯性地摸了摸手腕，才惊觉而醒。妈妈，我很想你，我要回去看你。
    “阎王，云裳有一事相求。”我跪拜在地，恳求道。
    阎王立刻伸手挽住我的手臂，扶我坐下，“你有何事说出便可，不必行礼。”
    “我昨日得知我的养母仍在洛河，想向织云小姐请假前去探望。”
    “这是小事，你去便可。等她醒来我会和她说。”阎王说道，笑着抬头望着我的身后。我转头一看，不知何时，摩昂太子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夜摩，织云就拜托你照顾了。”他沉声说道，情不自禁地又瞟望了房内。
    “你放心。南极仙翁临去之前赠送了仙丹，她的身体正在恢复。”阎王笑着起身，说：“谢谢你了。”
    “谢什么。”摩昂太子不以为然，“不来还不放心，亲眼看着她没事了，心才算真正落地。你不必告诉她我来了。”
    阎王微笑着，不多言语。我看着摩昂太子，心里百感交集。亲眼所见才算放心，如果真正陪伴在她身边那该有多好。可惜且可恨的是织云小姐只有一个，不能两全其美。
    世间诸多事情，不是心里所想就能够达成心愿。阎王和织云小姐，是般配的一对儿。可是，如果是摩昂太子和织云小姐，他们站在一起，谁又会说他们不般配呢？
    只是，我们只能说，缘分如此，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