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

附：＜俄罗斯＞洛赫维茨卡娅的一首诗：
    我爱你，如大海爱着初升的太阳！
    我爱你，如大海爱着初升的太阳，
    如同水仙，倾心于水波——梦境之水的光辉与清凉。
    我爱你，如同星辰爱着金色的太阳，
    如同诗人，爱着自己的作品，倾注全部理想。
    我爱你，如同生命短促的螟蛾爱着火焰，
    为爱你而疲惫，因思念而痛苦。
    我爱你，如同歌唱的微风爱着芦苇，
    我全身心的爱着你，用我灵魂的全部心弦。
    我爱你，如同人们爱着难以破解的梦境，
    多于阳光，多于幸福，多于生机与春天。
    空气仿佛就在此刻凝住。我知道此刻终有一天会来到，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让我还没有享受完恋爱的快乐，她就悄无声息的来到我身边，想要宣止我的幸福。
    我一时停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裳，好久不见！”她瞥视着我，高高在上，“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未来的王母娘娘，几天不见竟连招呼都不知道打了。”
    我听出了她的不悦，还有那一份嘲弄。也懒得与她计较，躬身行礼，道：“玄女姑姑好！刚才云裳未能及时行礼，还望您海涵。”
    “不敢当，不敢当！”她依旧冷言冷语，讽道：“你还记得叫我姑姑？我以为你谈恋爱谈到忘记自己姓什名谁了呢？也许，你连自己的妈妈是何许人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云裳没忘。”我答道，抬起头看着她。她冷笑着，一双眼睛如幽暗的黑洞，直直地注视着我，冷嘲热讽的言语再次想起：“敢情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连我和你说的话都不照办。”
    如今也只能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死不认账了。我眨巴着眼睛，佯装不解，问：“玄女姑姑这话从何说起？”
    “几日不见长进了啊！”她走过来，凑近我，字从牙缝里蹦出，似乎十分艰难：“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听见！”
    “云裳确实不知，还望姑姑提点。”我微微低头，答道。还是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一来是害怕自己因为说了谎话而被她知晓，二来是因为她失真的面容让我害怕。
    妈妈也曾给过我这样的感觉，面目变得狰狞，表情瞬息万变，让人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又如何去应对。
    “也罢！”她不知是懒得与我计较和周旋，还是相信了我的话，转过身子面对着我，说：“今儿个，我再说一遍，你莫说你没有听见——洛神有令，望你速速回去。”
    终究逃不脱的。她还是把我最不想听到的话说出了口，让我没有丝毫反悔、退却的余地。也的确逃不脱。我永远是她的女儿，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即便她不曾生我，但是养我这么多年，给我生命，让我成长，也曾有过快乐的时光，我不可能做到对她视而不见，置之不理。只是，我希望这次回家，她能够不要提及曾经的过往，不要让我做违背我良心的事情。如果真的触到了我的底线，我是不会妥协的——我曾经说过，让一切惩罚有我担当，我也不愿意耀辉有任何闪失。
    “我的话你可听清楚了？是否还需我再说一遍？”九天玄女的话把我拉回现实。她的话冰冷，不带一点感情，让我寒从心起。在这夏日即将到来的时节，她的话、她的人却还是冰窖般，让人不敢靠近。
    我点点头，低声说道：“云裳明白了。谢玄女姑姑。”
    “那就好。明日就去，不可再拖延。”她冷言道，转身，不再回头。悄无声息，就这样默默地离去。我突然觉得她和妈妈有着相似的地方——背影都是那么的落寞。既有着身边无人陪伴的孤单，又有着凉从心起的萧瑟。她们不苟言笑，如寒冰般的面容下，不知道那颗火红的心是否也是没有一点温度的。
    凉风起兮，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也许不应该这样说妈妈，毕竟她也曾对我微笑，也曾展露过欢颜。可是，真的太少太少，如冰山一角。让人欣喜更让人怀念。
    明天还是去一趟洛河。该来的迟早要来。但愿佛祖保佑，我的心，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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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和耀辉一起在空中走了大半个圈，我便把要去洛神殿的事情禀告了织云。我没有多说其他，只说许久没有见到妈妈，十分想念，想去见上一面。织云听了，笑睨着耀辉，问：“云裳，为何不带四哥一起去呢？四哥终究有一天要见家长的。”
    耀辉听了，脸微微一红，望着织云，笑嗔道：“你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这事情我和云裳有分寸。”说罢，他望着我，征求我的意见。我忙摆手，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说着，我又怕耀辉误会，忙接着说道：“我还没有和我妈妈说过这件事情，今天我回去向她禀告。”
    耀辉听了，咧嘴一笑，说道：“你早去早回。”
    我点点头。我知道，不愿遇到什么危险，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的身边是我最温暖的港湾。在那里，我能够舒心地微笑，畅快地大叫，惬意地呼吸。
    洛神殿一如既往般干净，细小的沙尘在门口都看不到一点。妈妈还是如同以前那般爱清洁，容不下丁点儿杂质。
    我推开厚重的大门，妈妈正微笑地立在殿内，欢迎着我的到来。我心头一热，刚才那些的阴霾一扫而空，忘却了之前考虑的忧心仲仲。我扑到她怀中，眼眶温热，鼻头发酸。我勾着她的脖子，呢喃道：“妈妈，我好想你。”
    真的好想，好想好想。看到你的时候，才发现思念原来是那样的催人心痛。想来看你，却只能在空中徘徊犹豫。内心还是胆怯的，害怕失去某些不愿意失去只想紧紧抓住的情感，让后占为己有，不让他人侵犯，比如爱情，不如亲情。
    妈妈，你可曾想起我。当你抬头仰望蓝天的时候，可否看见过我，可否想起过我，可否微笑着望着我，可否朝我挥挥手。
    “云裳，你快把我勒痛了。”耳边传来妈妈的声音，我才惊觉我搂着她的脖子的确太紧。她的话语中没有责备，却让我手足无措，我一时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摆放在哪里，讷讷地说：“对不起！”
    “瞧你，倒是拘谨了。”她笑拉着我的手，带我走入殿内坐下，叹道：“真不该把你送到天庭去的，和我生分得这样……”说着，她忍不住拿出手绢拭去眼角的泪水。
    见她如此，我更是心痛，自责着自己不懂事。我想以前做错了事情那般，跪在她身边，拉着她的衣角，不停地甩荡，歉然地说道：“对不起，妈妈。是我不好……”说着，我也忍不住想要哭。
    “快别这么说，越说越生分。”她扶着我，“你在天庭一切可好？”
    我点点头，答道：“妈妈放心。”
    “我听说你上次受伤了，可好了？”她问道，眼中全是关切。
    看来，她在洛河还是时刻关注着我的。我心中叹然，说：“王母带着我在瑶池疗伤，现在已无大碍，妈妈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她叹道：“那看样子，你应该知道了自己的心脉是一颗相思子这个事实了。”
    我点点头，问道：“妈妈，我的心脏为何是相思子呢？”
    “此事说来话长，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她拍着我的手，说道：“我当年看见你，你毫无声息。当时，我想着你摸样可人，偏巧又刚好在王母那儿讨得这相思子，便将它做了你的心脉，带你回到洛河抚养。”
    “那妈妈可知道我的亲身父母是何许人也？”我忙问，问后又发现自己失口，见着妈妈的眼中丝丝点点的落寞，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妈妈，我只是想要问问，没有别的意思。你别介意……我不问就是的，你别……”我不断地安抚着她，生怕自己的一句话让她失落。
    她抬头望着我，简单明了地答道：“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当时我没有看到。”
    明显感到她语气中的不悦，我更是不安，急忙说：“我真的只是随便问问，妈妈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她忽然一笑，问道：“我听说你和耀辉关系非比寻常，是否真如我以前所说的那样，你们互相喜欢？”
    她的问题来的突然，而且又是我最担心的问题，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原来发的毒誓她是否会旧事重提呢？
    “云裳，想什么呢？”她打断我的思考，不依不饶地问道：“你和耀辉是不是恋爱了？”
    “我们……我们……”我结结巴巴，不想回答却找不出合适的词语带过。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疙瘩。”她叹道，“那个毒誓你无须放在心上，违背了你的内心想法本已不应该存在，更何况我已诚心祈求梵天，如有惩罚就给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妈妈！”我惊呼，“这怎么可以呢？”
    “孩子，妈妈只是希望你幸福。”她笑道。妈妈的笑，真的很美。按说雪依在这天界一时数一数二的美女了，可是她在妈妈面前却逊色不少，如同见了金子的光芒会让其他光芒黯然失色。妈妈的笑，更是足以倾国倾城。面目含情，点点微笑，是那样的雍容华贵，又是那样的让人心醉着迷。这样的窈窕淑女，为何没有君子好好呵护她呢？又或者，妈妈是否心中藏着一个人，让她对其他男人嗤之以鼻。每年的那一日固定会传着大红衣裳舞蹈，每年的那一日必定会舞到精疲力尽，泪流满面。
    “如果你真和耀辉好上了，妈妈作为你的长辈是需要上天庭和玉帝与王母见面的。这是礼节。”妈妈摸着我的头，说道，“是不是真的？两人都互相喜欢对方。”
    我羞涩地点点头。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我会把自己内心中的想法告诉她。她听了，点点头，说：“时机到了，我会去天庭的。你放心。”
    我依言再次点头。或许一直是我多心了。妈妈根本没有变，比以前对我更加温柔，少了那份严厉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我算到你今天会来，特意做了很多海藻馍馍。你尝尝。”妈妈笑着指着几案上摆放的食品，说道。想着好久没有吃到妈妈做的馍馍，我忙拿起最上面的一个，大口地吃起来。熟悉的海藻香味扑鼻而来，比起摩昂的海藻糕，更有妈妈的味道。咬上去，松香酥脆。只是……
    她瞧见我的异样，忙问：“不好吃吗？”
    我忙摆手，把馍馍全都吞下去，笑着说：“没有，只是太甜了。”
    “是吗？”她忙递给我一杯水，说道：“自从你去了天庭，我已经很久没有做海藻馍馍了。今天一大早做，都忘记怎么做了。”
    “真的很好吃呢。”我忙说道，怕她伤心多想。“也许我在天庭吃的东西和以前不同，现在吃起来有点不习惯。”说着，我又吃了一个。幸好，这个没有刚才那个那么甜。
    她看着我这样，才舒心地展颜微笑。
    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回去耀辉会要担心的。我只得起身告辞。自从离开这里，似乎这里已经不再是我的家，我没有再在这里睡过一宿，没有再在这里陪伴妈妈一晚。想着，心中的愧疚更多。真想不回去了。这一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在见到妈妈。妈妈会希望我隔三差五的回来吗？
    “再过不久就是西海龙王的寿辰，妈妈会去吗？”我问道。说不定，到那时候还可以见到妈妈。
    “西海龙王！”这个词语似乎敏感地触到了她的心病。每次提到他的名字，妈妈总是愤慨。这次依旧，她哼道：“我不屑去他那儿。”话说完，她似乎猜到了我的意思，望着我，柔声说道：“你若要来，我随时欢迎。”
    听她这样说，我放心了，开开心心地回到了天庭。
    南天门处，要回已经在那儿等候我多时。我刚刚站好，就看见不远处他微笑的眼眸，心中一悸，真想此刻扑到他怀中，亲吻他，告诉他这天大的好消息。无奈周围有许多天兵天将，这种想法只能作罢。
    耀辉疾步上前，拉着我的手，笑着说道：“我差点就要去洛河接你了，生怕你会在那儿耽搁几天。”
    “我想是想，只是公职难为，如果让星君知道了会责罚的。”他的手暖暖的，焐着我冰冷的手，也温暖了我的心。我悄悄地凑到他的耳旁，兴奋地说道：“我妈妈已经同意我们的事情了。”
    “真的？”他同我一样兴奋，急忙问道：“那洛神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到天庭来，或者是否要我的父母前去？等三哥的婚事我都等急了，真想在他们之前。”
    看着他着急的模样，我笑嗔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有说要嫁给你吗？”
    “怎么，你不嫁给我嫁给谁呢？”他倒没恼，手握得更紧，笑眯眯地望着我，说道：“你在这天庭没人敢要了哦，迟早是要嫁给我的。”
    “我偏不。”我耍赖，嚷道。
    “云裳，我爱你！”他突然把我抱紧，吻着我的发梢，说道：“就像大海爱着初升的太阳，就像云儿依恋蓝天，就像我——不愿与你分开一样。”
    我抬头看着他，含笑的眼眸中，星星点点的光芒是夜晚海滩中的撒落的银辉片片，温柔地带着我走进那片深邃的海底，畅游于此，不想离去。我的心头再次一悸，难以言喻的情感顷刻间迸发。我勾住他的脖颈，主动送上了我的双唇。
    这是甜蜜的一吻。唇齿间若有似无的葆有着我们的气息，他的舌尖灵巧的越过我的贝齿，与我的舌尖会合，索求着，完成最迤逦缠绵的纠缠。唇瓣也没有停下，不停地攫取芬芳。我沉醉其中，像是身在最美的景致之中，不愿抽身离开。
    “呀！”他突然一叫，停下了亲吻，取笑着望着我，拍着我的脑袋，好气地问道：“傻丫头，干什么咬我？”
    “我哪有！”我忙辩解，“虽然我的技术没你本事，可还不至于去咬你吧！”
    “什么没我本事。”他既好气又好笑，指着我，叹道：“我俩的技术可是不分上下。你哪天开学学习我也就在哪天。”
    “哼！”我偏过头，说：“谁信你啊！明明技术娴熟，还说和我一样！”
    “那……要不，再试试！”他坏笑着看着我，拉我入怀，手放在我的腰间，紧紧地搂着我，呼吸就在我的耳畔响起。
    “刚才真的咬了你吗？”我担心地问道，见他点头，忙问：“疼吗？”
    他重重地点头，说道：“如果你能再主动吻我，我就不疼了。”
    这人……我将头偏在一侧，不肯答应他的要求。他亲吻着我的发梢，沿着我的脸颊，再次与我的唇瓣相碰。
    我和耀辉，终于迈过了最难的一关。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妈妈会不喜欢耀辉，会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幸好，这只是我的以为而不是事实。妈妈同意了，玉帝和王母也没有异议。接下来，我和耀辉就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不管未来怎样，我都希望我们能牵着彼此的手，永远都不要放开。我爱他，如同他刚才所说的一样，如同大海爱着初升的太阳。
    我掌管云彩，他照耀世人。我们谁也离不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