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纪事

第17章


  “我来找薛草草。”
  “什么草草啊花花的,我不认识,要人也不看看这时什么地方,你他妈找死呢!”
  燕然看着项文皓,按住桌子的手微微一用力:“我说我找薛草草,你们赶紧给我放人!”话音还没落,桌子被燕然的内力震碎!
  项文皓配合的做出了纨绔子弟应该有的欺软怕硬,浑身有些发软:“你……你干嘛……这时项府,你这么做小心我……”
  “皓儿!不许无礼!”项通从里屋走出,身后跟着薛草草。
  燕然一把拉过草草,检查她的身体:“为什么你裹着毯子,你的衣服呢?”
  草草迟疑的看着项通,并不说话,欲言又止。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话啊!”燕然非常的生气。
  项通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薛草草与燕然:“燕公子是吧,草草已经跟我说了……这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但是……”
  “然,什么都没发生!我不小心掉进了水池里面,所以……”
  “是项文皓对吧!他到底做了什么!”草草使劲拉住燕然,不让他过于冲动。
  “然,算了,反正我也没受到伤害,我们回去了好吗?”
  燕然看着草草,心疼的抚摸着她的面颊,但是脸上的表情却非常的凝重,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草草拉着燕然,可是发现了有些不能控制的力量。她用力想把燕然拉出房间。
  她做到了,突然感觉燕然浑身放松,他们就这样走出了项府。
  燕然横抱起薛草草,走上了准备好的马车。
  第二天。
  “老爷,老爷,你不能就这么进去!”
  老人不管守卫直接走进了燕府,那个小小的院子也的确拦不住什么人。
  燕然听见吵闹声,走了出来,看见了老人。震惊的看着他,不过马上回复了平时的样子,并且阻止了跟着出来的草草等人,用身子挡住了草草的视线,不让她看见老人的样子。
  因为那个老人就是项邵白。
  燕然带着项邵白走出了院子,两人就这么散着步,谁都不开口,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项邵白突然停在了一家酒楼的门口:“不如我们上去坐坐吧,听说楼上的雅间很不错。正好适合讲故事。”
  燕然看着酒楼,突然想起前天的事情,心里猛然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到底人要范几次错才能悔悟,才能真的明白自己才是最错的?而不是天下人在负你?
  项邵白安静的喝着茶,望着远方的天空有些出神。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雀儿就是这么教你对待长辈的么,真没礼貌。”
  燕然一听到雀儿的名字,心中一颤,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跟雀姨到底什么关系?”
  “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坐下来安静的听我说。”
  燕然看了看老人脸上的表情,思量了下,只能坐了下去。
  项邵白看着燕然:“三十年了,三十年过去了。孩子,你知道么,这三十年我过的胆颤心惊。人真的不能有太大的秘密,这样会让自己寝食难安。了无生趣啊!”
  陈述总是冗长的,说的人怀抱着往日的激情,听得的人却带着怨恨。如果说抛弃襁褓之中的婴儿是为了一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掩盖儿媳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原因?
  人真的很可笑,总是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才是对每个人都是最好的结局。所以每个人都开始自以为是。
  “所以,文皓是你的亲弟弟,而文素是你的亲妹妹。”
  燕然的心有些不能承受,可是依旧佯装着镇定:“那又怎么样!”
  “皓儿的毒是你下的吧,你知道这毒是无药可救的。”
  “不关我的事!”
  “那素儿呢!你对她又做了什么。”项邵白真的很平静,好像一直诉说的事情根本与自己无关。
  燕然不相信的摇头:“你骗我,你说的全是假的!你是为了扰乱我的心神才说的。不可能的。”
  “早知道当初就不把你从那个女人身体里面拿出来了。可是谁又会想到三十年之后的事情呢。”
  燕然瞪着眼睛看着这个自己应该称为“爷爷”的男人,嘴里却说出了这般的话语。
  “项家应该没有我母亲的牌位吧!”
  项邵白看着燕然:“她不配。”
  “呵呵,是吗,那么我也不是你们项家的子孙,那么我所做的有什么错么?”燕然双手轻轻按住桌子,终于还是收回了手,“记住,我燕然姓燕,而不是项。”
  有时候真相其实一点都不真实,往往就是那个你从来没有去想象过,根本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可是,它偏偏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个最后的真相。
  燕然昏昏沉沉的就回到了家中,可是刚走到门口,就发现家里好像出大事了,马上冲了进去,才发现——
  凌望青得到线报,来接薛草草和凌翼翔了。
  而且更加轰动的事情是。水沙沙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淼公主。
  凌望青先是亲自送她回了皇宫,现在是回来接他的妻子与儿子的。
  一瞬间,燕然失去了所有!
  小翼唯唯诺诺的跟在草草的身后,害怕的看着凌望青。
  “草儿,带着小翼跟我回去。你们为什么来京城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不安全你知道么?”
  草草不说话,只是恍惚的看着地面。
  “她不会跟你走的。”燕然走了进来,将草草送进自己的怀抱,对着凌望青一字一顿的说到,“她是我的人。”
  凌望青看着燕然,突然就笑了起来。
  就像是一个千古的传说在一个微笑里面灰飞烟灭,薛草草看着凌望青的微笑,慢慢的挣脱开燕然的拥抱,走向了凌望青。
  草草听见了。
  她听见了所有的故事。
  那个关于自己与自己的儿子之间的剩下的故事。
  真相就是,燕然就是燕芝的儿子,薛草草的灵魂就是燕芝的灵魂。
  皇后
  不能接受的真相总是使人想要逃离,人们甚至觉得只要躲开了那些人,躲开了那些地方所有的就都不存在了,包括那个心疼的人。
  薛草草每天都做噩梦,她梦见自己与项通一起度过的日子,那段算不上开心但是永世铭可的日子,如果不是纷纷扰扰的阴谋,或许他们永远不会分开。可是项通会突然变成燕然。
  她再也不能分出他们俩个人了。本来就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容,本来就留着一模一样的血液……他就是他,燕然就是自己与项通的亲生儿子。
  每一夜每一夜,都做着这个重复的梦,真实,凄厉。每次醒来就是一场无边的痛苦。
  渐渐的,草草开始遗忘,她忘记了所有该记得的东西,家,人,事……所有所有的东西,全部开始遗忘。
  凌望青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很着急,但是又不敢叫御医过来家里,他怕皇帝知道草草在京城。他不知道的事是皇帝早就知道了。
  想来想去只能把草草送回卞城,希望在安静的小城里面能将草草的心病治好。于是派了一对人马准备送草草跟小翼回去南方温暖的城市。
  躲避又一个即将到来的寒冬,躲避每个人心中的疼痛。
  来的时候还是刚刚入夏,走的时候却是萧瑟的深秋了。其实在京城也没多少时间啊,薛草草已经记不清时间了。
  小翼坐在马车上,看着蜷在角落发呆的草草。
  “喂,你是不是真的忘记了!”
  草草被突然的声音有些吓到,最近她很脆弱。缓了缓才发觉是小翼在跟自己说话:“忘记什么?”
  “算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失忆了。”小翼嘀咕了句
  “什么!”
  “没什么,我说我要停车休息下!”
  很多年后,小翼长大了,想起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每每自责,为什么要在这里停车,如果没有停,一直回到卞城,是不是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是不是那个站在寂寞的最高峰的女子依旧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女孩?
  虽然每个人都明白,所有事情依旧会发生,只是时间的问题。
  “草草!草草!”小翼与随行的护卫已经整整找了三天了,可是根本没有人见过他们所描述的女子经过。
  薛草草不见了!
  上次也是这样,草草自己跑出去,然后回来的时候差点死掉。小翼不敢想象,在这荒郊野岭到底会发生什么。草草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度过这三天三夜?
  没办法,小翼只能回到京城。
  凌望青得知草草失踪这件事情以后,几乎没有考虑就又出门了,直接往皇宫进发。
  没等他通报,小太监便迎了上来。
  “国相爷,您看您真是忠君爱国呢,皇上的圣旨刚刚颁下,还没送出宫去,国相爷您就自己过来了。”
  “圣旨?”
  “凌望青接旨!”小太监从衣袖中拿出圣旨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凌卿家这些年为国操劳,很是劳累。朕看在心里却没有办法,还总是留你在皇宫帮朕做事。最近事情都稳定了,没什么大事了,所以朕特别恩准让你回乡休假1个月。这次卿家你可以好好的休息下了。好,就这样写吧。钦此!”
  凌望青接了圣旨,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草草真的在皇宫。
  而且,再也出不去了。凌望青早就知道,薛草草最后还是会回到皇宫。四年前嫁给他只是一个避难所而已。
  “御医,怎么样?都昏迷了几天了,草儿要是还不醒,小心朕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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