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纪事

然打断了淼的话，大声的对着女子说。
  銮驾上的女子就是薛草草。
  只是她失忆了不再记得燕然，燕然不知道她失忆了。于是这么误会着。
  如果，燕然知道了，事情会不会不一样呢。只是那时候事情早就再也无法收拾了。
  怀孕
  世上的事情总是很难预料的。早上还好好的两人，晚上或许兵戎相见；反之早上还是仇人的人，晚上却相濡以沫。
  有些人或许会抱怨老天然后默默接受，可是有些人却不安于天命定要抗争。其实无论怎么样，只是另外一场天意而已。
  这几天燕然老是发呆，想从前，想未来。
  有时候会很懊恼，草草当上了皇后，只要自己去寻找了，而不是简单的放弃了，肯定早就找到了，该得到的解释也应该得到了吧。那么他们之间或许完全不一样了吧。
  “少爷，明天就是大婚之日了，您不做些准备么？”
  燕然被突然的声音吓得有些失神，回头一看是小楠又转了回去看着窗外，有些自嘲的说：“我还需要做什么准备么？皇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不是么？”
  “可是，少爷你总要试试喜服合不合身啊！”
  小楠递上喜服，但是燕然没有接，摇了摇头：“不需要。”想了想又对小楠说，“准备马车，去皇宫！”
  “是去见公主殿下么，习俗上你们今天是不能见面的。”注意到燕然的眼神，小楠明白了自己多嘴了，马上说道，“好好，少爷，我马上去准备。”
  像少男少女的第一次约会，总是怀着忐忑的心情，一路上总会想象无数次见面是该说的话，该做的动作。
  燕然坐在马车上，换上了大红色的火狐皮大衣，头发用一根红色丝线细心的缠绕成一束顺在脑后，稍稍的化了点妆却依旧掩盖不了由于焦急而苍白的脸色。
  三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的人，马上就能见面了，离皇宫越近，心里越紧张，燕然的心突然像扎了似的疼了起来。如同三年前草草离开时的疼痛，不可遏止。
  皇城的守卫检查了燕然的令牌，放了通行。马车到了内城便不能再进去了，燕然就走了下来，准备步行到后宫。
  “唉唉，少爷，你不是去公主的寝宫么？怎么往这边走？”
  燕然没有理小楠，继续走着，后花园、长廊、假山……所有地方燕然走差不多走了一遍，路上布满了一行行的脚印。可是燕然还是不敢往皇后所在的坤尚宫走去。
  “准驸马怎么有空来后花园。”
  燕然停住了步子，转一个身就想是转了一个世纪，等待多年，到底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想必是着急看到淼吧！”
  却没想到皇后跟皇帝一起出现了！
  燕然没办法只能跪下：“吾皇万岁！”
  焱立马上前扶住了然：“明天就是朕的小舅子了就别这么注重这些俗礼了。你还是朕的救命恩人呢你还记得不？”
  然忽然想起来十几年前的焱，那段墨还在的时间，“皇上别这么说，折杀小民了。”
  “千万别这么说啊，朕还记得墨姐姐呢，可是后来朕再去找的时候却听说墨姐姐过世了。本来也想回去拜祭拜祭的，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皇上别说了，我都忘记了。”
  焱正要继续说话，突然草草开口了：“你们男人就是这样，一说话就忘记女人的存在。”
  草草本就国色天香，现在又穿着富丽的皇后服饰，看上去更像是仙女下凡，燕然有些眩晕，险些冲动的做出不该做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该做的么？
  “哈哈哈～～朕的皇后吃醋了啊！”焱不顾皇帝的威严亲昵的抱住草草。
  “唉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别闹了！”
  “好好，夫人遵命！”
  看着两人幸福的模样燕然却只能悲伤，他不明白为什么草草当着自己的面还能这样子做，难道完全忘记了自己了么？
  “呕～”草草突然觉得一阵恶心，不舒服的捂住胸口，干呕了一下。
  燕然紧张的想要上前抚慰，可是却看见焱抱住草草：“皇后，怎么了，不舒服么？”然后焱对着宫女喊道，“快传御医！”
  焱将草草横抱起走到最近的亭子。
  而燕然只能在一边看着，紧张的要命却不能有任何表现。突然的就痛恨起自己的懦弱，从前的桀骜去了哪里？过去的嚣张为什么消失？成长总是会磨平人的锐气，而三年的修身养性，燕然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傲气，这就是时光的悲哀么？
  御医很快就赶到了，身前身后的给草草仔细的看了，没多久御医凝重的表情却放松了下来，开心的跪了下来高声吟唱：“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这是喜脉，娘娘怀有龙胎了！”
  燕然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三年来自己等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所有等待都会无疾而终，是不是所有故事都不会有想要的答案？
  焱高兴的抱着草草在转圈，就像全世界全部的幸福都在他们两人身上。
  “好了啊，赶紧把我放下来，都快转晕了。”草草撒娇道，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焱恋恋不舍的放下草草，可是还是紧紧的抓着草草的手不肯放开：“这么多年了，我们终于用孩子了，朕……朕真的……”
  “只是有孩子啊，瞧你的高兴样！注意身份啊皇上”草草用手轻轻的点了下然的鼻子。
  “现在朕只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当然要开心啊！朕要马上把这件事情告诉列祖列宗！”
  焱有些高兴的手舞足蹈，“但是草儿你必须马上回去休息，这里冷，万一着凉了就不好了。”
  “驸马呢？”草草轻声跟皇上示意。
  焱突然想起来燕然还在一边，被自己冷落了很久了：“驸马也一起去坤尚宫吧，天气冷了，想必又要下雪了。”
  果然没走出几步，天空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燕然看见焱把自己的斗篷给草草披上。
  “他们真的很幸福吧？”燕然自嘲着，“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好好的对草草，甚至没有过任何的承诺，可是为什么你连个解释都没有就离开？你寻找的东西不在了，你期待的日子回不去了，所以你离开我，投入这个男人的怀抱？”
  即使没有说出口，真相依旧是真相，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而已。
  婚宴
  回忆很遥远，虚无却挥之不去，每次对着自己说要忘记，可是转头却发现更加巨大的回忆涌了过来，压得人无法喘息。
  燕然扬起头看着天空，伸出手掌挡住脸，阳光透过指缝印在脸上。
  “少爷，该去皇宫了，别误了吉时。”小楠弱弱的在燕然的身后提醒着，小楠的年纪虽小，但是也能看出自家公子似乎有很烦恼的事情。
  燕然无力的闭上眼睛，垂下了手：“出发吧。”
  皇帝早就赐了“驸马府”给燕然，可是他还是住在原先的小院子里面，不过在昨天知道草草怀孕了之后，昨晚就搬到了驸马府。
  沿路全是看热闹的百姓，京城很久没这么热闹了，上次还是皇帝纳后的时候。如果燕然如市井般去看了那次盛会，或许现在也不会闹成这样了吧。
  总是想着如果，却不想“如果”为什么永远只是“如果”。那么所有事情只会朝着应该的方向平静的发生着。
  燕然坐在銮驾上看着下面的人，突然觉得前面将是一条不归路，一个旅人永远回不去该回的家乡。
  整个皇宫非常的热闹，就像沸腾了起来。
  有谁会想到即将迎接却是所有伤痛的来源，血流成河的痛苦到底要怎么去面对。经历过那次事件的人在很多年之后依旧会在噩梦中惊醒。
  銮驾被人拦住了，燕然停止了思考，向那人看去。
  “还记得我么！”就像看见了十几年前的自己，意气纷发，眼里有种傲视天下的光芒，燕然一下子又差点陷入了回忆。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怎么会呢，只是没想到三年没见，你长这么大了。小翼！”燕然从銮驾上下来，走向小翼。原本瘦弱的孩子在三年间长成为了一个男子，能够保护心爱的人了。
  “你真的要娶沙沙么？”
  “她不是沙沙，她是淼公主。我不得不娶！”
  “真的么？你真的是这样的人么？三年前的你哪里去了！”小翼生气的大喊道。
  燕然看了看前面的皇城，笑了笑：“薛草草离开的那时候开始，燕然就死了。”
  小翼看着燕然，突然的笑了起来：“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喜欢草草。你不是要利用她么？”
  “很久的事情了，我都忘记了。原来我是想利用草草啊！”
  “而且你们在一起一年都不到的时间……”
  燕然打断了小翼：“时间不代表什么。但是现在时间很重要，我可不能误了吉时！”说完转身就走会銮驾。
  “草草失忆了，是皇帝把她虏进皇宫的！”小翼对着燕然的背影喊道。
  燕然的心微微的疼了一下，然后弥漫开来，扩散到全身。如果昨天之前知道这个消息或许会很开心吧，只是现在……燕然只能装作不在乎的坐上銮驾，示意轿夫继续抬走。
  小翼看着远去的銮驾，无奈的走了出去，还在思考要不要去晚上的婚宴。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都集齐了，淼公主穿着喜服娴静的坐在垂帘之后。燕然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坐在皇帝身边的草草身上，开国以来第一个能与皇帝一起坐在龙椅上的女子。